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亲爱的女士,说这话,您是看不起我、还是不相信我?您瞧见那招牌画没有,那是告诉我的顾客们:就算是锋利的刀剑刺到心脏了,只要有口气在,我都能治得好!”
“啊,那么说,您医术高明罗?!”
“我不敢自夸,但我这么跟您说吧:这儿是杜朗松大街,繁华热闹、寸土寸金,每家店铺的租金都不便宜,我要没点本事,我能在这儿立足么?!”
“啊,说得倒也有理!”艾薇总算恢复了一些信心,“那您就跟我走吧……”
“去哪里?”
“您别问,我带路就是。”
“既然是出诊,那诊金就得加倍!”
“行!这个没有问题。”
“好,请稍等片刻,我进去把药箱拿出来。”说着年轻人进屋拎出药箱,背在肩上,出来时把门锁上了,“走吧。”
“等一等,我还有个要求。”艾薇站着没有动身。
“有什么要求,您说吧。”
“诊金从优,这个没有问题,但是我要蒙住你的眼睛!”
“这个……”年轻的医生犹豫了一下,考虑到这位年轻的女人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来请自己出诊,她提这个要求,很可能是出于保护隐私的需要,便点点头答应了,“好吧,您蒙吧!”说着闭上了双眼。
艾薇站到了年轻医生的背后,取下蒙在自己脸上的纱巾,折叠成一个长条,将年轻医生的眼睛系住了:
“啊,好了,亲爱的医生。”
“行。咱们这就走吧?”
“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呢。”
“我叫安蒂亚。”
“好了,亲爱的安蒂亚大夫,请允许我挽着您的手臂,我领您去。”
“好的!”年轻的安蒂亚大夫立即伸出手臂,顿时觉得一条美妙无比的手臂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他打了个哆嗦,小心冀冀地跟着这位连声音都十分迷人的年轻女人走了。
※※※※※※
罗昂在昏迷了一段时间之后,忽然醒了过来。
但是这种醒来,是不真实的,或者不如说是病人处在一种意识模糊与清醒并存的谵妄状态。是因为身体的过度痛楚,而使他沉入了表面上的昏迷之中;但他脑子还是清楚的;他所有的感官都已失去作用,但视觉还在。
他睁开眼来,用呆滞的目光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很漂亮的房间里,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天花板上画着优美的彩绘,四周墙壁上镀金的枝形烛台上点满了明亮的腊烛,贴着色调高雅墙纸的墙壁中央,挂着色彩斑斓,图案美丽的挂毯。
房间里有两个女人,她们正在商量着什么,他脑子昏沉沉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不一会,其中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为罗昂检查伤口。
啊,罗昂认出来了:是她!是那位美丽而神秘的女郎!
“啊!你好,”罗昂深怀感激地向她打招呼,“谢谢你!……”
女郎没有理他,确切地说是罗昂只是以为自己说话了,但他本连动也动不了;女朗一边为他检查伤口,脸上露出了怜悯的表情,这种美丽而圣洁的形象,让罗昂永生难忘。
罗昂喃喃地说道:“谢谢你!我爱你!我愿意用生命为您效劳……”
女郎依旧没有回应他,而是拿着银勺给罗昂喂水;罗昂这时候正口渴得厉害,他贪婪地把水咽下,看着女郎充满关爱的表情,一股无法抑制的感激之情从心喷涌而出,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接着一滴眼泪终于渗了出来。
女郎叹了口气,为他擦去了这颗泪水。
喂完水之后,女郎便离开了。
接着他听到了两个女人在大声地讨论着什么,接着又安静了下来。
另外一个女人来到他的床边,这是小使女素萝,她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他对她笑笑:“我没事,不用担心!”他说道;罗昂自以为他做出了笑的表情,说出了这句话,但实事上没有,在极度的虚弱之下,他的脸部肌肉作不出这个表情,他也无法说出这句话来。他刚才和艾薇也是这种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罗昂看到又有人进屋里了。
美丽的女郎过来看了看他。
接着一张男人的脸代替了她。
罗昂感到很恼火:“快走开,你挡着我了!”
这个男人不但没有走开,反解开了罗昂的衣服,拿着一种十分清凉的药膏在往罗昂的伤口上涂抹,并用纱布将伤口裹好。
罗昂感到伤口十分舒服,也就听之任之了。
年轻的安蒂亚大夫为罗昂裹好了伤,直起腰来,将用空了的一个大大的药膏盒和所剩无几的纱布卷装进药箱:“好了,亲爱的女士,这个年轻人的性命算是捡回来了;涂了这个药膏后,他会沉睡二十四个小时,二十四小时之后,他就会醒过来,那时候他身上的绝大部分伤口已经愈合,并且长出了嫩肉,我向保证!”
“真的不会有危险了?”艾薇在安蒂亚大夫取下眼罩之前,重又换上了另外一条面纱。
“是的,除非他再受一次象这样的伤!”对于女主人的置疑,他有些不忿。
“好的,非常感谢您!言语不能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请接受我的这个小小礼物……”艾薇说着从手指上脱下一个戒指放在安蒂亚的手上。
“啊,亲爱的女士,这么说,这是诊金罗?”年轻的安蒂亚大夫问道。
“啊,也可以么说。我本来可以给现金的,但是我们刚搬过来这边,凑巧手头不方便,您……”
“哦!”安蒂亚理解地点点头,看了看戒指,这是一枚做工精致的戒指,他对珠宝这些东西不在行,估计这枚戒指珠宝铺怎么着也可以当上两,三个金坦尼;而两,三个金坦尼可以算得上是一笔丰厚的诊金了!
“行!我很满意。”安蒂亚向艾薇鞠了一躬。
“素萝,现在天快亮了,街上也已经有早起的行人,你送大夫回诊所吧。”艾薇一边说着一边向素萝使了个眼色。
“好的!”素萝答应了,向安蒂亚妩媚地一笑:“大夫,您还需要把眼睛蒙住哦,好吗?”
年轻的安蒂亚大夫显然是被这迷人的声音征服了,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即答道:“当然!我蒙着眼睛来的,自然要蒙着眼睛回去!”
于是素萝将安蒂亚的眼睛重新蒙好,挽起他的手臂,领着他走出了房间。
艾薇来到床前,弯下腰,仔细打量罗昂的脸色,她发现罗昂英俊的面庞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
她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大夫还真有点本领,那枚戒指总算没有白给!”
她久久地看着罗昂的面庞,慢慢地伸出一只纤细美丽的手去触摸罗昂的面孔,刚刚挨到罗昂的肌肤,艾薇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羞得一下子缩回了手,心头扑通扑通地猛跳着。
“唉!”她叹了口气:“不管你是不是奥兹曼帝国的王子殿下,我都谢谢你那晚救了我;如果你真的是奥兹曼帝国的王子殿下,那么,在你登基的那天,我们终归要拨剑相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