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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邻姑嫂子把自己屋里的烧火柴弄了些,堆在姜家院子围墙边的阶沿上,意欲供庞三春煮饭烧。此时,庞三春正好出来碰见,她感激地说:“邻姑嫂子,你又给我们弄柴草了。我咋谢你嘛!”

邻姑嫂子说:“你们今年刚回来,烧火柴缺,烧完了就随时告诉我声。我们家里有的是,再给他们家弄些来烧就是了。”

庞三春感动不已,真是无从感谢报答邻姑嫂子的好意。她们全家回到汛乡来,邻姑家给了姜家太多的帮助。庞三春后来才清楚,那眼“孝泉”也是邻姑嫂子叫蔡大哥最先动手挖掘的水井,那晚恰遇暴雨帮了大忙,把“泉眼”冲出来了。邻姑爷早晨起来看见,忙去汛乡街道上发布消息,给姜家门口这眼“孝泉”盖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也使庞三春从此减去了到临江河挑水的艰辛。这眼孝泉与下面的沟渠相通,奔上水的鱼还游进孝泉井里来。庞三春时常能在井中打水时,就能打上来两尾鲤鱼,改善了姜家的生活。有时,孝廉学堂里的丈夫也曾带去学堂里吃。邻姑嫂子对她姜家的这种恩情,姜家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现在,邻姑嫂子又给自己家里供应了些柴草,庞三春紧紧拉着邻姑嫂子的手,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吃过早饭,邻姑嫂子又邀约庞三春去割柴草。后来,她又惦记起家中有事,便先一步回来了。邻姑嫂子经过姜家院子旁边时,正遇着秋姑在用背篼装邻姑嫂子送给庞三春的柴草。显而易见,秋姑要背回草房院子去煮饭。邻姑嫂子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她看见三春一家人刚从江阳县回来,屋子里没烧火柴,把自家屋子里的烧火柴弄些来烧。秋姑成天东游西荡,好逸恶劳,啥事情也不做,却来孝廉公家里享受现存,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秋姑的脸皮就那么厚,吃用姜家的现成饭,还要烧邻姑支援的柴草。瑞在,邻姑嫂子看见秋姑大明其道,厚着脸皮把柴草往背篼里装,并对邻姑嫂子的审视不屑一顾,她的颈项都气得肿胀起来了。她直截了当地问秋姑:“那是三春家里的柴草,你咋随便用背篼背呢?”

秋姑装柴的手并没有停下来,理直气壮说:“这是我侄子家里的柴草,我想咋装跟旁人有啥相干?真是咸老婆子淡操心!”

邻姑嫂子被顶得着实愣了下,完全没有想到秋姑的脸皮竟然是这样的厚实,居然脸不红,筋也不胀。说话时一副傲慢无理的姿态,根本就没有把邻姑嫂子的话当回事儿。邻姑嫂子也愤慨起来了,她说:“你可晓得,这些柴草还是我从我们家挑过来送给三春家烧的。你咋尽烧现成的柴草,自家又不缺手少脚,不晓得自家去找吗?家三春成天累得毛根儿不沾背,你也好意思享受现成。”

秋姑回过头来,看着邻姑嫂子说:“关你的屁事,你又不是我的老人婆,硬是管得宽!”

“可是,你烧的柴草……”

秋姑打断了邻姑嫂子的话头,说:“我咋啦,这柴草是你家的?是你家咋会堆在我侄子的围墙边上?告诉你管闲事的人:我侄子说过,他们有吃的,就有我秋姑喝的,莫说这点儿烧火柴,就是……”

