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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顾况:帝城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

红叶诗

顾况

花落深宫莺亦悲,上阳宫女断肠时。

帝城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

唐玄宗天宝年间,著名诗人顾况来到洛阳,春天里杏花吹满头,暖风里都是草木的清香,于是,顾况就沿着宫墙信步而行,欣赏这满目的春光。

墙边有一御沟,清澈的水流缓缓从宫内流出,水流里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影子。

诗人忽然发现一片颜色深厚的红叶,在潺潺水流中浮泛而来,红叶在蓝天白云中静静穿行,很是好看。他不由得奇怪,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落叶呢?好奇之下,他俯身,轻轻地把那枚红叶拾起,仔细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有一首诗:

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

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

他本是无心,却看到这么一首诗,惊讶起来,奇怪了,叶子上居然有诗,这诗是谁写的?

这叶子是从宫墙内飘出来的,那么写诗的,就是而且只能是墙内的宫女。

捧着这枚美丽的红叶,诗人好像看到了一个窈窕清秀的女子,灵慧多才,且有一份异想天开的小女儿旖旎心思。不由得心动。

可是,连她是谁他都不知道。

怎么办?

看着那仍在潺潺流动的清澈水流,诗人突发奇想,冲动之下,他跑到这条溪流的上游,也是在一片红叶上,也写了一首诗。

花落深宫莺亦悲,上阳宫女断肠时。

帝城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

写好后,也放入溪流中,直至看着这片桐叶流入了宫墙,他才急忙离开,又回到原地,等待回音。

有一份憧憬和期待,这等候的时光,寸寸都是美妙难言的。

时间随着流水缓缓而逝,天渐渐黑了。但诗人仍然坚持站在那里等着。他相信那个灵慧的女子,肯定有着同样敏锐的心思,能够明白并回应他的心意。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会遇见,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女子。

在夕阳徐徐涌起的余晖中,忽然,他发现了,一枚红叶,在水流中缓缓漂来!

诗人大喜,赶紧轻轻俯身,像捧一颗心似的,把它捧了出来。

叶上果然又题了一首诗:

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酬和独含情?

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春取次行。

顾况把这首诗读了一遍又一遍,禁不住,醉了。他感到自己的心灵和另外一颗心是相通的,茫茫人海,他遇到了她,能够灵魂相契的爱人。

自此以后,顾况常常与宫女桐叶传情,两人已经互定终身。“安史之乱”爆发后,洛阳失守,顾况与心上人携手外逃,隐居于山野之中。

那枚在水流中轻轻漂动,承载着所有憧憬、甜蜜、幸福、等候的红叶,以及顾况和他心上人的这三首诗,从此成为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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