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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命运的匪夷所思,细想起来,往往让人不寒而栗——每一个生命的转折起伏,都在悄无声息之中埋下一个个线索。让你在痛过之后才能霍然明白,原来一切早有昭示。

1

她叫小街。

小是小小的小,街是街道的街。这么俗的名字,是奶奶给她起的,她不喜欢。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奶奶喜欢呢。奶奶有钱,她爸爸也就从来不敢违拗奶奶的意见。

奶奶说。小街,小街,多好的名字啊,又美,又有意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奶奶的眼神就会有些迷离,有些恍惚,似乎过去那八十年的时光一下子又借尸还魂,回到奶奶的眼中,心底。

小街于是就有些鄙夷,鄙视的看着奶奶。迈步凑到奶奶的跟前,低低的嘲笑道:“柳静烟,你是不是又想起孟长街了?哼那个负心人有什么好想的?”

小街叫奶奶的时候,总是喜欢连名带姓的这般叫。这样叫,显得有点亲切,奶奶也不以为忤。反而小街不叫她这个名字的时候,奶奶还会有一些失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很少很少有人这般叫她。桂生叫她妈妈,桂生媳妇叫她喂,地下那个死鬼活着的时候,叫她老伴,隔壁比她小三岁的周奶奶叫她老柳,只有小街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柳静烟……

奶奶听小街这样子说她,脸上竟还是罕见的红了一下,口中嘟嘟囔囔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的清的话。

小街白了奶奶一眼,心里嘀咕道:“你想你那没良心的旧情人,干什么非要把我扯进来,给我起这么个俗的不能再俗的名字,倒霉死了。”

小街却不知道,当初奶奶怀孕的时候,是想着生个女孩,就叫做小街的,谁知道偏偏是个男孩。这个名字当时只好束之高阁。待到小街出生的时候,奶奶一看是个女孩,喜悦之下,自然而然就将这个名字套到小街的头上。

桂生为了这个名字也是肚里腹诽了不知多少次。桂生媳妇更是明里暗里的不知道诅咒了多少次。人前人后的讲:“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给孙女起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还忘不掉当年当婊子的那个日子?”

别人就笑。劝她。“不当婊子你家婆婆咋会那么有钱啊?你就省省吧,说话注意点,别惹得老太太生气了。一分钱都不给你们。”

桂生媳妇就撇撇嘴,口中傲气道:“谁稀罕啊,我家桂生那么能赚钱。”口气虽强,心底毕竟弱了许多。

别人口中附和,心里却都不以为然。心道:“这烟粉街谁不知道谁的底细?你家桂生那么能赚钱,本钱从哪里来的?还不是老婊子当年卖身赚来的?”一抬头,却见桂生媳妇的婆婆,那个当年闻名的老婊子此刻就颤巍巍的站在桂生家那装修的气派豪华的大门下面,眯起一双眼睛,望向这边。

几个人都是心里嘀咕,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散了开去。

桂生媳妇假作不见,施施然走了。

小街从奶奶背后探出头来,向着她妈妈和那些走开的邻人,使劲啐了一口。

奶奶慢慢道:“小街,她们在说什么?”

小街咒骂道:“这些不要脸的,都在说你呗。”这些不要脸的人之中,当然也包括小街的母亲。

奶奶默然一会,这才道:“我知道。”

小街气急:“你知道还问?”

奶奶这一次却没有说话,慢慢低下头去,望着地上的尘土,尘土之上,这一条贯穿南北的长街。

这一条街还是六十年前的那条烟粉街。只不过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荒凉。——六十年前,从这条街上打马而过的那个人呢?

