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看着她们,再想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公良民心不觉哭了出来,“我错了。”
“你没错,都没错。”古良水小心翼翼的扶住他抖颤的肩膀,心疼的抹掉他眼底渗出的泪,“一切都是命,既然已经结束,就应该重新开始。”
“对。”白凡凡魂不守舍的看着她们。
她想,假若没有那命运的安排,亦许,她们也不会这样。
傻哥哥,多么感人的称呼,虽不知她们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可倘若没有那些发生,她们岂能有今日的和谐,公良民心又怎会如此。
亦许,这样的安排才是好的。
于是,白凡凡也不想再去打扰她们。
改朝换代后,安尔和林枫都离开了。从那之后,她也不曾再去接触外面的世界,或许,今日出去转转也是好的。
备好衣物,站在榻边,看着榻上摆满的衣服,她想,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小山,”猛然想到的名字,让她悲痛,缓身拿起榻边那日她替他买下的小衣服,她自笑道:“快到咱们相遇的那天了,小山,你想娘亲了吗?”
“娘亲,小山好想你。”她好想那个孩子能够这样说,可是,最终那也只是她的想象。继而放下手里的衣物,她熟练的梳好头发,穿好当初凌日轩为她做下的短衣。
站在镜子前,她小心的撩起耳边的发丝,冲着镜中女人笑道:“白凡凡,长大了,就必须一个人面对,出去吧,该是一个人了。”
曾经那个总是被保护在掌心的白凡凡已不再存在。
迈着步子,望着那日与小山相遇的小道,她哭了,也笑了,哭,他的离开,笑,他从不曾离开,攒着小山生前送给自己的红绳,白凡凡努了两下鼻子,忍住抽泣。
“爷,你看。”
“我看见了。”欧阳舒默径直望着那边孤身的女人,淡淡笑了一下,朝着身后的小厮招了两下手,“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是,爷。”小厮知趣的朝后退去。
待到小厮离开,欧阳舒默故意清理了两下嗓子,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女人走去,“白凡凡。”
听到耳后与自己相似的称呼,白凡凡惶然收起手里的红绳,随即抹掉眼底的泪渍,逆身看着那边出现的男人,不解的皱了下眉,“你是谁?”
欧阳舒默不惊也不喜,缓步朝着她又靠了一步,“听说凡凡的眼神不好,这样能看清了吗?”
“看不清,”白凡凡眯着眼,仔细观摩着他好像熟悉,又不熟悉的脸,想了半晌,才恍惚过来,“是你。”说着,朝后退了一步,“欧阳舒默,叫我作甚。”
“就是看见了老朋友,想要招呼下,怎么,不开心了吗?”欧阳舒默侧身拿出一枚与公良白亦腰间相似的玉佩,在她眼前晃了两下,“那看见这个觉得如何?”
“这个。”看着玉佩,白凡凡顺然不知如何回答,一心只想赶快离开。
欧阳舒默笑着打探过她欲要移动,却又僵持不动的双脚,“看来你很着急啊,难道看见我就这么害怕吗?”
不是害怕,而是厌恶,白凡凡心想。
看她又是为难,欧阳舒默挑衅的拉过她的纤手,“怎么?喜欢我,所以不反抗吗?”
“不是。”不情不愿的看了眼他好似惨白的脸,白凡凡不缓不慢的推开他的手,“看你身体不好。”
“是吗?那若是让你同我一起,带我去医馆,帮我治病,你可愿意。”他得寸进尺的扶住白凡凡的肩膀,故作无碍的瞟了眼那边与欧阳修一起的女人,“凡凡,愿意吗?”
白凡凡被说的恶心,但出于好心,她还是答应了。
探着那边离开的二人,欧阳修笑着抱住一旁的女人,“怎么知道的。”
“看见了。”韩心无媚的抬了下眉,轻手扒着男人的肩膀,“公子可是临府的常客,我怎能怠慢,你说是不。”
“是与不是,我不知,我只知你是我的小心干,我还知,你对那个女人恨之入骨,我说的对吗?”
