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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的正反两面

和大书他们说了会儿话,我才上了楼。这会儿晶晶正坐在书桌前,开着电脑语音。见我回来,只是略微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我也没说什么,径直拿了睡衣到里间儿换上,又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的时候,晶晶还在聊天,虽然带着耳机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但是从话语中,我还是听出,她是在和高峰对话。

忽然觉得坤哥有些悲哀。因为赌气、也因为不想委屈晶晶,给她买了电脑,最后晶晶用这电脑和别人传情。

正想着,小哥的电话来了。原来,下了晚自习,我还一直没和他联系。

因为晶晶正在外面语音,我就进了里间儿和常乐说话。

原来马上就端午了,他老妈让他告诉我,让我去过节。

端午正赶上周六。左右也没什么事儿,我就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我就躺下和小哥儿聊微信。

晶晶看我躺下了,也就跟高峰说不聊了,收拾收拾也躺下了。

“小慧儿,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出卷子来的。”我答道。

她“哦”了一声,又问道,“这周末高峰说要去山海关玩,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咱们一起去啊?”

我翻了个身,“我答应了常乐妈妈,周六去他家过节。”想了想,还是道,“你不回家过节吗?”

“再说吧。”晶晶把身子转了过去。

我想说可以去坤哥家的,坤哥一定很想晶晶能去他家。但是毕竟晶晶在社会上这么多年,有些事,她自己比我明白。于是就不说了。

我一般睡觉的时候除非换床或者累极了,不然入睡是很缓慢的。但是每次睡着就不会轻易醒过来,一直到闹钟响起。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晶晶起身下了床,开了台灯,坐在电脑前把电脑打开了。

然后,她点开了音乐和游戏,又摸出了烟点着了。

本来有些睡意朦胧,让她这么一折腾,我就没有睡意了。虽然带着耳机,但是声音开的很大,即便我躺在她后面四米远的上铺,也能听清里面的音乐。

音乐很悲伤,她一边抽着烟,一边狂点着鼠标。在这静谧的夏夜,声音被无限地放大。

我翻了个身,知道其实她不是故意要吵醒我。她刚刚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我也知道。虽然这段日子不断告诫自己要和她划清界限,可是见到她这个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晶晶其实相比我来说真的成熟很多。这种成熟,不仅仅是她混迹于社会的时间比我长,还因为她那个乱七八糟的家庭。

晶晶很少在我们面前提到自己的家。但是因为之前媛姐的事,她也曾带着媛姐和我回过她那两个家。

对,两个家。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

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虽然具体原因没和我们说过,但是从偶尔的聊天中拼凑,我们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她妈妈长的很漂亮,即便是现在年近五十,已然是个挺漂亮的中年妇人。她的爸爸是当地矿上的长途司机,从刚结婚起就不怎么在家。大抵是媳妇长的漂亮不放心,于是就对她老妈诸多怀疑。但凡是听到一点关于她老妈和异性之间的事情,哪怕是说说话,就会激起她老爸的无限愤怒,所以每次回家,一言不合,就会对她老妈拳打脚踢。

她老爸长得不好,面相和有些凶。夫妻间的差距与长时间不在一起,让她的父亲愈发地不平衡,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她老爸竟然找了一个小三。

她老爸是司机,在她小学的时候,司机是非常牛的一个职业,赚的多,还能到处走,十分让人羡慕。所以,虽然长的不好,但是他真想找的时候,贴过去的女人还是很多。

据说,有一次她放学之后和老妈去市场买菜,正好就遇到了她老爸的这个相好。恰逢之前她老爸打过她老妈,看到这个鼻青脸肿的原配,小三的气焰就更猖狂了,把她们母女俩堵在市场就损了起来。

正是市场上人最多的时候,他家那一片又都差不多认识,虽然不知道她老妈究竟是不是作风不正,但是总被男人打,就不是作风不好,也是个立不起来的。所以,任由那小三对她们母女一顿指点谩骂,竟然没一个出头为她们说话的。