2

六十年前,不,把时光再继续往前推,推出二十年,八十年前的这一条烟粉街还只有两户人家。

一户姓孟,一户姓柳。柳家是一个大户。柳先生慧眼如炬,来到这里,一眼就看出来,这里是一个金矿,底下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富。所以就在这金矿之外修建了一个大大的庄园,一家老小都定居到了这里。果不其然,没过短短的两年,柳先生就已经富得流油。天天舔着一个大大的肚子,坐在那一张刚能容得下他那肥肥胖胖的身子的太师椅上,颐指气使的指挥着一群雇来的矿工干活。

美中不足的是膝下无子,只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年生了一个女儿。

一双眼睛大大的,雪白的脸庞,说不出的可爱。只是不会说话。

柳先生视若珍宝,特意请了数十里外城里的言二先生来,给这个贵人语话迟的女儿起名。

言二先生来了,先是胡吃海塞,酒足饭饱之后,红着眼睛来到这个柳先生这个女儿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孩子一阵,这才开口。开口之前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脸微微一红,急忙道:“柳老您这个女儿嘛,很好很好——”

柳先生撇了撇嘴,心里暗骂道:“死穷鬼,一辈子没吃饱过饭,这一次是来这里混饭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个饿死鬼投胎的言二先生很好之后会说些什么话来,也就将所有的鄙夷不屑藏在心底,笑眯眯的望着言二先生。

谁知言二先生很好之后却没有了下文,嗫喏了半响,这才道:“我看就叫静言吧。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女孩子再长大些就会开口说话了。”言二先生斜眼瞟了一下柳先生,想要看一看这个柳先生有没有听出自己话中的水分来。

这斜眼一瞟,看见的是柳先生早已面沉似水,言二先生不由得心里一阵砰砰直跳。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告辞。

柳先生冷哼了一声,口中道:“不送。”直到这言二先生奔出大门,影踪不见,柳先生这才向着天井之中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什么玩意,整个一个白痴饭桶。”

言二先生白痴是没有的,白吃倒是真的。那个饭桶两字更是名副其实,如假包换。从此以后,柳先生对这些读书人更是多了几分恶感。

柳太太笑眯眯的道:“不过,我看这个先生起的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很好听啊。”夫妻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这个道理看来是真的不错。比如说,眼前这个柳太太笑眯眯的样子就和柳先生差相仿佛。

柳先生呸了一声道:“那里好了?静言,静言,叫了这个倒霉名字,岂不是让咱们家孩子一辈子不会说话?”

柳太太听得丈夫反对,也就立时闭嘴,不再发表意见。肚子里暗自嘀咕:“有本事自己给孩子起啊。”这句话却不敢宣之于口。

柳先生迈着方步在门口踱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道:“我看还是叫静烟吧。”

柳太太一时之间有些糊涂:“还叫静言?”

柳先生眉毛一竖,瞪了柳太太一眼,道:“没文化,是静烟,不是静言。静如寒烟的静烟,怎么样?”言下似乎颇为自己想出了这么个好名字而骄傲。

柳太太喜道:“这个名字好。”回过头来,伸出手指点着静烟的小小脸庞,逗她道:“咱们有名字喽,静烟。小烟烟。”

3

许多年后,柳静烟想起这件事来,还是有些感慨唏嘘。名字之中的这个烟字,似乎注定了她要有一场烟花劫。

命运的匪夷所思,往往让人细想起来,不寒而栗——每一个生命的转折起伏,都在悄无声息之中留下一个个线索。让你在痛过之后才能霍然明白,原来一切早有昭示。

静烟遇到孟长街的那一天,是在一个有着艳阳的秋日。

柳先生晒着暖融融的太阳,静烟将一张小脸趴在他的膝头,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左右转动,无聊的看着这周遭的一切。近处静静吃草的绵羊,远处来来回回忙忙碌碌的工人。

这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闲适。

孟长街就在此时被他父亲老孟拉着一只手,从远处的小路走了过来。

柳先生微闭双目,顾自养神。对于二人的到来只若不闻。对于穷人来说,柳先生向来是不爱待见的。静烟却是颇为好奇,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不停的打量着这两个衣衫褴褛的人。

