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愽伊自从坐上车就从未回过头,她没有悲伤更谈不上有所留恋。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就像已经腐烂的记忆早就被残酷的现实隔开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无聊透顶的事情了。
而这些她也没有放在眼里,赵愽伊心里已经决定要扔掉了。是彻彻底底的从她的记忆里抹去,从此以后她只是她,那个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而已。
开车的司机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虽然腰板还算硬朗。但脸上的的沟壑已经将他的年龄出卖了。
赵愽伊透过放光镜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整个脸上的表情,是个会悲伤的中年大叔了。
赵愽伊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前座的司机和许管家并没有发现什么。司机在专注的开着车,而副驾驶座上的许管家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是这样吗?哈哈哈!
赵愽伊苦笑,但可悲的是即使她也听不到她的笑声,就像是幽灵作曲。能显现的只有她面部止不住踌躇的肌肉罢了。曾几何时她的笑尽然变得如此不堪入目,甚至让她自己都倍感恶心。
赵家,她整整待了十七年。从有记忆时她就已经住在这里了,这里的人她从来都不陌生,因为在她面前转悠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所以她的过去可以说是都无形的凝缩在这几个人的身上。
但可悲的是这些人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外人罢了,被一些讨厌的人见证自己孤独可悲的生活有多么可耻,赵愽伊的心里无时不刻记得那种感觉。
这个赵家有太多让人不解的地方了,不仅仅只是赵维拓这个人。甚至就连这栋房子也似乎藏着惊天的秘密,赵家的人似乎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不管是佣人还是司机,就连赵维拓的秘书都是四五十岁的人,
赵愽伊说不出心里有多么的迫切,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她想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却从来没有对她流露出一丝爱意,甚至是恨!
恨?真的很可笑不是吗?
赵愽伊看着窗外转瞬而逝的风景喃喃自语,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人生却是这般支离破碎呢?她不甘!她心里还是无比渴望能够像个正常孩子一样,有爱自己的父母,有可以依托的朋友,更希望能有地方允许她安放她那个颤抖恐惧的心。
没有人能够懂,她此刻有多么的踌躇有多么的慌乱,但她的外壳很硬,所以她的内心才会这般的软弱,不允许收到丝毫的打击,但伤害已经注定了。她很清楚以后只有她一个人战斗了。
她不想就这样的像个没有灵魂的笨蛋一样过完这一生,就算代价再过惨重,她也想试一试。她要将埋藏在地下深处的那只鬼揪出来,她要知道真想。
有些人或许一开始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但没办法正是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比别人更加了解自己,更加清楚她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而赵愽伊就是这样的怪胎,她或许很不受欢迎,但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而这些东西却又是人类内心正真迫切的,只不过因为内心的恐惧才会从一开始就拒绝,所以才会丢了原本的那个自己。
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赵愽伊一行人才到机场。
赵愽伊的行李很少,除了一些随身衣物之外,就是赵愽伊的琴了。她手里提着的那把小提琴她从来就没有离过身。
也不是因为她对那把琴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只不过比起其他的来说这把琴到时很好用,大小音色都是她喜欢的。所以她已经用了好多年了,即使坏了也会及时的修好。
赵愽伊拿着机票直接去检票口,临走时并没有给另外两人打招呼。
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心里都很清楚他们完全没有要说什么的必要。
赵愽伊只是很讨厌和这些赵维拓的走狗有任何过节,而许管家却是从心里对赵愽伊心怀恨意。
更加憎恨着她的母亲都是因为那个女人,现在在赵家的这些人才会被害的如此。而他就是其中一员,就是因为赵维拓那个老家伙他们这些曾经为他马首是瞻的下属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已经快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不想为了那些已逝去的人而客死他乡。但只是无奈他现在被赵维拓全面控制起来,他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他倒不是害怕做些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干过不少了,对他来说多一样或是少一样都无所谓。他只是个想要落根故乡的可怜老人罢了,其他的不重要。
许管家一直看着赵愽伊消失在视线中,才慢悠悠的掏出里衣口袋里的手机。给赵维拓打了个电话。
他有条不紊的说道:“先生,小姐已经坐上飞机了。中国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人接应了,还请您放心!”
