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如龙将酒浅饮了一口，放回了桌子上面。
司庆墨搂着顾筱然，整个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和司如龙想象的眉眼有着几分相似的残冷狠厉，他们彼此对视，目光中碰撞出电光火光，不是父子，倒似仇人。
司如龙往后一靠，双手交叠在腿上，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你知道这个女人刚刚经历了些了什么吗？”
顾筱然浑身一颤，从司庆墨的怀抱里面出来，陡然用可怕的目光剜着司如龙。
司庆墨一惊，下意识去观察顾筱然的神情，发现她浑身在战栗，似乎很害怕。
司如龙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也没什么，只是想脏了的东西你不会喜欢吧？”
顾筱然全身血液一下子凝固了，觉得她被腊月的寒风冻结成了冰块，她不敢回头去看司庆墨的神色，也感觉到男人骤然绷紧了身子，化成了冰雕。
她咬了咬唇，想起了她和司庆墨的事情，司庆墨对她的热烈追逐，对她感兴趣，难道不是因为她是第一次的原因吗？多少也占了些吧？
她脱离了司庆墨的怀抱，想要离去，整个人因为打击而摇摇欲坠，然而司庆墨却第一时间将她拉了回来，锁在怀中。
他柔地说：“筱然……我不介意这个，我只介意你会不会离开我！”
司如龙拍了拍手掌，面上带着优雅的笑意，却令人深深打了一个寒噤，吸引了两枚仇恨的目光，他这才说：“情比金坚，真令人羡慕啊！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还不至于这么没品，不过是吓一吓你的小女友的。”
顾筱然一阵愕然，觉得这人也太恶劣了！旋即，她整个人恢复了精神，眼神亮晶晶的，而司庆墨眉间的痛苦也舒缓了。
“别高兴得太早……”司如龙缓慢地说，又拿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灯光给酒水镀上一层鲜血般的色彩。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将人上一刻气的半死，下一刻又给人欢喜，又将人推向地狱，顾筱然不由紧张地望着他的唇，生怕他吐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司氏集团和她，你选择谁？”司如龙悠闲地说，语气随意，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顾筱然的心却亮了半截。
司庆墨是一个工作狂，他即使生病受伤时也在处理文件，顾筱然喜欢他工作时认真的模样，觉得他们是同一种人。而司庆墨的身份地位就是基于司氏集团，要他放弃司氏集团，简直是剥夺了他的一切。
顾筱然捏紧了拳头，抬头严肃地说：“叔叔，我们会分手的，给我们……”
“顾筱然！”司庆墨厉喝着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一股磨牙的狠气，似乎想把顾筱然给嚼烂，“你凭什么代替我决定？”
顾筱然冷静地望着他，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这样不是对大家最好吗？她怎么舍得他失去那么多？为了她值得吗？
不值。
她抿了抿唇，侧了脸，面部线条绷紧成了严峻的神情，带着一种固执，让司庆墨感觉挫败极了。
“做的对，如果他什么都没有，更何谈保护你了？是吧？你喜欢的就不是他的身份地位吗？”
司如龙晃着酒杯，将玻璃杯举高了些，从酒和水的交界处去看两个纠缠在一起争吵的人，一片血色。
顾筱然下意识摇了摇头，又觉得她再解释，司如龙也是不信的，就没有多言，只是眼神透露出一种孤傲的情绪。
司庆墨静静地凝视着她，问道：“是吗？”
顾筱然望着他的眼睛，抬了抬下巴，坚定摇了摇头，司庆墨就斩钉截铁地说：“那你就听我的！”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了！顾筱然汗颜，想反驳他，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了他好，他真的需要吗？
“司氏集团我可以放弃，我司庆墨一样可以在商业界再创造一个传奇。但我有条件，以后爸爸就不要这样为难筱然了。”司庆墨直接说，显然在心里考虑了很久。
司如龙这回是真的惊讶了，他手上的酒杯摔在了地上，碎片乱溅。“你就这么放弃了司氏集团？这可是你从小到大都奋斗的地方，你让它已经走向了国际，让它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这里面都是你的心血，你就放弃了？”
顾筱然不由点头，担忧地看向司庆墨，想劝阻但无从说起。
司庆墨目光坚定，不轻易改变。
司如龙焦躁极了，降低了条件，“你不能就先和她分手，等老爸死了，不，等老爸去旅游了再偷偷娶她吗？这一点事情你都不能忍，你是成大事的人吗？”
说到最后，司如龙大发脾气，用阴沉的眼神盯着司庆墨，看起来想将他暴打一顿。
司庆墨摇了摇头，“爸，谢谢你，只是我不能背叛自己。”