韩心被他说的没话,可再想自己那日被送入临府的模样,她便再也没了迟疑,腻在男人匈前,她突然抽泣了下,“公子不也是。”
欧阳修低眼盯着她的眉心,再想那日白凡凡求情的模样,他的火气便是不打一处来,加紧手力,他宠溺的将嘴唇落在韩心的发丝间,低沉的说道:“我只望他死。”
坐在与那日相同的位置,白凡凡不懂的看着男人突然皱起的眉心,小心开口,“怎么没有大夫。”
“再等等,就有了。”欧阳舒默背着身,小心翼翼的解下衣带。
“是吗。”听他声音,白凡凡又是一阵不解,随即看了眼那边桌上放着的紫色点心,“但是,这医馆也是奇怪,点心为何会是紫色的。”
“不知道,但是,若是饿了就吃一块。”欧阳舒默依旧背着身。
“我不吃。”回想下当初将御寒送出大王爷府使的招数,对这紫色的点心,她还是谨慎些的好。
突然,欧阳舒默又道:“你知道善心是怎么死得吗?”
善心,大娘口中的善心,她怎会不知,可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个男人为何要提起,白凡凡不解,但也不知道如何问出口。
“是被公良民心害死的。”听白凡凡不说话,他继续道:“以前善心救过他,可最后,让善心死得却还是他,你说如此恩怨,我会放过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探他诡异的声音,高低起伏不定的音量,白凡凡站起身,默然朝他走了两步,猜疑道:“难道那日你也在。”
“那日没在,但是你包庇公良民心的那日我却在。”说完,他一把脱掉自己身上多余的衣物,故意冲着门外叫了两声。
白凡凡不解,皱眉避开他的下身,“有病吧你。”
“没病。”
话刚落,这一幕便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门外一行人眼中。
“还真是个贱女人,说是王妃,看看又在干什么,啧啧,真是不知羞,不知耻。”
“没办法,听说三王爷对她没情,所以才出来这样的吧。”
“公子。”突然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冲到欧阳舒默身前,将他的衣服朝上拉了拉,“公子,你没事吧。”
欧阳舒默呆滞着眼神,“她。。都是她。”
“我。”白凡凡嘲笑的哼了一声,不带一丝委屈的望着门前像是故意出现的一行人,不再言语。
“妖物,她是妖物。”欧阳舒默猛地抬起头,喊了一嗓子,便晕了过去。
“你。”殊不知,这人会如此,起身看着桌上的点心,白凡凡自知完蛋的笑着看向那边拿着银针的男人。
男人攒着针,不悦的皱了下眉,“有毒,促情的,想来若在没有女人,也是没命了。”
男人话一落,白凡凡这才明白其中的严重性。
有口难辩,有苦说不出,所有的眼光将她打的没了力气,软下身子,她无力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斗的男人,“喂,欧阳舒默,你个骗子,你根本就没有吃,你起来说啊。”
“我家公子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妖物,三王爷当真娶了个妖妃。”男孩避讳的推开他将男人强行拉入自己怀里,随即胆怯的望向那边缓步靠近的欧阳修,“二公子。”
“我看见了。”欧阳修憎恨的瞪着白凡凡,“这个妖物,当真是个妖物。”
“我。”眼见为实,白凡凡彻彻底底没了辩解的力气。
“凡凡。”
白凡凡忙乎不定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只想去看看小山,这不是我做的,都不是我。”
“我知道。”公良白亦温柔的将她护在怀里,瞟了眼地上躺着的男人,声音也跟着弱了些,“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白凡凡执迷的窝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在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
盲然望着被烛光照的通亮的房间,攒着已经有些潮矢的被角,白凡凡无精打采的坐起身,偏头看着那边桌旁还在处理册子的公良白亦,小声唤了声,“白亦。”
闻着身后的声音,公良白亦不慌不忙的放下笔,故作温柔的转过身,看着她,“醒了。”
“恩。”白凡凡勉强的点了点头,小心问道:“欧阳舒默怎么样了?”
“回去了。”
“我。”
“我知道不是你。”看她为难,公良白亦打断道:“饿了吧,我去吩咐给你送些吃的。”说完,他便出去了。
最后,他还是不肯相信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白凡凡心想,或许,今日之后,她便是只会给他带去麻烦的妖妃。
如此,他是否会更累。
“凡凡,起来吃饭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白凡凡迷迷糊糊的揉了下眼睛,抬眼看着古良水,“白亦呢?”
“在外面。”拿起汤勺,古良水小心送到她嘴边。
白凡凡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知道,但是,我相信那种事情,你肯定不会做。”
“对不起。”随后,公良民心惭愧的扶着门框,看着榻上的女人,“都是我的错,欧阳修和欧阳舒默都是冲着我来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