几句连珠炮把邻姑嫂子轰哑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虽然,她晓得秋姑平时好逸恶劳,在孝廉公家偷汉子。她却始终没有与秋姑发生过正面冲突。邻姑嫂子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秋姑也是孝廉公唯一的姑姑,当过江阳县令的孝廉公,供养个姑姑也不成其为困难。现在却不同了,孝廉公起早摸黑地在孝廉学堂里教学生挣饭食,孝廉公夫人也起早摸黑挑水打柴,日子也过很是艰难。你这个当姑姑的人,一天只晓得东游西荡,哪里还有点同情之心,还躺在屋里吃现成饭。邻姑嫂子真想替三春打报不平!有些话,她到底没有说出口来。她怕秋姑在人面前放泼,再惹得姜母心里不安逸,三春的日子就更难过了。邻姑嫂子高高地挂起免战牌,打起退堂鼓了,懒得再惹这个泼妇。正在这时候,庞三春也背着柴草回到了姜家院子。

邻姑嫂子看见庞三春回来了,心里十分高兴。她希望三春能替她出刚才受的窝囊气。庞三春却慢慢地将割得满满一背篼柴草放下来。秋姑在围墙边装着柴草,看也懒得看侄儿媳妇一眼,邻姑嫂子非常的气馁。你看庞三春脸上的表情,不仅不为邻姑嫂子出刚才那口气,竟然还叫秋姑说:“姑姑,你多装一些嘛!”庞三春的举动,邻姑嫂子脸上也十分难堪。她用眼神示意庞三春,三春却显得非常迟钝。宽解地对邻姑嫂子说:“力气是使不完的,没有了烧火柴草,我去割就是了。”

这话秋姑听了,还算受和。她将柴草装满了背篼,并且睥睨地斜视了邻姑嫂子一眼,意思太明显不过了,你邻姑嫂子真是咸老婆子淡操心。姜家屋里的事情,你操啥空心嘛?庞三春是孝廉公夫人,她要是对我秋姑有半点不好,还能算是孝子媳妇吗?她还算孝廉公夫人吗?秋姑自得意满地背着满满一背篼柴草,回她的草房院子去了。

庞三春忽然想起,姑姑杀父仇人——汪来俊曾有说不清的关系。她心里顿时就万分地痛恨!她望着姑姑的背影,忍不住送去了一句话:“姑姑一个人能烧多少柴呢?只怕有外人来就浪费得多了。”

庞三春这话像是对邻姑嫂子说的,也好像是对秋姑那个背影说的。秋姑听了,敏感地认为:侄儿媳妇已经抓住了她与汪来俊来往的把柄。不然,她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秋姑愤愤地想,你姓庞的不要我好过,我也不得让你好过。咱们慢慢地走着瞧吧!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姑姑跟自己的杀父仇人汪来俊是有那种关系。虽然,汪来俊现在还是雒县的县丞。庞三春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丈夫告倒的。庞三春此时还在心里想,不晓得那位叫花子韦老二,把事情办得咋样了。庞三春正想着,只见韦老二就真实地走到了她的大门院子前了。

“孝廉公夫人,孝廉公还在孝廉学堂里吗?”

庞三春吃惊,咋正想着,这位乞丐韦老二便出现在自己的跟前了。她忙不迭地说:“他……还在学堂里嘞!”

“我这就去找他。”韦老二转身往孝廉学堂走去。他已经不需要三春带路了,但她还是想了解韦老二把丈夫交待的事情办得咋样了。她迫不及待地追上去问。韦老二回过头来很自信地说了句:“快了。”

庞三春心里一阵狂喜。韦老二只是个讨口子,办事情竟然这样利索。她等到把害死父亲的仇人汪来俊告倒。庞三春要在家里做顿可口的饭菜,好好招待招待叫花子韦老二。一个乞丐竟然这么讲义气,庞三春的确没有想到。

姜母又在屋子里叫唤。庞三春老在外头跟人说话,忘记煮午饭了。庞三春立即把背篼背进院子里,然后走过去对姜母说:“妈妈,我马上就煮晌午饭。”

姜母问道:“好像听见秋姑来了,她咋不进屋来?”

“姑姑过来背些柴草回去烧嘞!”