孟长街走到柳先生和静烟身前十余米的时候,猛地停下脚步,恶狠狠的向静烟瞪了一眼。对于这个穿着一身精美衣饰的女孩子,孟长街本能的有一种敌视。

老孟却是不想惹事,虽然对于这个贸贸然来到这个地方,却似乎要终老是乡的这姓柳的一家人,老孟心里也是极为厌恶,但是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辛辛苦苦耕作了半生的农夫来说,宽容和忍让也是他人生信守的最大信条。更何况,对于柳先生充满敌意厌恶的同时,老孟心底也隐藏着一丝丝的敬佩,毕竟自己在这块土地耕作数十年,竟然不如这肥肥胖胖的中年人两年的打拼。

静烟被孟长街的这一眼瞪得吓了一跳,身子向后一缩,一屁股坐到地上。

孟长街见这个小女孩如此不经吓,也就不为己甚,哈哈一笑。

老孟低声道:“长街,咱们走。”拉起孟长街的手,就要离开。

那柳先生却已经站起身来,抱起静烟,脸上满是关切的道:“静烟,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痛?”

静烟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定定的望着孟长街。

柳先生见静烟没有受伤,心里这才放下心来,转过头,立即变了脸,向着老孟和孟长街大声叱喝道:“下贱东西,把我家静烟吓到了,要你们的好看。”一句话说的声色俱厉。

老孟脸色一沉,怒道:“你瞎咧咧什么?谁吓到你家孩子了?”

柳先生伸出手指,点着孟长街,指指戳戳,道:“就是他。他啊,他刚才没有瞪我家静烟吗?你长那两只眼难道是尿尿的吗?”说完这句话立时觉得不雅,有失自己的身份。随即干咳两声,意图遮掩过去。

老孟被柳先生这一句话说的自觉有点理亏,也就不再争辩,只是狠狠瞪了柳先生一眼,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然后,拉起脸红脖子粗的孟长街快步离去。

直到老孟和孟长街距离柳先生和静烟数十米的时候,这静烟还笃自望着他们二人的背影。

柳先生有些烦躁,这一下午的闲适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搅得烟消云散。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静烟突然张开口,说出了两个字:“长街——”

4

这两个字让柳先生喜出望外。

柳先生蹲下身子,双手握住静烟的两只小手,颤声道:“静烟,你会说话啦?”静烟点点头,伸出一根如葱般的手指,指着远去的孟长街,道:“他叫长街——”

柳先生有些不快,但是女儿八年多的沉默不语,终于一朝开口的喜悦还是将这一丝不快冲的干干净净。

当晚,柳家大排筵席,庆祝柳家的小姐开口说话。就连日日辛苦采矿的工人也都加了几个菜肴。

工人们一边吃,一边窃窃私语。说的都是柳家大小姐的事情。说,这一位小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十足惊人。竟然叫起了一个路过的穷苦农民儿子的名字。也许柳家大小姐跟这个苦哈哈的老农的儿子有缘呢。

众人一边说,一边挤挤眼。随后脸上都露出诡秘的笑容。

田间地头,城里城外,老百姓感兴趣的无非是男女之间的那一点事情。有文化没文化的都是如此。没有是由,也会捕风捉影的编出一点故事来,更何况这一次还是有鼻子有眼,有名有姓呢?

柳先生虽然对这个事情是三缄其口,但是底下的人们还是将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大家都说,柳家大小姐八年不开口,一开口就是喊起孟长街的名字,这是前缘未尽,缘定三生的节奏啊。说的人心中都是揣着一丝隐隐的恶意。

这附近十里八村的人们对于柳先生来说,都是像那老孟一样,有着一丝不屑,一丝钦佩,一丝隐藏于心底,每个人都不自知的敌视与恶意。就好像每一个穷人对于富人,每一个人生失意者对于成功者的那藏于心底,却在眼角眉梢隐隐流露出的羡慕嫉妒还有无穷无尽的恨意。

自己不自知却在言语之中悄然无息的流露出来的那一股恨意,一模一样。

这件事情最后传到老孟一家人的耳朵中时,不免让老孟有些诧异。

老孟轻笑,对他的媳妇道:“长街妈,你说还有这事,这姓柳的那家,那个哑巴女儿,我那天和长街看到一面,一双大眼骨碌碌转来转去,看上去机灵极了,怎么看也不像身有残疾啊,听他们说,就是那天,看到长街的那一天,那个哑巴女儿就突然会说话了。奇怪的是,一开口说的是咱们家长街的名字。”

长街妈眼珠打坐在一边,早已面红耳赤的长街身上一扫而过,有些得意,有些骄傲,笑道:“说不准就是看上咱们家长街了呢。”

孟长街的脸更加红了,急道:“妈,你说什么呢?”

