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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明日攻城

途中碰到了画风、寒尽、黎阳与微月,我便走上前去,对画风说:

“大哥,你们要去哪里?”

画风低下头紧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我看到他眼中泛着隐隐的哀伤,对我说:“见狐,灵泉死了。”

虽然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但心中还是不禁突然空洞酸楚。

“我已经知道了。”我缓缓地对画风说。

“所以,我们四人要去找父王,有件事要说一下。”

“我也是知道了灵泉的死讯后,有事去找父王。”

我想画风想说的事应该和我一样。

我们五人一同走在去往父亲议政大殿的路上,途中不断看见有来往于战场和皇宫的幻术师向父亲呈送梦境的人,也不断的看见负伤的幻术师、剑士、占星师、与巫术师等等,看到那些蓝色与紫色的幻术长袍被鲜艳的血染成红色,受伤的将士们嘶哑的喊声无比心痛。我突然想起了已经阵亡的灵泉,那个誓要永远效忠于火族皇室的占星师,那个为了火族安危而死的灵泉。

转眼间,画风已经推开了议政大殿的大门,父亲在批阅梦境中,他甚至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画风并没有说话,只是让我们退到一旁,然后他站在大殿中央,静静地等待。

父亲似乎在这个梦境中无比心痛,因为我看到在父亲的眼角处有隐隐的泪痕,但好像在我们进殿之前慌张擦掉了。

良久,父亲终于从梦境中出来,缓缓睁开眼睛,对着画风说:

“你们一定有急事吧。”

“父王,昨日冰族突袭那一战,想必您也知道了吧。”

父亲略一点头,没有说话。画风继续说:

“那一战中死伤的将士不计其数,灵泉也在其中阵亡。”

所有人似乎都停止了呼吸,默默地等待着父亲的回答。只见父亲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我对着一幕觉得极其诧异,要知道,父亲可以说是每日都和灵泉在一起,因为冰火两族之战最不可缺少的就是占星师,而灵泉是顶级御用占星师,所以和灵泉在一起时间最多的应该就是父亲。可是父亲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无动于衷?难道父亲真是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吗?

好久之后,父亲终于开了口:

“画风,刚才的那个梦境里,就是呈现的灵泉被杀死的一幕。”

父亲竟然得到了灵泉死时的梦境,我在战争的最前线得到灵泉死讯的第一个人也是我,连我都没有办法得到的梦境父亲居然得到。原来父亲为了再看一眼灵泉,从别的受伤但没有死掉的幻术师的脑海里提取记忆,幻化成了梦境。

原来父亲比我们谁都心痛。

又听见父亲缓缓地说:

“已经有太多人为这场无谓的战争送命。难道冰火两族就不能化解恩怨,和平相处吗?他还是忘不了那件事吗?现在仇恨的种子终于到了结果的时候了。”

我们并不明白父亲到底在说什么,不过父亲在说的事应该与冰火两族战争的开始有关。我的脑海里猛然出现在藏书阁的那一夜发现火族的历史上有一段空白,那段空白之后冰火两族就发生了第一次交战,而我也是在那段历史后不就出生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画风上前一步对父亲说:

“父王冰族如此欺人,我们不能再只是防守了,火族是时候要向冰族发起进攻了。”

见父亲还是没有下定命令,我忍不住也走上前去,对父亲说道:

“父王,我们已经容忍了冰族许久,可是尽管这样,冰族的回报却是一次比一次残忍的进攻,是一次比一次狂妄的杀戮,父王,请您想一想正在战争中受苦的子民。”

说完我单膝跪在了大殿之上,在偌大的大殿上跪地声回响不绝。

最后一句话一出,画风他们所有人也都齐声跪下,求父亲以子民为重。

空旷的大殿,顿时寂静无比,时间似乎停止了转动。

良久,父亲开口只说了一话:

“明日子时,突袭冰族倾雪城。”

从大殿出来后,在宫殿外寒尽把我拉到一边,走到了离大殿很远的地方寒尽才停下来,对我说:

“哥,明天进攻倾雪城了。”寒尽微笑着问我。

我看着寒尽缓缓道:“不要把明天的进攻想象的那么简单,会有无数的杀戮顷刻而起,也会有无数的人死于其中,你与我今天在这里谈话,明天也许就是战场上无数尸体中的两具。”

“哥,我知道,不过一想到明天的战斗我就止不住的兴奋!但让我更兴奋的是……”

寒尽的眼神突然变得暗淡,顿了顿,接着说:

“是为灵泉报仇!”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伤感,灵泉,安息吧。

“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寒尽的声音略显颤抖,眼眶也微微湿润。

我轻轻点头,寒尽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

“那,明天还要让大哥去吗?”

“这件事即使我们不让画风去,恐怕也是拦不住的,以画风的性格,他是不可能不去的。”

“可是……我是说,我们死了都无牵无挂,大哥一旦死了,紫鸳怎么办?他们才新婚不久。”寒尽说道。

“……寒尽,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住画风。”

寒尽又陷入沉默,因为他也知道,画风的性格是那种可以为整个火族抛弃一切的人,可画风是已有妻室的人,如果他死了,紫鸳也就等于死了。嫁入皇族的女子的夫君一旦去世,便要独自生活不能再嫁,尽管她自己可能还要度过漫长的千年。

与寒尽分别后,我自己还在思量着进攻倾雪城的事情,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会有怎样的危险正在等待着即将进攻的我们。

寒尽说得有道理,画风是不应该参加明天的计划,可是……

我苦笑,没有人能阻止他。他是未来皇族的王,皇族的责任他要承担,也只有他能承担。而且寒尽在我眼中还是个孩子,他还要度过将来漫长的岁月,不能牵扯进来。

独自一人走在苍凉的天空下,偶尔可以听到烈火鸟不时传来的悲鸣与断断续续的冰族冲锋的号角声。

灵泉逝去的身影还在我的脑海里不曾离去。温暖的阳光映在我的脸上,心中无比失落。

孤独的影子被夕阳勾勒的很长。身边的人意外的离去,悄然的离开,眼前似有永远也拨不开的浓雾,无法清晰地看见未来。沉默着一个人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以为自己离未来近了一些,可是猛然间又发现,未来还在太遥远的地方,还在天涯海角。

我的未来不可能有任何色彩,那些美好只能寄希望于寒尽与画风的未来,我绝对不允许让任何隐藏的危险来破坏他们幸福,我决定在今晚就行动起来。

夜已到来,我隐身来到画风的寝宫,看见画风还没有睡下,俯身在案桌上批阅梦境。

你已经太累了,何必如此辛苦。

久久,画风终于支持不住,在案桌上睡了起来。

我见时机已到,便来到画风身后,左掌提取灵力施展幻术,一掌击到画风面前,这一掌里运用了迷幻之术,画风会在梦中醒来,而以为那就是现实,梦中会依他所想,在他脑海中呈现。这种状态会持续十天十夜。

我望着昏昏睡去的画风,喃喃道:

“大哥,你安心睡吧。”

说完,我用隐身之术将画风隐身,然后把他藏在了幻术箱内,画风在宽大的幻术箱里面不会觉得不舒服。

我向画风微笑,看着他在沉睡,心中放下了一块重石。

突然,寝宫的门被打开,一人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此人竟是紫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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