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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奔赴一场万劫不复

(一)

工地事故,蔡包子永远失去了双腿,南安坐在她面前哭了很久。

蔡包子笑着安慰她,说:“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她失去的不仅仅是她的双腿,还有她的工作,她的未来。

蔡包子笑着跟南安讲,前一段时间有个媒婆来家里,想要把蔡包子说给她一个瘸子亲戚,蔡包子不答应,父母就回绝了那个瘸子。

谁知瘸子得知后愤愤难平,跑来蔡包子家门口破口大骂,骂蔡包子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他好歹还有一双腿,蔡包子一只腿都没有,她凭什么瞧不起他!

说到这里,蔡包子笑起来,说:“你看,我现在连个瘸子都不如了。”

南安难过得心绞痛,握着她的手说:“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只要你振作起来,你还可以做回从前的蔡包子。”

蔡包子说:“别逗我了,科技再发达,能让我把腿再长出来?南安,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完了。”

她这样说着,眼中一片灰暗,是死一样的绝望。

南安说:“去装义肢。我见过很多人,有的是没有了手臂,有的是没有了腿,装了义肢之后就能行动自如了。蔡包子,我们去装义肢。”

蔡包子自暴自弃地说:“装了又怎能怎么样?有人会请一个装着义肢的残废做员工吗?”

南安闻言厉声说:“霍金可以成为世界闻名的科学家,你凭什么连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失去双腿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站起来的勇气也没有了。工作的事情一个不成就找第二个,就算是一个完整的人找工作也难免会碰壁,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以貌取人,总会有欣赏你的人的。可是如果你不愿意站起来,始终停留在原地,就算是让你长出了双腿又有什么用?”

蔡包子失神地望着自己的双腿,问:“南安,我真的能够重新站起来吗?”

南安握着她的手,坚定地说:“我会陪在你身边,扶着你,站起来。”

蔡包子终于愿意去装义肢了。

第二天,南安早早地来到蔡包子家中,和她母亲一起带着蔡包子去医院。

蔡包子和她母亲去做各项检查,南安拿着单子楼上楼下跑着挂号和排队。她拿着挂号单回去找蔡包子,医院走廊里,她低头看着挂号单,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陆南安?”

南安回头看去,却见瑶瑶挺着大肚子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见到南安,她惊喜地跑过来,说:“果然是你,陆南安,你怎么在这里?”

南安说:“我陪朋友来看病,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着,目光落在瑶瑶的肚子上,顿时明白过来,抬头笑着说:“恭喜你们了,林耀光呢?你在医院,怎么也不见他来照顾你?”

瑶瑶说:“什么林耀光?我老公是阿智,不是林耀光。”

她说着,笑着甜蜜地把身旁的男人拽了过来。

南安惊愕地瞪着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瑶瑶跟阿智结婚了?那林耀光呢?

“你跟阿智?可是,你不是跟林耀光在一起的吗?”南安有一点糊涂了。

瑶瑶惊讶地问:“林耀光没有去找你吗?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呢。”

原来,毕业那年,瑶瑶撞见林耀光送南安回寝室,那天她就和林耀光分手了。

她知道,林耀光喜欢的人不是她,她不过是他的责任。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唯独不能给她他的心。这个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去追逐,唯独一颗不爱你的心,是她穷极一生也无法追逐到的。

所以,她选择和林耀光分手,她不想用那份责任绑住他,也绑住了自己。

她曾经以为没有了他,她就再无法活下去,可是那些曾经以为的刻骨铭心,曾经以为再也难忘记的,只需要一个转身的勇气,她就能够重新开始。

曾经一味的付出,却换不来那个人的真心,直到遇到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她才明白,女人要的不过是如此,不过是有人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疼。

“我现在很幸福,有一个很爱我的老公,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宝宝。可是南安,你和林耀光,明明深爱彼此,直到现在,你们还是错过了。”瑶瑶说完摇摇头,一脸惋惜。

南安心乱如麻,林耀光和瑶瑶分手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找她?