长街妈哈哈一笑,道:“不是我说的,是这十里八村的人们都这么说。”

孟长街红着脸道:“反正我不会要她的。”顿了一顿,又憋出一句:“有钱人家的女儿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孟附和着道:“就是,就是。咱们家长街才十岁,现在还小。着什么急?再说了,那姓柳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才来这么短短的几年,就在咱们家门口修起了这么一条大街。街两旁那些店铺一半都是他家的,那些不是他家的店铺也都是和他沾亲带故,这下子倒好,咱们的地越来越少,说不准再过得几年,这里都变成他们柳家的了。”越说越是郁闷起来。

5

长街妈听得也是气愤起来,说道:“可不是吗?虽说占了咱们的地,赔了些钱,可是这钱也不禁花啊,这年月兵荒马乱的,谁知道那一天有个好歹,还是身边多存一些好一些。怕就怕到最后地没了,钱也没了。那就只有喝西北风等死了。”

老孟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世界上的有太多事情,是他左右不了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在他心中,这个世界是热闹也好,荒凉也罢,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老老实实的种他的地就可以了。只不过,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原先荒凉的一片坡地,自从柳家将一半的产业迁移到这里之后,这里便有了一条贯通南北的街道。

街道两旁原先零零散散的店铺,也在两三年后铺排的密密麻麻。第四年上,南城里的满八爷开了一家春香楼之后,这条街就更加热闹了。

春香楼的生意好的离谱。每天一入夜,这春香楼的门口就是车水马龙。也不知道从那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个穿的油头粉面的男人,就那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数十米外的老孟蹲在自己家破败的门檐下,看着那进进出出的男人们,心里涌上来一股鄙视之意。凝望了良久之后,老孟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回身进屋。将那两扇破旧的门板碰的一声合拢起来。口中喃喃道:“这些风骚的娘们有什么好的?值得这些人跟苍蝇见了血一般,往上扑?男人真下贱。”

在他口中,这些下贱的男人自然不包括他自己。

口中喃喃了许久,忽然有一个古怪的念头从心底浮了起来——也许那些娘们真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条街建好之后,柳先生也搬到这条街的中心地带,在那里盖了三层楼。每日里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面,看着这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些衣着光鲜,仿佛苍蝇吸血的男人们进进出出春香楼,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去。

每每看到这一幕,柳先生就满脸厌恶,口中更是喃喃自语:“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人心不古——”似乎说了这几句之后,这眼前发生的一幕就可以凭空抹去。

满八爷的生意越做越大,春香楼也就起了第二座,第三座。这条街也就愈发显得热闹起来。原来,因为柳先生的缘故,这条街取名为柳家大街,后来因了这些风尘女子的缘故,街上绸缎铺的周老板嬉笑间便给起了个艳粉街的名字。

这名字一出,众人都是纷纷叫好。盖这名字取得是极为形象。

艳粉二字是说这些风尘女子一个个倚门卖笑,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艳到了极致,俗也俗到了顶点。

言二先生听说了这个名字之后,连连摇头,说道:“不好,不好。这名字虽然甚是贴切,但毕竟俗了一些。”

众人便讥讽他道:“你倒是给取个不俗的啊?死穷鬼。”跟着便是每人一口唾沫啐向言二先生的脸上。

6

言二先生倒也不以为忤。啐向他身上的他便退步而避。啐向他脸上的他便以袍袖举起遮面。而后待众人唾沫这一神兵利器告一段落之后,言二先生这才放下衣袖,咳嗽一声,以示庄重,慢慢道:“我说这个艳粉街的艳字,不如该做烟字,古时候堕入风尘的女子大抵都被称作烟花女子。这烟粉街又有文雅之气,又起画龙点睛之意,让人一看之下便知道这是一条花街柳巷,且又不显露俗不可耐之意。诸位以为如何?”说罢,颇为自得的看着众人,一双眼睛之中更是带着丝丝期许之意。看这言二先生的神情,似是急盼这几位脸上带着讥嘲之意的乡人之中可以冒出一个伯乐来,最起码闻弦歌而知雅意,不辜负了他改这一字的良苦用心。

