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了?你难道和池铮凡打起来了吗?”陈夏惶恐不安地望着身旁的男人,眼睛湿漉漉的,写满了惊慌与担忧。她直觉,这件事与自己有关……
厉以宁沉默地摇摇头,松开陈夏后才发现自己方才没注意力道,导致她那纤细白皙的手腕青紫了一圈。
陈夏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手腕的淤青,终于隐隐感到些疼痛。她刚刚因为实在太害怕了,所以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你别不说话啊!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天你的手是怎么了?”陈夏忍不住一声惊呼。只见厉以宁的右手几乎血肉模糊,殷红的血液顺着那修长的手指不断滴落下来,令人触目惊心。
陈夏手忙脚乱地找纸巾,却陡然发觉一双颤抖的手捧起自己的脸。
是的,颤抖,厉以宁竟然在颤抖,但她直觉那绝不是由于他手上的伤口……
陈夏真的猜不出眼前的男人是怎么了,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有哀伤,甚至还有愤怒,他的那双幽深的眸子竟无法再隐藏情绪。
未知让陈夏愈加焦灼不安,禁不住潸然泪下。她伸出手抚摸厉以宁冰凉的手背,感觉自己的掌心温热滑腻,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湿,同时也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浑厚粗糙的手一寸一寸地婆娑着肌肤的纹理,厉以宁深深凝望这张被自己弄脏了的小脸,视线最后锁住了那两瓣鲜红的唇。
这个吻,不是太温柔,有种莫名悲伤的气息。厉以宁从来没有吻得这么急切,就像要将怀里的人儿揉碎一般。陈夏努力地回应着他,忆起之前无意中听到他与池铮凡的通话,两行清泪再次从眼角滑下。
厉以宁,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陈夏几乎不能接受,可是他松开她后,果然还是对她说:“陈夏,你能不能不要再住在池家?”
陈夏想自己可能之前预料过有这么一天,所以悲痛之后,竟然还能如此冷静。她下意识地仰起头想止住泪水,望着昏黄的天空凄凉道:“我们都再好好想想吧。”
好好想想,我们在一起究竟对不对。
说完,她就挣脱厉以宁的怀抱转身离开,而厉以宁也至始至终没有跟上来过……
发生了这种事,陈夏只能和吴嫣珊诉说。吴嫣珊一到,她就紧紧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的。
吴嫣珊将厉以宁骂得狗血淋头后,还是忍不住翻白眼道:“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儿啊?闲着没事干玩虐恋情深是吧?”见陈夏脸上忧伤的神色,她又赶紧噤声。
吴嫣珊是真的搞不懂厉以宁和陈夏,本以为两人绝对能成,自己只要准备好份子钱等喝喜酒就行,没想到又出了状况,而且还是这么棘手的问题。厉以宁这个家伙,她本以为他有多大度呢,结果还不是疑神疑鬼,竟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肯相信。别说池铮凡是陈夏的妹夫了,那姓池的可也是他的外甥,要是陈夏和池铮凡一见面他就怀疑,这日子还怎么过?
陈夏只是低着头,抿唇默不作声。
吴嫣珊这阵子为了孩子的事,本来就够心烦意乱了,还指望闺蜜的婚事能够冲冲喜呢,没想到他们再次闹分手。不过陈夏的遭遇,令她不得不陷入沉思。
正如厉以宁介意陈夏和池铮凡的过去,潘征文是不是也会介意她不要孩子?即使他再爱她也依然介意?
陈夏没有回家,而是又返回了池家。因为那里有她最疼爱的妹妹,她就不可能做到再也不踏入池家半步。吴嫣珊一路陪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陈夏还在小声抽噎着。她不懂,为什么一开始厉以宁明明不在乎她和池铮凡的事,现在他们感情稳定之后,他反而却如此介意?想到可能是由于之前她和池铮凡几乎没有接触,而现在他们接触的机会多了,所以厉以宁才会计较,她就难过得无以复加。
原来他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的信任自己。
厉以宁让陈夏很失望,但她不怪他。
是啊,假如换位思考一下,她也绝对不愿意厉以宁和他爱过的人见面。可是,偏偏她爱过的池铮凡是她的妹夫,又是他的外甥,不见面?怎么可能!她和池铮凡是亲戚关系,又因为有陈霜,她和他将来应该会越走越近。
陈夏发觉,以前她被厉家人误会,原来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涉足他人婚姻的事情她没有做,只要得以澄清,就不会成为自己和厉以宁之间的阻碍。可是这次不同,她无法时光倒流,就无法改变她爱过池铮凡的事实。
她想,自己和厉以宁都错了。他们的关系实在太错综复杂,他们一开始根本就不该在一起!厉以宁不够信任她,那么池铮凡就永远都是一颗定时炸弹,将随时引爆她们之间的矛盾。她不想以后,两人总是因为误会而争吵,这样的婚姻,根本走不到最后……
陈夏浑浑噩噩地走进池家大门,池铮凡一看见她就很焦急地迎面走来,脸上写满了愧疚。“陈夏,你和舅舅没事吧?对不起,早知道我和霜儿就不该这么麻烦你。”
“不是你的责任。”陈夏苦涩地撇了撇嘴角。她感觉得出来,池铮凡是真的已经摒弃前嫌,想和她好好相处,而这也是保护陈霜最好且唯一的方法。否则,她和池铮凡一直刻意避免相见,陈霜总有一天会起疑心的。
“对了,陈霜怎么样了?”陈夏蓦地想起今天厉以宁的行为很异常,又是和池铮凡在一起,不知道她妹妹会不会多想。
“她在照顾宝宝。我告诉她因为我说舅舅对我妈的态度不够好,所以我们吵起来了。”
厉婧雯对厉以宁,真的要比一般的姐姐都要尽心尽力,但厉以宁的反应总是很冷淡。池铮凡曾经就对陈霜抱怨过这件事,而陈霜也为她婆婆打报不平过,因此,她很顺理成章地相信了丈夫说的话,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陈夏松了口气,同池铮凡打了声招呼后,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房。躺在床上,她忍不住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短信或者未接来电,结果一条都没有。她甚至还用床头的座机拨打了自己的电话,想确定是不是信号问题。然而在熟悉的铃声顺利响起时,她终是心灰意冷地挂上了座机,双眸氤氲起一层薄雾。
以宁,如果这一道砍儿你迈不过去,我们就真的只能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