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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瘸三

农村里老一辈们因为没有受过高等教育,大都比较迷信,信奉鬼神之说。我听到他们说道古墓里有鬼,心里不以为然,不由自主的就笑了出来。

刚才那个说古墓里有鬼的人是个黑脸膛,他见我不信,就说道:“小伙子你别不信,那个墓里真有鬼,都要了一个人的命啦!”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

我心中讶异,就问:“你们亲眼见过吗?”

黑脸膛说道:“俺没亲眼见过,见过的人昨天刚死了。”

我“啊”的惊呼一声,急忙说道:“那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脸膛猛抽烟,就是不说话。其他人在旁边附和,一个说道:“那天晚上大生还是你救回家去的,你就跟专家说说。”

“就是嘛,你离这件事最近了,知道的最多,你说说吧。”

黑脸膛扔下烟头,一脚踏灭。我急忙再递上一根,并帮他点着,他深深的抽了一口,才缓缓道来。

原来,前几天一直没有下雨,地里比较干旱。此时的玉米正长到关键时刻,所以只好抽大汶河里的水浇灌。农村里浇地是要排队的,机器一天二十四小时不歇息。大家都是估计个时间,这家浇完了,相邻的那家接着浇。有排到后半夜的,就得摸黑去浇地。

大生家就排到后半夜。凌晨一点左右,大生估摸着时间到了,便打着手电去地里浇地。种了几十年地的人都有经验,这一沟地浇到头大约需要多长时间心里都有数。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大生便浇到最后一沟。

浇到最后一沟的时候,大生站在地头,等着水漫过来,就可以回去睡觉了。但是他等了半个小时,水还是没有过来。大生心里纳闷,难道水冲垮了土坝,浇到别家地里去了?大生便打着手电往前排查,走到地中央的时候,就发现地上原来有黑漆漆的个大窟窿,所有的水都流进那个窟窿里去了。

当时大生也没有多想,怎么地里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窟窿,他心里一边嘀咕着,转头就想铲点土给那窟窿填上。谁知他刚铲起土来,就见从那个窟窿里伸出一只漆黑的手来,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奋力向那个洞里拖去!

大生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当时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妈呀鬼啊!”眼珠子一翻,就倒在地上吐起白沫来了。

而此时,黑脸膛也估摸着大生的地也该浇完了,该轮到他了。他刚走到地头,就听到大生这一声惨叫。黑脸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跑过去,就见大生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在他的身上,印满了一个个恐怖的泥手印!大生被鬼手抓过的那只脚踝,青黑一片,不是鬼抓的还能有谁。

黑脸膛急忙将大生背到村卫生所,砸开医生家的门,急忙进行抢救。后来大生清醒了片刻,但是满嘴里都是胡言乱语。黑脸膛只能听懂一句话,那就是“洞里有鬼,要拖我下去陪葬!”

村卫生所的条件有限,医生束手无策,第二天便让他转到县医院了。在医院里抢救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在昨天死掉了。

我听得入迷,卡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我俩听完,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世上真的有鬼?

转念一想,人们在叙述一件事情的时候,尤其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容易夸大。说不定有什么野兽在地里打了个洞,结果被水给淹了,才匆忙跑出来躲避,结果不小心撞倒了大生,在他身上踩下了几个蹄印而已。黑脸膛鬼神观念先入为主,加上天黑,所以看成手印了也不无可能。

我把自己的想法一说,没想到却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绝对不是动物的蹄印,货真价实的鬼手印!跟人的手印一模一样,这个俺在卫生所里都看到咧。”

“对对对,虽然俺都没看见那个鬼,但是那个手印很多人都看到咧,那个绝对错不了。”

他们说的言之凿凿,不由得我们不信。我正冥思苦想找到其中的破绽,就听卡卡问道:“你们说的那个闹鬼的古墓在哪里,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其他人听了,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情,一个个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啥也不敢带我们去。

“要是白天俺倒敢带着你们去,现在大半夜的,谁敢去啊!”

卡卡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叔叔们,你们不用害怕,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个科学的解释,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们带我们过去吧,你看我一个小姑娘都不怕,你们害怕啥呀。”

众人一阵摇头,黑脸膛说道:“你们这些小孩们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都不相信。等吃了亏就晚咧。”

我也十分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大叔们,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咱不能这么迷信!什么鬼啊神的,都是骗人的!”

就在这时,在我的背后不远处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谁说哩没有鬼,谁说骗人哩!真有鬼!而且那个鬼现在开始出来索命了,你们谁拿了他的东西,他就得向你们讨回来,你们等着吧。”

我听了这个声音,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头一看,就见黑暗中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他佝偻着腰,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黑暗中仍然能够感觉到他阴森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毛。

这时,黑脸膛不干了,扔下烟头站起来骂道:“咦!你个王八羔子瘸三,你是不是想挨揍咧,胡咧咧什么!”

黑暗中被称作瘸三的人桀桀怪笑一声,说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恁都是村长的狗腿子,早晚有一天,那个鬼会一家一家的找上你们。到时候,恁的下场比大生还惨!”

“狗日的瘸三,信不信连你另一条狗腿也打断了!”

“再敢胡说八道,打烂你满嘴的狗牙!”

几个村民站起来撸袖子就要揍他,我和卡卡见状,急忙将他们拉住了。

瘸三一边往后退一边喊了起来:“专家,恁千万别信他们,他们骗着恁哩。村长也骗着恁哩。他们早晚得遭报应!”

黑脸膛气急败坏,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就砸了过去。瘸三一瘸一拐的跑没影了,虽然瘸了一条腿,倒也跑得飞快。

黑脸膛气喘吁吁的说道:“专家,你们别听他胡咧咧,这个瘸三是个神经病,二流子。他娶不上媳妇,半夜里劫道去,见有单身妇女经过,就拖到地里想弄那事,结果没弄过人家妇女,让人家妇女把脸挠破了就跑咧。第二天那个妇女带了七八个爷们打到瘸三家里,几乎没把他打死,那条腿就是那次打断的。你说这样的人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

其他几个村民也应声附和,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瘸三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一天枪毙一回也不足以救赎他的罪过。我和卡卡相视苦笑,完全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回到招待所里,我把探听道的信息一股脑说给顾教授听。顾教授眉头紧皱,半晌说道:“这里面的事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你们出去的时候都要小心,千万别单独行动。”

农村人睡觉一般都很早,还不到十点,村里就已经漆黑一片。四周除了秋虫低鸣,就剩几声狗吠。就连远处国道上轰隆隆的汽车声,也清晰入耳。我们也一路困顿,看了一会书,便各自睡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远处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那惨叫声如此恐怖,听得人心里发毛,以至于吵醒了全村的狗。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纷纷起来披了件衣服出去查看。好像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我听到有人吆喝着,四处都是乱晃的手电筒灯光。

顾教授一边穿衣一边说道:“卡卡,你跟幻龙两人过去看看。”

我答应一声,随手找了个手电,便和卡卡向着惨叫传来的方向跑去。那惨叫声一直没停,只是声音小了些。跑得进了,渐渐听清楚,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喊的是:“鬼来咧!鬼来索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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