众人虽然没有伯乐之才,但是对于这个瘦瘦高高,面黄肌瘦的言二先生还是由衷的起了一份敬意。

屠户郭老酒满脸的粉刺都似乎要蹦了出来,看着言二先生忍不住道:“格老子,看不出你这个穷鬼倒还是有几分学问啊。竹篙子,你倒是说说看,我老婆肚子里面怀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言二先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发窘。心里暗自咒骂:“这起名字和你老婆肚子里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但迫于郭老酒满脸的凶煞之气,敢怒不敢言。这怒气也只能在肚子里来回激荡,做汹涌澎湃之势,却是不敢一丝一毫宣泄而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上还要做出阿谀之态:“郭兄,说笑了。”

郭老酒伸出一只满是黑毛的手臂,劈胸一把抓住言二先生的胸膛衣襟,大声道:“啷个跟你开玩笑,格老子的,快说,我老婆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旁边人哄笑起来,纷纷笑骂道:“郭老酒,你这龟儿子的,你这不是要老言的好看吗?老言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看你老婆肚子里的娃娃是男娃还是女娃?快放手,快放手。”

郭老酒这才惺惺的放开手,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格老子的,你倒是会看不会看?”

言二先生哭丧着脸,嗫喏道:“我真的不会。”

郭老酒骂道:“你他妈的会什么?”

言二先生颤声道:“我,我就会写字——”

众人哄然大笑。

郭老酒怒道:“给老子滚。”一句话说完,那言二先生如蒙大赦,也来不及向众人告辞,一溜烟的走了。

郭老酒转过头,向着众人龇牙一笑。这一笑真的像是传说之中说的那句话——比哭还难看。

郭老酒舔了舔舌头,诞着脸道:“老几位,让这竹篙子说的,我倒是对这什么烟粉街有点意思,那位陪我去看看,那烟粉街春香楼有没有长得漂亮,盘正的姑娘,老子要去耍子一会。”

众人奚落他道:“我说郭老酒,你就不怕你婆娘知道你耍子,去窑子里把你抓住,小弟弟给你割掉?”

郭老酒右手伸出,胡噜了一下脸,呲呲笑道:“干这事还能被婆娘抓住?真有你的。”顿了一顿,郭老酒低低道:“你没有听过那句话?”

众人齐齐伸着脖子,齐声问道:“什么话?”

郭老酒嘿嘿一笑道:“远嫖近赌啊,你们这些笨蛋。老子为什么要去烟粉街,因为远啊,那烟粉街离咱们这里百十里地,我那婆娘就算知道了,想要赶过去也要半天,你们说,是不是啊?”说罢,哈哈大笑。笑声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7

旁边围观的一干人等有的不以为然,有的脸带讥笑,有的更是故意挑唆:“郭老酒,你这句话说的就是对,我看不如现在就去,打铁趁热,我听说那烟粉街的春香楼又来了一个南方妞,去晚了你可就喝刷锅水了。”

这一番话之中的不怀好意,郭老酒可是半点也没有听得出来。

郭老酒拍着胸脯,砰砰直响,道:“你放心,我郭老酒喝酒就喝第一口,吃肉都吃头一筷,玩个婆娘那能被别人抢了先。我先走了。”

众人起哄道:“大家都等你的好消息,快去快去。”

郭老酒扬长而去。留下一群人守在原地,议论纷纷。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的嗤之以鼻。有的鄙夷不屑。——这个草包真的就这样去了?