姜母又不言语了。她心里或许在想,秋姑过来背些柴草回去烧,庞三春脸上肯定不太伸展,这样就把秋姑得罪了。想那秋姑一个人烧火煮饭,也烧不了那么多的柴草。唉,秋姑这个冤孽鬼,你就在娘家吃住有啥子关系?却偏偏要一个人单独立灶,多了个开火头,自然也就要浪费些。这个秋姑,到像是一条横起扯的犟牛,总是比人家想得多了。你庞三春也是得理不饶人。秋姑到底是我儿子的姑姑。秋姑总是从我们姜家屋里出去的人。听三春那个口气,秋姑来装点柴,庞三春好像还有点不安逸,把不满全现在脸上。这又不是你们庞家的屋里的柴,你凭啥不要秋姑装柴回去煮饭?此刻,姜母又想起自己的丈夫去世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昏暗的夜晚,丈夫老是拉着姜母的手不放。他们夫妻这么几十多年来,从没有吵过架,红过脸,恩爱有加。此刻就要离别了,真是难分难舍啊。姜母流着泪说:“老头子,我会把儿子姜诗培养成人的。”

但是,姜诗的父亲那只手仍然没有松开,还是紧紧地抓着妻子的手不放。姜母又说:“我会想办法让儿子继续跟着赵先生念书的。”

姜诗父亲的那只手还是没有放松。姜母又说:“我会把这五亩薄田守住的。”

姜诗父亲还是不松手。姜母又哭泣地说:“我会把这个院子和房子守住的,你……放心去吧,只要我还有口气。”

姜诗父亲还是不松手。姜母似乎没有办法了。家里的事情都说完了,还有啥子事情让老头子放心不下咧?姜母再次问道:“你在外面欠下了别人的债还没有还?”姜诗的父亲还是抓着姜母的手不松。姜母感到没有办法了。这家里的事没有丁点了,外面又不欠别人的钱,到底是啥子事,使老头子放心不下呢?姜母把耳朵触到了丈夫的嘴角边,希望能听到丈夫在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姜诗父亲虽然张了几次嘴巴,可就是说不出话来。姜母不得已,只好搜肠刮肚地寻找事情问老头子。忽然,姜母想起了丈夫的妹妹秋姑,那个新近才守寡的小姑子。因为,这姜家里里外外再也没有啥子事情了。我会痛爱自己的儿子的,也肯定会将儿子培养成人的,也会守住家中的那几亩薄田的。不然,她跟儿子吃啥呢?他也相信妻子会守住这院房子的,不然我们娘儿俩在哪里去住呢?只有他的妹妹秋姑,现在守寡,孤苦伶仃,肯定这是他不放心的原因了。因为,秋姑比丈夫小近二十岁,丈夫虽然也有好几个兄弟妹妹,可是,都早早地夭折了。最后,只留下了他们两兄妹了。照顾好妹妹,那也是父母临终时吩咐给他的大事情。哪知,这刘姑爷命不太长,竟然早早地过世了,留下一位年轻漂亮的妻子,难免不在外头惹事生非?老头子难道担心这件事情了。想到此,姜母又说道:“是不是你不放心你妹妹秋姑,要我好好地照顾她?”姜母刚好说完这话,那只许久都抓着妻子不松的手,顿时就松脱了……

姜母现在想起那一幕夫妻离愁别叙,泪眼花花地四处张望,秋姑仿佛此刻就受到了啥子人欺负,她立即要站出来为秋姑申冤叫屈,报仇雪恨。开始,她只是偶尔听见秋姑是来搬柴草,庞三春不太满意。姜母借此便大声地说:“秋姑是我儿子他爷爷托付给他爸爸的,他爸爸临终时又托付给我的。我们姜家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姑姑,不照老辈的吩咐做,就是忤逆不孝之子啊!”

庞三春奇怪地望着婆婆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睛,心里说,我并没有说啥话呀?

