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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权略·权策:让廉洁也透明起来(4)

要想反腐,必先控权——控制和制约权力。有的官不大权力却很大。小权力拿小钱,大权力捞大钱;小本事锅里捞,大能耐海底捞。而对权力的制衡制约,仅仅“检查”、“监督”是远远不够的。

“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这反腐防腐的“三清”之中,政治清明是根本,政府清廉是主干,干部清正是枝叶;而政治之清明,有赖于改革,有赖于对权力制度的真正的改革。

腐败如果越演越烈,最终必然亡党亡国。不思改革,“权权相护”、“官官相帮”,甚至对腐败分子也掖着护着,那么,后果可想而知。不顾“亡党亡国”,只顾“你爽我爽”,甚至“腐败互救”,百姓极为痛恨,有段子为证:

朴实的二叔生活在农村,以种地为生。一日,有人和他开玩笑:如果县长和乡长同时掉河里,你身边只有一块石头,你砸哪个?二叔:嘿,哪有那好事?继续问:假如呢?二叔:他娘的,谁救他俩,我就砸死谁!

对准基础病灶

反腐防腐,依然是2013年“两会”热点。《羊城晚报》报道说,国家安监总局新闻发言人黄毅首度披露:“表哥”杨达才受贿问题不是出在安监局长的位置上,而杨达才的腐败不能说整个安监系统腐败严重;国家安监总局副局长王德学视察河南义昌大桥事故时当场“流泪”,内情是眼睛有毛病,经常要擦拭……

安监系统这“哭笑不得”的新闻,原来有着这样的内情,今天看了同样感觉“哭笑不得”——这些信息为什么不及早披露,一定要等到了两会上才拿出来“说道说道”?

信息披露不及时不迅速,是反腐防腐工作中的一大忌讳。相比于信息披露这样的“小问题”,反腐立法则是一个“大难题”。

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提到,“完善反腐败方面的立法,真正形成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是今后五年的立法重点。与之配套的是,国家机关组织运行法治化,也就是约束公权力方面的法律,如规范国家机构组织职能、运行程序、监督机制等,也是今后五年立法的主要内容。这是国家最高权力机关首次公布反腐立法的时间表。这时,距全国人大史上第一份建议制定《反腐败法》的议案,已过去了整整14年。

反腐防腐和人大职责有很大关系,人大负有历史使命和法律使命,责无旁贷。

反腐防腐光打“强心针”是没有用的,而最需要对准基础性的病灶,进行根子上的治疗,就像对付癌症,该放疗就放疗,该开刀就开刀。

在当前的反腐工作中,呈现出三个突出形态:一是领导职务高的案件多;二是案件涉及金额数量大;三是查处案件中的“一把手”多。这背后,关键就是一个“权”字——它就是病灶的“根据地”。

比“反腐立法”更为基础性的工作,就是“制衡权力”;对准基础性病灶,就是要对准“权力”,真正把权力关进笼子,关进制度的笼子,关进法治的笼子,决不能让一个权力无恶不作的时代到来。

无论在什么环境下,权力生成之后,如果没有制衡,那么光靠“监督”是不行的。谈到监督存在的问题,中纪委原副书记刘锡荣曾不客气地说:“上级监督下级太远,同级监督同级太软,下级监督上级太难,组织监督时间太短,纪委监督为时太晚。”显然,有效监督很重要,群众、媒体监督官员、政府,这条路子一定要畅通;而无效监督犹如涂在皮肤表面的紫药水。

“干部清正、政府清廉、政治清明”,这是反腐防腐的“三清”目标,而在我看来,这三个“清”的背后,还有一个重要的“清”,就是“权力清澈”——要让权力变得清澈透亮,该拥有的权力就清清楚楚地让你拥有,不该享用的权力就明明白白不让你享用。也只有清澈透亮如同阳光的权力,才不会滋生腐败。

输光了的光山

没有办法,真是落后。

远比嫌犯闵应军发疯杀人可恶的,是当地政府的封锁消息冷漠应对。

2012年12月14日上午,河南省光山县一小学发生惨案,一男子持菜刀砍伤22名学生。惊人巧合的是,类似悲剧同一天发生在地球另一侧的美国,一男子闯入康涅狄格州桑迪胡克小学,枪杀20名孩子和6名校方人员,最后饮弹自尽。