司如龙整个人灰败了下来，他靠回了沙发上面，望了望天花板，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司庆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欲言又止，当他要把门关上时，司如龙生气地告诫：“臭小子，记住你说的话，不要后悔！”
司庆墨点头，从善如流地说：“爸，保重身子，好好照顾自己。”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司庆墨把门拉上，离开了酒吧。
顾筱然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这场噩梦就这样结束了，以司庆墨失去了一切为代价。
司庆墨握着顾筱然的手，认真地说：“还好，我还有你。”
顾筱然神情苦涩了起来，用复杂的目光望着他，体会了人情冷暖，他终将会后悔的吧？
半年后，司庆墨的小公司上了正轨，顾筱然作为总裁夫人，来到公司视察。
原本只有一间出租屋的公司已经成了高楼大厦，顾筱然原来爬楼梯一口气到五楼累得半死，现在坐着透明的电梯，看着外面的风景，一下就到了十楼的总裁办公室。
下面绿草如茵，草坪被剪成了“ILOVEYOU”的模样，配着一点粉色的小花，分外打眼。顾筱然每次来时，看到这个场面，心情总会灿烂起来。
这还是上回生日司庆墨给她的惊喜，便一直保留了下来，在全公司人的见证下。
电梯里面的人出出进进，见了她都热情地喊了声“总裁夫人，又来看总裁的啊？”
顾筱然嘴角的笑容不由更绚丽了，熟悉地和每个人拉家常，问一两句他们的近况。
顾筱然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她直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看到秘书小姐搂着司庆墨，口红印在司庆墨的衣领上面，两人一起抬头看她。
气氛冷场，秘书见好事被打搅，气愤地说：“你长没有长眼睛，怎么不敲门？啊！”
后面一声尖叫自然是司庆墨猛地站起身将她猛地推开，让她摔到了地上。
司庆墨用看脏东西的目光看着她，冷冷的说：“你现在可以走了，不用来了！”
秘书小姐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眼泪流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
“还不快滚！”司庆墨冷酷地说，眼刀子不要钱地射了出去。
秘书小姐被吓了一条，直接捂着脸跑出门去，掩面哭泣，还不忘恨恨地瞪着顾筱然一眼。
“这已经是这个月换的第三个秘书了吧？这是事月初了。”顾筱然带着咬牙微笑，气愤地问道。
司庆墨将印了口红的西装扔掉，眼神厌恶。
他不在意地回答：“那你来做我的秘书好了，谁都不敢打我的主意。本来想这个月结婚，你还不同意，未婚男士当然受欢迎了！”
说到最后，司庆墨也咬牙，带着一份愤愤不平。
顾筱然黑线下，“那又那么快，什么都转备不了，不就是下个月吗？急什么？”
司庆墨走过去，将人圈在了怀里，含糊着说：“当然着急，早点印上我的名字，看谁还敢抢你！”
顾筱然将他推开，不耐烦地抱怨：“好，我是你的，行了吧？”
司庆墨才笑了起来。
五月，顾筱然就披着婚纱嫁了出去。和上次盛大的婚宴不同，这次的婚宴顾筱然只邀请了两桌人，在家里举行了家宴。司庆墨那边一个人都没来，更不会去邀请什么生意伙伴了。
顾筱然搞了个中西合璧的婚礼，当她披着火红的嫁衣出来时，惊艳了全场，司庆墨眼里只有着她一个人。
婚礼正在进行中，突然有人创了进来，顾筱然心有余悸地望了出去，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将司庆墨赶出家门的司如龙。
顾筱然瞥了司庆墨一眼，不是说他不来的吗？
司庆墨一下挡在了顾筱然的面前，深沉地眸光尖锐了起来，用冷冷的嗓音问：“你来做什么？”
“我是你的爸爸，还不能来吗？臭小子！”司如龙呵斥了司庆墨一顿，面上却是含笑的。
顾筱然推了推司庆墨，让他别和父亲吵了起来，免得面子上不好看。她上前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地笑道：“爸，您来了，快请上坐！”
这话自然是客气，她以为司如龙会生气，转身就走，但司如龙却一脸欢喜地坐了上去，将红包塞入了她的手中，豪爽地说：“儿媳妇真乖！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顾筱然疑惑地望了过去，觉得事情变得愈发奇怪了起来，为什么司如龙又像变了一个人般？不会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但她想着这毕竟是公众场合，司如龙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做出多过分的事情，她也就静静地观察了。倒是司庆墨一脸的若有所思。
婚礼继续进行，直到最后，司如龙也没有捣乱，顺顺利利地度过了，这样顾筱然感觉到了不真实。
两人挨个地敬酒，大家喝得尽兴，司如龙也喝了不少酒，笑得咧不开嘴了。
司庆墨目光沉沉，拿着酒杯往司如龙身边凑了过去，皱眉悄声问道：“爸，你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