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没事的。璃儿身上流的本就不是陌府的血液,本就不该生活在陌府里,受人挤兑是应该的。再者不过是被父亲唠叨几句,然后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罢了,璃儿早就习惯了。”
语毕,陌琉璃又加了一句:“真的没什么的。小事情罢了,你就别阻拦凌王爷了。能让凌王爷喂璃儿喝汤也是璃儿的福气了。”
陌琉璃这话把自己给往低处贬低,又道出了自己的处境,间接性地指明了上官凌墨不懂为人处事。最后又将上官凌墨往高处举,奉承。
一番话下来,不仅是小丫鬟佩服,就连上官凌墨都没有了反驳的话语。
若是他照旧做了,只会让陌琉璃为难,然后坐实了自己不懂为人处事的话。
“是本王考虑不周了。”上官凌墨将手里的碗递给了小丫鬟,随即郑重其事地道:“若是琉璃小姐过得如此的不好,那么本王…”
上官凌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略含冷厉的声线所打断。
只见陌琉璃一脸的不为所动,眼眸还带着几分寒气:“多谢凌王爷的善解人意,若是凌王爷没什么事的话便请离开吧。这儿是璃儿修身养伤的地方,难免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了凌王爷。”
这句话便是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拒绝了。
小丫鬟的脸色略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陌琉璃,又一脸警惕地看着上官凌墨,生怕他一个生气,殃及到她们。
但见上官凌墨脸上笑容柔和,隐隐含着几分歉意,他缓缓地站起身,便陌琉璃一拱手。随即开口:“既然琉璃小姐想要休息了,那本王告退。是本王叨扰了琉璃小姐了。”
陌琉璃面无表情,连眼神也不想给予一个,两眼定定地盯着窗棂外头。
“琉璃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和困难,本王二话不说也会帮忙。”上官凌墨走时,又道了一句。
小丫鬟看着那压根不搭理上官凌墨的陌琉璃,脸色愈发惨白,她赶忙福身行礼:“恭送凌王爷,若是小姐有哪儿不周到,还请凌王爷看在小姐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多担待一点。”
上官凌墨手负背,缓缓朝门口走去,“你家小姐性子直率甚是可爱,怪本王莽撞了。照顾好你家小姐。”
语毕,上官凌墨那抹高大笔直的黑色身影消失在了屋内。
上官凌墨离去后,小丫鬟脸上震惊有余,她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小姐啊,可吓死奴婢了。”
陌琉璃亦然松懈了身心,松开了紧握着玉扳指的手。她倒不是害怕,而是厌恶,不想与他多处一刻,多相处一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罪恶感。
她看着小丫鬟,似笑非笑地问道:“有什么好害怕的?”
小丫鬟端着鸡汤朝陌琉璃走去,随即似乎松了一口气,“小姐啊,奴婢只是担心凌王爷会发火,殃及到咱们陌府。话说,小姐,您怎么对凌王爷如此大胆无礼,一点儿都不害怕呢?”
为什么?她前世对上官凌墨也算恭恭敬敬,不管上官凌墨需要什么,她都义无反顾地去他做到。两人相敬如宾,小日子倒也算可以。
可到头来,一切的付出都葬在了那个无情的眼神,那场无情的血海中。
她这颗心早已千锤百炼,早已疼痛到极致,没感觉了。对于上官凌墨她只想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何来的惧怕?为何要惧怕?
前世过得小心翼翼,这辈子她就的坦坦荡荡风风火火的!
小丫鬟看着陌琉璃脸上闪过的各种表情,叹了一口气。随即坐在床沿边舀起鸡汤递到陌琉璃嘴边。
陌琉璃缓了缓思绪,垂下眸看着眼前香飘四溢的金黄色鸡汤,正要张嘴饮下,眼前倏然闪过一张笑容如沐春风,风骚惑人,时而流氓时而下流的脸。
你可得离上官凌墨远一点…那含着霸道性的话语。
下意识地,陌琉璃看着那已经被上官凌墨握过的勺子吹过的鸡汤,她眸底闪过一丝厌恶。
张嘴,脱口而出:“麻烦姐姐先放着吧,我还不饿,待会在喝。”
小丫鬟点点头,听到了陌琉璃那轻柔有礼貌的话语,脸色倒也缓和了许多,没有去计较这事儿。
“父亲此时在谁的屋子里?”陌琉璃想了想,突然问道。
小丫鬟将手里的鸡汤搁置在桌上,随即笑着答:“老爷方才与凌王爷在叙旧,而凌王爷途中离开,估计是经过了,来看看小姐您,此时此刻应该与凌王爷在用膳了。”
只怕上官凌墨不是经过,而是特意吧!陌琉璃心里冷笑一声。
小丫鬟将手里的鸡汤搁置在桌上,随即笑着答:“老爷方才与凌王爷在叙旧,而凌王爷途中离开,估计是经过了,来看看小姐您,此时此刻应该与凌王爷在用膳了。”
只怕上官凌墨不是经过,而是特意吧!陌琉璃心里冷笑一声。
“大夫人和府里的姨娘们可有陪同?”陌琉璃又问。
小丫鬟摇摇头:“这可是老爷要招待凌王爷的,咱们府里的人怎么可能同上桌,不过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是有可能的,就看老爷的意思了。不过奴婢觉得老爷应该还是比较喜欢带宋二夫人上桌的。”
陌琉璃点点头,附和,“看来父亲的确偏心偏得有些过头了,连你都看出来了。”
小丫鬟摇摇头,随即将窗棂边枯萎凋谢了的几朵花瓣给剪掉:“其实奴婢也只是听闻而已,至于宋二夫人和老爷的面,也极少能见到。一来,老爷极少回家,也极少来找老夫人谈心说话,而宋二夫人又整日里想着怀孕争宠也极少来老夫人这儿。奴婢又出不去,也只有道听途说的份儿了。”
“你这丫头,嘴皮子倒是伶俐!”陌琉璃闻言,似笑非笑地打趣:“快跟我说说你可有许配人家?我倒是要瞧瞧是何方神圣能将你给镇住!”
