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娇尴尬地笑了笑，因为李姐的话，让自己悬在半空的担心，总算是落下了些。然后取了笔和笔记本，也跟着进了会议室。
里面，已经人头攒动，坐满了人。
就算厉仲璟对她特别关照，但按照规矩，还是和齐悦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人很多，沐娇有些不大适应，但同时又非常庆幸。
因为人一多，她就不会成为焦点，甚至可以将自己藏得好好的。
事实也和沐娇想的一模一样，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又躲在角落里，所以整场会议下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也在会议室。
她的本子上，被笔记记得密密麻麻的，她很想把每一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以供以后学习品味，但是他们说得太快了，而且也太深奥了，有好几次她都想出声让他们等等，然后问出自己的疑惑，可打断自己的话那是非常不礼貌的。
更可况，她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那就没有人有必要替他解释她不懂的事情。
会议结束之后，按照流程，沐娇和齐悦还得留下来，收拾会议大厅。把它收拾干净之后，才能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做事情，这工作听着无关紧要，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沐娇留下来，无比认真地工作着，把凌乱的凳子恢复原位，顺带着收拾一下桌面的残渣，做得很是细腻。
齐悦在一旁看着，她做秘书的时间不短，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尤其是那些围绕在厉仲璟身边的莺莺燕燕，大多都是一副模样，沐娇和他们一比，倒是着实特别。比如她们根本就不会做这种粗重的活，宁可站在一旁抱怨。比如她们会把自己拾掇得宛如一个妖精，然后站在一旁指手画脚，命令她去做。只是同样站在情敌的立场，她不会因为沐娇这样觉得喜欢，反而觉得……
她太有心机了。
一般人，可做不出来！
她一面琢磨，一面走到白板的面前，准备拿起刷子，把留在白板上的开会记录擦掉。开会的时候会把一些重要的事情记录在上面，完了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等等。”一直本分做事情的沐娇，突然将声音往上提了提，然后无比可怜地看了齐悦一眼，“等会我来擦吧，还有些东西我没有记下来，想要再看看。”她只是做了第一点第二点的笔记，之后因为没有跟上进度，便落下了。
“不是吧？”齐悦翻了个白眼，用不解的目光看了沐娇一眼，她看沐娇就跟看怪胎是一模一样的。她从刚刚开始不就一直在做笔记吗？怎么连这个都没有记录下来？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又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记下来的。
反正这个项目她只是打个酱油，从头到尾估计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有，那那么走心做什么？
她可想不明白。
“齐悦姐，您先出去吧，这剩下的交给我来就是了。”沐娇的眼神有些闪躲，她也想在开会的时候就把一切问题想明白，但那不是资质不够吗？既然资质不够，那就只能在下来的时候，再做努力。
“行吧。”齐悦难得搭理沐娇，竟然她都那样说，她也只能成全她。把手中的板刷放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手，“那我就不给你客气了，我希望等会我回来的时候，这地方已经收拾好了。”
“我知道了。”沐娇赶忙点头，还同齐悦说了声谢谢。
齐悦从办公室出来，忍不住地轻笑了出来，和在里面的模样略有那么些不同。林姐皱着眉头，不解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沐娇很有意思呢？”
“她是挺有意思的。”齐悦将手指停在自己的鼻尖下面，微微感受了下，才继续往下说，“她明明可以舒舒服服的做厉太太，老实要一副安安分分做小职员的模样。她是打算向我们证明，其实她是非常努力的。”
齐悦说完之后，办公室的人都面面相觑，一副想笑又笑不出的神情。沐娇就是个另类，就算成日里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也让人捉摸不透。
做厉仲璟的女人，是不需要在办公室努力的，而沐娇再怎么努力，如果不是因为厉仲璟特别关照，是没有办法留在十六层的。
就好像是分明做了婊子，却要给自己立牌坊。
……