郭老酒可不是像这些人口中所说的那般草包。转回家之后,郭老酒交代了他那个悍妇老婆几句,就说是去北安村找养猪的大户朱三全订购一下生猪,要去个三两天。他那悍妇老婆丝毫没有怀疑,反而嘱咐他路上小心些。又给了他一些钱。

郭老酒心里暗自高兴,回头来到他那猪肉铺,告诉他雇的那个小工宫如心,不许偷懒,这两天勤快些。

那个眉清目秀的宫如心一连串的点头应允。

郭老酒兴冲冲的奔出门去,奔出数百米后,又复奔回猪肉铺,再次把原话说了一遍,问道:“都记住了?不许偷懒?”顿了一顿,想起一事来,又嘱咐道:“我那放在里间的酒也不许偷喝,知道不?”

宫如心陪笑道:“掌柜的,你就放心好了。那壶酒您走的时候什么样子,回头您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这个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郭老酒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心里念叨:“这个宫如心,长得虽然不让人放心,但是办起事来还是十分满意。”走到城北,眼看四下无人注意自己,当即雇了一辆马车,驱车出城。然后告诉车夫绕着城北转了一圈,径自向南而去。

黄昏时分,就到了那烟粉街。

老远的看见一个男孩,十来岁的样子,衣衫有些破旧,站在那烟粉街这一头,那高高大大的牌坊下面,正自背靠牌楼,无聊的望着四下的一切。

牌坊门楼上方那柳家大街四个金字被夕阳一照,愈发醒目。

郭老酒还是第一次来到这烟粉街,看到这牌楼,一呆,心道:“柳家大街?难道自己来错了?”

郭老酒便问那个男孩:“娃子,这里有个艳粉街,知道是那里吗?”

那个男孩歪着脑袋,看了看郭老酒,脸上满是诧异的神色,似乎不明白郭老酒为什么会这样一问。

郭老酒有些不耐烦了,道:“我问你话呢。”

那个男孩指了指牌坊上的四个大字道:“你不认识字吗?”

郭老酒生气道:“这四个字我怎么不认得?我是问你艳粉街在那?”

那个男孩笑道:“柳家大街就是艳粉街,艳粉街就是柳家大街。”

郭老酒脸有些红红,呐呐道:“原来是这样。那我问你春香楼在那?”

那个男孩脸上的笑就有些诡异起来,问道:“你是去春香楼?”

8

郭老酒被这男孩笑得发毛,道:“废话,不去春香楼我问你做什么?”

那个男孩哈的一笑,随即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诺,那边,这条街中间,那一座三层楼,大门最阔气的就是。”

郭老酒看了看这男孩,不像是作弄他的样子,心里放下心来来,向着这男孩点了点头,也没有道声谢,径自向里面走了进去。

晃晃悠悠来到这烟粉街中心地带,抬头一望,便看到好一座春香楼。

那春香楼有三层楼,门口装饰的富丽堂皇。

一个肥肥胖胖的中年男人舔着肚子刚从门里面走出来。

郭老酒横着眼,打量了一下这胖男人,心里道:“看这胖子,一定是和我一样,也是到这里来找姑娘的。”郭老酒迈步便入。

那胖子刚刚走出门口,还未及数米,眼光一撇,看到郭老酒踏步进门,不由得一呆,回过神身来,向着郭老酒喊道:“朋友,你干嘛去?找谁啊?”说罢,便即停住脚步,兜头来到郭老酒跟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见郭老酒的穿着打扮不像大富大贵之人,神色间立时带了几分轻视。

郭老酒见这胖子神情间似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心里也就暗骂:“你不过也是一个嫖客,竟然还看不起老子,你奶奶的。”说话间也便不客气起来:“你来这里干嘛,我便干嘛。你管得着吗?”

那胖子脸色一沉,喝道:“你说什么话那。什么叫我来这里干嘛,你便干嘛。”神色间更是不悦。

郭老酒转过身来,口中啧啧道:“真是奇怪了,这里不是春香楼吗,怎么你嫖的,老子就嫖不得?”

那胖子一张脸气的通红,大声喝道:“什么春香楼,这里是我家。”

郭老酒有些糊涂:“你家?难道这家春香楼是你家开的?”