三年了,他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就这样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他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还要去做胎心监护,就不跟你多说了。南安,见到你很高兴,再见。”瑶瑶说着,便在老公的搀扶下离开。

告别了瑶瑶,南安心神不宁地回到专家门诊室里,医生为蔡包子检查了身体健康状况,建议她一个星期后来进行义肢的安装,她的情况还不错,安装义肢后是可以走动的。

得到医生的肯定,蔡包子和她母亲都有了信心,三人回到家里,准备安装义肢的事情。

蔡包子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来,高兴地同南安分享自己的快乐。她忽然对义肢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自己装上义肢后站起来会是怎样的感觉,她已经一年没有站起来过了。

“南安?南安,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蔡包子把走神的南安给拽回来。

南安回神,问:“啊?你刚刚说什么?”

蔡包子问:“南安,你还好吧?刚刚从医院回来你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怎么了?”

南安皱眉说:“我在医院遇到了瑶瑶。”

蔡包子皱眉,问:“她去医院做什么?跟林耀光一起吗?”

南安摇头,说:“不是,瑶瑶已经嫁人了,老公不是林耀光。毕业那年,她就跟林耀光分手了,他们早就不在一起了。可是,林耀光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蔡包子闻言,欲言又止,看着一脸难过的南安,她咬紧下唇,最后终于说了出来:“其实,林耀光来找过我。”

“什么?”南安愕然地抬头看蔡包子。

蔡包子缓缓道来:“当年你去了多伦多,林耀光来找过我,他说你的电话他无法拨通,问我你去了哪里。我那个时候一心想着他选择的是瑶瑶,便没有告诉他你的行踪。再后来,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直到那之后的第二年,我跟一个搞传媒的同学一起吃饭,才知道林耀光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你可以去那些军事杂志里找一找,也许能看见他的名字。”

南安愣住,林耀光成为了战地记者?

战地记者,那曾是她的梦想。

蔡包子望着南安,说:“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战地记者,可是毕业后你就去了多伦多学设计,还一路读到了博士。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战地记者,可是我曾经做过一个猜测,也许他以为你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了,所以他才成为了一名战地记者。”

她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战地记者,可是最终她选择了多伦多学设计。而林耀光,一个和记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成为了战地记者。

只为找到她?

他是在找她吗?

(二)

想到这里,南安心里像有一千匹马撞击着,她猛然回神,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跑。

她焦急地坐车回到家里,翻出自己当年的愿望,那个她写在笔记本上的愿望,那是她曾经同林耀光讲过的愿望。

南安闯进了杂物间,翻出堆积在角落里的书本,找出初三时候的笔记本。

她翻开那个落满灰尘的本子,拼命地翻着,终于找到关于梦想的那一页:

“我叫陆南安,今年16岁,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战地记者,我要成为战争真相的传播者,守卫世界的和平。我要去很多地方,去阿富汗,去叙利亚,去缅甸,去老挝,去马里,去中非,去很多地方。”

她飞快地把它撕下来,起身冲回到房里,打开电脑搜索战地记者林耀光的消息。

随着她的搜索,林耀光的资料出现在她的面前。

照片里,他穿着一件脏得发黄的白色衬衣,一条军绿色的裤子,一双沾满泥巴的军靴,握着一根烟站在一辆装甲坦克旁,微笑着看着镜头。

“扑通,扑通!”南安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几乎要跳出了胸膛。

她飞快地搜索更多关于他的消息,他去过很多地方,去过伊拉克,去过缅甸,去过叙利亚,去过马里,当年她愿望里的那些地方他都去过了。

那一刻,南安的心像是要飞出胸膛一样,她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是在找她,他一定是在找她。这一次,她绝对不能再错过他。

