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如今太子殿下每日都要去凤仪宫里面请安,若是皇后娘娘被禁足,母子二人又要不能够见面,凤婉实在不忍心见到此事,更何况上次太子殿下还曾经说过婉儿红颜祸水,竟然让他不得见到母后,他还有许多事情要请皇后娘娘筹谋呢。”
请凤安舒筹谋?
祁仲康冷笑一声,祁世宇还当真是个孝顺儿子,恐怕他早就已经忘了谁才是他的生母,杜妃如今住在自己的宫中如同住在冷宫没有任何分别,他突然想要去看望杜妃,告诉她生了一个怎么样的好儿子!
“所以,请皇上一定要垂怜,如果凤婉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就万万不能得罪皇后娘娘,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保住这个孩子!”
凤婉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眼神十分惊恐,良久,祁仲康才叹了一声,“罢了,朕暂且不会动皇后,只是会令太子少去凤仪宫,免得生出许多是非来。”
“多谢皇上。”
实际上这才凤婉的真实目的,她要一步步慢慢地将凤安舒和祁世宇拆开,他们两个人如果绑在一起,那么她就永远没有办法真的撼动凤安舒的皇后之位,因为她还有太子殿下,所以祁仲康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动凤安舒。
就算如今的凤安舒已然没有了凤家做靠山,可她不过是凤家的庶女,自打她嫁入皇宫之后,也从来没有凤家在后面支持,但她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心机和狠辣坐上了皇后娘娘的位置,可见其手段的不一般。
但未央宫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凤安舒的耳朵里面,她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你说福袋有问题?”
“回皇后娘娘的话,的确如此,听令太医说,福袋里面有沉香和檀香混合而成的安神香,对胎儿的身体非常不利,如果不是琳琅公主苦苦哀求,恐怕此刻皇后娘娘已然被囚禁在凤仪宫。”
“凤婉算什么东西,也配替本宫求情!”
凤安舒脸色铁青地摔碎了一地的瓷器,想到她竟然是因为凤婉才没有被祁仲康再次幽禁,她的心里面当真是五味杂陈,只是,她不可能会感激凤婉,反而认定凤婉是在对自己扬威耀武。
不就是肚子里面多了一块肉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凌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她根本不敢抬头,生怕凤安舒迁怒于她,待凤安舒发泄得差不多了,她突然想起一事来,“是你替本宫缝制了福袋?”
“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奴婢做的。”
“大胆贱婢!”
凤安舒大喝一声,“你竟然敢陷害本宫,本宫何时让你放了沉香和檀香进去?”
凌容的身子抖得和筛糠一般,“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分明只放了沉香进去,而且都是些成色极好的沉香,万万不敢坏了皇后娘娘的声誉!”
凤安舒眯起眼睛,透露出危险的光芒,如果凌容说的是真话,那么此事唯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凤婉将福袋掉包,用以陷害自己!
“皇后娘娘,定是有人从中陷害,奴婢如此忠心耿耿,是万万不会陷害皇后娘娘的!”
见凤安舒的表情有所松动,凌容连忙膝行几步,“皇后娘娘,许是琳琅公主故意为之也未可知,皇后娘娘亲手将福袋给了琳琅公主,这其中可是没有任何人有机会动了手脚!”
凤安舒微微颔首,凌容说得很有道理,此事八成是凤婉故意所为,因了她知道即便是沉香和檀香混合在一起,也不可能马上对她腹中胎儿有任何影响,而祁仲康的疑心颇重,既然自己亲手做了福袋,那么势必要杀死凤婉腹中孩子。
那也是祁仲康的孩子!
凤安舒的浑身冰冷,她跟在祁仲康身边时候已久,自然知道祁仲康的忌讳是什么,他最为忌讳的,便是有人觊觎他的孩子!
更何况现如今东莱皇室子嗣凋零,除去太子殿下祁世宇之外,便只有三皇子祁世宁和四皇子祁世军,即便这个孩子是皇子,祁仲康也只有四位皇子。
这对于皇家来说实在太少,所以祁仲康十分看重子嗣,否则当年也不会逼死凤安然!
近来,凤安舒总是频频想起凤安然,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处境实在和那个女人太过于相似,同样被囚禁在自己的宫中,同样被人使了绊子,只不过风水轮流转,当时下手的人是自己,而现如今遭到毒手的人是自己。
凤婉到底是何人,为何总是针对自己?