那胖子脸色由红专青,厉声喝道:“来人呐,把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抓起来,先打他三百棍子再说,省的他在这里胡沁。”一声未了,楼内大堂扑出五六个如狼似虎的大汉。

郭老酒见势不妙,嗖的一声奔了开去。跑到这三层楼的对面,站在破茶馆的对面,叉腰便骂了起来。

“格老子的死胖子,又不是我说你家是春香楼的,是牌坊下面那个臭小子说的,你个龟儿子知道不?仗着人多是不?想打老子没门。老子站这里,有种的过来跟你郭爷爷单挑。我不把你的心肝肺打出来,你郭爷爷这个郭字倒着写。”

那胖子咬牙道:“给我追,追到了往死了打,有事我顶着。”

那些胖子的手下,一听老板发话,纷纷抄起木棒,口里奥的一嗓子,向郭老酒追了过去。

郭老酒久经战阵,打架无数,一见这阵势,心知今日已然讨不了好去,一转身,沿着大街向南奔了下去。奔行之际,口中还不忘将那胖子的祖宗八代一一问候一遍。

那胖子也便招呼手下,停下脚步。

茶馆之中,早已有看热闹的趴在茶馆的窗户上探头探脑的张望。一见这热闹散去,都是心有余憾。

绸缎铺的周老板嘻嘻笑着,向那胖子道:“柳先生,你家什么时候也做这春香楼的生意了?小心满八爷从城南杀过来,找你算账。”

这句话一说完,跟着便有人起哄道:“听说那满八爷这几天就在这春香楼住着呢,说不准一会就来找柳爷算账,柳爷你可要要小心你家的这几条狗,据说那满八爷下手可恨,满八爷要是生起气来,你这几条狗的狗腿可都要折了。”

这胖子正是开金矿发大财的柳梧州柳先生。这一日柳先生心情好,本来计划出去转悠一圈,谁知道刚一出门,就遇到郭老酒这个泼皮无赖。

9

柳先生还没有说话,他的那几个如狼似虎的手下却先发起了威:“那个王八犊子躲在茶馆里面,鬼鬼祟祟的,有本事当面出来,骂老子是狗,你他妈是什么?难道是狗杂种?”说完,自觉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茶馆窗户后面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你不是狗,你老子是狗,你才是狗杂种。”

那个被骂的大汉大怒,迈步便奔了过去。

茶馆门口的人呼啦一声散了开来。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大汉迈步便欲进去。

柳先生眉头皱起,沉声道:“别闹了,虎子,都回去。”

那名叫虎子的大汉听到柳先生的召唤,竟是立时止步,真的有如被主人呵斥的犬只一般,灰溜溜的带着其余几名大汉,走回柳家那昂藏的三层楼宇之中。

茶馆之中立时嘘声笑声大作。跟着便有一个女人拉长声调,笑道:“这几个看家的真的像狗哎。”

柳先生脸色铁青,鼻孔之中冷哼了一声,以示不满。一转身,走进那临街的三层楼门之中。暗自生气去了。

柳先生在烟粉街有几个人是不敢惹的,一个便是那开春香楼的满八爷。

那满八爷据说是从东三省跑过来的混子,手里头着实有几条人命。柳先生求的是财,这种手上有人命的他可万万惹不起。

另外一个便是那绸缎铺的周老板,据说这周老板和省府里的周佛海大有关系。这官面上的人物柳先生也不想惹。

第三个便是这茶馆里的老板娘了。

这老板娘四十余岁,虽然已经徐娘半老,但是一颦一笑之间,不经意的便流露出一股媚态。看见过这老板娘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这老板娘的风姿所倾倒。

这老板娘却不常笑。有人说看过她笑的人都是她的姘头。更有人说她的姘头有十几个。这十几个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有的是黑道上的老大。有的是占山为王的土匪。有一个还是中央大员。