在美国,奥巴马垂泪,降半旗致哀;中国中央电视台在15日的《新闻联播》中,以头条播报相关新闻。出乎人们意料的是,河南光山县领导对这么大的事件,干的就是遮蔽信息、捂上盖子。新华社报道说:光山县“单方告知15日的新闻发布会取消,并开始封锁消息”,“截至15日晚的两天内,光山县委县政府集体失声”。

然而微博已是广泛传播,失声“鸵鸟”露出了它那撅起的丑陋屁股。非常可恨的是,县教育局、县委县政府那些“公仆”、那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人的表现:

县教育局一名自称“普通工作人员”,后被证实为办公室副主任的值班领导告诉记者,“领导都下乡检查去了”,而他自己竟然在玩电脑游戏!县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见到记者,说“领导不在”,后借故离开,一去不返,留下记者在办公楼内空等近2个小时!记者向县委宣传部主要负责人电话核实犯罪嫌疑人是否有精神病,该负责人说:“讨论这有啥意义,先吃饭!”在出事的文殊乡陈棚村,村委会冷冷清清,只有一名妇女待着,自称“不是村干部,只是过来帮忙”;记者电话联系一名周姓村干部,他竟称“在外有点私事,不在家,也不知情”。

这就是输光了的光山!光山县是个贫困县,但是它的办公楼却光鲜气派,俨然成了“鸵鸟之窝”,“鸵鸟们”平常潇洒藏身其中,关键时刻则遁迹于无形。一直以来,使用各种手段拒绝采访、封锁消息,确实是许多官员应对天灾人祸的“标准模式”。这是如何的官场之恶?!

英国著名思想家大卫·休谟,深刻洞察人性恶,他认为人性大都是自私、贪婪、嫉妒、野心勃勃的,喜欢统治和奴役别人,政治制度和社会秩序就是建立在这样的人性之上。所以,创建一个政治制度的人性前提,不是假定“人人是君子”,而是假定每个人都是无赖;人性一旦与权力发生关系,这个假定则绝对必要。如今,在一个叫光山县的豪华办公楼里,在那些官员的集体失声中,我们清晰地看见了“无赖”做派。

如何对付、控制这样的“无赖”?休谟在他的政治论文中,早已深刻揭示:“在设计任何政府体制和确定该体制中的若干制约、监控机构时,必须把每个成员都设想成为无赖之徒,并设想他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谋求私利,别无其他目标。我们必须利用这种个人利害来控制他,并使他与公益合作,尽管他本来贪得无厌,野心很大。不这样的话,最终会发现我们的自由或财产除了依靠统治者的善心,别无保障,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什么保障。”(见商务印书馆《休谟政治论文选》第27页)

无论在哪里,比疯子杀人更可怕的是病夫治国、庸才理政。这个河南光山县,就是明证。

机构改革最重要的是约束权力

国务院新一轮“大部制”改革揭开帷幕:不再保留铁道部;组建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组建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组建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总局;重组国家能源局,重组海洋局……

毫无疑问,这其中最受关注的是:撤销铁道部,组建国家铁路局,由交通运输部来管理,承担的是铁道部的行政职责;同时组建中国铁路总公司,承担铁道部的企业职责。铁路部门长期以来是“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今后就不太行得通了。对于铁道部被撤,现任铁道部长盛光祖很开明,他对媒体明确说:完全赞同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自己当不当铁道部长“没有关系”。

铁道部变成“前铁道部”,这是历史的必然。铁道部的撤并,本来有可能在上一轮“大部制”改革时提交审议,但当时是腐败分子刘志军把持铁道部,他这个“一把手”强势得很,撤并的事儿就没戏了。刘志军一定会是誓死“保卫”铁道部的,因为他拥有铁道部至高无上的权力,“门一关,家天下”,腐败的肥水怎么可以流入外人田。后来,他倒台了,反腐败取得了重大胜利;随着刘的落马,原先那种政企不分、权钱不分的“铁道王国”的体制,终究是要宣告“寿终正寝”了。

权力过分集中而又得不到制约的问题,是滋生腐败的根源;政府各类机构一直偏多,该精简的部门长时间精简不了。这次国务院机构改革,不仅仅是减少一些组成部门,还试图把改革着力点放在政府职能转变上,努力解决权力过于集中的问题,使政府真正成为服务型政府。

像刘志军这样的腐败案件,反映出权力过于集中、没有“关进笼子”的问题。有权力的地方,就有可能产生权力寻租。权力不被约束,那么权权交易、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几乎是一马平川。而寻租的“成本”,都是老百姓、纳税人支付的。

