夜,在静静地变化,寝宫里的熏香袅袅晕开,在这夜色里,舞动着飘渺的身形。
今夜,是一个难忘的夜。
“呕……唔……呕……”琅歌看着寰儿递过来的肉馅饼,忍不住一阵干呕,捂着嘴便推开寰儿肉呼呼胖乎乎的小手里的肉饼,在宁卿床边俯着身子,便是一阵难耐的干呕。
“娘亲!你怎么了?娘亲!”寰儿一把摔下手里的饼子,伸手抱住琅歌的胳膊,包子似的小脸焦急十分,那左眼角处的闪烁泪痣也暗了暗。
琅歌对着寰儿摇了摇头,那肉饼远离了她,她便感觉好了些,顺了顺气,便挺直身体。
“寰儿去叫墨一来!”寰儿小小的身子却转身像个肉3。球儿似地朝外奔去。
琅歌的眼角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一阵干呕,还是其他,含满了泪水,看去,就要滴下。
开着的窗口里,吹进一阵凉风,将这竹子搭建的房间里的烛火吹得晃了晃,也突然吹进了琅歌的心里。
“呕……”余光又瞥到地上的肉饼,想着那腻人的味道,琅歌又是一阵止不住的干呕。
干呕?
她突然双眸睁大,那双水润的眸子猛地便放出惊人的光芒,她缩回手,捂住自己平坦的小腹,眼里闪烁着,有些不确定。
突然又朝床上逐渐冰凉了的身子摸去,手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吱呀……”门开了,这一声吱呀,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异常响亮。
琅歌回头,鼻子微酸,就要哭出来,活了十七年,马上就要十八年的人,第一次心头浮起那么大的悲拗,酸得那鼻尖止不住的酸疼,眼中包含着的泪水就要滴下。
她回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墨一,伸向宁卿的手,也猛地缩回,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朝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仿佛睡着的宁卿看去。
“我,是不是怀孕了?”琅歌笑着转头,那些晶莹的东西,在眼眶里滑了一圈,又转了回去。
她朝墨一伸出手腕,白皙皓腕,上面的淡淡的青筋明显。
墨一听了这话,惊愣一下,立即上前给琅歌诊断,他的指尖刚碰上琅歌的手腕的那一刻,便心中知道结局。
他声音有些晦涩,“王妃,你怀了孩子,已有两月有余。”
他的声音干涩不已,带着沉痛。
琅歌将搭在墨一手上的手腕猛地缩回,转过脸,背对着他们,看着床上的宁卿,静默三秒,忽得转过头,拉过墨一。
“你快看看!快看看!宁卿还有没有救?你快救救他!”琅歌扯过墨一,那力道里带上了些真气,扯的墨一的手腕生生地被她拉出一条红痕。
墨一也强忍着心中的后悔,看着琅歌的模样,再看着床上毫无声息的王爷,闭上眼睛,残忍地。
“王爷,死了。”
只四字,却令琅歌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溪,无声落下。
“再无机会?”
“无。”
墨一看着宁卿的面容,握紧了手,若是早一些知道王妃有孕了,若是早一些知道,王爷今夜会暴起,便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
这个孩子的出生,会是宁卿的新生,虽然,孩子或许会保不住,但,是宁卿原本中了血莲的唯一解毒方法,以及彻诊治他身子的唯一方法。
“娘……”寰儿一直安静地听着墨一与娘亲的话,刚想上前拉拉琅歌,却被墨一拉住。
墨一拉着寰儿便朝外走去,一向猥琐的脸上,难得的是正经与沉重。
琅歌摸了摸宁卿逐渐灰白的脸,还有那张弧度绝美的唇,还有一样精致的鼻子,还有那狭长的凤眸,那满头的银发倾洒在淡绿色的枕头上,看去,带着孤寂的滋味。
她拿起他逐渐僵硬的手,摸向自己的肚子,不言语,有些湿润的的脸庞,却在笑。
宁卿,那是你的孩子,那个我们唯一的一夜,竟然就有了我们的孩子。
门外,是一众人在等待,等待里面的女子从里面出来,带领大家。
这一次来曼仑,原本的一个目的之一,便是治疗宁卿,如今,宁卿没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都要里面的女子来决定。
“昂……哗哗……”黑夜里,一阵长长的鹰啸出现在这奇特的竹园上空,焚抬头看了看,伸出手臂。
那只白鹰便飞旋着下来,停留在焚的手臂上,缓缓收回翅膀,转动着灵活凶猛的脑袋,十分有灵性地看着周围。
焚皱着眉头,快速取下鹰腿上的那个小纸筒。
展开那纸条,就着黑纱递呈过来的灯光照射,看着上面的字。
焚快速地浏览了上面的字,突然面色一整,将他给墨一看。
这是婪月阁里信子发来的信息,用上了白鹰,那便是十分之忧急,而这内容,更是让焚竖起脸庞。
沧兰皇帝仙逝,颁下遗照,谁找到地下陵宫的传位诏书,谁便是下一任沧兰皇帝。
但,如今,如今,主子已逝,婪月阁里的一切事务,到底该不该继续前进?婪月阁是主子一生的心血。
他朝里面的屋子看去,也望着那灯光照射下,倒映在门纸上的纤瘦女子的身形。
主子也是希望,把这一切告诉王妃的吧!
眼中闪过坚定,他已决定,将婪月阁所有的事情,告诉琅歌,连带着,告诉王妃,这一切,主子在朝堂的动作,还有那些诡秘阴暗的性格到底为何而来?
而黑纱等人,也在门外等着琅歌出来,她们,也在为自己的理由,等着琅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