外面的议论对沐娇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她只是把会议室收拾干净了，然后再把白板上的记录誊抄在了笔记本上，才非常不情愿地擦掉。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刚才在开会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自卑。就好像所有的人可以口若悬河，说着自己的想法和要求，而她却连他们在说什么都不知道，还有那些话的背后到底有什么经济效益都不知道。
无论是思想还是眼界，都差了好多好多。
她是真的盼着，可以和他们一样。
有些失魂落魄地从里面出来，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又多了一份文件，上面用一张便利贴写着，让她今晚五点之前录入到公司数据库里。
她又多了份工作？
“你刚主动提出一个人清扫会议室是自愿的，而这是你下午本来需要完成的工作，两者之间不矛盾。”齐悦捧着文件走了过来，瞧见沐娇一脸狐疑的模样，就帮着解释了句。“看便利贴的时间，我希望你可以准时完成。”
“我知道了。”齐悦说得条条款款都非常有道理，沐娇连替自己辩解一句都省掉了，只能点了点头。“我会尽量做好的。”
只是心里面，还是没有个谱。录入数据的工作听着简单，但却需要非常细致，而且本身工作量非常大。更为关键的是，她手上还有一份大宗货物销售的单子没有处理，那个项目虽然她以前没有涉猎过，但挺想试试的。
齐悦翻了个白眼，沐娇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反而有些不大高兴。
路过一玩得好的同事面前，她还耸了耸肩膀，非常无奈地感慨了句。“还真是只软柿子，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齐悦姐，她没有脾气还不好吗？”那人有些不解地看了沐娇一眼，她和办公室大部分的同事一样，非常不看好沐娇，因为她和厉仲璟，真心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不怎么合适。
“一拳打在海绵上，能有什么意思。”齐悦哼了声，她这种失落感，别人可不会明白。
那人吃了瘪，脸上陪了尴尬，也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齐悦冲着他摆了摆手，也不解释，只是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时打开手机的通讯录，给林知晓发了一条短信。
三分钟之后，她的手机响了起来，也是一条短信，来自林知晓。
“你是谁？”
齐悦摇了摇头，林知晓还真是贵人事忙，竟然把她给忘记了，她只是厉氏一个小小的秘书，而一直标榜自己是厉太太的林知晓不认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回了一个。“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想和你聊聊沐娇。”
然后，她便将手机放在一旁，以姜太公钓鱼的方式，等待着林知晓那条大鱼上钩。她不急不慢，也知道她在这时候会给自己的答案。
“好。”
短信里，果然是无比简单的一个字。林知晓已经从眼线那里得知，昨天厉仲璟竟然带着沐娇出席了厉家的家宴，而且还为了那个女人和厉太太发生纠纷，最后也是为了维护沐娇，竟然干脆转身离开。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林知晓的心里更是无奈，她不知道沐娇到底是哪路人物，竟然有那样的本事。
所以，她非常需要，从各种方方面面，得到沐娇的资料。
齐悦那是正中下怀。
……
沐娇轻轻地叹了口气，总算赶在四点五十多的时候，把数据录入到了公司的数据库里。然后又着急地找到齐悦，告诉她已经做完了。
“这次算你效率不错。”齐悦一边核对数据，一边将沐娇从上到下打量了会，她以为她会拖到超过时间，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骂她一顿的说辞。没有想到她竟然提前完成了，当然齐悦也不会知道，沐娇把自己忙成了陀螺，就差连上厕所都顾不上了。这样紧赶慢赶才把文件做好。
沐娇冲着齐悦笑了笑，虽然她刚才的语气是嘲讽不是夸奖，但多少是算对自己能力的肯定，所以她也接受了。
拐弯抹角地夸她，不也是夸吗？
“就算你把这个做完了，今天也得按时下班，不许提前。”齐悦交代了两句，就让沐娇哪里凉快去哪里，沐娇哦了声，她可没有早退的打算，因为还有会议记录要做。
她刚好有时间整理下自己刚才没有想好的东西。
手机在这时候不偏不倚地响了起来，竟然又是卫琰的电话号码。就算没有接听电话，单单只是看到那个名字，沐娇就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一想到那个妖娆得比女人还妖娆的男人，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