“小政府、大服务”的行政体制,就是要求政府机构少、管的事情少、官员公务员少。但是,在权力不受制衡制约的情况下,作为权力实现者的行政机构及其人员,膨胀是一个必然趋势。机构膨胀,于是通过改革而有所精简,但过不久又膨胀回去,这就是“膨胀、改革、精简、再膨胀,再改革、再精简、再膨胀”的恶性循环。

行政机构的无序膨胀,需要纳税人的税款来支撑,必然会加大税负,这在历史上早已屡见不鲜。托克维尔在他的名著《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揭示了其潜在的危险性,那就是“革命”二字。当年在法国,卖官鬻爵盛行;政府无节制地增加收入,不仅侵害个人权利,而且分化社会、窒息自由;各种新冒出来的机构,只参与盘剥和瓜分收入,却没有提供有效服务……如此这般,播下“革命”的火种也就不奇怪了。由此也可见,唯有“改革”是避免“革命”的必由之路。

机构改革,无论是实行“少而大”的大部制,还是实行“多而小”的小部制,最重要的都是约束权力。权力如果不加约束,一个“大部”完全可以发展到“大而无当”,大到像发改委那样大,那么就背离改革的初衷了。

改革没有旁观者

这是2013年全国“两会”授权新华社发布的消息:习近平在参加上海代表团审议时,强调坚定不移深化改革开放,加大创新驱动发展力度。习近平说,我国改革已经进入攻坚期和深水区,进一步深化改革,必须坚定信心、凝聚共识、统筹谋划、协同推进;要勇于冲破思想观念的障碍和利益固化的藩篱,敢于啃硬骨头,敢于涉险滩……

在我看来,“协同推进”可不仅仅是条条块块的协同推进,很重要的是上上下下的协同推进。

改革不仅仅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事,它是全民全体的事,大事。领导人倡导改革,公众要响应,大家要呼应,改革与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密切相关,不容许大家袖手旁观。

没有改革,何来发展?我们都明白,“改革”是中国最大的“红利”,给国家带来了进步与崛起,给大家带来了发展和幸福。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你、我、他,现在还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到了今天,在改革进入艰难的深水区的时候,每个人都应该为改革助力,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改革非常艰难。对于改革的主导者来说,改革实际上就是“拿刀割自己的肉”,必须坚定信心,必须下定决心,要排除万难,最终取得胜利。

温家宝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清晰地阐述了改革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改革开放是国家发展进步的根本动力。只有坚持改革开放,才能把我们的事业继续推向前进。我国改革已进入攻坚阶段,必须进一步解放思想,全面推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领域的改革,不断把改革引向深入。”是的,我们需要以更大的政治勇气和智慧,深入推进改革、促进开放,尤其是在最艰难的政治领域的改革,我们没有理由旁观。

改革没有旁观者,改革不能有旁观者,最艰难的改革最需要全体公民的支持与参与。在“深水区”的改革,你是顺改革的潮流促进改革,还是成为改革的逆流,阻挡改革的飞舟?这“水”中的改革,每一个“水分子”,都应该成为推动改革之舟前进的动力。

经过三十多年的改革,政治改革滞后于经济改革的弊端日益显露,社会不安定因素逐渐积累,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是当务之急。改革如果仅仅是“好一刨花儿”,人民一定是不满意、不满足的。政治体制改革,一个核心内容就是约束权力,决不能让权力肆意横行、无恶不作。这就需要建立一套对权力制衡的制度体系,切实保证公民权利。

政治领域的改革,大抵可以分为四个层面:一是政治理想,这是最高层次;二是政治制度,这是核心内容;三是行政体制,这关乎行政权力运行,比如“大部制”改革;四是政治技能,这是具象层面的内容,当然也包括政治智慧。每个层面的改革推进,都相互牵连,都很不容易,都需要最广大的公众的参与和支持。

改革要有主导者,但改革没有旁观者——改革需要上上下下的协同推进,需要的是参与者和支持者。作为普通公民,我们应该怎样做?简单地说,就是德国哲学家康德曾告诉我们的那句话:“我们要尽我们的义务。”至少我们可以为改革举旗,为改革呐喊,不做“沉默的大多数”。

“改革”与“文革”

如果要问我个人的“理想中国”是什么,那我一定会清晰地回答:拥有民主、自由、博爱、人权,拥有公平、平等、公正、正义,拥有改革、开放、发展、共富,拥有和平、和谐、慈悲、宽容……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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