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每次和莫琳吵架之后，她都玩这样低劣的招数，不过，那是在读小学和中学时候的事了，长大了，从前是井水不犯河水，后来是成了好姐妹。
她既已不再奢望有什么改变，也不会碰触这袋子。
保镖把袋子递到她面前，见她神情淡冷，僵持不接，转而递给向昊擎。
向昊擎疑惑看莫悠一眼，只得接下纸袋，摆手示意保镖退下。
宽大的牛皮纸袋沉甸甸地坠手，向昊擎直接走到茶几旁，把东西都倒在茶几上，竟是一大堆价值连城的东西。
莫悠疑惑地就近在沙发上坐下，俯视一大堆东西，顿时一头雾水。
倒是没有恐怖的东西，也不是来寻衅的，是三套价值百万的首饰，扁而方正的首饰盒都是异常精致的，莫琳参加宴会时，佩戴过的，因此莫悠看来异常熟悉。
除此之外，是两处私邸的房产证，三辆跑车的车钥匙，一份莫氏集团的股权转让书，还有一块在国外的尚未开发的地皮产权，停泊在夏威夷海岸的一艘游艇，三张银行卡，银行卡的密码都修改成了她莫悠的生日……
最下面，是一张白纸打印的，巨大的五个字，“妹妹，对不起！”
向昊擎一一看过一堆东西，拿起那张白纸，狐疑问询看莫悠。
莫悠无辜地窘迫鼓着腮儿，耸肩摇头。
向昊擎愈加大惑不解。
莫琳天生是得理不饶人的，能占便宜的事，绝对不会轻易低头道歉。
平时吃饭都斤斤计较，死也不会请客掏钱。
今儿这事着实蹊跷！
她竟然把自己的全部家产都拿出来，仅为了一句“妹妹，对不起”？这说不通呀！
他正色道，“悠悠，你们吵架了？”
莫悠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哪儿是吵架？分明是决裂。
不过，这是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犯不着牵扯第三个人跟着劳神难过。
“不过寻常别扭，没什么大事。她回来时，打听许恩的下落。和我聊了几句，闹得不太愉快而已。”
向昊擎不敢恭维地笑了笑，却不难想象她们姐妹俩吵架的境况。
莫悠他是最了解的，若不愉快，大不了讲道理，道理说不通，就干脆冷战。
莫琳却正好相反，一生气像块儿烧红的烙铁，逮谁非要把谁烤焦了不可，不闹得阖家乌烟瘴气不罢休。
“她是不是因为许恩离开，迁怒你？”
“连你都会迁怒我，她迁怒，也是人之常情。”
“我和她的迁怒可不一样，我那只是猜测许恩离开的原因……”向昊擎说着，这才慢半拍地笃定了揣测，忙在她身边坐下，担心地环住她的肩，“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拿全部身家赔偿给你？”
“她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是说了句我是最不应该在莫家的人。”
莫悠思前想后，的确是只有这么一句，刺中了要害。
却在向昊擎听来，这一句已然足够严重到他去把莫琳千刀万剐了。不过，这也不值得莫琳赔偿全部家产呀。
莫悠看出他仍是不相信，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或许，莫琳是因为许恩离开，压根儿不想要这些东西，当垃圾送给我呢！”
“她可是视财如命，还记得过年时我送给她的那双鞋子吗？每次聚会都穿着，回来都要自己亲手擦半天才放下。你看这份礼物，首饰房子还说得过去，诡异的是，你瞧瞧……她为什么连银行卡这么俗的东西都给你？还把密码设置成你的生日。”
向昊擎拿起三张银行卡，一张瑞士银行的，一张英国银行的，一张国内银行的，这应该是莫琳的全部积蓄了。
莫悠忍不住笑，“照向总裁您的话说，莫琳把这些东西全部给我，分明讽刺我穷疯了。”
向昊擎还是无法相信这样浅显的解释，只当她不愿详谈，便没有再多问。
“你若不想要，咱们把东西还给她。”
“嗯。”莫悠干脆不再理会那堆东西，这就拆解手上的礼盒。
精致的礼盒打开来，发现是一台小型的美容仪，还有配套的肌底液，上面有一句极其讽刺的广告语，“还愿青春娇嫩肌肤”。
“哎？要说道歉，你这礼物更损，这是讽刺我太老，还是讽刺我成了黄脸婆？”
话虽然刻薄，却碍于手上都是面粉，她没舍得碰触昂贵的小仪器。
向昊擎落了满头黑线，“我这份礼物是惊喜，不是赔礼的。”
为了送她这份礼物，他还借了广告创意部的人，召开了一个小型创意会，摒除了首饰，玫瑰，钻石那些俗气的礼物，却到底还是落得一个“损”字。
莫悠佯装诧异地揶揄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要为你导致离婚的绯闻，诚心道歉呢！”
