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毓眼睛扫向离他最远的位置,缓缓的朝那里移动。
上官良辰喉结微动,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钟灵毓下意识的去推他的胸膛,却触到了一片滚烫,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别动,”上官良辰反手拽住了她的手腕,“让我抱一会儿,你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在听到这样的威胁后,钟灵毓立刻识趣的一动不动了,只是绷紧了身体,提高警惕,避免做现场直播。
上官良辰压抑着浑身叫嚣的渴望,呼吸时而粗重时而缓慢,恨不得立刻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但此刻,他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稍稍缓解下身体的难受。
许久以后,钟灵毓才觉得禁锢她的双臂的力道已放开,小心的抬眼望去,上官良辰的眉头已被抚平,眸子也泛出点儿清冷的光亮。
钟灵毓这才觉得耳朵听到了马车慢慢驶在路上的声音,周围人的喧嚣声,她试探着慢慢坐了起来。
上官良辰扶了她一把,待她坐好后,才掀开车帘朝外望了一眼,冲车外喊了声:“在前面的茶楼停车。”
很快,车夫问问的将马车停下。上官良辰一跃而下,又将钟灵毓扶了下来,要了壶凉茶,一杯接一杯的灌。
钟灵毓愣了片刻,内心偷偷笑了笑,却被他一个清冷的带点儿威胁意味的眼神震住了,只好专心的去听茶楼里的老头儿讲故事,这也是钟灵毓最喜欢的娱乐节目之一。
由此,她更加感激起上官良辰的贴心来,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会考虑到自己。只是,今晚老头才说了个开场白:“今日,我们聊一聊英勇善战的李将军是如何去处盘踞南方十几年的匪患……”
上官良辰便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轻声道:“灵毓,今晚我们不听书了,走吧。”
语气虽缓和沉稳,但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钟灵毓才不会傻到和好不容易压制下火气的人商量,忙将认真倾听的姿态扔的远远的,立即站起来道:“好。”
上官良辰见她这么积极配合,心情总算舒畅了些。“回去我给你抚琴。”
钟灵毓慌不迭的点头:“最爱听你抚琴了,犹如天籁,听了心情愉悦,睡觉香甜。”
上官良辰见她流畅的说完,还满脸真诚的望着自己,清澈如水的眸子眨啊眨啊,禁不住勾起了唇角:“走吧。”
说话的老头冷眼看着这对璧人般的男女不给面子的走了出去,只好将嗓音提的更好:“话说这李将军,生得一表人才,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弱冠之年,便……”
喋喋不休的恼人声音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上官良辰这才含笑望着她:“灵毓,还想去哪里?”
钟灵毓笑嘻嘻的道:“不是回去听你抚琴吗?这么好的月色,这么舒服的天气,再有你这般的男子弹琴,才是人生的幸事呢。”
上官良辰懒得分析她说得是真是假,他也乐意和她一人共赏明月,便兴致勃勃的道:“好。”
……
半个月后,就是李承安二十二岁的生辰了,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控制不住满腔的思念,提前给钟灵毓下了个帖子,问问她,在他生辰那日是否愿意来八王府做客。
他想她了,纵然知道此举不妥,可也做了。他是多么怀念当初在南疆驰骋沙场的时候,她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又透着女儿家的娇羞,她当时和自己靠得那么近。如果他知道,他以后会遇到一个这样让他钟情的女子,那么,他会一直等着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占了属于她的位子。
回到京城后,他也断断续续的听说了她和上官良辰是如何的琴瑟和鸣、羡煞旁人,他纠结过,愤怒过,也想站出来和上官争上一争,可是三皇兄劝住了他,以朝廷安危、天下苍生劝住了他,他不想自己给三皇兄拖了后腿,让他多年的努力经营付之一炬,所以他同意了。
可是,他仍然是那么渴望见到她,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好几次,他都想制造偶遇和她邂逅,可那个该死的上官良辰,总是悄无声息的避开他。他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见她,怕给她带来更多的祸端。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那么羡慕上挂良辰,同样辅佐三皇兄,上官活得比自己要肆意多了,他能堂而皇之的去追求钟灵毓,而自己却不可以!
