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突地闪现出慕容安来,这样声东击西的事情,慕容安最是拿手,可此事断然不他所为,此刻慕容安该好端端地待在凌都才对。
不知慕容安到底如何,他曾经说过,自己活多久,凤天麟就活多久,这话虽然听着颇有威胁,可慕容安断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就要了一名良将的性命。
蓦地,屋子外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来,凤婉一惊,难道真的有刺客?
今日外面是紫苑守夜,想来这丫头并不服气,定是在哪里偷懒,凤婉凝神屏气,却再也未曾听到那种声音,当下摇了摇头,许是自己来了未央宫,所以太过于疑神疑鬼了。
暗夜,一名俊秀的男子朝着屋子里面那抹疑惑的面容微微扬起嘴角,这丫头还有些警觉性,不过以他的功夫,凤婉想要发现自己还是太难了。
今日搅黄封妃大典只是个开始,男人心中想着,凤婉既然进了他的军帐,就断然没有给别人做妃子的道理,祁仲康若是不来未央宫还好,若是来了,他便让祁仲康无法宠幸凤婉!
突然间,男人消失在暗夜,似乎从未来过一样。
凤婉立于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蓦地一拍掌心,将从鬼谷里带出的药悉数装好,她必须趁着这个当口吸引祁仲康前来,若是失去了这个时机,恐怕祁仲康日后未必会想起她这个人。
即便是和亲的琳琅公主又能如何?左右好吃好喝地供着,至于宠幸,还需要她自己去争取!
想到祁仲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凤婉的心里不禁一阵子翻腾,可她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反正都要同归于尽,之前经历过什么事情并不重要。
豁出去了!
凤婉紧紧握着药包,这里面装着的药正是当时送她上路的断魂,只不过经过改良之后变成了粉末,如此可以方便携带,到时候有了合适的时机,只要加入到茶水之中,便能要了祁仲康的性命!
清晨。
凤婉早早起身,披散了一头如瀑的秀发,身着轻纱去了御花园,清晨的御花园还有些微凉,露珠接连滚落,更衬得花丛中翩翩起舞的女子身段妖娆,不输给早早开放的花朵。
凤婉知晓,祁仲康有清晨来御花园里面逛逛的习惯,她当年受宠的时候也曾经陪着祁仲康来过御花园,左不过后来被幽禁在未央宫,因此来这地方的时候变少了。
祁仲康喜欢看女子跳舞,凤婉十分清楚,为此凤婉也曾经特意苦苦学习过,奈何从前在凄凉的未央宫,祁仲康竟是一眼都未曾见过,今日凤婉于御花园中起舞,心里面想的都是从前之事,所以舞姿于妩媚之中又带着一丝凄美,让祁仲康看呆了眼。
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种舞蹈!
“好,好!”
祁仲康不禁抚掌大笑,等离得近了,他不禁越发惊奇,此人竟是未央宫里的凤婉!
“凤婉见过皇上!”
凤婉盈盈拜倒,因了一早就舞动许久的缘故,她的面上竟出了一层薄汗,看上去甚是惹人怜爱。
“琳琅公主请起。”
祁仲康想去搀扶,奈何却被凤婉不着痕迹地躲开,她厌恶这个男人,因为祁仲康的身上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让她恶心的味道,就是这个男人害死了凤家忠良,还联合凤安舒逼死自己!
“琳琅公主何以会出现在御花园?”
祁仲康饶有兴致地看着凤婉,看来这个女子心机颇深,如若不是因为知晓自己每日都会经过此处,何以会无端出现在这里?
说着,祁仲康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大太监,大太监连忙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天可怜见,他并没有泄露给凤婉半点消息,谁知道凤婉是如何得知祁仲康行踪的?
好在,祁仲康并没有追究下去的意思,只是深深地望向凤婉,凤婉只是微微一笑,“婉儿并不知皇上会出现,冲撞了皇上,还请恕罪!”
“你的舞姿很好,朕从未见过,师从何人?”
凤婉心头冷笑,祁仲康自然从未见过,她在未央宫几年的时间,一直勤学苦练,就是为了能够博得祁仲康一笑,谁想却是白费心机。
想不到,她摇身一变成为了凤婉之后,祁仲康竟然起了这么大的兴致。
这便是祁仲康,一个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男人!
“想必皇上也知道,婉儿从前不过是乡间女子,在民间的时候偶然学过几日,入不得大雅之堂,更会污了皇上的眼睛。”
祁仲康却微微摇头,“琳琅公主何必谦虚,如若不是因为昨日突有刺客,朕昨日一定会去未央宫。”
这是解释么?