南安在网上拼命地搜索,想要得到他的联系方式,可是她寻遍了网络也没有找到他的消息。最后她跑去了书店,寻找一切可能有他出现的杂志,最后终于在一本杂志上找到一篇关于他的专访。

她飞快地买下了它,寻着杂志的地址找过去。

是的,她要去那个北京的杂志社。

当天晚上,南安就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飞北京。妈妈和张易忙着帮她收拾行李,小小的行囊里塞满了东西。

看着被张易塞得圆滚滚的行囊,妈妈忍不住阻止他:“够了够了,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

“才这么一点东西,哪里够嘛!”张易生怕她出门在外过得不好,恨不得把整个家里吃的用的穿的都给她打包带走。

南安望着张易,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开车而来,风度翩翩地朝她和妈妈走去,接过她们手中的行李箱,打开车门,让她们上车。而今一晃,已是十年过去了。十年时间,她已经长大,而他渐渐苍老。她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他待她没有半点里外之分。

这一点,一直让她特别感动。

“够了,叔叔。”南安喊他一声。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张欣茹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一脸倦容。

房间里的几个人纷纷抬头望去。

妈妈诧异地喊出声:“欣茹?”

张欣茹回来了。

她在北京待了三个月,就找了三个月的工作,屡屡碰壁。这三个月她过得穷困潦倒,山穷水尽,最后只得回到北城。

客厅里,张欣茹和张易面对面坐着,张易皱着眉头抽烟,张欣茹倔强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冷漠又要强地说道:“工作的事情我会自己搞定,不用你们操心。我就回来住几天调整一下,过几天我就走了。”她说着起身就要回房,内心难受得想哭。

当初张易让她不要一个人辞职去北京,她硬是不肯听。她说,她要去北京闯出一番天地给大家看看。可是现在,她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想,他一定会以此来教训她吧!

从小到大,她一直那么心高气傲,小时候她不愿意输给南安,所以总是考第一,样样做得比南安好;长大后她不想输给现实,可是现在她输得一败涂地。

她甚至想,如果当初留在北城,听爸爸的话,安逸地上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就不会是今天这副狼狈的模样。现在的自己,让大家看笑话了吧!

她以为张易一定会教训她,可是张易安静地抽完一口烟,抬头平静地说:“吃了饭去休息吧!你妈去厨房里弄吃的了,马上就好。”

张欣茹迈起来的步子顿时停下来,怔怔地僵在那里,旋即颓然地放下脚,垂下头来。

客厅里是良久的寂静,南安望着张欣茹,心里五味杂陈。

事业失败了,她比谁都难过,却强忍着什么也不说,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

张易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工作的事情可以再找,不着急,累了就回家,休息好了再去奋斗。咱们不怕输,输了没什么,站起来,再往前走就是。好了,坐了一天的火车,去洗把脸准备吃饭吧!”

“嗯。”终于,张欣茹带着哭腔应了一声,抬手遮住了眼睛,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慢慢流了下来,所有的委屈和压力在这一瞬间崩塌。

南安看着张易抬手安慰着张欣茹,心想,这便是父亲吧!不管子女如何凶狠刁蛮,他对她始终是心疼的。父母对子女永远是无条件地宽容,无限制地包容。

那天晚上,妈妈做了很多丰盛的菜,张欣茹吃了很多,一直吃到怎么撑也撑不下才放下筷子。

饱餐一顿之后,张欣茹终于从北京的压力里彻底解脱了出来。她在北京拼搏了这么久,没有一天好好吃过饭,也没有一天好好睡过觉,她真的好累。

当初,自己意气风发地背包北上的时候,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最后会弄得这般田地。不过,她还是不后悔,也还是有一丝不甘心的。

张易坐在沙发上,问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留在北城还是继续北上?