韦老二顺着自己已经熟悉的乡间路,往姜诗的孝廉学堂里走来。他今天的精神有些振奋,走起路来脚下也似乎生了风似的。他心里在想,也许再过些日子,他和孝廉公姜诗就能联合起来告倒汪来俊了。只要告倒汪来俊,他韦老二也就能大起胆子在雒县各处去乞讨谋生活,过他快乐的乞讨日子了。韦老二今天几乎是满面春风,似乎已经把汪来俊给搬倒了,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该这样扬眉吐气,甚至还可以说几句顺口溜,在这路上哼几句小调来抒发自己心中的喜悦。

姜诗此时正在先生室里翻阅竹简,那样子极其认真。当他抬起头来一看刚刚跨进门来的叫花子韦老二满面春风的样子,心里已经猜测出了好几分。看样子,这个韦老二办事情还极其认真。

“孝廉公,事情已经有明目了。”这第一句话就证实了姜诗的判断。韦老二主动地来到姜诗的对面那个木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压低了声音,好像害怕正在上课的赵先生忽然走了进来。他低声而又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对姜诗说道:“那个受害者已经去找新县令告状了。”

姜诗问道:“你把竹简交给新县令了吗?”

韦老二朝前靠了靠,很神秘地说道:“早就交了,孝廉公,你猜我是咋个交给新县令的?”其实,韦老二并不用姜诗猜,就把告发汪来俊的竹简交给新县令的过程,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事情其实也并不十分复杂,韦老二现在也不用那样神秘兮兮的样儿。韦老二去找受害者,他在新任雒县县令到任以后,就去雒县告状,反正他也曾经在县衙里去告过状。但那受害者因前次受到过庞县令的审问,曾经问他,除了讨口子在暗中见到外,还有啥子证据?讨口子的人证还不足以证据,你必需再找些物证。找不到物证,你控告县衙里的官员,他完全可以不承认有那件事情,或者说你在诬告,你可要反坐监狱的。庞县令的提醒,他就想起在收拾妻子遗体时,在妻子的衣包里摸出了一块美玉,那上面有汪的刻字。大概是那女人在受到奸污时,悄悄地从汪来俊身上扯下来的。原先,可能是为了报仇雪恨,她后来实在想不通,怄气不过才投了河……

姜诗听到这里,心中大喜,急忙问道:“如果这是真的,你见到过那块玉吗?”

韦老二说道:“我见到过。他却不愿意把那块玉片交给我,唉!”

“他不把那证物给你是对的。”姜诗沉默了一阵又问道:“你看那块玉石是啥样子的玉石?汪来俊为啥会把那块玉石带在身上。”

韦老二又着急地说:“我看过了,那块玉是汪来俊的护身符,那东西真正是汪来俊的。县衙里好多人都见过那块玉,他这回是赖不脱的。”

姜诗看着韦老二那张激动得已经涨红的脸,觉得他实在把告倒汪来俊的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汪来俊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在广汉郡,他有姐夫郡守,在雒县,他虽是不起眼的小县丞,但他在广汉郡却有显赫的势力,过去连岳父庞县令也不得不让他三分。汪来俊在广汉郡,那是很大一股势力啊!你个平民百姓,叫花子,咋能告得倒县衙的县丞?其实,姜诗告他陷害岳父也是查无实据,也无从告起,只是怀疑罢了。但告倒了汪来俊也了却自己心头的一桩心愿,是敬孝之举。他多么迫切地希望,把自己疑惑的敌人押上审判堂。可是,这件事情真是不容易,没有自己送去京都洛阳的诉状起作用,真不容易把汪县丞扳倒啊!姜诗又看了眼韦老二,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他,使他心中造成不必要的恐慌。韦老二听也要打退堂鼓。那个受害的庄稼人,更不可能告倒汪来俊了。除非韦老二找赤眉军来复仇暗杀。但那又是姜诗不愿意看见的,在朗朗乾坤的大汉清廉世界里,是不该发生暗杀事件。姜诗只希望用大汉的法典,将汪来俊绳之以法。

姜诗不说话,好像在沉思似的。韦老二便对姜诗说:“孝廉公,这回准能把那汪县丞告倒。我今天是来跟你报个信,庞县令的冤案也可以大白于天下了。”

