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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断情和离

在鬼医的搀扶下,紫儿下了马车。那边,景瑞一个不查,果儿飞奔了过来,越过那道阻隔晁玉前路的障碍,顺利来到紫儿身边,“郡主,你没事了?”

“果儿,你受苦了!”紫儿紧紧抱着果儿,这一路,她都无怨无悔地跟着她,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现在紫儿也不禁怀疑,自己拖累果儿,是不是错误的选择。

“果儿,你先休息一下。”紫儿缓缓松开果儿的手,将其拉开。连夜的赶路,加上昨日的惊吓。果儿脸色很是憔悴,眼中更带着疲惫,只是望向她时,眼中才闪现着神采。“昨晚没休息好吧?先上马车休息一下。”说着,不由果儿挣扎,便将其推上了马车。

鬼医转头,对紫儿点了点头。

紫儿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走向端木摇。

那道褐色的线,疑惑着端木摇,也疑惑着晁玉。鬼医对此,却丝毫没有顾忌。紫儿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曾经将自己捧在膝上的人,新婚夜中,对自己保证发誓的人,只是,那些甜蜜,那些誓言,随着每一个沉重的脚步,渐渐化为飞灰。

晁玉和端木摇犹豫间,鬼医已经陪着紫儿越过了那条线,走到了端木摇马前。

“紫儿?”端木摇莫名觉得心慌,这样凝视他的凤紫儿,他前所未见。而这样的阵势,这样的疏离,更是让他揪心。

“端木摇!你既然一心想为你死去的亲人报仇,我便无话可说。”即使原先便知道真相,紫儿心中依然有着希冀。但是,当丑师傅,逼出端木摇内心深处的欲望时,她为自己编织的美丽谎言也都破碎了!

伸手,紫儿从脖子上缓缓扯出了一条红色带子。在带子末端,一个银白色的圆圈挂在上头。

端木摇眯起了双眼!

“这是你在新婚之夜送我的礼物,既然我们无缘,这个,你也收回吧!”紫儿猛地将戒指扯下,那雪白的脖颈上,一条殷红的血痕渐渐显现。一旁,鬼医迅速往伤口上撒着药,心疼不已。

端木摇迅速下了马,站在紫儿身前。神色复杂地看着紫儿手心的戒指。

这戒指,承载着他的梦,也背负着他的恨!

可是,就这样从凤紫儿身上摘下,他不甘心。

“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即使真的有情,又如何?你放不下你的仇恨,我放不开我的双亲。我们,始终没有前路!更何况,新婚之夜,你编织的美丽谎言,如今都一一破碎。我们,留下的,就只有现实而已。”紫儿轻轻说着,双眼之中,没有泪水模糊,只余清明。

端木摇这才重新审视凤紫儿,这个十三岁的妻子。

新婚之夜,为了蒙蔽这个他以为不知人事,不懂人间丑恶的小姑娘。他鬼使神差之下,将最重要的东西给了她,同时,也给了她承诺。虽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依然骗的他的小妻子欢笑连连。也成功哄骗她,留在了将军府上。

可是,现在听着凤紫儿的话,他却猛然发觉。从一开始,他就错的离谱。他的小妻子,不是懵懂不知,而是太识大体,才隐忍不言。她用她的天真,她的无邪,掩盖了她知道的真相。她强颜欢笑,或许只为了局势,又或许别有用心,却让他汗颜!

远处,晁玉远远地望着凤紫儿。

那枚戒指,他将紫儿带出将军府的时候,便发现了!可是,从它消失的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将疑惑深藏在心中。此刻,真相大白,却是如此血淋淋,一如他想的那般,没有甜蜜,只有苦涩。

“王爷!”沧月也不躲避了,将阎罗令递给晁玉,却只见晁玉摇摇头,征询了一下景瑞的意见,随后才将阎罗令放回晁玉的怀中。“王爷,天涯何处无芳草!”最后,沧月只得将这句原本晁玉送与他的话,原话送回。

“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晁玉看着远处,凤紫儿的身影渐渐模糊。可是,当初他说得多倘然?如今,却只觉酸涩在嘴中,满腔苦涩与谁说?

“对不起!”远处传来了端木摇的声音。这三个字,让晁玉愕然,也让紫儿身边的鬼医惊讶。马车上,果儿也掀起了车帘,在一旁观看着。

“我接受。”紫儿抬头一笑,“没关系。”

端木摇猛地浑身一震,眼中迅速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情愫。随后却被冷漠掩盖。

这是他送给她的礼物。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么回到他的身边。可是,现在的情形,由不得他接受,也由不得拒绝。端木摇看了看远处斜靠在树干上的晁玉,他正旁观着这一切。

玉合国,罗浮国!

