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小心!”沐云壁一把搂住入怀的美人,一不小心,手掌便覆在了东方楚楚露在外面的肩膀上。
他的脸唰的红了一大半,身上的血气顿时上涌。他没想到,东方楚楚那欺霜赛雪肌肤,摸起来竟如同丝绸一般,柔软顺滑的令人舍不得放手。
沐云壁此时,脑子里便只有两个字。
尤!物!
然而下一刻,他便恢复了理智。
眼前的东方楚楚再诱人,哪怕是绝代的尤物,也是属于他父亲沐庆沧的。
有些错误可以犯,有些错误绝对沾都不能沾!
“姨娘,要求什么字,我这就去写。”沐云壁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毅力,这才勉强克制住心火,一把放开怀中的美人,远远的站在一边。
东方楚楚笑的妩媚生姿,更加对沐云壁生了不一样的兴趣。
“就求一首可以写我的诗吧。”
“是,谨遵姨娘吩咐。”沐云壁低头应道,却是看也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这一晚,沐云壁破例偷偷溜出沐府,去了东方楚楚曾经待过的霓裳阁,又花了大半的私房要了当红的红牌春宵一度。
可是脑子里却怎么也挥散不去东方楚楚那妩媚多情的绝色容颜,更是无法忘却那触手即化的肌肤。
沐府里,东方楚楚也失眠了。
她撑着腮帮子细细的端详身旁男人的睡容。
沐庆沧虽然年过三十有余,可是容貌却保养得当,不减当年美男子的风范。然而这些年的官场生涯,令他眉宇里多了官场的威严和气势,看的多了,便觉得乏味不解风情。
眼前的这张脸渐渐的变成沐云壁那张年轻儒雅的漂亮脸蛋,东方楚楚忽然觉得有些心热起来。
一双上挑的凤眼骨碌碌转动着,东方楚楚皱着思考,沐云壁这么一个俊美少年郎,是多少少女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啊。可是为什么,在入府之前,沐云遥就一再警告提醒,让东方楚楚千万要和这个俊秀少年保持距离,还说什么如果接近了,她会成为对方的奴隶。
“呵,不过就是个傻小子,要吃,也是我这个世人口中的狐狸精吃了他。”东方楚楚不屑冷哼道。
当初没入府之前,或许她要指望着沐云遥的书信来掌控沐庆沧,但是如今她已经在沐府站稳了脚跟,沐云遥那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她完全能够随心所欲,可听可不听……
暮色初霁,薄雾尚未散去,天边日光的绯红宛若少女情窦初开的脸颊,含羞带怯的正悄悄绽放。
微雨,顺着清风斜斜的飞入林中,茂林里,鸟雀一阵翻飞,发出清脆的鸣啼。
翠色深处,一个月白色纤细瘦小的身影在林间跃动,时而攀上峭岩陡壁,时而潜伏在沼泽边缘,时而又爬上树枝最高处,极目远眺。小人一身男装打扮,月白色的锦衣短装,令沐云遥清雅的五官多了一分俊逸洒脱,点漆般的眸子在开阔的山林里,也多了份自由自在的肆意,不用时时刻刻收敛着光芒,她的那双剪水瞳眸,光彩熠熠的宛若星光。
此番采药,让沐云遥欣喜万分的发现,墨千寻教给她“刀法”的巨大好处。
原先采药的时候,她的臂力总是不足,遇到高处或者悬崖边上的珍稀药草,便只能够望洋兴叹,干巴巴的瞧着。
现在不一样了,她能够灵活且有力的善用手臂力量,甚至能够攀上树梢,这是原来的她想都不敢想的。
远山如黛,风景怡人,空气也清新湿润的令人浑身感到舒适。若不是墨千寻的药吃的差不多,需要她出门采摘,她都快忘记独自在山林里采药是多么悠闲自在的一件乐事了。
沐云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小憩,旁边是潺潺流动的清泉,头顶是翠色参天的大树。日光渐盛,她的时间不多,要开始准备回沐府了。
临行前,她仔细的将竹筐里的药草重新检查一遍,看哪里有没有少掉的药草。
“王妃,有人朝这边来了。”季夏低沉的提醒道。
沐云遥警惕的从石头上即刻跳下来,悄无声息的潜入身后的树林,隐匿了踪迹。
远处脚步声渐渐近了,环佩叮当的响声伴随少女欢快的说话声,也越发清晰。
“皇兄,你怎么忽然对药草开始感兴趣了?这荒山野岭的,有什么好玩,不如你带我去听曲吧,听闻霓裳阁里有位顶级的乐师,弹奏的高山流水堪称一绝!”九公主皇甫琳美眸流转,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光艳如流霞,透着皇家雍容的贵气,精致的脸颊旁边,插着一支海棠滴翠珠子碧玉步摇,走路的时候随风摆动,摇曳生姿,显得那张明媚的脸蛋越发的俏丽。
“小九想听高山流水吗?”男子如沐春风般的嗓音随风飘近,他的嗓音极其耐听而动人,宛若三月春城满城飞舞的柳絮,就那样悄无声息,翩然优雅的落在人的心尖上,无法挥去。
沐云遥的脸色猛地煞白,一股寒意从脚尖直接窜向头顶,她四肢发凉,遍体生寒的像是被冰雪冻住一般,全身僵硬得没有一丝表情。
是他!