姜诗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韦老二现在需要是鼓励,他当然也希望他们能告倒汪来俊的,盼着诉讼能成功。告倒汪来俊,既算是为雒县的百姓除恶的一件好事,也平了县衙官府的民愤。这是何等的大喜事。新任县令如何看待这个案件了,现在谁也琢磨不透县太爷的想法。

姜诗又看了一眼韦老二,想起这叫花子可能与赤眉匪军有关联。如果他的事发,又要陷害姜诗成为不忠不孝之人。现在他们有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告倒汪来俊。姜诗不得不与他结成联合阵线。姜诗想到这里,便试探地说:“那天在广汉郡府前救庞县令,我还真以为你是赤眉军所为哩!”说完,两眼直愣愣地望着韦老二。乞丐韦老二听了,内心吃惊不小。想这位孝廉公竟然窥破了韦老二心中深藏的秘密,额头上似乎冒出细密的汗珠。但韦老二只是短暂地震惊又忽然沉静下来了。他真真假假地说:“我是想加入赤眉军。因为,这世上贪官污吏太多了,老百姓难活下去,谁不想加入?”停了停,他又说道,“孝廉公,我悄悄地告诉你,我远房有个亲戚就是赤眉军的小头目。我找了他好多年也没有找到呢,所以就没入成伙。”

姜诗似乎已经从韦老二刚才的话语和表情中,了解到这个乞丐真是赤眉军的探子。他假装讨口当叫花子,在广汉郡各地探索情报罢了。一旦官兵有动静,乞丐就会传递消息,赤眉军残匪就立即会闻风而逃。所以,官军每次围剿才会常常扑空。姜诗现在也不好说穿,知道怎样同韦老二保持应有的距离。姜诗配合他,是为了搬倒汪县丞为岳父报仇雪恨!

正在这时候,赵先生下了学也走进先生室里。他看见叫花子韦老二又来了。赵先生不知道这个乞丐与姜诗有啥子联系,但肯定有一件重大的事与孝廉公有关。姜诗除了与孝廉学堂里的学生有联系,咋会与个乞丐有联系呢?韦老二见有人进来,也晓得不好再同孝廉公说话了。他站起身来就要出去。但他在出门时的一刹那间,回过头来叮咛姜诗说:“孝廉公,我到时再来找你。”

姜诗站起身来,把韦老二送出门去。他的这些动作,使赵先生十分的不理解。姜诗到底跟这个乞丐有啥子联系呢?竟这样礼贤乞丐?赵先生很是迷惘地看着姜诗,似乎想从姜诗的眼睛里,看到他与这个乞丐的相关真相。但是,他看了许久,也没有能在姜诗的脸上找出任何线索来。

姜诗已经感觉到了赵先生那目光中的问号了。他觉得,如果目前就让赵先生知道这件事,反而会让他担心,暂时不告诉他为好。他就淡淡地说:“他找人帮助告状!”

赵先生稍微放宽了些心。雒县衙丁赖四却又给姜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京都洛阳要广汉郡,雒县再呈庞盛犯罪事实及其死因。姜诗心中顿时大喜,暗自大叫道:青天在上,皇天有眼,雪我岳父庞县令不白之冤已为期不远了。

秋姑因受到了庞三春的“讽刺”,心中十分不满意,而且怀恨在心。从三春与她谈话中,她已经意识到,庞三春早就知晓她与汪来俊偷情的事实。秋姑回到她的草房院子里,就坐立不安。如果庞三春把她与汪来俊的事情告诉了嫂嫂,她如何能饶过秋姑损坏姜家名声的罪恶?秋姑晓得,嫂嫂把姜家的名声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她一旦从庞三春的嘴里晓得了秋姑的所作所为,或者就会找人来把秋姑治死。秋姑到此除了在侄儿这里混碗饭吃外,还能到哪里去安家落户呢?秋姑又恨起汪来俊来,这家伙不但不承诺把秋姑娶回雒县去,而且十天半月也不能见上他一面。这让秋姑既想又恨!现在,姜家的形势的发展与秋姑十分不利。汪来俊还没有她到雒县城里去,就很有可能要被嫂嫂撵出门。

秋姑既恼怒又害怕事情急转直下,使她在姜家无立身之地。此刻,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徘徊于自己的草房院子里。忽然,她站下来了,嫉妒难平,心中恶狠狠地想到:庞三春不让人快活,秋姑也不想要她过得快活。秋姑让庞三春心安理得地在姜家做尊贵的孝廉公夫人,休想!

