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婉把玩着玉瓶,突然间不小心一般地将瓶子打碎,登时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来,“皇后娘娘恕罪!”
凤安舒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她今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为的不就是这么小小一瓶子玉容生肌膏么?如今竟然被凤婉这个小贱人轻轻巧巧地打破了去,难道是一句恕罪就能饶恕得了的罪过?
“皇后娘娘,您可万万不要因为一瓶脂粉怪罪琳琅公主,嫔妾受些委屈也就罢了,您若是想要玉容膏,嫔妾这里还有,悉数送给您就是!”
穆安鹂也如此说道,虽然表面上看上去都是在劝说凤安舒,实际上则是将凤安舒逼到了死角,她要是继续纠缠下去,恐怕祁仲康会对她更加埋怨。
“皇后,不过是一瓶脂粉而已,连鹂贵妃都这样说了,你贵为皇后娘娘,如何还和琳琅公主计较?今日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已然不是一位皇后应该做下的事情!”
“臣妾知错,请皇上恕罪。”
凤安舒只得打碎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面咽,看来她今日是无法拿到玉容生肌膏了,这仅有的最后一瓶也被凤婉打破,日后想要遮盖伤疤,还需要另外想办法。
也不知道是凤安舒的脂粉遮盖得太厚,还是因为她的脸色惨白,总之在外人看起来,凤安舒的脸一阵青白,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来,“皇上,臣妾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祁仲康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示意凤安舒可以离开,经此一事,祁仲康心中越发不喜凤安舒,他留着凤安舒的皇后之位,并非因为当初对付凤家的时候,凤安舒立下汗马功劳,而是因为她不过凤家庶女,又没有母家势力,于自己而言,她没有任何威胁。
留着凤安舒做皇后,世人只会道祁仲康重情重义,凤家如此荒诞,他竟然还能扶植凤家的庶女做皇后娘娘,就连凤安舒心中也是做此打算,殊不知祁仲康对她的感情早就已经变了质。
待凤安舒离去之后,凤婉方才掩了唇畔的一抹笑意,惴惴不安地来到祁仲康身侧,“皇上,皇后娘娘如此气愤离去,定是责怪于臣妾,来日……”
祁仲康安抚地握着凤婉的玉手,“婉儿放心,不过是打碎个玉瓶而已,又有何大不了的?”
听了祁仲康的一声婉儿,凤婉差点当即作呕,好在她只不过脸上闪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之后,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倒是穆安鹂心头犯起了嘀咕,即便从前受宠的时候,祁仲康也未曾唤过她一声鹂儿,如今对凤婉竟然这般亲热,可见凤婉的地位当真与众不同。
“有皇上的这句话,臣妾便放心了,只是皇后娘娘如此想要玉容膏,莫不是有大作用?若是如此,还需让人重新送过去一瓶才好。”
穆安鹂心领神会,“臣妾这里有现成的玉容膏,若是皇后娘娘想要,臣妾立刻着人送去就是。”
“好,鹂贵妃,你派人送过去,免得皇后小题大做,让后宫日夜不宁,此事你受了委屈,朕赐你黄金百两,珠翠两对。”
“谢皇上恩典!”
穆安鹂连忙谢恩,自打穆家出事之后,她就再也没能得到祁仲康的赏赐,此番也算是借了凤婉的光,看来与凤婉联盟之事,于自己而言的确算是好事。
“恭送皇上!”
见祁仲康携着凤婉的手离开,穆安鹂没有分毫想要祁仲康留下的心思,如今祁仲康能从未央宫里抽得片刻的功夫来鹂宫,全都是看在凤婉的面子,她又怎么能如此得寸进尺?
就算是日后想要荣宠,也该是利用了凤婉之后的事情!
凤仪宫。
宫女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生怕凤安舒因此迁怒于她们,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玉容生肌膏的缘故,凤安舒的伤痕看得更加可怖,让她们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
“皇后娘娘,此乃玉容膏,是鹂贵妃娘娘派奴婢送过来的,鹂贵妃娘娘还说了,这是皇上的意思。”
芳儿听着声音熟悉,因此不由得抬眼看去,正是和自己一个房间里面做粗活的宁儿,只是看样子宁儿已经被提拔成近身的宫女,否则如何能够替穆安鹂送玉容膏?
还是说,穆安鹂有心羞辱凤安舒,所以才特意派了一个粗使的丫头来?