大楚国五皇子——皇甫云景!
这个人是她曾经的明月清风,是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仰望的星辰。
当初所有人都摒弃她,厌恶她的时候,只有他站出来为她遮风挡雨。他教会她宫中的各种礼仪,如何仪态万千,端庄娴雅,他教会她什么是柔情入心,相思入骨,如何做一个真正的女子,他教会她下棋,教会她弹琴,教会她书法……
那些朝夕相对的种种甜蜜过往,随着时过境迁,最后却成为直刺向沐云遥心口的一把利剑。
她永远都刻骨铭心的记得那天,当皇上有意将她指婚作为人质远嫁晋国的时候。
沐云遥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带着自己离开,远走高飞。
可是却被一个巴掌无情的抛弃。当她抛下全部尊严,苦苦一路追寻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边早有了另外一个红颜知己。
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朦胧的视线中,男子气宇轩昂的身姿却逐渐清晰。
暮光之下,颀长的身姿皎皎如玉,男子如瀑的墨发用一根竹簪随意的挽起,几缕墨发随风飘扬,他那张丰神玉立,温文尔雅的精致五官,转眼出现在眼前。
嗡——
沐云遥的心像是被什么洞穿,有一处巨大的黑窟窿,再也无法补上。
物是人非,她垂眸,长长的睫毛上有晶莹的泪珠。沐云遥苦笑,她原本以为一颗心早就痛到麻木了,没有料到居然再见的时候,还是会难受。
不过这种不适,对于沐云遥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是啊,我可喜欢高山流水这个曲子了,叮叮咚咚,清清静静的跟泉水流动的声音一样。”九公主皇甫琳娇俏的拍起手来,“皇兄,你会弹的话,不如在这里给我弹一曲吧。”
“好,只要你高兴。”皇甫云景宠溺的笑着道。
“当然高兴!我开心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九公主皇甫琳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等待他开始弹奏。
皇甫云景将身上背着的古琴打开,他用的是焦尾琴,黑色的琴身,上面有皇族独特的雕纹,极其精美华丽。
“皇兄,你要在这里弹琴给我听吗?”皇甫琳兴奋不已的睁大了眼睛,漂亮的杏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她的皇兄总是这样的暖心。
皇甫云景浅笑,修长白皙的手指优雅平稳的放在焦尾上,指尖轻轻一勾,便是震慑心魂的起调。
“琤——”
清越的琴音,在潺潺流动的泉水边响起,一丝丝飘逸而出,男子一身月白锦衣,背影如谪仙一般,一双惑世的明眸,扑朔着迷离的光华,眼角是一颗珠玉一般的泪痣,眸光转动之间,更加显得飘逸若仙,不沾纤尘。
透过影影绰绰的枝叶,久违的男子的剪影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眼前的男子,真真称得上以水为神玉为骨,一举一动都是绝世的风华尊贵,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忧愁,令人忍不住想去伸手抚平他眉宇之间的愁绪。
高山,流水,遇知音。
沐云遥浑身冰凉,当年那种奋不顾身,飞蛾扑火一样强烈的感情已经把她对皇甫云景的全部信任燃烧成灰烬。
罢了,这样的人,是剧毒,不能沾染分毫。
她决绝转身,不再回头多看一眼。
树林里,凝神弹奏的男子,眉梢忽然微微扬起,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修长的十指顿了一顿。
“咦?皇兄你怎么停下来了?”皇甫琳听得正入迷,一下子被打断,一脸的意犹未尽,“皇兄弹的真好听!快继续弹!不要停。”
皇甫云景点了点头,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手指重新回到细弦上曼妙飞扬,一曲悠扬的旋律在林间响起。空灵缥缈的天籁之音,引来无数彩蝶,漫天舞蹈,不是仙界胜似仙界。
皇甫琳看得痴了,觉得这世上无一人能及她五皇哥的好。她却未曾注意到,这位谪仙一般的男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异色。
此时,沐云遥已经走远,那蛊惑的曲调再也无法撼动她的平静。
忽然,她脸色微变,猛地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
沐云遥即刻转身,朝远方皇甫云景兄妹二人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无数彩蝶纷纷飞向那片区域,她的大脑一片清明。
“季夏,你可听闻有种曲调能够蛊惑人心,甚至操纵人的心神?”她冷声问道,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沉肃。
季夏认真思索好一会儿,缓缓答道,“当年王爷收复北疆之际,曾灭过一小国,那里似乎有这样一个种族,以曲调做蛊,传说能够夺去人的魂魄,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只是,王爷说这种鬼话不可信,便将那群妖言惑众的种族,全部罚去做了苦力,以免扰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