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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形势不同

飘香楼,泰州城最热闹的酒楼。此时正是午市,飘香楼内人声鼎沸。大厅上空飘着各种香味,让人闻了更觉饥饿。跑堂的来回穿梭于桌椅之间,店小二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二楼外沿的楼台处,一个身着束身黑衣,满脸胡渣的男子正自斟自饮,看着楼下繁闹的街市轻酌浅唱,在他身旁一件以布包裹的长形之物靠在桌旁,此人正是柳千行。

自从九天峰回来后,柳千行便一直留在泰州城。在认识蓝月仙之前,柳千行是一只断线的风筝,飘到哪儿算哪儿。可现的他是一只被牵引的风筝,永远都不会飘走。曾经的柳千行,没有七情六欲,剑就是他的一切,他追求剑术的至高境界。可现在,他明白,无论他的剑术再怎么高超都无法击败那无形无质却又实实在在的男女之情。现在的柳千行不再喜好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他更乐于躺在伴月居的屋檐上,听着蓝月仙那哀婉的曲调,饮酒赏月,这样他便已满足。如果硬要说他此生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与十三郎一决高下,这是当年他和十三郎共同的夙愿,但如今这显然已经不可能。自从那一战之后十三郎便销声匿迹,他曾游历大江南北去寻找十三郎,他并不全是为了蓝月仙,也是为了他自己,他不想让自己留下遗憾。当他第一眼看到方螓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他平静了多年的心居然在那一刻狂跳不已,这是一种喜悦,更是一种兴奋。但这些都只是错觉,因为那人并不是十三郎,他只是方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却又刻板的书生。

遥想往事总是一个很享受的过程,柳千行喜欢这样一边喝酒一边想着心事,如果能听到蓝月仙的琴音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飘香楼的这个位置是他跟掌柜子长年包下来的,楼上楼下截然相反,楼台上清雅宁静,楼台下集市繁闹,可谓是闹中取静。

柳千行喜欢这样喝酒,喜欢这样想心事。和往常一样,他倚靠楼台,一手酒壶,一手酒杯,轻酌浅尝。忽然他眼角余光瞥到了街市上的几个人,不由地心中暗道:“罗家堡的人?看他们行色匆匆,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柳千行放下手中酒杯,对着一旁正在忙碌的小二喊道:“小二,酒钱挂我账上,下回一起给你。”话音刚落下他人便已出现在飘香楼大门口。

“好嘞,柳大爷。咦,人呢?真是个怪人,每次来去都是神神秘秘的。”小二嘴中嘟嘟囔囔。

柳千行悄然跟上罗家堡的弟子,让他好奇的是,他们居然一连走了两个脂粉店。待他们离去,柳千行步入店中,四下环视,店掌柜见有人来到忙笑脸相迎:“呦,这位公子,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柳千行微笑着摆了摆,问道:“掌柜子,跟你打听个事儿,刚才罗家堡的弟子跟你买了什么东西?”

掌柜道:“哦,你说他们啊,没买东西,他们只是来问一下有没有人来买月月红和香雪梅这两种花香做成的脂粉。”

柳千行的脸色微微一抽,旋即对掌柜道:“那掌柜子可有见过这样的客人?”

掌柜道:“这个我倒没碰到过,不过我知道距此不远的伴月居内,种有这两种花,客官,你也对这个有兴趣?”

柳千行淡淡一笑,转身离开,只留下身后暗自唠叨的掌柜。刚出脂粉店,柳千行就直奔伴月居,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竟然会来得那么快,不详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腾……

伴月居内,琴音袅袅,蓝月仙端坐在亭台中央,一如往昔抚琴寄相思,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她而言活在过往的记忆中远比让她面对现实来得快乐的多。

花千峰则在悠扬的琴音中打理着庭院内的花花草草,自从被废去一身邪功之后,花千峰就已恢复了本性,内心归于宁静,每日在这庭院内帮自己的师妹打理着花花草草,虽然平淡但内心却比过往更加的充实。

“你来了!”蓝月仙神情怡然,自顾抚琴,柔声启齿。

柳千行的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的身后,他环顾四周,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状享受道:“好香,也只有每年的这个时候才能同时闻到月月红和香雪梅的花香。”

蓝月仙起身来到亭台外,看着周遭那满目的月月红和香雪梅,淡淡道:“中秋前后正是这两种花花季交替之时,这也是我一年之中最喜欢的季节。”

柳千行道:“今年的花期开地不错,看来又能做出上好的脂粉了。”

“嗯,怎么想帮忙?”蓝月仙调侃道。

“让我舞个剑还行,让我弄这胭脂水粉,可真是要我的命了。”柳千行眯眼微笑,可随即他又转而一脸正色,说道:“他们开始在调查这花香了,我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查到这里。”

蓝月仙来到一株香雪梅前,弯下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沁人的香气冲入鼻中,她闭着眼一脸的享受,口中却喃喃道:“等他们查到了再说吧。千行,我的事以后你不用再管了。”

“仙儿,你!”