端木摇缓缓闭上了双眼。他在权衡:若现在拒绝了收回戒指,那东西肯定会随紫儿流浪,不过安全之处在于,只有他才清楚,那东西的安全取出之法。若现在收回,毕竟是他送出的礼物,显得太没有担当。新婚之夜他的欺骗,已经让他自觉愧疚,而现在若连礼物都收回……

张开眼,端木摇瞬间便有了决断:“这东西,你还是收好吧!毕竟,不值什么钱!”

“是吗?”紫儿苦笑,手指缓缓合拢,感觉戒指在手心紧握的滋味,那里没有尖刺,只有圆滑,一如眼前的人。紫儿依旧看着端木摇,神色黯然:“好,我收下。既然是我的,那不要也罢!”说完,她挥手一扔,一道银光划过,闪进了远离她十几米之外的草丛,马车内,果儿的头垂下,随即双眼闪了闪,作了个决定。

“好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也没有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紫儿看向端木摇,“哦,对了,还差一纸和离书。既然我们还未圆房,我也不争取什么了!原先的嫁妆,还给我父皇母后即可!”

“丑师傅,有纸笔吗?”紫儿朝鬼医问着。

“等一下!”鬼医在身上掏着,在众人咋舌之下,一样一样掏出了笔墨纸,连磨墨的水也放在小瓶子中拿了出来。紫儿脸带惨笑:“真好,丑师傅还是和以前一样,设备齐全。”

“动笔吧!”紫儿将东西递给端木摇。“既然要断,便断的干净一点。”

“也好!”端木摇说着,接过东西,也不等炎龙准备好案头,直接挥笔。

“一式两份!”端木摇将伸手咬牙,大拇指重重地按压在上面,而后递给紫儿。

“乖徒儿,印泥……”鬼医及时从身上掏出了红印泥,紫儿淡淡看了一眼,摇摇头,也跟着咬破了手指,一个殷红的手印出现在宣纸左下方。

“丑师傅,我自由了!这回,是真的自由了!”紫儿将和离书对折,缓缓看向鬼医,脸上的笑很勉强。

“恭喜!”端木摇淡淡说着,转身,上马。

“紫儿,你恢复单身了?”晁玉跑了过来,却是毫不犹豫就跨过了那道障碍,身上也没有异样。端木摇瞳孔一缩,浑身一紧,猛然放出了战意!

“呵呵,果然是名扬四国的端木将军,玉合国的神勇大将军,气势果然不一般!”紫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鬼医推到了后方,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此刻气势凌人的端木摇,他的冷冽,他的威严,此刻她全部感受到了!

一丝犹豫闪现,紫儿缓缓退到了马车边。

“郡主,上来吧!”果儿说着,将紫儿拉上了马车。

车帘拉着,紫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剑拔弩张的两帮人。

真是可笑,前一阵子,他还烦恼怎么从鬼医手中救出她。而现在,她不是目标,而是对手!

“晁玉,本将军奉玉合国皇帝陛下之令,要将小郡主救回。你这两三个人马,不是我的对手!”端木摇冷眼看着晁玉。即使他没有和紫儿亲昵,依旧是玉合国的敌人。所以,他的恨意,不会因为与紫儿和离而稍解。

“端木摇,大话说多了,有时候就着不了陆了!”晁玉不甘示弱,反讽着。

一旁,鬼医见沧月,景瑞也上前支援晁玉,便缓缓后退,来到马车边。

“乖徒弟,还好吧?”刚经历了痛苦的分割,此刻的紫儿,可谓是最脆弱的。身为鬼医,他的医术从不漏下心理。而此刻,紫儿不仅伤病未愈,心病又生,实在让他担忧。

“中了毒的手臂,如果在毒蔓延开前,断臂自保,虽痛及全身,亦可保全生命。但若舍不得手臂,最后却只能保得全尸而已!”鬼医看着紫儿,转过头的时候缓缓说着。

“丑师傅,我清楚,当断则断!”紫儿收回落在前方的视线,放在鬼医身上,“对了,丑师傅,你这三年在江湖上闯荡,怎么就得了‘鬼医’这个称呼?”

“鬼医,鬼魅而神秘,怎么?乖徒儿,你不喜欢?”鬼医转头,含笑看着紫儿。

前方,端木摇和晁玉显然言语不和,已然动手。刀剑碰撞声不断,而一旁的果儿,则惊惧地看着正在靠近的那群官兵!

“郡主,郡主,他们上来了!”果儿惊慌叫着。

紫儿朝外面一看,冷然一笑,随即便重重将果儿一起拉回车厢中。

“丑师傅,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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