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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坦诚相对

每次我见到你

虽然我们相见的次数那么少

但好似前世之时

便已相见甚多

我知道

你的眼神是假的

你的表情是假的

你的话也是假的

何时

你才能对我坦诚相对

没有风的碧落地总是显得格外的宁静,这样的时刻甚是少见。曼珠最喜欢这样的碧落地,安静得不掺杂一丝浮华。从前的时候,她和沙华最喜欢在无风的时候坐在碧落地的高高的山坡上,背对背地坐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就感觉很满足了。

幸福……是怎样的。

曼珠想到这个问题时,总是微微地皱起眉头。

都说爱情是幸福的,可是她想到自己与青墨之间那甚至不能称之为爱情的东西,却总觉得心像撕裂一般地痛。此时,曼珠的脑海中又会浮现出另一张脸。不同于青墨的冷若冰霜,那张脸是温柔的,永远温柔地,至少在对着她的时候。曼珠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爱情,总是这般痛苦么。不该把沙华卷进来呀。

愿下次相对时,能够坦诚相对。

此时此刻,青墨在月下静静修习,默默地记那些繁琐的法术与口诀。郎月无清风,当是绝妙的修习机会。可每当念到那些断绝情欲的口令时,青墨总是感觉到莫名的烦躁。佛家也说,色即是空。难道情欲当真是如此可恶的东西么。既如此,世人为何还苦苦地追求之,甚至为其受尽苦难,只为一世的相守。

青墨想到师尊以前的教导。修仙之人,情欲乃大忌。

自己从来没有怀疑到师尊的教导,而他一直也是这样做的,不只在男女情爱方面对自己严格要求,就是在与其他人的交往之中,青墨亦是淡之远之,不牵扯过深。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在妖界的碧落地,一个月下无风的日子,青墨开始怀疑这一切。

他的信念慢慢地动摇了。仅仅是因为那个妖精。

那个,女妖。

是的,因为她。她的眼神,她的话语,都让青墨的心里感到一阵一阵的难过。明明是一只妖精,却有着扰乱他心神的力量。

这是为什么呢。青墨想不通,也许师尊会懂吧。是的,应该去见一见师尊了,自己心中的困惑只有师尊能够解开了。

青墨定了定神,重又吐纳起真气来。猛地,却听到一句:

愿下次相对时,能够坦诚相对。

不是错觉,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就在耳边的声音。是她。青墨的心神再一次被扰乱,他无法滤去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无法忘记她那微微有点哀伤的眼神。

坦诚相对……也许……我不能。

碧海仙境中。紫清神尊静静地坐于云台之上。半晌,轻轻摇头叹息。

“青墨,你的劫,就快到了……”

远处青山依旧,迷雾漫天。

“师尊。”青墨的声音轻轻地,与往日有些不同。

“青墨,你来了。”紫清神尊依然与往日般见不着人,只听得声音。

“师尊,青墨想见您。”

紫清神尊沉默了些许。终道:“你在云竹台等我。”

“是。”

云竹台,是青墨自小以来记忆最深刻的地方。记得刚刚入师门的时候,师尊每次教他新的口诀与法术之时,都会带他来云竹台,这里有大片大片海一样的绿竹,小时青墨每每心烦之时便会来云竹台静修,长久以后,这里的静也造就了青墨的静与冷,随着修行的深入,青墨越发能够理解师尊所教导的清心寡欲,渐渐地,他也就真的断绝了那本来就不多的内心的感与情。青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同门师兄妹中,属他的修为最高,也属他的情欲断绝得最干净。

可是如今,青墨微微地怀疑当初的做法是否正确?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尊的话呵。

再入云竹台,还是一如往昔的清净,青墨缓缓地走过曾经坐过的青石板,休息过的竹台,从前的一切便忽然映入眼中,往事,就那样不期而至。

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忍受着寂寞修行的孩子。

“青墨师兄,一起去玩吧?”美丽的瑶芳手中捧着一束白花向他招手。

白衣的男孩望了望不远处的女孩,眼中流露出一抹羡慕,但随即却摇了摇头,闭目继续修行。

“青墨,今日的法术学习得如何了?”

“师尊,已经能够运用了。”

“很好,继续练习吧。”

“是,师尊。”

“青墨师兄,你不要整天都憋在这里啊,一起去玩吧,晚汀师姐在那边发现了很多很多漂亮的花呢。”

“……不,我不去。”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失落与隐忍。

“青墨,整天呆在这里会傻掉的哦。嘻嘻。”晚汀笑嘻嘻地拿了一朵黄色的小花在他面前晃晃。

“……”

“哎,真无聊。何苦呢。”晚汀似自言自语,又似别有深意,看了一眼青墨便与瑶芳离开了。

白衣的男孩,缓缓转过头,深深望了一眼她们的背影。那眸中,有羡慕,有压抑,还有些许不知名的情绪。

“青墨……”低沉悠缓的声音传来。

淡紫色的一身长衫,修长挺拔的身材,一头白色长发高高地束起,剑眉朗目,面目依然如风华正茂的男子,俊朗无双。来者,正是紫清神尊。

“师尊。”青墨长长一揖。

紫清神尊点了点头,道:“青墨,你的心,乱了。”

青墨心神一震,半晌才从师尊的话中回过神来,心,乱了。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心房蔓延开来,渐渐浸入全身,如毒素般迅速扩张,无可阻抑。

紫清神尊似是轻轻叹了口气。“青墨,你可是为那女妖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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