鬼使神差的,他就发出了那样的一封邀请帖。上次他让人捎的话,迟迟没有回音,这次他想,无论如何,他都要钟灵毓亲口给出个回复。他能隐隐的察觉到,他似乎已经没有希望了,只是,他真的不甘心哪!明明她先对自己动了情,为什么现在他反倒成了插不进去的人?
李承安的请帖,竟然还是先落到了上官良辰手里。
不得不说,看到这个字迹飞扬、苍劲有力的大字,上官良辰的心里便有那么点儿不舒服。李承安明明知道四王爷、十二皇子等人都会去参加和庆祝他的生辰,却邀灵毓去参加,必然给她带来棘手的麻烦。更让他郁闷的是,李承安现在竟然还不死心!
上官良辰本想直接隐藏掉这个消息的,可想到李承安执着和他上次私自的行为,还是将这个请帖交到了钟灵毓手里。
钟灵毓看完后微微讶然:“你们是有什么新的计划吗?”
上官良辰看着她清澈无辜的眼神,没好气的道:“哪有什么新的计划,不过是八王爷对你念念不忘罢了。”
钟灵毓听到他话里浓重的醋意,咧开嘴角:“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上官良辰墨玉般的眸子望着她:“你说呢?这场寿宴会有什么发生你不知道吗?!想给自己揽麻烦吗!?”
钟灵毓扁扁嘴,小声的反驳道:“不去就不去,我这不是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嘛。”
上官良辰听到这小小的抱怨,修长的手抚上她的秀发,愉悦的道:“你不去,便是个好的主意,不过鉴于八王爷对你如此情深意切,倒不如将话早早的说明白,让他彻底死心。”
钟灵毓看着他面色平静、嘴角勾笑的说出这番话,身体哆嗦了下:“怎么让他彻底死心?”其实,她也不想这样的好吗?她也不愿意有个优质的男人放着家里的娇妻美妾不闻不问,偏偏对自己一往情深。
上官良辰看着她的神情,发现她是真的对李承安没有感情了,那个当初害的她失魂落魄的男人,终不再是自己的威胁了,他的心也安了。“见到他说便好了。”
第二日早晨,上官良辰带着她,要去不远的洛城看参加海棠节,据说那里各种海棠花争奇斗艳,衍生出的娱乐项目也让钟灵毓十分感兴趣。
只是马车行了没多久,便有人拦住了,车夫隔着车帘,轻声道:“公子,八王爷拦住了我们的马车,说要见见您。”
懒洋洋眯着眼睛靠在软榻上的钟灵毓闻言,立刻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眸子定定的望着上官良辰,完全是一副听话小媳妇的模样,上官童鞋表示很受用。
“上官公子,可有空下来喝杯茶?”那曾经熟悉的声音,现在听起来,仿佛隔了很远的岁月。
“八王爷盛邀,自然有空。”上官良辰探出了身子,下了马车,又笑吟吟的将钟灵毓扶了下来。
钟灵毓看到了着银色长袍的李承安,星目依然深邃犀利,古铜色的脸透着淡淡的沧桑,少了些许初见时的英姿勃发。
钟灵毓的心起了小小的波澜,直到此刻,她可以完全的确定,李承安真的是过去式了,她的心,不再为他左右了。
李承安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终于穿了女装,像最美的花一样耀眼而灿烂的绽放,可是,她从穿上女装起,便再也不属于自己了,曾经的美好,恐怕真的只是永久的回忆了。
她绝美的脸上,潋滟的红唇勾出礼貌的微笑,流光溢彩的眸子亦是略带疏离的看着自己,手却自然的抓住上官良辰的手,他用力的回握了握,给她安慰,十指相扣,落入他的眼睛,刺得他的心忍不住的疼痛。
他久经沙场,数次负伤,有时候那伤口甚至深入骨头,但他都没觉得有多心疼,可是现在,看着面前郎才女貌、十指相连的人,他痛得连呼吸都觉得苦涩了。
难道他那些发自肺腑的保证,在她看来都是那么不值吗?灵毓,你怎么可以这么快的爱上别人?
“八王爷,不要请我们进去喝茶吗?”上官良辰将钟灵毓眸子深处的愧疚看在眼里,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试图将温暖和力量传递给她。
李承安的思绪被拉回,勉强扯起嘴角笑道:“好吧,跟我来。”三人在雅间落座,李承安命人上了一壶碧螺春,便亲自斟茶,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发现,似乎一切语言此刻都是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