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别绣了,今天天气难得这样好,我们去玩玩好不好?你都坐了一个早上了。”胡颜心坐在绣架前,胡小歌无聊地靠在窗前,看着绣线在姐组的手指间上下飞舞。
“到处都是人,有什么好玩的啊,我不去。”胡颜心手中的丝线散发着亮晶晶的色泽。
“我们偷偷溜出来,不就是为了看看这人世间的繁华和热闹嘛,你倒好,弄一个这样的店,天天坐在里面绣花,这和呆在山里有什么区别嘛,至少我们那儿空气中充满了花香,不像这儿,到处都是浑浊的味道……”胡小歌不满地嘟嚷着。
“我在等一个人!”胡颜心停了下来。随手打开身旁的音响,少顷,音响里传来一首歌,“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我离开你时你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胡颜心的手缓缓地摩挲着绣布上已渐成形的狐,良久,抬着头来,看着街道对面那座在阳光下金壁辉煌的建筑,嘴角流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浅笑……
“什么?等一个人?”胡小歌疑惑地睁大了眼睛。“这里有你有认识的人吗?”胡小歌特意加重了“人”字的语气。
“是的,一个我等了千年的人!”胡颜心的目光里流过一抹哀伤。
“天啊,难道柳树婆婆说的都是真的?”胡小歌傻傻地看着胡颜心,好像从不曾认识似的。
“是的,她说的是真的……”
“那你这千年来,所流的泪,都是为了一个人?”
“是的……”
“可已经过了一千年了啊,你不是已经忘了吗?”
“我是准备要忘的,可是我用了一千年的时间,还是没办法忘记啊,小歌,你不懂,爱是个有魔力的东西,一旦它驻进你的内心,你就永远无法再抹去了,不论时间有多长……”
“我是不懂……可是我们是妖啊,人妖殊途,你千年之前就已经亲身经历了,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不行,我们走吧,姐,我不要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人世间了,我们回去,回属于我们的地方去……”胡小歌急切地说。她听柳树婆婆说过,千年之前,姐姐就已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狐,然而,千年的修行,却没抵过红尘中的一次回眸,那个不经意的一瞬,便让姐姐胡颜心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从此,世间便有了一段人妖殊途的传说。
“滚滚红尘中为谁种下爱的蛊?茫茫人海中有谁喝下爱的毒?”……
“小歌,你听,这首歌,人们都以为它只是一个传说,其实,这是千年之前真实的一个故事……”
其实小歌听柳树婆婆说过,在千年之前的某一天,姐姐遇上了一个上京赶考的书生。呵呵,在千年之前的那条通往京城的路上,曾发生过多少书生和仙和妖和鬼魂缠绵悱恻的故事?那天,在一片树林里,姐姐被猎人围捕,在惊慌失措中,姐姐钻进了正在树下打盹的一个男人的青衫之下,紧紧地倦缩在他的怀中。那人男人被惊醒,茫然四顾,滚滚而来的尘雾瞬间将他包围,姐姐在瑟瑟发抖,他下意识地搂紧了衣衫下的那只白狐。姐姐逃过此劫,却没有逃离宿命的安排。她幻化成人形和他相爱一场,然而,洞房花烛之夜,他的新娘不是她,任她有千年的修为也难以抗拒人妖终究殊途结局,从此后,常见姐姐独自发呆,流泪……
“小歌,我不甘心啊,岁月流转,千年轮回,千年的修行灰飞烟灭,千年的辛酸泪流成海,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忘掉自己被爱轻易放弃的心痛……前世他负了我,今世,我要他用泪来偿还!”
“姐……”小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姐姐,一脸的无措。
“呵呵,小歌,你自己去玩吧,不要管我……”
“可是姐,既然你要找那个人,就更应该出去四处走走,才有可能找得到啊!”
“我要等他来找我!小歌,千年之前是我去找他的,今世,应当换他来找我!”胡颜心的目光里浮出一层冷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