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要不要拦住他们。”手下上前来颤声说道。
王自明冷笑一声，“不必了，回去喝酒。”
当着众人的面，被扫了面子，王自明的面色铁青，后面就有人幸灾乐祸，想迫不及待看看王自明会如何对付段家，这也算是过年的一场大戏了吧。
段子玉这边完全无压力，他一路状似亲密地搂着白衣少年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容，好像真的跟人家是多好的朋友一样，等进了包房，包房里的姑娘全部拥了过来说道：“段公子，你刚才冲出去真的是太危险了，要是伤到你可怎么办啊。”
“好姐姐们，你们还是先出去吧，拿些伤药过来，给她涂上。”段子玉把房间里的姑娘给打发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白衣少年一下子甩开了段子玉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有话就说话，再敢动手动脚，把你的胳膊拆了。”
“切，有本事你把王自明的胳膊给拆了，反正你爹肯定也是保全你，你去啊，你去啊。”段子玉给自己倒了杯酒悠闲地喝道。
“你！”就知道一定是这家伙看穿了自己的身份才出手相救，想要自己欠他人情。张雨燕真是跟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郁闷，她当然不怕王自明，可是要是让爹爹知道她夜里偷偷换装成男人跑到青楼里来看飞雪表演，恐怕又多生事端。
张雨燕拉下了面纱，坐在旁边。
飞雪给段子玉行了礼说道：“多谢公子今日的搭救。”
不管怎么说，都是段子玉救了她们二人，不然不方便暴露身份的张雨燕很有可能就受更重的伤了。
段子玉笑了笑说道：“不必那么客气，你没看见她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吗？恐怕我这一次救她，她才不想要呢。”
“段子玉，我知道，谢谢你这次救我，我会记住你这个人情的。”张雨燕又不是什么背信弃义的小人，既然换装来青楼已经被段子玉发现了，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段子玉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讨厌，不过刚才要不是他出手相救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张雨燕对人说话都还算有礼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段子玉这张脸，她就心气不顺，况且她可是知道段子玉曾经跟一群朋友感慨，说她这样的大家小姐脾气却那么冲，谁要是娶了她谁就得倒霉了，虽然只是笑谈，但也够张雨燕记着段子玉这个混蛋了。
被一个混蛋救了，张雨燕还有些不自在呢。
姑娘们很快拿了伤药上来，张雨燕说道：“不必了，我回家敷药。”
“你还想大晚上把张家弄得兵荒马乱啊。”段子玉白了她一眼，以前只知道张雨燕脾气火爆，难道几年不见这女人脑子也变笨了？
张雨燕白了他一眼，对他说道：“现在我要清理伤口，你给我去门口守着。”
脾气还真是大。
段子玉撇撇嘴，起身走到门口，真的认认真真给她看门去了。
飞雪这边认真地给张雨燕上药，看见那上面的血迹，飞雪的眼眶立刻红了，她低声说道：“都是因为我，每次都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张雨燕笑道：“瞎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吗？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事情，我现在只能算是一肋插刀。”
飞雪的眼泪慢慢滑落了下来，“你是张家大小姐，是要做皇后的人，我只是个小小的舞女，我们的身份本来就是天差地别，两次你都为了我受到责罚，雨燕，也许我们不该做朋友的，都只是你帮我，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张雨燕淡淡道：“我又不是那些柔弱的千金小姐，我交朋友从来不看这些世人所追求的的东西，有时候跟你在一起只是简单说说话，就觉得十分轻松，朋友不是为了互相帮衬才有的，是为了交心才有的，所以你不要顾及太多，我从来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因为身份从来不是我交朋友的关键，相信你跟我交好也不是为了我张家大小姐的身份吧。”
飞雪急忙说道：“当然不是。”
张雨燕微微一笑，抬手抚上她的手说道：“是啊，我更喜欢跟你一起吃肉，一起喝酒的时候，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就把酒言欢。”
