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定是保护投资者,尤其是资本市场的投资者,国家救市不是采取关闭期货市场的方式,而是坚持自由市场经济原则,用国家的钱维护资本市场信心,打掉做空势力,防止资金外逃。
中美对比,我们差在哪?首先,金融市场设计必须是完善的,国际化的,具有强大避险对冲功能的,这样的市场才不会在经济危机来临时反向推波助澜,才能起的稳定器作用。中国虽然有股市,但没有外汇市场,股市又缺乏对冲机制,大宗商品市场一般投资者都不能参与,这种市场设计,名曰保护普通投资者,其实是自断手臂——投资者没地方跑,也就无法通过避险对冲来保护缩水极快的资产。美国的企业已经很习惯通过全球市场的期货机制来对冲避险,美国金融机构设计的对冲“金融商品”可以写上千页的书,投资者日常投资都要做对冲保护,遭遇重大风险,各个市场的相互对冲机制立即启动,国家企业的资产负债表不会因为市场价格波动太大而出现重大亏损。我们的现实情况是,国家金融市场制度设计忌讳“对冲”,限制金融期货,统统将其视为“赌博”。企业家群体几乎没有使用虚拟金融市场金融工具避险的经验,即使有些企业有这样的经历,也是长期搁置不用,只有逼急了才想起。一般投资者更惨,他们避险的唯一方式就是割肉、斩仓、止损,结果必然是反向推波助澜,导致股指期货市场一路狂跌。从心理学角度分析,绝大多数股民都是初级操盘手,它们的做法不是反人性的,因为人性一方面是贪婪,一方面就是恐惧,它们应对不确定性的唯一选择,就是恐慌性杀跌。
虚拟金融市场是人民币战略的制高点,中国若想超越美国必须占领这个制高点,要尽快完善市场——而第一步可能是理解市场。虚拟金融市场的最大功能不是融资,更不是赌博,而是避险,这一点要正名。所谓让企业家包括投资者都懂得如何在现代金融市场中游泳,就是要鼓励他们学习现代金融市场的避险功能,掌握避险金融工具。国家要更快的开放与国际市场接轨的虚拟金融市场,同时要积极培育懂得避险的好企业,宣传它们,引导市场。
第七节人民币战略的“急所”是恢复信心
让人民币有序贬值、适度贬值肯定是有利于实体经济复苏的,但贬值过快,打击信心,这是两难。必须考虑实体经济的承受力,更要考虑资本市场,或曰虚拟金融市场对信心的危及。人民币汇率急速贬值,会不会引爆人民币资产急剧贬值,导致地方债危机爆发,商业银行坏账危机卷土重来,不是不得而知,而是应该在模型中有预判——如何防止是关键!
2016年初中国股市随着人民币贬值而暴跌,全球股市随着中国股市暴跌而暴跌,所谓“股汇双杀”犹如洪水泛滥,第三次股灾发生,其冲击波不仅波及中国香港,而且波及全球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包括很多发达国家。不是中国股民没有信心,全世界对中国经济都画问号。虽然中国央行在香港阻击做空人民币汇率的外资初战告捷,但随后第三次股灾爆发使我无法为这一战役点赞,相反,我仍然担心索罗斯是不是还要再来。
恢复信心是急所,汇率是关键,为什么?全世界都看着中国!现在谁都知道,中国经济是存在巨大隐患的;谁都知道,中国政府在处理虚拟金融市场方面缺乏经验;虽然,政府一直强调:“政策储备很充足,有的是弹药”。
2016年,经济危机包括金融危机已经不是在敲门,而是进门了!多年积累的问题,包括严重的产能过剩,极高的(大宗商品和房地产)库存,已经难以为继的地方债,都在冲击金融市场尤其是商业银行;过去多年,中国内地高利贷泛滥,由于利差驱使,大量企业尤其是房地产企业靠借外债生存,如果人民币汇率急剧贬值,外币集体升值,这些企业就要倒闭。
2016年初很多经济学家都已经转向悲观,股评家更是悲观,更危险的“炸弹”可能在房地产,全中国已经没有专家敢说房价上涨了,相反,极大的忧虑笼罩在市场。
现在,中国国民资产的70%左右体现为房地产资产,房价涨跌牵动亿万家庭。中国老百姓有着全球第一的房产偏好,他们虽然绝大多数并不富裕,但几乎所有人都有房产,为什么?被通货膨胀吓怕了,被高房价吓怕了。而趋势一旦逆转,很少人反应过来。
股市事关信心,房地产更可能打击信心。为什么?因为股民只有几千万,房地产业主却有几亿!有人很悲观,预言到2017年底,中国老百姓的房产,全部归零,怎么这样悲观?拿股市类比,拿宏观经济类比。
