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知道，林耀的心思，她是永远也猜不透，永远也不会明白。
就这样懵懵懂懂的，只能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她害怕打开他内心的伸出，她害怕看到的将是一片荒芜。
林耀，或许你这辈子永远只能是我心里的一道伤痕，仅此而已。
楚婳把头埋进被子里，她把手机关机后，放在床头，刚刚手机的拿一下震动，已经打开了她心里的枷锁，覆盖上了一层疼痛。
“许夕，你还要不要去上课了？”
早晨，楚婳站在门口，看着还穿着睡衣坐在窗前的女生，她的脸上是满满的慵懒，指尖还夹着一小截烟蒂。
“这种学校的课上了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也不是个怪怪学生的料，你不用帮我请假了，今天姐要逃课。”许夕一下子跳到地板上，用梳子梳着她干枯的头发，“要不然我带着你一起？”
“好啊。”
许夕没想到楚婳的回答是这样的，她一骨碌下了床，跑到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你不是乖学生么？”
“你想多了。”楚婳拿掉她的梳子，“我们去哪里？”
“姐姐带你去酒吧喝酒。”许夕一下子搂住楚婳的脖子，“作为庆祝我们第一次逃课。”
“嗯。”楚婳放下手中的一袋书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堕落成这样，也许是对生活失望了。
昨晚林耀的电话，让她的心很痛，痛到足以裂开。
她现在已经很累了，只想用酒精刺激自己的意识，麻痹自己的伤痛。
许夕说错了，她是一个坏女生，从她打掉林耀的孩子那一刻起，她的身子就已经不干净了，与其在现实中撕扯，还不如在昏暗的空间里静静地死去。
许夕拉着楚婳的手，像一个小偷一样蹑手蹑脚地走到校门口，上课期间，校门是紧闭的，保安室里还有保安在严格把手，即便这样，可终究还是让这里的许多学生从眼皮子下偷偷溜走了。
“楚婳，今天我们真幸运，保安室里的保安不知道哪里去了。”许夕的话很小声，“我们爬过去。”
“校门这么高，怎么爬？”楚婳抓住许夕的手，有些质疑。
“就这样爬啊！”许夕退后了几步，几乎是冲刺着扑上去的，她灵活地抓住铁门，三下五除二就翻了过去。
而楚婳好不容易翻过铁门的时候几乎是摔下去的，她的手掌间殷红的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一看你干这行就是老手。”楚婳由衷地笑了笑。
许夕第一次没有反驳，她只是继续往前走，给楚婳带着路。
在踏进酒吧的那一刻，楚婳知道，她再也没有顾虑了，不管是从前那个干净的楚婳还是现在这个肮脏的楚婳，都没有什么意义，现在有的，只是那一刻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喝几杯吧，这酒吧里的酒还不错。”许夕一杯又一杯给楚婳倒着酒，她们几乎是喝醉到睡着又醒来，一次又一次折磨着自己的意识，直到外面的灯光已经亮起，白昼已经被黑夜覆盖，楚婳才吃力地挣开眼睛。
“姜言啊，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很不像话？”她迷迷糊糊地说着话，意识含糊不清。
“楚婳你个猪，什么姜言呀……”许夕躺在沙发上，指着楚婳摇晃着笑话她，“你是不是喝多了？”
楚婳摇摇头，才看清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陪着她一起喝酒的姜言了。
她的时光里，究竟失去了多少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才能让她如此伤心，憔悴不堪？
许夕盯着楚婳看，她突然有点同情她。
楚婳的头很疼很晕，在这一天里，她的手机一直叮咚地响个不停，她感到有些烦躁。楚婳伸出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里面一排满满的都是时凌打给她的未接电话以及“你在哪儿”之类的短信。
时凌，我不值得你爱。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怎样的肮脏。
楚婳把信息一条条删掉，然后举起酒杯，对着许夕手中的杯子一碰，“干杯！”
“干杯。”许夕趴在沙发上，她看了看手表，口齿不清地问楚婳：“已经很迟了……要……要回去吗？”
“别走啊……我还没喝够呢！”楚婳抓着酒杯，一次次灌醉着自己，她感觉身子轻飘飘的，什么勇气都有了，什么伤痛都没了。突然，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林耀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楚婳看也不看就对着电话里沉默的那一头大声说着：“林耀……你知道吗？我……我好恨你，但是……我又好……好爱你。我现在过得特别自由特别好，我们现在……已经什么也不是了。”
林耀沉默了许久，他握紧了手机才开口，“楚婳，你是不是喝酒了？”
“是、又怎样？”
“你喝醉了，别在酒吧里待了，那里很脏！”林耀着急地冲着电话里大声喊着，“你别喝了，快回去！”
“要你管？你自己也没有多干净啊……”
“楚婳！你立刻马上回去！酒吧不是你待的地方！”林耀真的急了，他不允许那么干净的一个女生就这样自暴自弃。
“我就在这里喝酒，你能……怎样？”楚婳看见他这样，有些得意。
是啊，他又能怎样？他又能拿她怎么办？
“楚婳……对不起，你别这样糟蹋自己好不好？”林耀一遍又一遍哀求着，他原以为，只要自己离开她，她仍然是那个干净得一层不染的楚婳，可是现在，什么都变了。
“楚婳，你在哪里？”林耀急匆匆地质问着她，“楚婳，你不能这样啊，你别这样好不好？”
“林耀，我告诉你……我这样……还……不是你造成的？”楚婳竟有些哭腔，“你过好你的生活吧。”
还没等林耀发话，她已经挂断了电话。
林耀，林耀。
你说，你喜欢坏女生。
你说，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好女生。
是不是……只要我变坏，你就可以爱我？
林耀，林耀……
我已经不是那个楚婳了，我好想回到你的身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