房间内两个人是聊得开开心心，房间外的段子玉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耐烦地敲敲门说道：“好了没有啊，快点吧，我来这里是寻欢作乐，不是看门的。”
飞雪看向门外，不安地说道：“段公子会不会泄露你的身份啊？”
张雨燕摇了摇头，虽然对段子玉没好感，但是段子玉的人品应该也没那么差，看他刚才能够出手救自己，还轻松挡下了王自明的招数，不像旁人所传的那样不学无术。
等上好伤药之后，张雨燕才让飞雪开门，把段子玉放进来。
“这次多谢你，我会记住你的帮忙，以后有机会回再报的，咱们走吧。”张雨燕对飞雪说道。
段子玉靠着门说道：“你可想清楚，她现在可很不安全。”
张雨燕的步子一停，只听段子玉缓缓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当初差点伤了皇后娘娘，让你冒险去求情的那个舞姬吧。”
“你想说什么？”张雨燕问道。
“你不可能带她回府，但是你只要敢把她留在外面，王自明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段子玉淡淡道。
王自明虽然不是京官，但是在京城的人脉还是不浅的，即便是查到了这个女子与张雨燕的关系，王自明很有可能也不放在心上，而是霸占飞雪，找回尊严。
飞雪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凶神恶煞的样子，不自觉身子抖了一下，有几分害怕。
张雨燕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不禁皱了皱眉，看着段子玉说道：“所以，你要帮我安置她吗？”
段子玉闻言，脸上的笑一僵，“开玩笑，我要是把一个舞姬带回去，我爹跟我哥能直接把我给抽死，这大过年的你应该不想我横尸街头吧。”
张雨燕被他拒绝了，白了他一眼说道：“往日里你在这风流场上混，也不见段大人怎么责罚你了，怎么现在如此胆小？只是往家里带一个人，就是说成路边帮助的弱女，难道段家的人都那么没有同情心，对这个都不管不问的吗？”
飞雪听张雨燕说得那么尖锐，连忙拉住张雨燕说道：“你不要这样说话，毕竟段公子今日的确是帮了我们啊，出来喝酒是一回事，要是真把人给带回去，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们的确不应该再为难段公子了。”
“就是，你一个大家小姐带回去一个女子比我容易多了。”段子玉笑着说道。
张雨燕咬唇，她要随随便便带回去一个寻常的女子当然容易，但是父亲早已对她多方插手飞雪的事表现出来不满，她此时带飞雪回去，恐怕父亲不会善待飞雪，这对飞雪来说不是件好事，这才是张雨燕最担心的地方。
而且飞雪也不喜欢寄人篱下，她本就是胡人，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要被困在这些深井大院里面。
飞雪拉拉张雨燕的手说道：“你放心吧，我这几日小心一些便是了，这一次也是我大意，因为这里开得价钱比较高，我就想着过来跳几支舞，能够攒一些钱，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见她自责自己，段子玉说道：“这件事并不怨你，说来王自明能那么嚣张无非是因为上面有人罢了。
这上面的人是谁当然不言而喻。
张雨燕咬唇，本来就有些微微发白的面色此时看起来更加不好，段子玉都怀疑自己要是不答应她，张雨燕是不是就能气得昏倒。
段子玉便露出了点口风说道：“要让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做赔本的买卖，我们两个最好这一次合作一下。”
张雨燕怀疑地看着段子玉，“合作？你想要跟我合作什么？”
段子玉笑了笑，先问飞雪，“我问你，假若你不小心落在了王自明的手中你如何自保？”
飞雪想想那男人之前的丑态和嚣张的架势，眼里闪过一分冷意，“我会在他玷污我之前就自尽，绝对不让着狗贼占了便宜。”
飞雪是个烈性子，平时看起来很柔弱，但是关键时刻一点也不含糊。张雨燕就是知道她是这样的性子，才不顾一切要帮助飞雪，如今王自明既有意于飞雪，又要跟段子玉作对，一下子成了张雨燕和段子玉共同的敌人。
“我要你做的很简单，为了咱们三个都好，那就是离间你爹和王自明的关系，不要让王自明再得到你爹的支持，此人的心胸极小，只要被他盯上的，十年，二十年都不会放手，你要是不想害死你最好的朋友的话，最好先借着你爹的势力把这条狗的一口好牙给拔了。”段子玉说道。
张雨燕冷笑，她虽然讨厌王自明，但是王自明是她爹的得意大臣，如果离间了爹爹和王自明，把王自明的兵权给收了回来，要再培养一个对张家绝对效忠的手下，那可就不容易了。
段子玉这计谋听起来义正言辞，不过是为了削弱张家的实力，根本不是为了帮助她和飞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