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有妈妈在有妈妈在……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这本来是最贴心的一句话。此刻周娜听起来,却字字刺心。
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可笑的是,她的漂亮妈妈不是在男人的床上就是在去男人床上的路上。姜绮在耳边哽咽着,她也只觉得厌烦。她都不哭了,还假惺惺的哭给谁看。歪过头不去看她。她是哭累了,瘫坐在地上。宁愿这样也不愿意让妈妈扶。一把推开她的手,缓了缓自己爬将起来,向沙发上一摔。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女儿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姜绮只愿这样想,好减少正在心里泛滥的罪恶感。“跟妈妈说,是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李佑朗,他是不是纠缠你了?告诉妈妈,妈妈替你做主!”周娜闭着眼睛,睫毛一颤一颤,有颗泪珠自眼角逃出滚落下来。
“看你这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啊……”姜绮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叹了口气。索性坐在地上,握着女儿的手,“我知道你怨我。也知道你因为我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其实……”
姜绮努力深呼吸,不知道嘴边的话该不该说出来。简直是临近大考前的紧张。在她的年代,就是决定命运改变未来的大事。这一刻的惴惴不安一点都不输当年。这些话倒也是酝酿了许多年。自从周娜对她势如水火了之后,她几次差点儿脱口而出。但每次都还是咽了回去。这种事情只有电视上才会有,说了她若不信,不知难堪,恐怕连母女情分也会断个彻底。
或许不告诉她比较好,都已经这样过了这么多年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可是……她抬起头,看着周娜苍白的脸。自小分离的苦一下子涌了上来。如果她不知道,有一天东窗事发的话……她不敢想下去。
珍妮在监视器里看到这个美妇人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清晰又纠结,好奇心慢慢地被勾了起来。倒像是看电视剧一样。
近几年上边把治贪这场戏真刀真枪地演起来越来越夸张。大老板也不得不为他的宏图多做打算。所以开了这么一家西餐厅。掌柜非珍妮莫属。
女人有时候很容易满足,有时候又很难满足。多伤少嫌,要做到拿捏得当也是不容易的。要不然为什么别人家的情妇都争相揭发举报,而他的情妇却能为他保驾护航。
情妇也是一份事业。
珍妮就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她早年结过婚,被伤得体无完肤。从一无所有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走得很辛苦。也难得非常珍惜。因为这也是她的事业。
这时候,经理走进来悄悄在她耳边说:“大老板来了。”
她不禁蹙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仅问:“一个人来的吗?”
“是。”
她点了点头:“你端上菜。”商户敬官员,天经地义人之常情。谁也不会怀疑。“对了,这个房间要继续监听。你叫个人过来看着,不过小心一些。要是出了闪失,你是知道轻重的人!”女人的好奇心是没有年龄界限的。临走时,珍妮又想到什么,吩咐,“告诉她们,轻易不要去打扰那个房间的母女俩。有传呼也要慢着去。另外要注意观察一下她们的状态。”
“我知道了。”
她们一前一后走进三楼的一件普通有不普通的房间--格局同所有二等包间一样,只是唯独没有监控器材。
进门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里面,但仍然要走一个过场。寒暄之后,经理麻利地走出房间带好门。珍妮纤腰一扭坐在大老板的腿上:“你怎么想起过来了?”柔情似水。大老板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屁股让她起身。他今天来是有正经事。
“听说那个薛城北到你这儿来了?”
珍妮一愣,本想过了明天听听风声再告诉他的。“你的耳报神倒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啊?”她小心地试探着。怕引起他的误会。情妇养情夫是最为不齿的,简直和不讲职业道德一个概念。
大老板叹了口气,思虑了片刻,笑道:“不过算起来,遇见这种事情。整个济州能收留他的也就是这里了。”
“你都知道了?”
大老板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是谁做的,大的还是小的?”
他迟疑了一下:“那个老伙计不像是做这种细碎功夫的人。像几年前一下子解决了一家子那件事儿,才像他做的事儿。”
“你是说……”珍妮还没问出来,他便心领神会地先点了点头。
“那你的意思是蒋小姐做的?一个小姑娘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吧……”她看见薛城北的时候,他浑身发抖。把她也吓得不轻。
大老板冷笑一声:“两个蒋小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瞒着她们老子干的坏事儿还少吗?说到底,老伙计知不知道也不清楚。”
珍妮也跟着笑了一声。想到前两天科室里两个中年妇女闲着无聊讲笑话说:一父当官,万妇膜开。放在这大书记身上倒是贴切非常。他到不只是好色。这么大的家业,没有一个儿子,心里怎么都觉得不舒服。难不成真得作孽太多,老天爷让他断子绝孙?
“那你说,薛城北这件事儿该怎么做。让他留在这儿吗?”珍妮巧妙地把球踢回去。
没想到他笑了笑,反过来问她:“你觉得呢?”
片刻,珍妮笑道:“要我说,我不想让他留在这里。他之前见过你,如果再被人看见,难免小题大做,说你们过从亲密。大事未成之前总是个隐患。”
他笑着点了点头。赞许地捏了捏她的脸。果然没看错人。“那你为什么答应他到这里来呢?”
珍妮皱了皱眉头:“也算是赶鸭子上架吧。他能知道来找你庇护,肯定是走投无路了。怎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大老板哈哈笑了起来,一把又把珍妮搂在怀里,轻轻地咬了一口。“说得这么好听。你的那点儿小算盘我能不知道?”
“什么算盘!你可不要冤枉人啊!”她着急地瞪大了眼睛,生怕他误会。
他轻笑一声:“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他薛城北敢回到济州肯定是心中有数的。没谱的事儿就算他想做,老薛也不会让他做。”
珍妮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打算救他了?”
“现在还言之尚早。呵呵……说不定谁救谁,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珍妮心里给刺了一下。多少高官是在御赏之后被拉下马,犹如晴天霹雳。历史如此,现实亦如是。像她们这种人,于堂中不一定受宠,在野时肯定会受到凌辱。不免神伤。
他虽然阅人无数,但也不是人人的心思都能猜得到。此刻佳人在怀,正经事做完了,就要做不正经的事情了。刚准备开始,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珍妮忙整理好衣服,深呼吸了一下。起身喝了一口酒,以避面红的嫌疑。开门却看见是经理一脸慌张。
“怎么了?”
“对不起打扰您了。不过楼上出了些动静,怕让底下的人听见。不知道要不要上去看看?”
她轻咳了一声回头对他笑了笑,让出身来关好门。问道:“什么动静,这么大惊小怪,被人看到怎么好。”
“对不起。只是……声音挺响,好像是打起来了。”
“什么?”珍妮心里一惊,紧蹙娇眉。“看见什么人上去了没有?”
“目前还没发现。”
薛城北和王理安两个人应该不会有冲突的。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