秋姑想到这里,便停止了在自己的草房里来回走动了。她拉开草房院子大门,直端端地就往姜家院子走去。秋姑心里好像已经想好了所有计谋似的。她两条腿直端端地走着,就显得特别地有力气。此时此刻,她好像胸有成竹,要在嫂嫂面前把三春先告状。她还没有来得及在嫂嫂面前告秋姑的时候,我已先下手为强了,先就告了她的状。

秋姑一路走到姜家院子门口,老远就看见了庞三春背着柴背篼往东南方向去割柴草去了。那里是白依道观,难道庞三春也想到白依道观中去修行吗?可笑,白依道观是啥子地方?像静依仙姑这种怪女人居住的地方,你庞三春这个庞县令的小姐,耐得住那样的青灯和道观殿里的孤独寂寞吗?秋姑可是过不惯那样的日子,哪里是个正常女人过的日子?庞三春居然还有点向往,等你过上一段日子,自然就晓得道观殿里是啥清苦是度日如年了。

秋姑将目光收了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姜家院子的门口了。站在院子的门口,她做了好几个深深的呼吸,又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轻轻地推开了院子大门。有点做作地蹑手蹑脚,悄悄地跨进了院子。

秋姑像猫样的脚步声,被姜母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她调侃:“你个婊子婆娘,咋个像个偷嘴的猫样轻脚轻手,你以为我的眼睛瞎,耳朵也聋了吗?”

秋姑的眼睛顿时就有些红了,哭泣地问嫂嫂:“你骂我婊子?”

姜母觉察到自己说话不大妥当,忙笑道:“我说个笑话嘛,你就当真了。我们姜家屋里哪里会出那种人,那不是丢人现眼,丧祖宗的德吗?”

秋姑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开始还以为庞三春早已经给嫂嫂吹了耳边风,才吓得秋姑淌下了几滴眼泪,使她刚进门时就感到心惊肉跳。她注视嫂嫂那两只毫无光泽的眼睛,研究了许久才初步判断,庞三春还没有把她与汪来俊的事告诉嫂嫂。秋姑本来进门就绷紧的心松懈了下来。她快乐地找了个木凳子,在嫂嫂对面坐下来,亲切说:“我今天是陪嫂嫂说话儿的,我秋姑可是嫂嫂的眼睛啊!”

姜母笑道:“你只是嘴巴甜。你成天都在外头浪荡些啥呢?”

秋姑心有余悸,吃惊地问道:“嫂嫂,哪个说我在外头浪荡?秋姑不撕烂她的嘴巴!”秋姑看着嫂嫂那张合的嘴唇,做贼心虚地想到:这张嘴巴不是随意说出来的,我可怎么办呀!

姜母又转移了话题,问:“你好几回来背柴,为啥不进屋?哪个人把你得罪了?说出来,嫂嫂好去骂她。”

秋姑先是愣了,又忽然想到:此时不把她心中的冤屈说出来,难道真要让庞三春先来把事情抖出来,你心里才安逸嗦?想到此,秋姑眼眶内便流出了悲伤的眼泪,哭泣声由小变大。最后,竟然在姜母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姜母一惊,先是不知所措,随即便说:“哭啥子哭?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们姜家的人还能受委屈?我在呢?汛乡里的人,哪个人敢欺负你?说呀!”

秋姑伤心地哭着说:“我这人多管闲事情,我要是像嫂嫂你样,两眼一抹黑,啥子也看不清楚,就没得这件事情了。我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来呀。”

姜母有些火了,说道:“这到底是咋回事情,你倒说出来呀!”

