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不准胡说。”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根本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白凡凡怒道。
沫儿不听,指着她的袖边,“既然是我们的爹,那沫儿就不能不说,娘亲天天看着那张写着休书的纸条哭泣。”
“沫儿,闭嘴。”打眼望着那边已经红了脸的娘亲,慎儿不觉害怕了些,用力抬起红肿的胳膊,捂住沫儿的嘴,“难道忘记,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能掺和了吗?”
沫儿被捂的难受,支支吾吾的摇了两下头,又哭了起来,“可是,娘亲真的好痛苦啊,什么都不让我说,慎儿你是要憋死我吗?”
“沫儿。”
“娘亲,其实我们什么都知道,其实凌日轩和赐儿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们的身份,外面的那些家伙说娘亲是脏女人,不捡腆,虽然不懂意思,但是身为娘亲的孩子,我们怎能不生气,娘亲说过,沫儿的智商没慎儿高,所以我一直再装,一直在装,可是,今日既然他已经出现,为何还不能说。”沫儿红了眼,但是再也没了之前的稚嫩,推开挡住自己的慎儿,他唯唯诺诺的走到白凡凡身前,扬头望着她。
无神看着眼下的孩子,她才明白,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是装的,就像当初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无措到无奈时,就选择伪装,相似的年纪,差不多相同的经历,她既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真是罪过。
“沫儿,”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将他护在怀里,“娘亲错了。”
“娘亲没错,今日哭,也只是在凌日轩摊旁见到了和娘亲画上一样的男人,看着他,沫儿替娘亲心痛。”
沫儿长很像小山,只是,为了抑制住心理那关,她从不敢多想。
但是,今日,看着这个与当日小山一样维护自己的孩子,她痛了,也哭了,哭得歇斯底里。
五年来,她这个做娘亲的何时了解过自己的孩子,她痛。
五年来,孩子既比她这个做娘的看得还要开,她痛。
五年来,在无形中,她既是如此将自己的痛苦富裕给这两个孩子,她痛。
五年来,她憋屈了很多,很多,她从未想过,他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既是如此不懂事的娘亲,所以,她哭了。
“对不起,沫儿,慎儿,娘亲错了。”俯身趴在孩子小小的肩膀上,她毅然没了力气。
她累了,累的不知所措,累的和那年一样。
流言蜚语,当初她是人人妖物的妖妃,流言蜚语,五年来,她是人人恶心的女人,就像当初他说的那样,自己已经脏了,脏的没有解释。
当初,一纸休书,接得心痛,接得哆嗦。
五年来,她从未忘记过,那种感觉。
爱的不知所措,等的人心惶惶的感觉。
如今,他来了,她却已经被他伤的遍体鳞伤,但是,她却依旧如此,爱他,犯贱的爱他。
“阿娘,”慎儿吃痛的捂着又开始出血的鼻子,可怜兮兮的看向身后埋在沫儿肩膀上的娘亲,弱弱的叫了一声,便浑然不知的睡了过去。
孩子总是脆弱的,聪明的,看透一切的,以前她不懂,可时间长了,她也就懂了。
坐在榻边,她心疼的看着她可怜的孩子,“慎儿从小身体不好,从三岁就开始打架,打不过人家就喊叫,呵呵,看着他那样,真是又恨又爱,可能也是那道不明说不清的爱,对他,我也是疏忽,每日总是说,你是大哥应该让着弟弟,可殊不知,其实他也只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爱的孩子。”
眼泪顺着眼角淌出,这种肆无忌惮的感觉,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轻手扶着孩子瘫软的小胳膊,她憨憨笑出声,“其实,我也不恨你了,谁让你给了我这两个懂事的孩子。”
“凡凡。”看着她,公良白亦心疼了,缓缓抬起手,又放下,“对不起。”
“没事。”白凡凡勉强自己又笑了两声,随即看向那边被推开的门缝,“都进来吧,躲着做什么?”
门外依旧一片寂静,扒着公良民心,古良弗如懊恼的皱了下眉,“进去还是不进去,写书的。”
公良民心被压得吃痛,但仍是一副享受的模样,“赐儿,你进去把孩子抱出来,就说,是凌日轩要抱得。”
“不去。”公良赐靠着树,冷冷的看着他,“他恨我。”
“他也恨我。”恍惚想到当年那个可恶的自己,公良民心也变得胆怯。
沫儿无奈的看着眼前一波没有眼色的大人,振振有词的指了指古良水,“阿水姐姐你去,他绝对不恨你。”
古良水眉毛不由拧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向这个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小鬼头,“公良沫,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
“在他回来之后。”沫儿严肃的瞪着她,吼了一声,“快去,要不然斩了你。”
“你。”看着眼前的小鬼头,古良水毅然从似笑非笑变换成了哭笑不得,再想里面还在装睡的孩子,她定然没了迟疑,推开门,定睛望着榻上的孩子,她道:“孩子我带走,你们慢慢聊。”
白凡凡没有说话,仍由她将孩子带走。
孩子被阿水带走了,瞥着门外已经散开的人影,白凡凡笑道:“公良赐已经不是以前的大王爷,现在的他无家可归,若是可以,他一定能成为小皓子身边除你之外最得力的大臣,公良民心,也灭了以前的嚣张,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名人人得知的书生,至于阿水和弗如,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黎明义那小子也让人省心了,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够陪在两个孩子身边,我呢,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要了罢,自生自灭的生活也习惯了。”
“那凌日轩呢?”公良白亦淡淡道。
白凡凡笑着摇了摇头,“江湖郎中一枚,他对我再已没情,若是你们都走了,我也涂个清净。”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忽然,她严肃了些,“我白凡凡想要的很少,一份爱,真诚的爱,或许你们走了之后,我也该离开,死或是什么,才是我的命吧。”
还没等她说完,公良白亦毫不顾忌的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唇角贴在她耳边,轻声斥道:“不准,三王爷不准,你也不准离开本王。”
感受着只属于他的体温和香气,沉迷了,也沉陷了,可是,又像休书里叙述的那样,他喜欢的女人只有韩心,那个在他心目中已经离开的女人。
“就算你不准,也不行,我爱你,但是你从未爱过我,口头只凭,我不敢相信。”依偎着他,她又道:“放手吧,我不是你要的女人。”
“你就是。”说着,他退身一把捏住她还如以前一样倔强的小脸,轻轻笑了一下,“今生,我也只要你一个人,其他女人,我不喜欢,也不可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