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复轻笑出声,带着几分得逞的快意。
“你……”香绮潇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真有些生气了,美目带着几分凌厉,看向肖复,“今日是怎么回事?总拿我寻开心做什么?”
肖复一脸无辜,“开枝散叶是天经地义之事,你怎么会认为我是拿你寻开心?难道你不愿意?”
如果说不愿意,说轻些是夫妻间的玩笑话,说重了就是犯了七出里面的罪名。香绮潇从来就没办法弄清肖复到底是个什么性子,当即也就没应声。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那是多好的事情,又生什么气。”肖复把手边的一盏茶递给她,“喝口水,缓一缓。”
香绮潇把一杯茶水喝完之后,才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对自己,不同于往日了。
这一路走来,她算不算是歪打正着了?因为不了解他,无从控制、影响他一言一行,就安分守己,有些事会支持,有些事则故作不知。她只是想着,就算他的心是铁打的,长久的倾心相待,自己也能得到他发自真心的回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说过的话,她总是半信半疑,却没想到,他是真的在尝试,改变他自己,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去见蓝静笭,是为了帮辽王分忧,却也是想让你兄长早些解脱出来……那女子自恃过高,实在不值得什么人为她奔波劳碌。”肖复对香绮潇解释了白日里的行径所为何来。他承认,自己这话说得太委婉,甚至有撒谎的嫌疑。可若是能让人心里好过些,又有何不可呢?他的妻是他一生唯一要担负责任的人,若是可以,他愿意尽力使她过得舒心些,哪怕是在自己善意的欺骗之下。
“尽人事听天命,”香绮潇想到自己的兄长,很是无奈,“随他去吧,私底下我也不是没劝过他。”
肖复淡然一笑,“你看得开最好。”
而此时的苏晗,正在试图看开,试图把白日里的事情全部忘掉……楚云铮考虑之后的结果是不去理会蓝静笭,完全是她初相识时对他的态度,冷处理。她不反对,但心里终究还是憋着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
把自己的困境当成制约别人的利器,这种对手,才是最让人没辙的。只是她也明白,长期经受病痛折磨的人,性情难免走向极端,很多事在心里想得太久,就会不由自主地将其认定为事实。以往的蓝静笭若如今时今日这般糟糕,也不会一度成为楚云铮的朋友。
她想,自己也大度一回吧。和一个病人计较太多的话,她倒是真不觉得丢人,但会有损楚云铮的颜面。
人慢慢成长、懂事也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偶尔会活的憋屈。只是……她看一眼正在千工床上玩儿的明汐,自己今时不同往日,怎么也得有个人样儿了,再一副无赖相的话,明汐长大了怕是都懒得理会自己。
明汐把身边的几样小物件儿玩得腻了,就爬到斜倚在床头的楚云铮身边,坐在他身侧,伸手抓起他腰间的玉佩,看得专心致志的。
楚云铮抬手碰了碰明汐的小脸儿。
明汐抬起眼,对上父亲的视线,娇憨地笑一下,又去玩儿手里的玉佩,试图把玉佩拽下来。
“过来。”楚云铮对苏晗招手,意态慵懒。
苏晗见他手里又拿着一幅图,嘟着嘴走过去,“又在帮什么人完成夙愿么?”
楚云铮就笑,“你那口气,是不是要出在我身上?”
“不行么?”苏晗白他一眼。
楚云铮探手把她拽到在自己怀里,“怎么不行,我听凭你发落。”
“才懒得理你呢。”苏晗挪了挪身躯,安稳地依偎在他怀里,抱怨道,“总是你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到哪里都是一堆桃花债,恁的烦人。”
“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没觉出来。”楚云铮无意深谈这个话题,怕她越说越气,手托起她的脸,勾过她的唇吻住,语声含混地继续道,“不论到哪里,心不都在你这儿么?”
苏晗的手初时安静,之后有些没着落地去抓他的衣襟,却碰到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连忙推开了他,转头,就对上了女儿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
明汐带着几分不解,看着眼前的父母。
“日后不许这么没个体统了!”苏晗打了楚云铮一下。
“这有什么?”楚云铮爽朗的笑着,把明汐抱上自己的胸膛,大手捧住女儿的小脸儿,在她脸上亲了亲,“你和你娘,爹爹是一样的疼,一样的宠。”
明汐却皱了皱眉。
苏晗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床单。
第二日一早,楚云铮在前殿处理政务的时候,蓝静竹求见。
楚云铮命人把她带进来,头也不抬,边翻阅卷宗边漠声问道:“你大姐要你来的?”
“是。”蓝静竹轻声应道。她是昨日晚间才从寺里转到香绮漠的府邸,事情的经过,是听蓝静笭和她说的。
楚云铮又问:“她还要我做什么?”
“大姐心里甚是挂念,想请你去香宅一叙。”
“我若是一直繁忙不得空呢?”
“大姐说……”蓝静竹抿了抿唇,“说你若是避之不见,那么,就要小心得来的财富要被人收回了。”
“什么财富?”楚云铮终是抬起眼睑,看向蓝静竹,“是那些宝刀宝剑宝马,还是如今握在香绮潇手里的产业?”
蓝静竹道:“是后者。”
“那就好。”楚云铮颔首道,“那些宝物,是我与王妃生平所喜之物,莫说是别人双手奉上,就算是夺人所爱,我亦乐得为之。至于香绮潇手里的产业,她如何处置,或者被人收回,都与我无关。香绮潇曾行善举,为我扬名,我感激;若无善举,我这名声,也不至被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