“你走吧,我想静一下!”

“唉!好吧,你自己一切小心!”柳千行带着一丝惆怅离去。

花千峰放下手中的事来到蓝月仙身旁,轻声问道:“师妹,形势危急,为何不让柳大侠留下来帮忙?有他在更多一份胜算。”

蓝月仙望着柳千行离去的方向,叹道:“师兄,我又何尝不想他留下来帮忙,可是,我欠千行的实在太多了。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整个武林,即便是千行武功再高,他也不可能与整个武林为敌,我不想再拖累他!”

花千峰不再言语,确实如此,柳千行为自己的师妹付出了那么多,而今师妹面临的危机生死难测,她怎么可能再让柳千行为她犯险呢?

蓝月仙欲转身离去,花千峰将她喊住:“师妹,既然他们已经查到了这里,不如我们暂时避走此地?”

蓝月仙停住身形,微微摇头道:“不,我不走。师兄,你走吧,你已武功尽失,多留一日便是多一份危险。现在的你也已改邪归正,相信师父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把你放走的。”

花千峰道:“师妹,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做了太多对不起玄月门的事,如今玄月门有难我又怎能独善其身?”

“唉!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师妹,我知道你不肯走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你到现在还对那个人抱有希望?你真的相信他会出现?已经五年了,他整整五年都没在江湖中出现过,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为什么武林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关于他的事?”

蓝月仙呵斥道:“够了,师兄,别再说了,你走吧。”说着她便快步离去。

花千峰叹道:“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师妹,你陷得太深了!”

此时,江湖中各大派均已收到了罗家堡传来的消息,纷纷带着门下弟子朝泰州赶来,声势浩荡堪比武林大会……

半月后,各大派齐聚罗家堡。他们的到来令整座泰州城都变得热闹起来,街市上随处可见各色的江湖人物。城中百姓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客栈,过年过节都比不上这几天的生意,几乎家家客栈都已被人住满。

罗家堡内,人头窜动,各派掌门齐聚一堂。自九天楼一聚之后,又已过了数月,杀手不再现身害人,故五派掌门遇害一事也渐渐淡去。这次罗玉的召集,让各派掌门重新记起了此事。

“静一静,各位,容罗某说两句话。”罗玉在大殿上喊道,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就听罗玉道:“各位,此番众豪杰齐聚罗家堡为得就是五大派掌门遇害一事,虽然凶手不再犯案,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没办法将他查出。幸得宗盟主高徒萧少侠相助,此事终于有了进展,故而罗某将各位召集于此。”话音刚落,殿下人群一阵骚动。

这时宗太炎来到殿前,拱手道:“各位,当日在九天楼本座曾答应过大家,一定会查清此事,如今也是该兑现的时候了。”说着他转头看向萧绝影,说道:“绝影,你就给各位掌门说说你发现的线索吧。”

萧绝影抱拳而出,一贯的冷漠,只听他道:“萧某受恩师之命下山彻查此事,幸不辱师命,总算查到了一些线索,这些日子也亏得罗堡主鼎力相助,终于让我们查到了凶手的所在。”

此言一出,殿下皆尽哗然。

“萧少侠,凶手究竟是谁?”昆仑派掌门赵长青问道。这昆仑派也是受害的五派之一,昆仑派前任掌门正是赵长青的师父。

宗太炎道:“赵掌门稍安勿躁,我们已知道凶手所在,定跑不了,罗家堡弟子已将凶手所在之处团团围困,量他插翅难飞。”

巨鲸帮帮主韩冲道:“盟主,那还不带我们去?”

宗太炎对罗玉道:“罗堡主,有劳你带路了。”

在罗玉的带领下,各派掌门杀气腾腾直奔伴月居而来。

“师妹,现在走还来得及,再晚的话等各派掌门都到齐了,恐怕想走都走不了。”花千峰透过门缝看着伴月居外的情势。

“师兄,你走吧,这是我惹的事,与你无关,况且你也早已被师父逐出师门,你已非玄月门的弟子,犯不着跟我一起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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