张欣茹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声说:“北上。”

即使败得如斯田地,她还是想要继续北上,继续奋斗,继续证明自己一个人可以的。留在北城也许会过上安逸的生活,可是她还是想要北上,想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她不甘于就此沉默于安逸。

张欣茹以为张易一定会再次反对,可是张易一反常态地说:“那就去吧!如果钱不够,就从家里拿一些,出门在外不要刻薄了自己。”

“嗯。”张欣茹点头,起身去泡茶,扭头问张易,“爸,你想喝什么茶?”

张易微笑着说:“乌龙。”

张欣茹点头,扭头问南安:“你喝什么?”

南安愣了愣,没想到张欣茹会问自己,于是微笑着说:“和叔叔一样。”

张欣茹应声而去。

南安望着张欣茹转身而去的背影,突然发现,如今的张欣茹已然不见了当初的棱角。

得知南安要去北京寻找林耀光的消息,张欣茹惊诧地望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你还要找他?”

这么多年了,她以为南安早已经放下了林耀光,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要去北京寻人。

南安笑着说:“嗯,也许能在那里找到他的消息,我去看一看。”

张欣茹皱眉,顿时陷入沉默中。

对于南安而言,林耀光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这辈子都非他莫属?

那以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刻意拦在他们中间,刻意缠着林耀光,不让他有机会单独找南安,刻意把林耀光寄给南安的贺卡误读成是给自己的,刻意将那三十封信藏起来……那么多事情,害他们两个始终隔那么近又隔那么远,怎么走都走不到一起。

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二天,南安出门的时候,张易还是很不放心,千叮万嘱,怕她在北京人生地不熟地被人欺负,怕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会吃亏。

南安安慰了好久,张易才稍微不那么啰唆。

机场里,妈妈担心地说:“要是去了还是找不到呢?”

南安说:“那就继续找下去,我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地找,总会找到他的。”

机场门口,张欣茹望着南安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心事。

张易在一旁对妈妈说:“南安没戴帽子,北京风沙大,我去给她买一顶,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妈妈笑着说:“你真是操心啊,我跟你一起去吧。”

说着,她便随张易离开。

等到两人离开,张欣茹和南安站在那里相顾无言。张欣茹别扭地看着南安,憋红了脸,一句话如鲠在喉,始终说不出来。

她欠她一句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南安扭头看她,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既然说不出口,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吧!反正,自己迟早会找到林耀光,迟早会跟林耀光在一起的。

最后,南安抿了抿唇,低声说:“张欣茹,我走之后,对你父亲耐心一点。”

张欣茹心不在焉地答道:“嗯,我知道。”

南安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的家族有遗传性的老年痴呆症,你知道吗?”

张欣茹奇怪地抬头,问她:“什么意思?”

南安说:“从几年前,你父亲的大脑就已经开始萎缩了,一直靠吃药控制着。所以对他好一点吧,也许有一天他就会连你也不记得了,所以趁着他还记得的时候,对他好一点。”

“什,什么?怎么可能?”听到这句话,张欣茹如遭雷劈,呆呆地问道,接着脑中一片空白。

父亲的大脑开始萎缩了?可是,他还那样年轻啊!

这时,张易和妈妈买了帽子回来,见张欣茹和南安说着什么,于是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

南安微笑着说:“没什么。”

张欣茹一脸难以接受地扭头看父亲,张易笑着扭头看她,问:“怎么啦?”

张欣茹微张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真该死啊,身为女儿,居然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得了那么严重的病,还一心只想着往外面跑。

这时,登机时间已到,南安背着行囊拥抱母亲,笑着说:“好了,我要走了,妈,保重。放心吧,妈,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妈妈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说:“如果找不到就回来,你在外面待久了,我们都会担心的。”

“嗯,再见。”她说着松开母亲,拎着行李冲他们摆摆手,欣然往飞机场里走去。

望着南安走远的身影,张易突然想起什么来,惊叫一声:“啊,还没给南安买帽子呢,我去给她买帽子。北京风沙那么大,没帽子怎么行?”他说着急匆匆地转身要去买帽子。

张欣茹的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一把抓住他,说:“爸,你已经买过了。”

张易这才停下来,迟疑地问:“买了吗?”看着哭起来的张欣茹,他顿时慌了,紧张地围着她手忙脚乱地问,“欣茹,你怎么了?怎么就哭了?”