我连续发表文章,驳斥这样的歪论。我首先问:2016——2017年的宏观经济增速最低的多少?主张房地产财富“归零”的人预言:2016——2017年中国的GDP最低5%,我指出:不可能!宏观经济指标具有极大的关联性,货币流量在2016年1月份为贷款增长近2万亿,M2维持在14%以上,相对应的GDP不可能到5%,除非大量贷款成为坏账!再看改革,看一带一路,看各地上报的基本建设项目,我可以预期,7%是底线!还要看房地产政策,中国政府与老百姓没有仇,不可能置老百姓的财富于不顾。房价会稳定,所谓“找不到买主,贱卖都没有人接盘”,那是胡说八道。
人民币战略的急所是恢复信心,包括股市信心,房地产市场的信心,以及宏观经济的信心,要防止股市崩盘,防止房地产市场硬着陆,防止实体经济整体亏损。
很多人对供给侧改革理论怀疑,认为既然是痛下杀手,倒闭的企业会有一大堆;既然不会放水,货币政策就不能为宏观经济企稳保驾护航。这些观点也要修正。谁说供给侧改革只是痛下杀手,一带一路计划将盘活很多产能过剩企业,新的创新创业正在兴起,我注意到,产能过剩最严重的钢铁行业已经在2016年1月份出现转机,价格悄悄地回升,如果一带一路计划开始实施,钢铁行业将整体复苏,同时也会带动其他行业复苏;谁说供给侧改革就是不放水?2016年1月贷款增长近2万亿,不是放水!
供给侧改革主张精准放水,一带一路需要流动性,必须保证,亚投行与人民币走出去都需要资金支持,必须保证,财政已经放水,中国央行怎么可能不放水。其实,高层已经通过行动在告诉市场:供给侧改革不是容忍经济下滑的“遮羞布”,也不是紧缩。全面宽松肯定是不对的,但适度刺激是必须的,所谓“维持不切实际地高增长”那是“彼一时”,现在是“此一时”,人民币战略的主基调是稳增长、保增长,货币政策要跟上,必须定向刺激——定向宽松。
人民币汇率需要继续贬值,但不存在大幅度贬值的空间——2015年8月11日至2016年1月29日,人民币汇率离岸价已经贬值10%,这是一条红杠,事关人民币的脸面,在岸人民币汇率目标位差不多就在这条红杠附近。
稳住信心与实际操作关联性很高,一味地靠出售外汇储备来保住高估的汇率,当然不行,因为子弹不多,一味地“死守”,将演绎成不得不贬值,不得不大幅度贬值。要转变思路,依靠货币政策调控。但宏观经济没有企稳,降准、降息都有麻烦。因此,人民币战略的顺序应该是:先稳住虚拟金融市场,稳住房地产,稳住信心,待一带一路计划启动,宏观经济新的增长点出现,再继续调整汇率。目前,要发出人民币汇率基本调整到位的信号!
稳住信心,不仅是对内,对外更重要!很长时间以来,人民币都是国际社会的榜样——汇率波动性很低,中长期升值趋势明确;现在要逆转了,中国企业受不了,国际社会也要适应,方星海讲未来中国资本市场将大幅度波动,包括人民币汇率,其实就是对国际社会打招呼。既然人民币要国际化,就要像所有的国际化货币一样,随着市场波动,保持与其他货币差不多的波动率,10%不算太多!
必须看到,全球经济信心在2008年以后一直处于不稳定中,中国经济能够率先稳住,对全球经济影响很大,这也是人民币战略的组成部分。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中是后来者,怎样后来居上,必须有精彩亮相,2016年很关键。
同时,中国政府也要亮剑,展示我们对抗恶意做空、恶意做多的能力,随时捍卫“以经济基本面为轴心的汇率波动空间”,防止大起大落,暴涨暴跌。要多用市场的方法,少有强行干预,多做提前预判,微调,避免被动,不能不调。
2016年10月1日很关键,我们既要保证这一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投票能够通过,还要预想人民币真要国际化了,汇率真要由市场决定了,有管理的自由浮动汇率制要来了,我们能不能应对?预案与模型,有没有包括中国境内的人民币市场!现在欧美各国并没有施压中国必须建立人民币交易市场,那是它们留了一手!中国没有这样的市场,它们建立在境外人民币汇率市场就有“市场”!它们就可以通过离岸人民币汇率影响中国境内的人民币汇率,进而影响中国企业对宏观经济运行的信心。SDR已经全票通过,给人民币发了入场券,那仅仅是第一步,我们要看出多几步,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