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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流言四起只能忍耐

海棠按捺不住,直直望向我,“娘子……”

我再度摇头,“别去……”

我牢牢按住海棠的手,亦像是按捺着自己此刻委屈平的心。

外头的笑声大,一个尖锐的女声道,“静墨说的不错。她和那个太医准保是早有私情了,她被赶出宫来,宫里头的人送来时说是为国运祝祷修行来的。可真要是这样,怎么会被废了名位出来的。”

她们的笑声诡秘,似乎都在心照不宣,“准是和那太医有私情的时候被咱们万岁知道了,被赶出来的。”

“啧啧……这样不检点,简直不知廉耻……”

“你们知道么?上回我见她明明送那太医到了门口,还有说有笑,窃窃私语,很是恋恋不舍呢。”

上次,有说有笑,窃窃私语,很是恋恋不舍……我不过是嘱咐秦时初为我多多照顾我的熙儿,何曾如她们所说的那般猥琐。

“我有一回还见那太医明明回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又折回来望着她的屋出神,可不知有多痴情……”

她们吃吃地笑,“女人肯放下一点身段,那男人就会像苍蝇一样缠上来,都不知道他们在屋里做些什么?”

她们交头接耳,大声地说笑喧哗,用力地捶打衣裳,用力地诋毁我,用力地想像。她们捶打衣裳的声音“啪啪”地大声,棒隔着衣裳一记一记用力敲在石板上,如同一记一记敲在我心上。

他折回来望着我的屋出身么?我是一点也不知道。我叹气,秦时初也不太不检点了。况且秦时初来时都是光明正大的,我往往连门也不关。

海棠愤愤不平,道,“佛门之地,奴婢以为是多干净的地方,竟然说这种没凭没据的话出来,连乡野之中的无知村妇也不如。”

我连气愤都觉得不值,只连连冷笑出来。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嘻嘻哈哈洗完衣裳,一窝蜂地散了。打湿的衣裳也逐渐干了。

海棠把衣裳披在我的身上,握一握我的手,小心翼翼地道,“娘子的手这样凉,咱们回去罢,要煮碗姜汤喝了祛祛寒气,别染了风寒是。”她见我只是一味冷笑不语,小声劝慰道,“也难怪娘子生气,奴婢都听不下去,只觉得恶心。”

我拍一拍她的手,慢慢道,“我不生气。和她们置气,太不值得。”我用力平定下自己的思绪,出去收拾完要洗的衣服,淡淡道,“海棠咱们也有不是。”我看她,“我和秦大人的形迹真如她们所言吗??”

海棠急道,“没有啊。她们是胡说。”

“我知道她们是胡说。”我一下一下槌着衣裳,似乎在泄我的愤怒,“我总以为我和秦大人是以礼相待。但是她们说的难道没有一点真的么?这些日,秦大人是来的勤了,他在外头望着我的屋出神……”

海棠低想了想,轻声道,“我虽然没有眼见,但是按秦大人的性子,未必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骤然想起我初次有孕那时候,午睡时分,我明知道他在殿外,却不愿起来和他说话,只依旧假装睡在窗下,他却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外,身影掩映窗前,隔着两重窗纱和纱帐无限倾神注目于我,良久默默无言。

然而他并未对我有任何明显的表示,我连拒绝的余地也没有。

我看一看海棠,神情颇有些尴尬,“我已经出家修行……”

海棠略略沉思,踌躇着道,“娘子虽然出家,却是带修行。况且……”她微微迟疑,轻声道,“娘子已经离开宫苑,陛下将您废黜,形同离异,再无瓜葛了。您如今是个自在之身,也难免秦大人有什么心思再起。”

我漠然一笑,道,“我想,他的确是想太多了。”

海棠有些埋怨的语气,“娘子不要怪我多嘴,大人对娘子的心思,一直都是那样的心思,从未变过。只是他如今做的这样显眼,真是徒然给娘子添加了闲话又添麻烦。”然而她有感叹,“只是大人的情意,是当真很感人的。”

“我对他这个人的心思,也是从前的心思,从未变过。”我定定想了片刻,“他忘了检点,咱们却不能忘,如无必要,还是疏远他些吧,别叫他误会了好,也别叫他太难堪。”

春寒的料峭在水边格外明显,我叹息道,“钰莹和我的熙儿在宫中要他的照拂,又是故交,终究是要留些见面的余地的。”

