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学铃声吵醒了正在睡觉的楚婳,她揉揉眼睛,看到自己的面前摆着一张月考测验卷,楚婳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这张雪白的卷子打满了红叉,一个很低的分数华丽丽地挂在分数栏上,分数下面的两条红线几乎划破了考卷,表示着老师的愤怒。
时凌的坐位空空的,但书包还放在桌洞里,楚婳一转头,对上了数学老师那双冒着怒火的眼睛。
不用猜都知道老师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这一次月考,楚婳分数不仅下降,还在课上睡着了。时凌不知道是被哪个老师叫去办事情了,没人替楚婳打掩护,她自然就暴露了。
“楚婳同学!你不仅退步了,上课还不认真听,打瞌睡怎么得了?”同心里想得那样,老师的唾沫星子全部打在楚婳的脸上,“放学后你一个人留下来,把全班的卫生都包了!”
“老师……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楚婳轻轻地说了一句。
“什么?”老师似乎没有听清楚,他推了推眼镜。
“没有……”楚婳看到老师愤怒的脸,不敢再说下去。
望着老师的背影,楚婳的心情第一次变得浮躁起来。
等班级里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走了以后,楚婳还一个人待在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发呆,她站起身来,那一把扫帚,低头扫着纸屑。
不知道是上天捉弄她,还是老师会玩,今天教室里的纸屑多得出奇。楚婳叹了口气。
只好让他再等等了。
但愿,他会等下去吧……
楚婳看着窗外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白云,神情有些忧虑。
好不容易把教室的地板扫得干干净净,楚婳才背起书包,锁了班级的门后,走出学校。
这个时候的街头十分喧闹,傍晚意味着一天工作或劳动的结束,上班祖回家休息,买水果的农民收摊。马路上人来人往,无数辆汽车川流不息,导致了堵车。
过了许久,楚婳才走到那天走过的胡同。
她左顾右盼,只见胡同的角落一个挺拔的身影靠在墙壁上,她有些胆怯,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到那个人的前面。
林耀听见脚步声,一下子抬起头来,刚好装上了楚婳有些诧异的目光,他随即苦笑了一下,用有些清淡的声音说:“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
楚婳沉默着,没有说话。
林耀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往嘴里吸了吸,白色的烟化成一圈一圈地飘向空中。
楚婳没有说话,呆滞地看着林耀。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什么时候当上了小混混的头儿,她只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已经成为人们口中,那个远近闻名的小混混,他现在这个痞痞的样子,让她有些害怕,现在的林耀,让楚婳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女朋友怎么办?”楚婳口中的“女朋友”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知道,自己是吃醋了。
“楚婳,你也知道的,我不喜欢她。”林耀笑了笑,把烟扔到地上,把烟火踩熄。
“那你就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楚婳咬着嘴唇,盯着林耀的眼睛。
“楚婳,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林耀的目光闪过一丝失落的神情。
楚婳,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林耀,你这样,真让我失望。”楚婳看着眼前这个男生,指了指他的样子,“你的父母不会骂你吗?”
“我离开家里了,他们不知道,现在能拿我怎么样?”林耀说得很随便,“楚婳,你是喜欢我的对么?”
“林耀,你别这样。”楚婳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们现在只是陌生人而已。”
楚婳啊,你不知道,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你。
“楚婳,我现在只有你了。”林耀突然紧紧抱住楚婳,“如果我们是陌生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写那封情书?为什么在那天就悄悄离开了?”
“我……”楚婳想挣开林耀的怀抱,他的力气很大,任由自己挣扎,动作还是被他束缚住了。那样温暖的怀抱,那样令她留恋。
“那封情书……被我撕毁了。”楚婳冷着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感觉,林耀明显颤抖了一下,“还有……那天我是受不了在学校被人欺负的时光了,所以我要离开那里。”
“至于你,林耀,你不过是正好在我最窘迫难堪的那一段时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罢了。”
“林耀,别自作多情了,我对你不过是那种依赖的感觉。”
“楚婳,别再这样欺骗自己了。”林耀忍着心里的疼痛。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楚婳挣开了林耀的怀抱,林耀一下子靠在墙上。
林耀感觉,这个女生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他被她扎得遍体鳞伤还乐此不倦。
“楚婳……别走。”林耀伸出手,想抓住楚婳,可是,她却留给她一个背影。
为什么,那句“我喜欢你”,林耀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楚婳并没有跑远,她只是站在那儿,默默地看着林耀。
脸颊上划过一两滴冰冰凉凉的液体,那是泪水。
楚婳站在那儿,她感觉,自己真是傻。明明那么喜欢这个少年,却装作那样冷漠。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用以前同学们评价她和林耀的话来说,他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这种差距,好比一个天上和地下。
她在地上,仰望着如星辰一般璀璨的林耀,这种差距,只要稍微努力一点,总有一天可以达到。
但现在,林耀的全身上下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什么时候成为小混混头儿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她也不知道。
他们就像两条射线,从时光的一处出发,明明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却永远无法相交,融合。
也许别人说的对,她天生就是一个天煞孤星,只会害人害己。无论怎么努力,但最终还是会失去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