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凌,你不明白这种感觉。”楚婳闭上眼睛,痛心地捂着心口,“时凌,如果你的伤口还好的话,陪我去打掉这个孩子,好吗?”
“好。”时凌只是安慰性的看着楚婳,抚着她的肩膀,“那打完这个孩子,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把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都忘掉,然后去好好上大学。”楚婳靠在椅子上,“无论我考到怎样差的学校,只要离开这个有他在的城市,那就足够了。”
“楚婳,我会和你一起的。”时凌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我会陪着你。”
“说什么呢。”楚婳笑了笑,“以我这个成绩,最多也只能考上一个三流大学。”
“可是,你就不一样了。”楚婳很认真地看着时凌,“以你的成绩考上好的大学是志在必得的。”
“嗯。”时凌没有说什么,他感觉,心里五味陈杂,好像再作一场很大的斗争。
楚婳,你放心,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守护着你。
在尴尬的沉默中度过,时间过得有些漫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凌无意间抬起头,看见头顶的那瓶点滴水早已挂完。
“楚婳,走吧。”他穿上自己的外套,轻轻拍了拍楚婳的背,等她挣开眼睛的时候,他才对她微笑了一下,“陪你去把孩子打掉。”
楚婳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她踌躇了许久,才从开口,“好。
时凌见楚婳走路有些吃力,走过来扶着她,他们就这样一步步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好不容易走到医生那里,当楚婳对着年轻的医生说“我要打胎”这四个字的时候,医生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对着其她护士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虽然她们尽力把声音压得很低,但刺耳的话,常常使人很容易听见。
“现在的女孩子啊,见到帅的男生就瞎搞。”
“啧啧啧……”
“那么小的年级,就敢这样,家长应该还不知道吧?”
“……”
时凌很是担心地看着楚婳,他害怕她承受不了。
她只是低着头,双手拽着衣角,衣角上的折纹清晰可见,但楚婳的脸上却依旧是那样淡漠的表情。
果然,经历了太多伤痛之后,这些又算什么呢?
护士们盯着时凌看,鄙夷的目光有些伤人,她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感觉到楚婳和时凌明显的尴尬之后,她们才停下来,不好意思地对着楚婳笑笑,然后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我要打掉孩子。”
楚婳趴在桌子上,有些无力,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坚定。
医生为楚婳检查了身体,抽了血,折磨了半天,医生才拿着检验单,神情有些凝重,“这位小姐,你的贫血症状很严重,而且你还患有低血糖,打胎会流很多血,万一你身子吃不消……”
“别说了,我没事。”楚婳淡淡地说。
“小姐,这个风险很大……”
“我要有什么事不用你们负责。”楚婳痛苦地喊着,“行吧?”
站在楚婳旁边的时凌很是心疼,“楚婳,你听医生的话好不好?你先别去打掉孩子了,你的身体很差,万一你倒在手术台上怎么办?”
“我没事的。”楚婳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我没事,我可以。”
“那……小姐把手术单子给签了吧,这必须要你的家属亲自来同意啊。”医生把一份单子推倒楚婳的面前,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医生……我没有家属怎么办?”楚婳有些着急。
医生的目光瞬间转移到时凌身上,“你是孩子的爸爸吗?是的话你来签。”
“医生,他不是……”
“楚婳,没关系,我签。”时凌接过笔,迅速在单子上签下他的名字。
“护士,准备手术。”
楚婳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时凌因为原因而被关在病房门外,看着冰冷的器械,楚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是害怕,她的全身瑟瑟发抖。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煎熬的过程,她醒的时候,全身都无力了,看着铁盆里一个还未长好婴儿形状的血淋淋一块,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那个小小的婴儿,依稀而见的嘴微微张开着,仿佛再说,妈妈,我恨你。
她感觉,自己好罪恶,像是真正扼杀了一个小生命一样。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了。
楚婳赶紧下了床,穿上鞋子痛苦地开了病房的门,走了出去。外面没有人,只有时凌孤独一个人还坐在椅子上等着她。
“时凌……”楚婳的心里有些酸楚,“我们……走吧。”
“楚婳,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时凌扶着楚婳,焦急地问。
“我没事。”楚婳朝时凌笑,颤抖着走路,“我们快点走,我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了。”
回到时凌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时凌烧了一杯开水,给楚婳倒了一杯,楚婳则是虚弱地靠在沙发上。
“楚婳,你真的没事吗?”时凌不放心地打量着她。
“没有,只是感觉我好像一个坏人。”
“楚婳,你怎么会是坏人呢?”时凌抱着她,“你永远是善良的。”
“还有啊,楚婳,昨天我去看了,成绩出来了,还有……录取通知书。”时凌沉默了一阵,突然说。
“考哪里都无所谓了。”楚婳并没有在意,“现在我只是想找一个归宿。”
“时凌,把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
“好。”
看到他把她的录取通知书递过去,而自己的却藏了起来。看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楚婳皱了皱眉头,“时凌,你怎么和我考上了一样的大学?”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这次考试失利了吧。”时凌无所谓地往伤口处抹着碘酒,“楚婳,现在我可以照顾你了。”
“时凌。”楚婳低沉地唤了一声,“你是不是说谎了?你把你的录取通知书给我。”
声音里满是命令。
时凌只是坐着不动,楚婳却看见了藏在他身后红色的一角。
她一把夺过来,时凌慌了,赶紧抢回楚婳手中的录取通知书,“别闹,楚婳。”
“给我!”楚婳有些生气。
她清楚地看见,录取通知书中哪有什么差的学校,分明是好的大学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