正思索着,凤安舒已经冷笑数声,是皇上的命令?依她看,这不过是穆安鹂想要堵死她的口,所以才用祁仲康来压着自己!
不过不得不说,穆安鹂做的对,因为凤安舒的确忌惮祁仲康的命令,在宫中,只有祁仲康才是拥有绝对主权的人,如果得罪了祁仲康,即便凤安舒是皇后,她都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凤安舒略略抬手,“本宫知道了。”
宁儿这才起身告退,凤仪宫里面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感到害怕,芳儿更是哆嗦着身子,她清楚这位皇后娘娘的手段,凤仪宫里面的宫女隔三差五就要更换,那么原来的宫女去哪儿了呢?
还不都是被凤安舒折磨至死!
凤安舒的眼神死死地落在芳儿身上,“本宫记得你说过,鹂贵妃得了宝贝,所以皮肤光滑如凝脂,可有此事?”
虽然说凤安舒的声音不大,可落在芳儿的耳朵里,却好像是雷霆一般,她将身子伏得更低,“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的确听过鹂贵妃娘娘身边的流翠姐姐这么说起过!”
“放肆!”
凤安舒大怒,到了这个时候,芳儿竟敢还敢狡辩,依她看,芳儿就是穆安鹂那个贱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为的就是怂恿自己去鹂宫搜出玉容生肌膏,再加上凤婉的捣乱,如今自己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芳儿磕头如捣蒜,她暗恨自己如何就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想到来凤仪宫里面通风报信,这个情报能值多少银子?如今竟然要赔上自己的性命,当真是大大的不值得!
“你的确该死,紫烟!”
紫烟会意,自打凤安舒毁容了之后,经她的手也不知道处置了多少宫女,只可怜这些宫女临死之前每每哀求着,可是紫烟根本不敢违抗凤安舒的命令,否则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自己。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芳儿见状大声呼救,可是凤安舒却无动于衷,她根本就不把芳儿的性命放在心上,在她看来,芳儿是个废物,而废物就该死!
“皇后娘娘,奴婢还可以回鹂宫做眼线,为皇后娘娘效力!”
“慢着。”
听到芳儿这么说,凤安舒悠悠地说了一句,紫烟方才将芳儿放下,芳儿浑身瘫软,只能跪坐在原地,浑身仿佛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你说,要如何帮本宫做事?”
“回皇后娘娘的话,此番鹂贵妃娘娘摆明就是算计皇后娘娘,奴婢愿意回到鹂宫,一旦鹂贵妃娘娘有任何风吹草动,奴婢都会回禀皇后娘娘!”
芳儿连忙颤声说道,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只有出卖了穆安鹂,她才能够保全自己。
紫烟不禁轻挑眉头,她倒是小看了芳儿,从前被她处置过多少个宫女,可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胆色,她们通常只会哭哭啼啼地请凤安舒饶命,可若是她们真的有用,凤安舒又如何会杀了她们?
“好,既如此,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你若再带来这样的消息,休怪本宫不客气!”
芳儿连忙磕头,“奴婢多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滚下去!”
凤安舒不耐烦地挥挥手,紫烟立刻命人将芳儿送走,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凤安舒和紫烟两人,紫烟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紫烟,你以为,刚才的贱婢可信么?”
紫烟一惊,她如今虽然是凤安舒的大宫女,可何尝不是如履薄冰?生怕一句话说错,就和那些被自己处置过的宫女一个下场。
“皇后娘娘英明,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极准的,想来芳儿会带来好消息。”
凤安舒嫣然一笑,许是因为脸上伤痕的缘故,在紫烟看来,凤安舒的笑容是那么诡异,所以她只好低下头去,不敢去看凤安舒的脸。
奈何凤安舒何其敏锐,在察觉到紫烟的异样之后,她的脸色立刻变得阴鸷起来,“紫烟,你不敢看本宫?”
“皇后娘娘恕罪!”
紫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此刻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如若凤安舒心情不好,她极有可能处置了自己。
“来人,将紫烟拖下去,重责二十板子!”
原本凤安舒的确想要紫烟的性命,毕竟脸上的伤痕乃是她的大忌,只是紫烟到底是她得力的大宫女,没有了紫烟,有许多事情办不成,所以凤安舒才留了她一条性命。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紫烟心头苦涩,她辛辛苦苦地为凤安舒效力,可不过是低下了头,就要被如此重责,她如何不伤心难过?奈何凤安舒是皇后娘娘,她就算心头不满,亦无法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