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贫道直言,皇上的子嗣恐怕不多,对吗?”
龟壳上显示出许多慕容焰看不懂的字符来,然而瞬间又消失不见,慕容焰暗道神奇,可也只知此乃上天的旨意,并非他这等凡人可以看得懂的东西,因此微微颔首,“此言不假,朕虽然在位数年,奈何只有太子慕容宇,四皇子慕容安,长公主慕容瑶,五公主慕容灵和七公主慕容仙,实乃朕之遗憾。”
黄天佑却摇了摇头,“还有一子,只是被囚禁起来,不是么?”
慕容焰闻言大惊,此乃皇家秘事,即便是慕容宇和慕容安都不可能知晓,黄天佑是如何能够得知的?
“皇上不必惊讶,此事也是贫道刚刚得知,只是天机不可泄露,贫道不可告知皇上,贫道是如何得知。”
慕容焰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之人,既然黄天佑将此事戳破,他也不再加以掩饰,“的确,三皇子慕容文也在世,只不过他被关入宗人府,朕权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若是皇上信得过贫道,便该将当年之事彻查一番,贫道言尽于此,只望皇上能够略略听进去一两句。”
当年的谋逆之事?
想到此事,慕容焰心头不禁翻涌,想来慕容文虽然平素里看上去甚是老实,可他竟然仰仗着其母梅妃的势力,想要借机夺了皇位!
慕容安察言观色,知道慕容焰的心中甚是记恨此事,只是当年慕容文无故失踪,慕容安十分疑惑,原以为慕容文死了,可以他对慕容焰的了解,他很有可能留下这个儿子。
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只是慕容文被关入宗人府,如今是死是活,还尚未可知,慕容安与慕容文的感情一向很好,当年他戍守边关,因此得知此事之事,慕容文已然失踪,慕容安焦躁不安,却也始终难得头绪,他很清楚,自己万万不可替慕容文求情,且不论慕容文生死不明,即便还活着,慕容焰也十分忌惮此事,想要日后将慕容文救出来,就不能触及慕容焰的逆鳞。
“道长的提点,朕记下了。”
慕容焰既没有说是否彻查此事,也没有说当年为何会囚禁慕容文,毕竟此乃皇家丑事,黄天佑到底不是皇家之人,因此慕容焰不将事情和盘托出,也在情理之中。
慕容安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不禁心惊肉跳,好歹慕容文也是三皇子,当年他无声无息地消失,竟也没有一人替他求情,如若不是自己秘密查探,恐怕慕容文会被关在宗人府,永不见天日!
回到乾坤宫,慕容焰不禁若有所思,这难道当真是上天的旨意,让自己彻查慕容文之事不成?亦或说,黄天佑乃是慕容文一党的余孽,他此番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营救慕容文离开宗人府?
种种疑虑在慕容焰的心头盘旋,偶然看见了一直守在身边的慕容安,他心中有了计较,此事唯有慕容安是个局外人,命他秘密调查此事,当是最合适不过。
“宁王,黄道长的话,想必你也听得清楚明白,朕现在命你彻查此事,看看当年文王谋逆,到底是否属实!”
“儿臣领旨!”
慕容安心思飞转,想来黄天佑的话也在慕容焰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而自古帝王皆是多疑,更何况慕容焰的年事已高,若是当年慕容文被冤枉下狱,他也能够因此多个儿子,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
慕容安故意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来,成功地引起了慕容焰的注意,“有何难处?”
“父皇英明,儿臣在少时曾经和文王十分要好,若是得出一些不利于他人的结论来,恐怕有心之人会认为儿臣有心偏颇,反倒是不好。”
慕容安索性将丑话说在前面,他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即使当年自己并不在凌都,可此事唯有皇后和太子能够做得出来,若是到时候牵连了这两位,免不得慕容焰又要费尽心机替他们周转,与其如此,莫不如先行将自己的嫌疑摘个清楚。
“无妨,朕既然信任你,你便放心大胆地去做,需要什么,尽管和朕开口,只是有一样,此乃丑事一桩,万万不能够在旁人的面前提起,更加不可大张旗鼓,你可明白?”
慕容安微微颔首,“儿臣明白,请父皇放心。”
当晚,慕容安持了令牌秘密进入宗人府,果不其然在天字号牢房里面看到了慕容文,此乃专门关押皇室之人的牢房,想当年的时候,慕容安也曾经在里面待过几日,只是当时他从来未曾意识到,原来不远处竟然就关押着慕容文。
“三哥!”