这些姘头之多,虽然没有人考证,但是这老板娘的风采却是有目共睹。看过老板娘的人,没有一个不相信那些传说的真实性。

这样的人,柳先生也万万不敢惹。

柳先生憋得内伤。

郭老酒也是跑的内伤不已。

这一路狂奔,足足跑出一里多地,直到郭老酒感觉身后危险已去,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郭老酒停步回身,看到远处早已没有了那六七个如狼似虎的身影,这才一屁股坐倒在地。口中不住呼哧呼哧喘气。一抬头,却见对面一座高屋大院门前,门楣上三个大字春香楼赫然映入眼帘。

春香楼门前,左首一张太师椅上,一个敞着衣襟,露出胸口黑乎乎的胸毛的四十余岁的中年汉子,正自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

那男人满脸的横丝肉,凶相毕露,看着郭老酒的目光就像老鹰看着自己口中的食物一般。

郭老酒适才跑出来的一身汗水,激灵一下全都变成了冷汗。一张满是粉刺的脸上立时挤出阿谀的笑来。

10

郭老酒嘿嘿笑道:“八爷,你在这里呐。”对于这一句废话,满八爷只是鼻子之中冷哼了一声,然后,抬起脚,将一只脚踩在太师椅的一边扶手上,左手抬起,在自己的鼻孔之中掏摸了几下,这才放下手来,懒洋洋的望着郭老酒,问道:“你怎么跟被狗撵了似的?”

郭老酒这一下喜出望外,眨巴眨巴眼睛,凑到满八爷的身前,诞着脸道:“八爷,您认得我?”

满八爷歪着脖子横了郭老酒一眼,道:“你不就是城东卖猪肉的那个外号郭老酒的吗?天天没事喝的跟醉勺子似的,你也不怕你那小媳妇跟你的伙计跑了。”

郭老酒嘿嘿一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赔笑道:“八爷,我那媳妇可没有这个胆子。要是有这胆子,看我不打死她。”心里却道:“就凭你说这一句话,要是换了旁人,我早一个大耳光子打过去了。”可是,眼前这个背了好几条人命的主,他还真的不敢惹。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

满八爷一挥手,道:“你媳妇偷不偷人你自己知道。我问你,你怎么跟被狗撵了似的?”

郭老酒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抱怨道:“八爷,你不知道,我这是听说八爷在这艳粉街开了个馆子,这不,巴巴的来给八爷捧个场。谁知道刚来到这烟粉街,看见街中心那一个大宅子,格老子,盖得那么阔气,我心想这一定是八爷的春香楼,这不,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死胖子给轰出来了。”

八爷哈哈一笑,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这么一动,郭老酒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郭老酒心道:“这个满王八,一笑起来怎么这么渗人,笑得跟哭似的,龟儿子真难看。”

八爷笑道:“那个是柳梧州。——我说郭老酒,你一定是以为柳梧州的家就是春香楼,这才被柳梧州给轰出来了是吧?”

郭老酒点点头,恨恨道:“死冬瓜,有点钱就了不起吗?格老子的把老子惹火了,一把火把他那三层楼都给点了。”

满八爷笑得更加欢了,撺掇郭老酒道:“快去快去,你现在把柳梧州那三层楼点了,我屋里面的姑娘让你随便玩。”

郭老酒嘿嘿一笑,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没有吱声。心里暗自咒骂道:“你个满王八,老子不过是吹吹牛,这你也当真,有本事你自己去点啊。”这句话却不敢当着满八爷的面说出来。

满八爷见郭老酒不说话,一张脸一板,双目一瞪,道:“郭老酒,这点事你都办不到,你还来这艳粉街找乐子?你他妈的以为我春香楼什么人都招待是吗?你一个卖猪肉的也来这里寻开心?啊?我问你呢?你他妈的是哑巴啊?”

郭老酒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满八爷站起身来,一脚踹在郭老酒的胸口,大声喝道:“滚蛋,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剥了你的皮。——有了两个臭钱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赶紧的,麻溜给我滚。”

郭老酒被满八爷这一脚踹的不轻,蹬蹬蹬蹬退出去十来步,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一骨碌站了起来,低着头,向北面疾奔而去。

远远的还听见满八爷骂骂咧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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