“爸……”张欣茹哭着抱住他,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已经病了好几年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心口仿佛被针扎一样,疼痛难忍。

张易不解地拍着她的背,笑着安慰道:“没事啦,舍不得南安吗?她去去就回来啦,真是的,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

张欣茹吸吸鼻子,说道:“嗯,我不哭,爸,我们回家!我陪你一起回家,以后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张易像得到了莫大的奖励一样,兴奋地问道:“真的吗?你会一直陪着爸爸吗?你不是还要北上吗?”

“不,我不去了,哪儿都不去了,我只想陪着爸爸你……”张欣茹一边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最后,三人一起相拥着走出了机场。

(三)

南安坐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看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明眸皓齿,十五六岁的模样,戴着一个巨大的耳机,背着书包,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站在爬满爬山虎的墙壁前,突然“咔嚓”一声,他的样子被镶嵌进了照片里。

这是一张被偷拍的照片,来自十年前。

这一次,不要再错过。

林耀光,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找到你。

两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北京,下了飞机后,南安立即赶往杂志社。

几经周折,她才终于找到了当时负责那篇稿子的编辑。

可是编辑说:“你要找林耀光啊,可是这个稿子是去年发的,只是一直压到今年才上刊。当时他是用邮箱接受我的专访的,我们和他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一个邮箱地址。不过,冒昧地问一句,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林耀光?”

除了邮箱,再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

南安的心再次冷下来,她沮丧地垂头,说:“我和他错过了十年,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现在,我们错过了整整十年。”

说到这里,她红了眼眶,现在她与他联系的唯一线索就是一个邮箱,她与他错过了整整十年,可是现在,他们可能继续错过,此生终将错过。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闪过,她抬头,目光坚定用力地说:“这一次我们绝对不会再错过了,不管他去到了哪里,我总会找到他,就算穷尽一生,一寸地一寸地地找,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找,我们总会相遇。”

编辑闻言,对她的故事感了兴趣,说:“你跟他整整错过了十年?怎么会错过这么久?你们的故事能跟我说一说吗?或许我能够帮到你。”

南安闻言猛然抬头看他,眼中充满希望的光彩,惊喜地问:“您有办法帮我联系到他吗?”

编辑说:“我可以把你们的故事刊登在杂志上,如果他所在的地方能够买到我们的杂志,或者他的朋友能够看到我们的杂志,那么也许他就会知道你在找他。你把你的电话号码留下来,我给你做个免费的寻人广告。”

南安慌忙站起来,用力地向他弯腰道谢:“谢谢您,谢谢。”

编辑笑起来,说:“现在,可以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吗?”

南安笑着坐下来,开始回忆当年,回忆起十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她随着母亲一起来到北城。

“那年,我不到十六岁,跟随母亲来到北城。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张易,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南安回忆着从前,那些过往,那些画面如一幅画展现在她面前,如一部电影在她面前缓缓播放。

十年,一眨眼她从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女孩变成了二十六岁的姑娘;十年的时间,十年的变迁,十年的风霜,母亲的两鬓生出了白发,张易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父母已经老去,她们却从毛头小儿慢慢长大,在各自的领域奋斗,开出梦想的花朵。

仿佛只是睡了一觉,一睁开眼睛,她们都已经长大。

突然间,南安有种沧海桑田的苍凉感。

时间快得触目惊心,也许下一个明天,一睁眼她就成了年过花甲的老人。如果那个时候还没有找到他,她要拿什么去继续寻找?