慕容安强自忍下内心的悲痛,因了他看到牢房里面的那个人早已经不是印象中那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慕容文,而只是一个形销骨立,仿佛只是一个人架子一般的男人。
慕容文僵硬地转过头来,这抹熟悉的声音,他已经多年没有听说过,以至于慕容文在听到慕容安声音的时候,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打开门。”
慕容安拿出令牌命令道,“这是父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这里!”
“是,宁王殿下。”
狱卒们皆听话地退了下去,他们心头着实疑虑,慕容焰已经将慕容文囚禁在此多年,为何会派如今水涨船高的慕容安来到这里探监,难不成,事情的风向又有了变动?
只是这话他们不过是腹诽着,当着慕容安的面,他们自是什么都不敢说起。
“三哥,是我!”
慕容安慢慢靠近慕容文,饶是他难掩内心的激动,然而他却深知,慕容文被困这里多年,恐怕心智早已经非过去可比,所以他必须给慕容文一些时间。
“四弟?”
慕容文终于诺诺地开口,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十分沙哑,可见在牢里面的日子并不好过。
“是我,三哥,是我,我是慕容安!”
慕容安哽咽了声音,近距离看着慕容文的时候,他哪里还有个皇子的样子?饶是自己从小就不受宠,可好歹还有像样的衣裳穿,然而如今慕容文几乎衣不蔽体,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不知多少时日不曾好生沐浴更衣过。
“三哥,你受苦了!”
慕容安想要握住慕容文的手,却被慕容文躲开,“四弟,别过来。”
慕容安果然听话地不再动,毕竟事隔多年,饶是慕容文也有些一时之间接受不来,慕容安在原地站定,“三哥,此番我之所以能够前来,乃是奉了父皇的命令,秘密地彻查当年之事!”
听了慕容安的话,慕容文的眼里突然迸发出一丝光芒,不过很快消失不见,“四弟别骗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如何会想到我呢?”
见慕容文不肯相信,慕容安索性拿出令牌来,“这是父皇赐下来的令牌,若是没有这块令牌,我如何能够得知三哥被关押在宗人府,又如何能够进来而不惊动其他人?”
慕容文怔怔地看着令牌,他终于微微颔首,“确实是他的令牌。”
慕容安敏锐地察觉到慕容文对慕容焰的称呼是如此冷淡,然而他并未准备加以深究,“三哥,我相信当年之事你定是受人陷害,如今有了可以沉冤得雪的机会,三哥一定要将当年之事悉数告知于我,我好为三哥平反!”
平反?
慕容文冷笑一声,时过境迁,哪里还会有人想着给他平反呢?
见慕容文不为所动,慕容安隐隐有些着急,“三哥,这可是你唯一能够离开宗人府的机会,难道说你甘心一辈子都在这里吗?皇后和太子如此陷害于你,就连我都为三哥鸣不平,只可惜当时我戍守边关,竟然无法为三哥排忧解难!”
慕容文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你如何得知是皇后和太子陷害于我?”
“以我对三哥的了解,你绝对不可能做出谋逆之事,而在宫中唯有皇后和太子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何人呢?”
“即便我们知道,然而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证明此事就是皇后和太子所为。”
慕容文心头一暖,好在还有慕容安站在自己的一边,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即便是翻案又能如何呢?
“因此父皇命我暗地里彻查此事,若是三哥还能够想起来当时事情的经过,或许我可以帮你。”
慕容文的眼中终于重新燃烧起了希望之色,“此话当真?”
慕容安重重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也希望三哥能够早日离开宗人府,虽然梅妃娘娘已经不在了,但是我们兄弟其心,其利断金,相信定会报得当年的一箭之仇!”
慕容安的确存了拉拢慕容文的想法,且不论他们本就是兄弟,感情自然不比旁人,更何况若是证实慕容文是被冤枉的,那么慕容焰定会想方设法地弥补于他,到时候自己夺嫡便会更加有希望。
至于慕容文,慕容安了解他,慕容文从来就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当年慕容文不过是因为太过于优秀,所以才会被林萱和慕容宇盯上,从而成了替死鬼。
“如此说来,那么一切便拜托给了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