即使他的声音很恭谨,甚至都有些谦卑。但对方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寒冷。仿佛结了冰,刹那间让许管家心生胆怯。
“嗯?我自然不会担心,这一点不用你来说!小姐走的时候都带了什么东西吗?”
许管家煞是白了脸。而后恢复神态说道:“没有带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是一些平常的衣物而已。还有就是她带着那把小提琴!”
他很担心赵维拓问起前些天和赵愽伊联系过的那个男人,赵维拓似乎对这件事很在意。虽然他很清楚,赵维拓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女儿”,不仅如此而且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他有多么恨那个人。
所以现在这般紧张那个丫头,他倒有些担心了。他只是怕这个老家伙一不高兴又要折磨他了,他只是不希望殃及自己。至于他们要斗个你死我活还是要怎样这些他不感兴趣。
赵维拓在试探他的同时,他也在试探对方。
但随即听到的声音却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那就好!小姐在那边的生活日常还是像以前一样按月发给我!让那边的人盯紧了。还有那个小子别让他们在联系,办不好你知道后果!”赵维拓的声音很重,带着浓浓的威胁。
让这边接听电话的人毛骨悚然,许管家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很是恭谨的回道:“这是自然!还请先生放心!”
赵维拓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许管家看着手里的手机,气得跳脚。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被他硬生生的给忍住了。而后脸红脖子粗的出了机场。他可没有这么闲在这里无聊的发火。
GEIGAO总公司的最高层,董事长的办公室里。赵维拓将电话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略显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揉了揉不安的额头。
赵愽伊一走,他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一些,但还是很担心。虽然助理解元已经将之前那个和赵愽伊关系密切的男人调查清楚了,他的确和那些人没有什么关系,但他的心里就是有一层阴霾始终挥之不去。
他影影约约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他此刻不知道将赵愽伊放回去是对还是错,但不论怎样。他是不允许她待在这里的。因为只要看见她他心里就在此被仇恨和痛苦蒙蔽了。
所以这样的话只能够加派人马紧盯着中国那边的动向,梵家虽然属于书香世家,但对于他来说丝毫不惧危险性。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妄想和这个野种在一起,太可笑了。
他曾经发过誓要让他们生生世世都被分离,而他们的女儿也不配拥有什么爱情。这就是他们唯一可以偿还他的东西。
赵维拓脸上的笑很刺眼,没有人会笑的这般狰狞可怖。就像死掉的鬼却不舍世间的种种硬要活过来的那种表情。为了惩罚他们他这些年都将痛苦加注到他们的女儿身上,他要让她和他一样活得痛苦的想要死掉却又死不掉。
他们不是要在一起吗?他偏不让。
哈哈哈哈····
赵维拓的笑声席卷了整间办公室,墙壁似乎都有些忍受不了想要撕裂开来。周围浮动的空气更是深邃到毛孔,让人不寒而栗。
在同一时间每个人都发生着不同的故事,这些故事却又彼此相扣,生生不息的纠结到一起。
梵鹫子自从那天以后,就没有出过房间。他整天除了睡觉就是打打游戏,看看书大发一些时间,就是不愿意出去。
黑玉子为此很是苦恼,但她怎么劝梵鹫子就是充耳不闻,她也那他没办法。每天她都会将吃的送到他房间去,看着他吃完,在收拾好下楼。
起初她也逼过梵鹫子,如果他不下楼就不要吃饭。但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不下来,最后她不得不妥协,毕竟饿坏了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小事情。更何况他现在刚做完手术,虽然恢复了但还是很脆弱。
今天也是如此,黑玉子从梵鹫子房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大家都待在客厅里。
因为今天他们就要回国了,所以顾薛和傅西请假了没有去上班。他们定的是中午的机票,现在才九点还有好几个小时,她倒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