最后,小晶晶衬人不留神,抢了旁边摊位上的刀就冲那女人砍,最后大家拦着,才把她的刀抢下来,那女人也吓得不见踪影。

但是,因为这件事,她老妈再次被她爸爸毒打一顿,而她老妈也终于忍无可忍,提出和她老爸离婚。

因为有小三的关系,婚是离了,可她老妈的噩梦并没有结束。

因为她爸爸的条件好,她老妈又是净身出户,没个住的地方,所以法院把她判给了她爸。但是他爸经常不在家,所以她还是要跟着她老妈一起生活。

而她爸,并没有和那小三结婚,大约心里还是想着她老妈,所以每每回来,喝醉酒就去她老妈住的地方作一气,即便后来她老妈搬到了市里,依旧如此。

这些年,她老妈连个男朋友都不能找,因为只要她老爸听到了风声,就会去作一气。不开门?那就在走廊里撒泼,整栋楼里,谁都别想安静!

她爸妈离婚的时候她才上小学,可是一直都现在,他爸仍旧这么作着,她老妈也结不了婚。

不过,这两年到底是岁数大了,她爸只要不太喝大,不受刺激,已经不会去她老妈那作了。而她老妈也找了一个对她们母女很不错的男人,说是再过两年,有可能要结婚。

而她老爸,也有了新的对象,至于结不结婚的,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过年过节,其实是她最不开心的时候。以前过节她爸是一定会找茬去她老妈那作的,可是现在,不一定去作了,老妈又要有新家了。她去哪儿都不是,也因为这样,就算有通勤车,她还是不愿回任何一个家。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但是她曾经说过,她的朋友几乎都是男生。长大了以后,尤其是大学以后,她为了让老妈能有新的人生,也为了不让老爸再多借口去骚扰她老妈,她就已经搬回去和老爸一起住了。老爸不在家,她就跟周围一起长大的这些半大小子出去玩,网吧、台球厅、KTV,男生玩什么,她就跟着玩什么,麻将、扑克、抽烟、喝酒,什么她都会。而因为都是男生,就她一个女的,大家还对她额外照顾,让她体会到了许多温暖。

眼瞧着她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屋里的烟雾也越来越多,可是,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事到如今,我俩之间,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同情是有,可是即便我真的安慰她、和她说话,她的那些做法我还是不能认同。于是,翻个身,我只能继续睡觉。

大概人就是这样,不是除了好人就是坏人,还有很多有好有坏的人。而不是说人好,就要和他相处,好人那么多,还有个合不合适的问题。

也不能看几点,怕她察觉到我醒了,只能翻身过去假装继续睡觉。到后来,就是真睡着了。

转天就是周五,又是个比较轻松的日子。我的试卷也到了最后的检查阶段,自己反复斟酌了几遍,应该没有问题了。

下午学生放假,去看看他们打扫完卫生,到下午开大会的时候,把最后一周的教学任务安排了一下,就没什么事情了。

不过作为教务干事,我下周总体会比较忙。因为下周一开始,不仅要进行总复习,所有老师还要把他们的考试卷发到我的邮箱里,而我和另一个老师,则要抽时间去把这些考试卷全部印出来、封存好。

期末前最后一个让人享受的周末就要来了。

大书还不知道我要去常乐家过节,开完会,兴匆匆的来找我,约我和他们一起明天去市里逛吃逛吃。可是一听说我要去常乐家,立马蔫了,但还是说了句祝我玩的愉快。

端午节的早上,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晶晶昨晚上就没回来,说是回家了,我也就没再多嘴问她去不去山海关的事。

我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小包就坐公交车去了市里。毕竟过节,平时我都不会两手空空去他家,更何况是今天呢?

不过第一次去带的太隆重,已然吓到了他爸妈,这次我就打算带一些家常的东西,反正都熟悉了,也不会在这上面挑剔我。

过节的时候超市总是喜欢打特价,于是我就排骨、熟食、水果什么的,买了整整两大袋,然后又坐公交车到了他家。

多年后,我每每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后悔不已。其实就这件事本身来说,我没那么大的悔意,但是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在这个不太熟悉的城市,没有一个长辈告诉我应该怎么去与男朋友及他的家人相处,我就像是一个过河的盲人,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殊不知,自己不知不觉就已经偏离了那座本离得不远的小桥。或许,再来一次,我还是要这样去经历,但是还是不由心疼自己,心疼那个年少懵懂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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