秋姑取出一张小绢子,轻轻地擦了擦眼睛,透过那双蒙蒙泪眼,她看见嫂嫂已经绷出了一张严肃的面孔。嫂嫂似乎已经猜测出秋姑要说的事情了。她又对姜母说:“你现在看见侄儿媳妇在挑水吗?”

姜母想了想,的确没有再看见庞三春挑水了,好像那水缸里老是有水吃喝用似的。她问秋姑道:“你说这是为啥?”

秋姑顿了下,说:“那还用问吗?有汉子给她挑呀!”

姜母的脸顿时就涨红了,迅速朝秋姑倾斜过来,咬牙切齿地问:“你亲眼看见的,还是……”因为此前,秋姑也曾在姜母面前说庞三春在挑水的路上跟男人摆龙门阵。她特意做了挑尖底水桶来整治媳妇。姜母看见媳妇也还有些收敛;并在那个下暴雨的夜晚,使她几乎改变了对庞三春的看法。现在,听秋姑说起,庞三春是狗改不了吃屎!

秋姑说,她当然不是道听途说。她把好几次遇见有人帮庞三春挑水的事,编得像子宫里已经有五个月的胎儿样,有鼻子有眼睛的,几乎以假乱真。姜母还没有听完,便拿过她的探路棍,使劲地打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大喊:“天啦!我们姜家咋出这种人哟!”

秋姑正在姜母面前煽风点火,庞三春却在白依道观附近找柴。

夏日的太阳一出来就很毒辣。庞三春总是在吃过饭后,就要往外面去割煮饭的柴草。她走出姜家院子时,就想起这些天来,都没有看见丈夫和儿子安安了。庞三春利用割柴的机会,想到丈夫的孝廉学堂去看看他们父子。她已经迈出了好几步又转了回来。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要被人笑话,才几天没有看见丈夫,就想死了,还要亲自去孝廉学堂找男人,不把有些人笑死才怪嘞!

庞三春又倒转来背着柴草背篼,朝白依道观方向走去。虽然,自从庞三春回到汛乡后,她还从来没有去白依道观捡柴。她晓得那里是非常清静的地方,是静依仙姑居住的道观殿。静依仙姑那种飘逸的仙女般的美丽,常常使庞三春非常的敬佩。静依仙姑的仙风道骨,尽显出她的个人本色,使多少女人在静依仙姑的面前黯然失色。庞三春从雒县来到现在的汛乡时,又从汛乡去了江阳县衙这几年间,还没有能够看见过像静依仙姑这样的俊秀而又充满内在气质的女人。有时,庞三春在猜测静依仙姑的实际年龄,但无论如何也猜想得不敢肯定。因为,越是不敢肯定,就越勾起了庞三春的好奇心。越有好奇心,她就越想去探测。真让庞三春走入了猜测的怪圈里去了。现在,她往白依道观附近去捡柴,静依仙姑的面容、身材又在庞三春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了。因而,庞三春走入了新一轮猜测的怪圈之中去了,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怪圈真怪,真可笑。

庞三春一路沿着树林走过去,路上的林荫几乎遮住了从她头上泄下来的阳光。她一路就顺着这个林荫道捡着那些干枯的树枝,再也没有发出新绿的树枝,就是她极力搜索的烧火柴。庞三春看着那些干枯的树枝,就立即联系到了死亡。她想到了死,就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无缘无故地就离开了庞三春,使庞三春忽然就变成了孤女,再也没有父母对自己的牵挂,儿子再也没有外公外婆对他牵挂了。庞三春就像一只在雒县上空飘浮的风筝断了线头,任随在空旷中胡乱飘飞。现在,自己那根风筝线头,只是牵在丈夫的手里了。