凤婉望向祁仲康,眼波流转,看上去无尽风情,“皇上若是想去,现在也可以。”
祁仲康一直等着的便是这句话,美人主动提出邀约,他岂有不答应之理?更何况祁仲康觉得凤婉的气质与众不同,并非后宫那些庸脂俗粉可比。
“皇上请。”
见祁仲康点头,凤婉心头一喜,并非因为即将可以得到他的宠幸,而是几个时辰之后,凤婉就有把握要了祁仲康的性命。
再接下来,便是凤安舒!
凤婉昨夜早已想好,若是来不及毒杀凤安舒,她亦相信凤安舒此生都无法得到安生,祁仲康一死,东莱必会大乱,而四周的国家虎视眈眈,尤其是西越定会趁机作乱,将东莱收入囊中,届时东莱一灭,凤安舒又将会何去何从?
还不是会任人糟蹋!
想到这里,凤婉的笑意又深了一分,而凤婉领着祁仲康去未央宫的消息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了开去,包括凤安舒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未央宫。
祁仲康进来的时候,脸上却无半点的不快之意,凤婉眼眸深沉,可见祁仲康早已经忘却了凤安然这个人,曾经为他倾尽凤家之力的皇后!
“你这里倒也雅致。”
祁仲康随意扫视了一圈,隐约觉得这里的陈设和从前无异,却也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凤婉不过搬来几日,来不及装饰也是有的。
“谢皇上谬赞,臣妾只是觉得未央宫的摆设很好,不必多加挪动,反倒是浪费了宫中银两,与其如此,莫不如用在军费上,也能使得我东莱日渐强大,再不被外人所觊觎。”
凤婉侃侃而谈,使得祁仲康连连点头,亏得凤婉有如此见识,瞧着外表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子,内里竟也是有大文章的人。
“你可知未央宫的由来?”
凤婉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反而迎了上去,“自然,皇后娘娘曾经与臣妾说过,这未央宫乃是从前废后所住,听闻还惨死在了未央宫。”
眼下,凤婉只恨不得将藏在袖子里的断魂悉数倒入祁仲康的口中,好让他在这未央宫里感受一下当年自己的绝望,可是她没有,因为凤婉知道,祁仲康是一个非常多疑的人,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蜘丝马迹,他就会对自己起疑心。
若是如此,那么之前的许多努力,都尽皆付之东流!
“你不怕?”
祁仲康笑了,他早就认为凤婉是一个特别的女子,瞧着她的样子,并不像是伪装,可见是行的端坐的正,并不担心未央宫里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怕?
凤婉也笑,她怕什么呢?凤安然根本就没有死,而是魂魄重生到了现在的身体里面,如果祁仲康知道他现在面对的正是当年一杯毒酒赐死的凤安然,恐怕才真的会毛骨悚然。
不过这种滋味儿,凤婉当然会让他慢慢体会!
“臣妾相信皇上一向英明,既然从前能看重废后,自是有您的道理,废后也不会一直盘旋在未央宫阴魂不散才是。”
祁仲康微微颔首,这样的说辞,他倒是头一次听到,自打封了未央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凤安然的名字,只是每每见到脸上带着伤疤的凤安舒,他还是能够想起那段并不令人愉悦的往事来。
只是偏巧,这个女子也姓凤!
“听说你是西越的琳琅公主,可是朕看着你的眉眼似乎不像,难道你是东莱人?”
听了祁仲康的话,凤婉的心里面不禁咯噔了一声,的确,她这身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根本无从得知,也许真的是东莱人也说不定。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凤婉已经垂了首,“从前柳贵妃也这样说起过,所以才高看了臣妾一眼,否则臣妾还没有这个福分来伺候皇上。”
强忍着心头翻滚的恶寒之意,凤婉的面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她给祁仲康奉了一杯茶,“皇上,臣妾从西越带来了一些茶叶,特意挑了中间最嫩的一片给皇上,望皇上能够喜欢。”
“好,好!”
祁仲康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果然是好茶,都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越的水土不仅能够养得出好茶,还能够养出这样的美人儿来,果然是好地方!”
凤婉只是挂着得体的微笑,想着只要时机成熟,她便可以将断魂也加入茶杯之中,到时候未央宫就是祁仲康的死地!
“如今朕的皇后也姓凤,想来你也知晓,不知你与皇后之间可有远亲?”
何止是远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