饶是凤安舒再感觉迟钝,她也觉得凤婉似乎对自己非常有敌意,虽然说这后宫里面的女人谁都看不上谁,可明明凤婉和穆安鹂之间的关系很好,甚至还帮助穆安鹂取得协理后宫之权,这等于架空了自己的权力。
这可是专属于皇后娘娘的权力!
“你起来吧,你是本宫的人,本宫自然相信你。”
凌容这才战战兢兢地爬起来,生怕凤安舒在下一瞬间就翻脸,好在,凤安舒没有不明不白地处死自己,否则她当真会死不瞑目。
凤安舒眼神阴狠,就算凤婉这次替自己求情,她也不可能领凤婉的情,因为听说因了凤婉的谗言,祁仲康已然下了令,让祁世宇不要经常来凤仪宫,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少了许多见面的机会,她也不能够完全知晓祁世宇的动向。
祁世宇乃是东莱太子,许是因为一路上都顺风顺水,所以做事比较冲动,凤安舒需要时时刻刻耳提面命,方才能够使得祁世宇做事稳妥些,如今两人因为祁仲康的一道圣旨隔开,凤安舒真担心若是祁世宇因为一些人的挑拨而对自己心生不满。
更有甚者,一旦有人给祁世宇设下陷阱,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凤安舒不禁躁动不安起来,她必须设法摆脱现在的困局,好在她没有禁足,也有机会在外面周旋,祁仲康虽然疑心极重,可自己好歹伺候了他多年,想必念及旧情,祁仲康也能够顾及一二。
比如说,当年她就曾经帮祁仲康铲除了凤家!
想到这里,凤安舒也略微有些心安,缓缓步入内室,只留下一脸惴惴不安的凌容和众宫女们收拾瓷器的碎片。
这厢,凤婉好不容易安抚住祁仲康,又道自己乏了,这才使得祁仲康离开未央宫,毕竟她如今有着身子,亦没有办法侍寝。
“真是便宜了陈美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小蹄子,竟然分了小姐的恩宠!”
朦胧愤愤不平道,明明之前都是凤婉最受宠,可如今这位陈美人却独得恩宠,瞧着祁仲康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去陈美人的院子里无疑。
“无妨,如今我无法侍寝,自然要让皇上去别的宫里,否则,岂非是独宠?如若是这般的话,其他宫里头的娘娘们会更加记恨于我,如此也有陈美人替我分担一份怨恨,从这个角度来看,岂不是也是一件好事?”
朦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除了她家小姐之外,其他宫里面的娘娘都不是好人,她们不但想要处心积虑地分得恩宠,还想要害死自家小姐的孩子,所以,她必须要好好保护自家小姐才行。
凤婉觉得身子有些隐隐的不适,的确,她有了秘药之后,能使人有着喜脉的脉象,而且腹部也会一日日地隆起来,可是药三分毒,这种秘药同时也极为伤身,只不过因了要达到目的,所以凤婉选择了这种方法而已。
今夜,不知慕容安是否会前来?
想到今日慕容安在自己惊马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前来,凤婉不由得心生感激,原本为了不暴露两人之间的联盟关系,慕容安可以选择冷眼旁观,没有人会怪罪他,可是慕容安却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救了她,这份恩情,凤婉如何能够不感激?
纱帐若有若无地飘动着,凤婉突然间心中一喜,这是慕容安来了!
“身子可好些了?”
慕容安清冷的声音传来,他离得很远,似乎站在房间外面一样,可凤婉知道,慕容安就在房间里面刚才纱帐飘动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凤婉不方便起身,因此只略微扯了嘴角,“凤婉安好,请王爷放心。”
“如此甚好,本王可不想平白损失了一个盟友。”
凤婉突然就觉得有些心凉,她苦笑一声,原本自己也不该期盼太多,只是听闻慕容安这样冰冷的话,凤婉始终觉得心中不舒服。
许是因为异国他乡,又是在周围都是异己的后宫,凤婉已然将慕容安当作唯一可以相互取暖的人,只是如今看来,慕容安未必是这样认为。
“凤婉自有分寸,今日即便没有王爷出手,朦胧也会护得我平安。”
朦胧?
慕容安微微颔首,的确,如果他不出手,即便拼着暴露了身边有个会功夫的丫头一事,朦胧也会出手救下凤婉,可若是如此,那便得不偿失。
为何凤婉要带一个会武功的丫头入宫?这其中必有蹊跷!
“本王乃是西越皇子,救下西越的琳琅公主乃是最为稀疏平常之事,但若是朦胧出手,那么定会引起祁皇的怀疑,并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