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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下海淘金红庙子(1)

年近花甲,回望半生人生路,我开始相信,冥冥之中,是有一种称作“缘”的东西,它不可捉摸、不可预知,又妙不可言。比如,我与证券市场的缘分,绵延数十年。

正如有首歌唱的那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说起股票,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精彩故事。其中,有无尽的辛酸,也有无比的喜悦……

想当初,我对“股票”二字何其陌生,像是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张大嘴巴,屏住呼吸,挤在证券公司大厅一堆股民中间,好奇地望着大大的股票交易显示牌上如游鱼闪现的符号。红色、绿色、白色……当时,我不知道它们都代表什么,股民为何一会尖叫一会捶胸。我只记得那一瞬间,这些奇妙的游鱼,它们划过了黑沉的股海,烙印般划入了我的心底,荡起了美妙的涟漪。

我心底某条沉睡的神经,就这样轻微的咔嗒一声,被它们惊醒。

第一节 人生得意温柔乡

前面说过,我从重庆调往成都军区时,当时领导半开玩笑地问我是否想娶个成都媳妇。说真的,大半个中国我都去过,但来来往往,还是最“中意”成都。此生最幸运的事之一,也是选择在成都安家定居,找了一个美丽的成都媳妇。她身材修长,秀逸有灵气,气质非凡,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说我能娶到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我也真的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那时,20多岁,年少轻狂,才情逼人,在成都军区司令部办公室工作,给大军区司令员当秘书,找到这样水灵灵的美媳妇,真像一个“英雄配美女,才子配佳人”的动人故事。更动人的是在1987年,我有了此生爱不完爱不尽的小宝贝,我的女儿。她生下来就漂亮可爱,皮肤又白又嫩,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望着你,就算钢铸的心都要化作绕指柔。

我觉得老天爷对我实在是太好了,多少个夜晚,当她们母女睡着后,月光透过纱窗洒进屋内,我一遍又一遍看着这两张美丽的脸,她们睡得那么香甜,唇角还微微扬起一弯笑意。我虽不信神佛,但仍旧感谢老天,谢谢老天将如此宝贵的礼物赐给我。但同时,我也倍感身上担子不轻,作为一家之主,我理所当然要好好守护这两个柔弱、纯真的女子,不让她们被世俗伤害,让她们开开心心,享受人世间莫大的幸福和快乐。

1989年,我脱下穿在身上长达13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服,转业到中国银行工作,正式进入金融业。这为我日后成为股票专家,实现财务自由埋下了伏笔。此外,比较有意思的是,我从迈入金融业的那天起,打量成都的目光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当然,成都还是那个成都,那个魅力无穷的城市。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天府之国,芙蓉之城。既是美食之都,又是休闲之都。您总能看见一排一排的大小餐馆,一间一间的大小茶铺,坐落在大街小巷。懂得享乐的成都人,尽情享用着成都美食,不管是大快朵颐还是偏爱小吃,成都都是有口福之人的福地。

成都还盛产美女呢,每当春天来了,走在街头的女孩比绚丽轻盈的蝴蝶更加美丽。她们穿着各种流行服饰,轻飘飘走过之后,为大街小巷留下一阵香风、一阵眩晕。此外,随着创业环境改善,世界500强企业纷纷落户入驻,成功机会变得更多,成都给外界的印象也由之前“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演变成现在的“成都,都成”。

我深深爱着成都。这里气候宜人,冬天没有北方的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夏天也没有南方的炎热潮湿、风和雨交替袭来弄得全身不舒服。成都就像一双温柔小手,不知抚慰了多少异乡游子的落寞。

改革开放之后的成都,发展更是日新月异。GDP全国靠前,武侯祠、青羊宫等旅游景点名扬中外,每当华灯初上、凉风袭来时,心中哪怕有万千烦恼,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放下。在我看来,成都最特别的季节是秋天,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清新,氧气充足。秋风拂来,一片片树叶缓慢地旋落下来,落在行人的头发上、衣服上,落在飞驰的汽车上,落在路边的小摊上,落在宽宽的、干净的路面上,就像跳着一支慢步舞曲,飘落的过程是那么诗情画意。夜晚,一轮明月当空照,成都如同人间仙境,美不胜收,令人甘愿在她温柔的怀抱中一醉千年不醒。

成都美景未变,我却从她不断发展的城市面貌中嗅到了财富的味道。成都酒楼茶馆鳞次栉比,但口袋里没有钱,相信没几个人敢直接走进去吃霸王餐。尽管春熙路美女如云,如果始终无力给美丽的女友或老婆添置新衣,作为男人,心里会好受吗?还有那些早早发财的朋友买了私家车,节假日带着孩子吃遍成都、玩遍成都,你却只能哄孩子说,爸爸很忙没时间陪之类的话,想起来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如今,我早已为人夫为人父,我是这个家庭最重要的顶梁柱,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信任我、依赖我,她们的生活也很美满富足。可当时我的工资月收入只有300元左右,年收入3600元左右,10年的总收入也不过3.6万元左右。如何能合理合法合规地获得财富,是我经常思考又屡屡不得要领的问题。

30多岁的我,开始陷入对金钱的深度思索。幸运的是,没多久,我就挖到了第一桶金,相当于未来几十年的工资总收入,神奇的是,第一桶金是一夜之间挖到的。

金钱,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因为幼年曾经无意中去过母亲工作的地方,见识过金库一堆又一堆钞票。到银行工作后,也参与过银行的人民币押运,亲手提起过一箱子钞票,甚至能从手感与重量大致算出手中钞票的金额。