小丫鬟闻言,清秀的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略带受宠若惊的姿态。随即她才福身,说道:“小姐您还是唤奴婢为迎秋吧。”
“迎秋?秋迎,这倒是别致的名字!”陌琉璃呢喃着那名字,脸上带着几分钦佩之意,“这名字可是老夫人给你取的?”
迎秋闻言忙不迭地点点头:“正是呢,奴婢与迎春,迎夏迎冬姐姐的艺名分别是春夏秋冬。老夫人说一看见奴婢四人就仿佛看见了这四个季节!”
陌琉璃点点头。心想着,上官凌墨待会用完膳应该不会再过来了吧,那人忒难缠,一旦认定了一旦锁定了的某件东西,非得要不可。
还有陌志远待会可会去看宋二夫人?看见了是怎么一副表情?就怕他不去看,浪费了这一次的好时机了。
不过陌志远不过去,并不代表宋二夫人不会跑来见陌志远。
“迎秋姐姐,父亲回来的消息大家可都知道?”陌琉璃一本正经地问道,小脸上一派严肃。
“应当是会知道的吧,毕竟凌王爷也在场。不过也有可能不知道,毕竟凌王爷今日受了伤,越少人知道越好,越隐秘越安全。估计凌王爷封锁了这个消息。”迎秋说着,又不解地问:“小姐您问这个是作甚?”
陌琉璃摇摇头一笑,“没什么事,就是想着父亲许久不归家,这一回来应当会震惊到众人吧。指不定就有人来找父亲叙叙旧了。”
迎秋说得不无道理,既然父亲陌志远是半路上遇到了凌王爷,为了掩人耳目应该会封锁回京的消息。可若是这样子,宋二夫人又该怎么知道父亲回来的消息?
最最烦恼的是,她此刻受伤了,动弹不得,行动不便。
“小姐说得有道理。老爷素来爱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这些个东西,在京城又有许多至交好友。以往老爷一回京I便有百来位高官子弟会来府内找老爷叙旧,就是今儿个没有,奴婢估计着,消息应该是被老爷封锁了。”迎秋点点头,小脸上一片认真。
陌琉璃转头一想,她这个父亲耐不住寂寞也耐不住安静,以往回来了也只是待个一两天就招呼也不打一个的走得没影。这次回来也不知道是几天。
娘亲素来不爱与人争斗,如今的陌府,陌婉静收到了责罚连带着大夫人也会有影响,陌婉柔亦然,而宋二夫人此时又不在陌府内,最顶尖的人儿不就是她娘亲了么。
虽说父亲此时在与上官凌墨对饮用膳女子不宜入桌,可若是带上了陌家唯一的男丁可就不一样了。
既然娘亲不爱与人争斗,那她这个做女儿的便费一点心思替他们争取吧。
就当是弥补一点她前世所犯下的错误。
“迎秋姐姐,麻烦你取一张白纸给我,再拿一根毛笔。谢谢。”陌琉璃有礼貌地对着一旁的迎秋吩咐。
迎秋福了一礼,随即转身朝内厢房走去。片刻后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根毛笔和一张白色宣纸。
“小姐给,您要的笔纸。”迎秋恭敬地双手呈上笔纸。
陌琉璃伸手接过笔纸,由于她是躺着的,又不能坐立,只能将宣纸放在左掌心内,然后右手执笔写字。
陌琉璃唰唰唰地伸手在宣纸上落了一行字,倒也丝毫不顾及一旁的迎秋。由于这具身体还小,有没有学过字,上过学,她只能歪歪扭扭地故意写难看一些,以免被人看出了端倪。
“小姐,你不是因为…没上过学堂么?”迎秋那句话说道一般截止住。无非就是因为您不是陌家的子嗣便无法入学堂和其他小姐一样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