她不怕衰老,不怕耗尽一生,可是她怕的是有一天她终将老去,老到她开始将他遗忘,即使擦肩而过,他们却形同陌路。

听完南安的故事,编辑喟叹一声,道:“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可歌,可叹,可惜,可悲!你放心,你这个事儿我钟某管定了。你等等,我去给我一个朋友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林耀光的消息。”

“谢谢您,实在是太谢谢您了。”南安感激地道谢。

编辑摆手,说:“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他说着给朋友打电话,询问关于林耀光的下落。

可是他问遍了所有的朋友和同行,却都没有林耀光的具体联系方式,他们所有人跟林耀光的联系方式就只有一个邮箱。

得不到林耀光的消息,钟编辑安慰南安说:“你不用担心,他经常用邮箱和我们联系,我把邮箱地址给你,你给他留言。他如果见到了,一定会同你联系的。”

他说着撕下一张纸来,写下林耀光的邮箱递给她。

“谢谢您。”南安接过字条,凝望着纸上的邮箱,这是她和林耀光联系上的唯一途径了。

从杂志社里出来,南安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心里突然无比空洞和害怕,她唯恐此生再也见不到他。

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找他,不管他在哪里,她一定要找到他。

回到酒店后,南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给林耀光的邮箱留言。

他们错过了整整十年,她不愿再等待,她不知道此刻他在哪里,可是她愿意去找,从她的梦想开始找起。

第一站,阿富汗。

如果他能看到邮件,如果他刚好也在那个地方,就请再等一等,等一等她。

发完邮件,南安开始订飞往喀布尔(阿富汗首都)的机票,订完机票,她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妈妈。

妈妈放心不下,打来电话询问她有没有找到林耀光的消息。

南安告诉母亲,她已经找到林耀光的邮箱了,只要他能够接收到她发过去的邮件,就一定会和她取得联系的。

她没有告诉妈妈,自己即将前往阿富汗。

妈妈若是知道她要飞往阿富汗去找林耀光,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杀到北京来。

“妈,杂志社的编辑帮我问了他的朋友,有人说在西藏见过他,我可能要去一趟西藏,不用担心,到了那里之后,我会给您报平安的。”南安撒了谎。

“他不是战地记者吗?怎么跑到西藏去了?”妈妈不解地问。

南安说:“可能是休假吧,不管是真是假,我想去那边看看。”

妈妈叮嘱道:“那你凡事小心一点,记得要给我们来电话,我和张易都很担心你。”

“妈,你们也要保重。还有张叔叔的病,你记得按时给他吃药。”南安沉声说着,垂下眼眸。

如果妈妈知道她即将奔赴战火纷飞的阿富汗,她除了照顾生病的张易外,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所以,她不能告诉妈妈!

(四)

三天后,南安收拾好行李,登上前往喀布尔的飞机。

从北京出发,途经新加坡和德里,历时十几个小时,抵达喀布尔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半,南安拎着行李找了家酒店住下,接着开始搜寻林耀光可能出现的地方,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马扎里沙里夫。

第二天,南安对着酒店的镜子,一头长发剪成了短发,用纱布将胸前裹了起来,穿上事先准备好的男士衣衫,戴着鸭舌帽,背上行囊出发。

出了酒店,南安买了一个面包,站在路边找车前往马扎里沙里夫。可是问遍了所有的车夫,没有人愿意去马扎里沙里夫。此时的马扎里沙里夫局势紧张,美军随时可能进入,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往马扎里沙里夫跑。

这个世上从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南安最后还是租到了一辆破烂的甲壳虫。前往马扎里沙里夫的路并不平坦,到处都是被炸毁的断壁残垣,河里流淌着黑色的污水,到处都是塑料袋。