冷静想想,其实金钱就是金钱。它很中性,本身的属性没有地狱和天堂的区别。它并不自带罪恶感和幸福感。它就是一个可供交易的工具。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当然,人人都需要财富,我是普通人,自然也不例外,我必须要为我深爱的家人创造更好的生活。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落到我头上了。

第二节 不得不说的红庙子

带我进入股票市场的“启蒙老师”,是我当时在银行的同事杨晓华,他是西南财经大学的研究生,对刚刚兴起的股票等新事物,拥有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的洞察力。全国性股票市场是在1990年末开始交易的,然而,股票权证的交易,是伴随着深圳宝安股票的发行上市后开始的,因此可以这么说——最早的权证应该是宝安权证,而我1992年时之所以知道宝安权证,也全靠启蒙老师杨晓华。

某天正上着班,杨晓华悄悄告诉我:“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因为平时我们关系亲密,他也不介意告诉我,他要去证券公司买宝安权证。因为宝安的股票一直往上涨,这时候去买宝安权证,有很大的获利空间。由于我对宝安权证一无所知,连权证为何物都不知道,所以根本就没有把权证放在心上。

当后来得知杨晓华因为买宝安权证而痛快赚了一笔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他所获得的利润超过了我们好几个月的工资!我开始对证券市场产生了兴趣,也很想弄清楚,它到底存在着怎样的魔力、有着怎样的交易规则?

杨晓华带我去了成都的红庙子街。红庙子街位于成都中心区域,是一条长约200米、宽约10米的中小街道。20世纪90年代,当地股票、企业债券等证券拥有者自发地聚集在这里,采用摆摊的方式进行交易,形成曾经在国内外名噪一时的“红庙子市场”,“红庙子”现象在当年成为中国股份制改革和证券市场发展中的一个特殊场景。这条街,几乎每天都流传着“又有人在红庙子街捡到黄金”之类的传奇故事。

红庙子街并不盛产黄金,它只是股票交易地。因为四川省的体制改革搞得比较早,股份制改革后企业发行股票,成都市也当之无愧地走到了全国前列。

当时的股票,是实实在在能捏到手里的“票证”,是一张印刷精美的纸张,拿着股票,就可以直接跑到红庙子街去售卖。在这个原始的股票交易市场,一买一卖之间,全部现金支付,迎面看去,人山人海,十分壮观。所谓“人不可貌相”,在红庙子街,这边,迎面走来的黑壮汉子,腋窝下夹着一只人造革包包行色匆匆,看上去貌不惊人,却可能刚刚在股票交易上狠赚了一笔,是不折不扣的“大款”;那边,一个中年大婶,守着一个学生用的小课桌,摆出了“练摊”的姿势。她出来得匆忙,连头发上的发卷都忘记摘下来,课桌上一字排开的股票,愿者掏钱,不愿者赶紧走人,她一脸不耐烦,才懒得喜笑颜开应酬无关闲人。

我好奇地问这个大婶,一天到底能赚多少纯利润?她打个呵欠,凶神恶煞地瞪了我一眼:“龟儿子(四川本地骂人的话),你又不买还哪来这么多废话?叽叽歪歪的,烦死了。反正老娘一天赚的,比你上一个月班强!”

我走进了红庙子街,走进了成都最初的股票交易市场,就像爱丽丝走入神秘仙境,看什么都好奇,看什么都有趣。幸好身边有杨晓华这个好老师,他诲人不倦,将他懂得的知识一点儿一点儿地教授给了我。

我所居住的成都军区北校场,离红庙子仅仅一两站的公交车程;我所任职的中国银行,离红庙子更近,连一站路都不到,都说环境最容易改变人,我承认,环境开始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改变着我。

我这个懵懵懂懂一头扎进证券市场的菜鸟,到了后来才知道,股票的风险相当大,权证的风险更大。但那时我并不完全懂得这些,耳边每天听到的都是“一夜暴富到我家”的神奇传说。

一位伟人曾讲过,资本这个东西,1倍的利润就要抢人,更何况成都红庙子的原始股会带来5倍、10倍的利润,这下,连伟人都可能变成疯子了!而我不过是一个凡人,有着一个凡人的期望和奢念,也幻想过下一次红庙子街上流传的“一夜暴富”主人公是自己。

从我第一次由杨晓华口中听到“权证”这个词,此后两年时间,我数次踏足红庙子,但都未涉足权证买卖,而是在股票市场上先行试水,拥有了一些股票买卖的经历。随着岁月流逝,我开始思考一些别的问题:炒股到底为了什么?我不能永远只是单纯地炒股啊,应该在中国的股票市场有所作为,而且这作为不能只图赚钱,更为重要的是应该在炒股中学到一点东西,一点金钱以外的东西。我更为看重的是培养自己在股市中的智慧,财富可能会今天来明天去,智慧却是谁也偷不走的,我应该积累真正意义上的智慧财富。

那么,唯有经历,才是最大的人生财富。我告诉自己:必须要有各种炒股经历、各种证券品种的交易感受以及成功和失败的真实感觉。对新鲜事物光有好奇不行,还要有历练。

权证,我慢慢知道了,它是证券的一个品种,比股票风险大,利润也大。它是一种以预期的收益去购买股票的权益的凭证。其实,它也是一种投机性很大的证券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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