庞三春的眼睛变得红红的。丈夫如何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也不知那个名叫韦老二的叫花子,把事情办得咋样了。她真希望那个害死父亲的汪来俊被他们告倒。可是,听丈夫说,告倒汪来俊也不很容易。况且,根本就没有证据来证明汪来俊是害死父亲的凶手。把汪来俊告倒,只是出一口恶气而已。庞三春后来也只有在心中,暗自向父母的在天之灵告慰而已。不知那个纸糊纸人皇帝,是哪个人放在父亲的书房里的。只有把那个兵士找到,才能找出带纸人的后台,这些后台也不一定就是汪来俊。庞三春听到丈夫对案件的分析,她的头皮都麻了。她没有想到,案件的本身如此复杂,竟然超出了她一个女人的想象力。官吏的腐败,可能并非只是一般人发几句牢骚就能消除的。

庞三春认定汪来俊是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没有他的诬告,钦差会派衙丁抄家?汪来俊是头一个大坏蛋,是庞三春的大仇人!她恨的就是他!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姑姑竟然跟这种人扯不伸展,甘心做汪来俊的下贱女人,那真是丢尽了丈夫的脸面。庞三春到如今也不敢跟丈夫说起这件事情,她怕丈夫晓得了会恼怒的!孝廉公的皮难背,好事不出门,孬事传千里。丈夫这样的孝廉公,竟有这样一位姑姑。他将如何走在汛乡的街道上去?难呀!丈夫当个孝廉公也难呀!

“孝廉公夫人,请你进白依道观来歇息一阵再去忙吧!”

忽然一声“孝廉公夫人”,把庞三春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她转过头来看,自己的身边就站着白依道观的静依仙姑。庞三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在梦幻一件绣有八卦图的黑色丝帛滚边深衣裳的静依仙姑,竟然像一位仙女般站在她的跟前。她很激动,真希望这一瞬间永远留在这树林的阴影中不要再动了。

“孝廉公夫人,请到我们白依道观中歇息一阵吧!看你背上汗衫都打湿了。”

庞三春这才从梦幻般的境地里醒悟过来,感激地说:“给静依师傅添麻烦了。”庞三春嘴里这样说着,但她的脚却不由自主往静依仙姑身边移动起来。她此刻真想进白依道观中去,不是为了别的事,只是想多看一眼静依仙姑。她跟着静依师傅走上了便道,这才看到了白依道观的道观殿门,并看见了高大的白依道观大殿。庞三春已经感到自己背上有一股清凉之气了。此刻,她感到自己也飘飘欲仙了。这是静依仙姑给她带来的,她是沾了静依仙姑的仙气了。

原来,静依仙姑在白依道观门口站了许久,她看见一个女人在树林间找那些干枯的树枝。她认出这是孝廉公姜诗的夫人。她简直有点叹为观止地发出了深情的感叹:一个县令的千斤,孝廉公的媳妇竟是这般勤劳。她与游手好闲的秋姑,真是不可同日而语,相提并论啊!这一家子有这样两个女人,也真是上天特意放在一起拿来作对比的呀!静依仙姑不顾太阳的暴烈,走到了庞三春捡柴的地方,要请孝廉公夫人到白依道观歇息。

庞三春走进白依道观的殿堂,就感到有一股凉爽之风吹了过来。她没有想到,这白依道观竟是这般的清凉。在这夏日的午后,更使人觉得步入了仙境。庞三春看着这里的一切,鼻孔中又闻到了一股兰花的清香。她不由自主地对领着她进入道观殿的静依仙姑说:“这地方真好啊!”

静依仙姑看着庞三春充满深情的表情,便说道:“孝廉公夫人啥时想到这儿来住些日子吧!白依道观虽然只是道姑们修道的地方,但我们随时欢迎孝廉公夫人来白依道观做客。”

庞三春除了十分感激外,还对静依仙姑说道:“你别叫我夫人,我只是一个捡柴的农妇婆呢。”

静依仙姑又说道:“正因你现在是捡柴的农妇婆,才更是值得我们尊敬的孝廉公夫人。孝廉公娶了你这个媳妇,真是好福气呀!”庞三春听到这里,眼眶里顿时就闪动着泪花。

从此以后,庞三春便与白依道观结下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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