海棠应声低头,“这个我与纸鸢都明白。”她瞧着方姑们浣衣的地方,蹙眉厌恶道,“我本以为这个地方只是辛苦,却不想人情如此淡薄。我本以为也只是人情淡薄而已,却不想她们说话这样恶毒刻薄,听得叫人心冷。连月华寺这样的佛门都如此世情冷恶,哪里还有清静的地方呢。”

是啊。我惘然想道,哪里还有清静的地方呢。这世间的清静难寻。而麻烦,却是一桩一桩痴缠上来,躲也躲不开。

如是,每每想到秦时初这日或许会来,我便早早躲了出去。宁可辛苦些走得远些去洗衣,直到日暮回去。偶尔碰上了一回,也不过问了钰莹和熙儿的情形,就寻个由头打他回去了。

秦时初再次来时我去捡柴了,并没碰上。回来时院中斜阳满地,只见海棠与纸鸢都是面面相觑,站在桌边一脸尴尬。

海棠迎上来帮我一起拍去身上的杂草。我奇道,“什么事这样呆站着?”

海棠看纸鸢一眼,嘴唇动了一动,终究还是没说,还是纸鸢说了,“大人来了,这回送了一样东西来。”

至于送什么,她没有说,只努了努嘴让我看桌上。

我略整了整衣裳,只看了一眼,人就怔住了。破旧的桌上,一个精工细作的白玉壶,玲珑剔透,胎薄如纸,正好可以放在手心一般的大小,十分精巧可爱。彼时斜晖如金自窗格间漫漫洒进,照在玉壶之上,光转无限明润剔透。

我一时不解,道,“他送这样贵重的东西来做什么?”

纸鸢叹一口气,无奈道:“小姐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依言掀开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壶中别无他物,只有几片切开削好的雪梨,划成心形,色泽冰清玉洁。

我一惊,脑中轰地一响,他竟然是这个意思。

海棠绞着衣带,咬着唇看我。纸鸢神色复杂,站在我身侧轻轻道,“一片冰心在玉壶。大人的心思,娘要如何回应呢?”

我胸口一热,一口气几乎涌到喉头,“啪”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桌破旧,纵然我力气不大,也被震得“扑”地一跳。

纸鸢吓了一跳,忙来看我的手,劝道,“娘子仔细手疼。”

海棠望一望我,温言向纸鸢道,“娘子心里不好过,难免气急些。”

海棠虽是对纸鸢说话,但语中深意,我不是不明白,于是缓和了颜色,笑一笑道,“是我心气太急了些。到了这里,反而不如以前沉得住气了。”

海棠这捧了盏茶水上来,温和道,“娘子若愿意,收下就是。但奴婢瞧娘子的样,实实是不愿意的。大人来这一出,也是太莽撞了。”

纸鸢在旁道,“难怪娘子生气,娘子在修行,怎么能受这样的东西。而且这些日子来,娘子对他怎样,他从来都应该明白。”

我怅然抱膝坐下,出了一回神道,“他怎么总是这样不明白,这样不合时宜。他怎么总是不明白呢?”

纸鸢亦愁,道,“如今也不好直接回绝了他呀。宫里的熙儿和钰嫔小主,都离不开他的照拂。咱们本就势单力孤,还要再失羽翼么?娘子可要好好想想清楚。”她思量了片刻,又道,“大人对咱们的照顾,其实是很多的。”

我只是淡淡道,“他对我的确多有照顾,然而,我是真不喜欢他。”

海棠只垂手站着,看不出任何表情,“大人的情意倒是感人的,这样的男也的确是少见。”

我不想海棠会这样说,不由回头看她一眼。纸鸢也是微微怔。

三人都只是不说话,各怀心思。

纸鸢走到我身边,依在床边靠着我,神色伤感而温柔,轻声细语道,“其实再想想,大人自从与娘子有交际后,一直对娘子的事格外上心,这样的男子也确实不多了,更何况娘子如今这样的处境。即便多想几年也是无妨的,不必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绝他啊。”她见我只是默默抱膝不语,放缓了声音劝道,“大人虽然心急又不会挑时候,可是对娘子的心却是多年如一。而且他颇懂医道,又有些家底,若明里暗里要帮娘子一些,或是要帮娘子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是什么十分为难的事。”

她的劝导,我未必不会听入耳。而这里的生活,的确是辛苦而难为的。

我只问,“他来时,还说了什么?”

海棠的话清冷而明白,“大人说三日后再来探访。”

远远的凄凄芳草,遥遥隐山,淡淡红霞,风轻柔若无,带点冰凉的触觉拂上面庞。这天下的烦恼,当真是躲到哪里也是躲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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