路况不佳,车辆走过,卷起滚滚尘烟。开车的是个黑瘦的中年人,南安不懂当地语言,而他既不懂英语也不懂汉语,南安只能凭手势和手机里的翻译软件别扭地同他交流。

一路上两人说话并不多,南安坐在车上望着路边的建筑,掏出手机将所见的景象拍下来,一路前行。

中午时候,司机带着南安去了一个简陋的类似于馆子的地方吃饭。矮小的木桌,堆满杂物的屋子,地上是从炉子那边流过来的污水,漂着白油,司机要了两碗抓饭,南安一碗,他一碗。他拿手抓着饭,示意她吃,并端起南安的盘子将饭往嘴里抓,然后冲她竖起大拇指,示意很好吃。南安礼貌地抬手表示自己不饿。

不是不饿,而是这些东西她根本就吃不下去。

男人颇带惋惜地摇头,扭头跟附近吃饭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众人冲着南安爆发出哄笑声来。南安虽然不清楚他们在笑什么,但是绝对不是恭维的笑。男人笑着说得更加带劲了,人群里一个年轻人起身,从南安面前走过去,走到她身旁时,突然一把抓住她,大喝一声:“跑!”

南安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那个年轻人拽着跑出了小店。身后,那个黑瘦的司机愤怒地哇哇大叫着追过来。

年轻人拽着南安到处乱跑,南安被他拽着气喘吁吁地跑着,司机在后面穷追不舍。

年轻人拽着南安往荒无人烟的废墟里钻去,突然停下来,松开南安的手,扶在腰后,喘着气盯着追过来的司机。

司机骂骂咧咧地追过来,嘴里噼里啪啦地叫嚷着什么。

南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从他的表情上,她大致可以判断,那绝对不是什么客气的语言。

听见司机的叫骂声,年轻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一张嘴说了南安听不懂的一大串话,却把司机气得几乎要蹦起来了,挥舞着拳头朝他冲过来。

年轻人突然一个闪躲,司机扑了个空,气得再次朝他扑过去。年轻人见状,直接迎了上去,一个过肩摔,把他狠狠地撂倒在地。然后摆出李小龙的架势,嘴里“哼哈”个不停。

司机见状不妙,转身想逃,年轻人一脚踹过去,那人再次倒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年轻人就朝他骂骂咧咧地问着什么。然后,那个司机就颤抖着把车钥匙交了出来,一脸欲哭无泪地看着年轻人。

南安站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年轻人突然扭头叫南安一声:“喂,那个谁,你过来,随便去找一点什么来,把他的手脚捆上。”

南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眼前这个少年说的是汉语,使出的招数类似于中国功夫,应该是华人无疑。异国遇同胞,总是分外亲切。因着这份亲切感,她无条件地选择了相信他。

南安从四周寻了些布带来,将司机的手脚捆住,年轻人这才起身往前走,南安急忙跟上他的脚步。

“为什么把他绑起来?”南安跟上他的脚步问。

年轻人说:“我要是说他开的那辆车是我的,你信不信?”

“什么?”南安诧异地问。

年轻人扭头看她,挑眉问:“中国来的?”

南安点头,他上下打量她一眼,摇头说:“就你这样也敢来这种地方,就不怕没命回去?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这里?”

南安想了想,眼珠子一转,对眼前的人多了一份警惕。

她说:“我是战地记者。”

“哈?你是战地记者?”他再次把她打量一眼,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南安说:“我昨天才来,你自然是没有见过我了。再说,战地记者并不是什么大明星,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再次“哈”的一声笑起来,停下来,叉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会不认识?不是我夸口,整个阿富汗就没有我葛丹不认识的记者,从八卦记者到战地记者,没有一个是我不认识的。”

南安闻言眼前一亮,立即问:“真的吗?那你认识林耀光吗?”

葛丹摇头晃脑地说:“当然认识啊,上个星期刚刚离开,说是有事要回去一趟。”

上个星期刚离开?他回去了?