向昊擎顿时被噎住，“我们离婚，可是你先主动的，我是怕你动了胎气，才顺着你。”
“是么？我记得当时，你还动手打人了呢，偏巧，就是打得人家许恩！”莫悠挑眉看他，仰着下巴，等着他的回答，见他别开脸，她不可置信地骇笑，“向昊擎你的意思是，咱们离婚是我的错？”
他怎么敢？总裁先生无奈叹了口气，识趣地挫败拱手道歉，“都是为夫的错。为父这厢赔罪，不知老婆大人可有消气？”
莫悠捏了捏他的耳朵，“礼物先收着，以后看表现。”
他却还是辩解，“我之所以答应离婚，是因为你从许恩的车子上下来……我是……”
这才承认呐？未免太晚了吧！莫悠拿手肘勾住他的脖颈，贼兮兮地把手上的面粉，点在他的脸上。“吃醋是吧？因为吃醋，所以被醋给酸麻了脑子，才着急离婚？”
“这是最新款，以后生了宝宝用的话，还能消除妊娠斑。”
向昊擎转移话题说着，察觉她始终盯着自己的侧颜，挫败地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吃醋！我怕你心里还有他，我怕自己比不过他，我更怕你后悔和我在一起，还怕我若不答应离婚，你就把我们的孩子打掉……唔……”
他话没说完，就被她推抵在沙发靠背上，温柔而霸道地吻住。
正要下楼吃晚餐的许十七正要开口，“莫悠”两个字绕在了舌尖上，视线触及沙发上亲昵的一幕，心头仍似被针狠狠刺了一下，他转身又上楼去。
向昊擎听到楼梯上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手上微用力，略推开莫悠，那额头抵着她的额，缱绻不舍地又在她唇瓣上啄了零下，朝她温柔地笑了笑，宠怜摸了摸她的头，却发现，自己第一次，没有因为她不肯依赖他而生气。
离婚的事这样谈开了，也去了他的心病。
不过……“老婆，我还是希望，下次莫琳来找麻烦，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我想给你打来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又怕你在开会，所以……”她还是没有依赖人的习惯。“你把东西收起来，派人送去向家吧，我去准备晚餐。”
说完，她从沙发上起身，进去餐厅，就准备晚餐。
向昊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茶几上的一堆东西，麻利地收回牛皮纸袋里，叫了强尼过来，叫他亲自把东西送回到莫琳手上。
*
因老夫人和姑奶奶都在向家没有回来，用过晚餐，许十七就去了健身房和莫铭打拳击，莫悠、向昊擎与两个孩子忙着打包明天幼儿园活动用的蛋糕。
向昊擎还是怕儿女们没有记住蛋糕的制作过程，检查他们复述。
就在一家四口有说有笑，正开心时，强尼忐忑地进门。
“Boss，东西退不回，大小姐还亲自过来了。”
莫悠脸上的笑顿时冷了三分，手上也微僵，刚刚理顺好的丝带，从纸卷松脱，又自动卷曲成一团，不由地心烦气躁，手上一甩，丝带就滚到了地上去。
向熙向好忙跳下高脚凳抢着捡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边上，向昊擎摸了摸他们的头，示意他们坐好，继续整理糕点。
莫琳见向昊擎和两个孩子也在，看了看中岛上摆放着的大堆糕点，也被满室扑鼻的甜美香气俘获了暴躁的神经，顿时收敛了怒火。
“莫悠，你出来一下，咱们单独聊。”
莫悠手上重新理顺丝带，忙碌着开始包装精致的小礼盒。
“莫琳，我们还有必要聊吗？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我已经很清楚。如果你非要把那些东西送给我，只要你不后悔，搁下走人就可以了。”
莫琳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我把这些东西给你，的确是赔罪的，不过，不是因为我们两人的吵架，而是……”
许十七就在这时进来，沉声斥道，“悠悠既然说收着了，你还纠缠什么？东西搁下了，离开就可以了，别影响孩子们完成作业。”
莫琳转头看了眼许十七，只觉得四肢的血液都倒流了到了心头，积压着，憋闷得厉害。
她这才明白，莫悠并不了解事情的始末，否则，只怕她送这些东西给她，反而会被骂惨。
她嘲讽地看了眼许十七，又看一脸恍悟地向昊擎，“你们就这么怕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让她更恨我一点，岂不是更好么？这辈子，我们再也不是姐妹，她也不必再与我针锋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