(五)

“他回去哪里了?他去哪里了?”南安激动地抓住葛丹问。

葛丹被她吓了一跳,说:“当然是回国啦。”

他说着,奇怪地打量她,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好奇怪,“他”也认识林耀光?但是认识就认识,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认识林耀光?”葛丹于是把疑问问出了口。

“谢谢你,谢谢你,葛丹。”林耀光回国了,南安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她顾不上其他,只知道激动地抓着葛丹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她是为林耀光而来的。来的时候,她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要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葛丹,居然真的能够打听到林耀光的消息。

“我也要回去了,我要去找他。”南安高兴地说着,转身就跑,可是跑了几步,她停下来,折转回来,高兴地望着葛丹,问,“你能送我去喀布尔吗?我可以付你酬金。”

“回喀布尔?可是我要赶往马扎里沙里夫。”他为难地说,目光落在南安身上,皱眉问,“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林耀光,说不定我会载你过去。”

南安说:“我是为了他而来的,我从北城去北京,又从北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他。”

葛丹皱眉,问:“那你叫什么?”

“南安,陆南安。”南安说。

“什么?你就是陆南安?”葛丹大吃一惊。

从前和林耀光在一起的时候,时常听他说起从前。林耀光的从前离不开一个叫陆南安的女孩,在他的故事里,陆南安是个美丽又可爱的女孩。可是眼前这个“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林耀光口中的那个人啊。

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南安,南安这才揭下头上的帽子,笑着说:“安全起见,我把头发剪短了,而且扮成男人。”

“难怪!”葛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总觉得她不像男人,他咧嘴笑起来,说,“既然是林耀光的朋友,那就是我葛丹的朋友,我带你回喀布尔,走。”

他说着,挥手示意南安跟他一起离开。

两人回到路边,找到了那辆破烂的甲壳虫轿车。

葛丹告诉南安,这辆车原本是他买的二手车,上个月经过马扎里沙里夫的时候被人给抢走了,害得他不得不以摩托车为交通工具。今天路过这里,看见路边停靠的这辆车,他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被偷的那辆。

于是,他走进了饭馆,想要找到拿车钥匙的人,结果就听见南安的司机与饭馆的人讲南安是个娘娘腔。

说到这里,葛丹忍不住教训起她来:“且不说你是个女生,就算是个男生在这种地方也应该要格外小心。像你这样的,如果有人起了歹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南安被他训斥得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葛丹见她这副模样,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说:“算你运气好,遇上了我。你先去车里等我,我去买些水路上喝。”他说着,就把车钥匙递给南安。

“嗯。”南安接过钥匙,朝车子走去。

看着南安上车之后,葛丹往路边的小卖部走去。

这时,饭馆前一个小男孩走了过去,站在车子和饭馆之间。

葛丹回头,远远地看见那个男孩停下来,站在离南安不远的地方,他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个男孩的样子有一点古怪。

骤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冲车内的南安大叫一声:“南安,趴下!”

什么?

南安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车外距离她不远处的男孩哭泣着。突然,他身上宽大的衣裳被风掀开来,接着“轰”的一声爆炸声响起。

南安眼前是炸开飞来的东西,她的视线一黑,身体像是被什么打中,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自杀式袭击!

葛丹暗骂一声,飞快地朝被炸烂的车子奔去。

到处都是被炸伤的人,空气里,尘烟卷着血腥张牙舞爪地腾起,葛丹飞快地冲到车前,掰开被炸得稀烂的车门。车里面,南安浑身是血,车门被炸飞的碎片扎在了她的身上。

她倒在里面,浑身是血,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南安,陆南安!”

南安的世界一片漆黑,只听见一个声音焦急地呼喊着她。

是葛丹吗?还是林耀光?

许多画面在南安的脑中闪过。她想起十三岁的那个放学后,想起十六岁的爬山虎墙壁下,想起墙缝里的那张字条,想起大一那年的林耀光……许多人、许多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她的脑中闪过,最终定格在眼前的这场爆炸上。

她是要死了吗?

终此一生,到最后,她还是未能见到他,还是咫尺天涯,再也无法相见。

到最后,她和他,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来不及说出口。

林耀光,我爱你!

从过去到现在。

从现在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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