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喜欢吃口味浓重的食物,但是他都不再是小九了。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
而苏玉烟,是永远属于小九的。别的男人,不管他再有权有势,甚至他是天子,是皇上。苏玉烟也只有毫不客气的拒绝他。
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重新躺回自己那张硬邦邦的小床上,紧紧的蜷缩了起来。她要好好的睡觉,就以她咬伤了皇上这一条罪名就够得她这样的小奴婢来来回回死上好几遍的。
明天要面对什么样的境遇,她不知道,也需要积攒更多的精力去对付。
但是睡魔却不依她的意志而来,今天晚上皇上的动作和从前小九的记忆不断的,不断的在她的脑海里徘徊着。
他果然是变了,从前从来不曾这样对她的。
不论这个夜晚多么的难熬,第二天还是如约而至。出乎苏玉烟的意料,并没有人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责问她,或是要治她的罪。
依旧是那个刻薄到了极点的老宫女骂骂嚷嚷的催促她去干活,好像之前平凡的每一天一样。但是暂时的安全并不能让苏玉烟的心完全放下来,一整天她都提心吊胆的度过,随时做好了被人带走审问,杀头的准备。
一整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苏玉烟的那颗悬着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这么久都没有再过问那件事,看来是真的没有什么了。那条高级的丝质床单还有整齐的衣服她一直藏在自己小房间的深处,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这一个月不光没有人来责问她,她也没有见过刘畟一面。这也意味着他已经整整的一个月没有再到过景阳宫。
这已经让皇后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已经让自己的哥哥催促过皇上一次,这一招也不能再用一次了。朝廷上的大臣始终不便对后宫的事情发表太多的意见。
“皇上,捷报!公孙将军已经平定了冀北的农民起义!”刘畟连忙把那奏折拿过来看。当即大喜:“好!等孙将军回来,我有赏!”说着就喜滋滋的安排了一番。
冀北的这支农民起义军队是刘畟统治最大的威胁,如今被公孙振带兵攻破真是再好没有的事情。
李公公在身边看着皇上一件件事情安排得有条有理非常妥当,既保全了公孙振的体面又没有因为这赏赐而让国库亏空,打心底的佩服他的能干。
他小声的提醒皇上:“皇上,皇后娘娘那边……”皇后是公孙振的妹妹,她的哥哥立了如此大功,她在后宫也自然要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才是。
刘畟微微犹豫了一下,虽然皇后之前是有一些不太妥当的行为,但是最近这一个月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这一个月不去看她完全是因为苏玉烟那个小丫头。
为了一个官婢,他居然疏远了他的皇后,要是这样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可能会被笑掉大牙吧!
哼!不就是一个卑贱的官婢么?他什么女人没有,根本不必理会这样一个女人!
“李公公,安排一下。今天晚上就去皇后的景阳宫。”
……
胜利的消息让景阳宫里的所有人都欢天喜地,皇上皇后俩个更是情意绵绵。
皇后收敛了武士人家出身的女儿的那种骄横之气,对皇上千依百顺,做小女儿姿态。在饮了几杯酒之后,更加显得面色红润,严厉无比。
刘畟伸手揽过他的皇后,满意的看着依偎在他怀里不胜酒力的妻子。之前是为什么对她不满意也记得不甚清楚了。
冀北的农民起义被打败,就基本稳固了他江山的位置。在边关和战场上有公孙振、谭正志、历天空这样英勇有谋略的将领,朝廷上还有涵俊义、时兴文、益俊喆这样的治国的能臣。
他这个做皇帝的,可以说是再安逸不过了。
“皇上,你好久不曾来我这里了。”皇后抬起红通通的小脸朝着皇上撒娇道。她那姿态非常可爱,就算是责问也让刘畟觉得心情愉悦。
刘畟拉起她的小手亲了一口,惹得怀里的人儿一阵娇笑:“我这不是来了么?”说着就要再灌她喝酒。
“皇上,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晚上来啊!”皇后明显是喝得有点多了,但还是干脆的喝下面前的这一杯。
刘畟虽然喝得有点多,但是头脑还是十分的清醒,他觉得公孙幽雪喝醉的样子比她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美好了不止十分。
现在她醉了,他自然要让着她点:“我这不是想你了么?雪儿。”
皇后根本不吃这一套,她用力捶了刘畟两下,嘟囔道:“你这个坏人!只有在人家的哥哥打赢了之后才来看人家,这分明就不是真心的!”
“哦?真的?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刘畟决定装糊涂到底。
皇后指着架子上摆着的一个高两尺的深红色珊瑚树说道:“你还骗人家说你不知道。你看!就连端妃都一早知道了,特意给我送了这珊瑚树来作为贺礼。”
刘畟看向那珊瑚树,在大厅里明亮的烛光下,那树竟然像是鲜血浇筑而成的一般,幽幽的反射着烛台的光,简直奢靡之极,做工也是巧夺天工。
这珊瑚树不必说也必定是价值连城,就连皇宫里也少见几样这样的好东西。现在摆在这个位置可以说恰到好处。端妃就是一直这样懂得送恰到好处的礼物。
可是这礼物就让刘畟打算送给皇后的那些礼物显得微不足道了,原本要拿出来的金银此刻也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俗气得难以见人。
刘畟笑了笑:“这珊瑚树果然别致精巧,配皇后这样的人也绝不会失分寸。这端妃可真是下了好大一番苦心啊!只是你们姐妹情感那么好,送的礼物也是这么贵重,我要打算送给你的礼物,反倒是被比下去了。”
皇后偎在他的怀里用手指轻轻的在刘畟的喉结处上下轻触:“皇上,你这么说就太生分了。我们本是夫妻,何必要什么礼物相送呢?再说了,我要的只有皇上你才能给得起。”
刘畟一把抓住她放在他脖子上轻轻抚摸的手,声音低沉的问道:“那你到底要想什么,说给朕听听。”
“呵呵,那皇上你可就听好了。”她像是一条柔软的藤蔓,攀上他肩头,在他的耳边轻言细语,直听得刘畟的眼睛里冒出精光。
他伸出手来,在皇后的手臂上来回亲昵的抚摸着,说道:“准了。”公孙幽雪用她献唱柔细的手指在刘畟的脸颊上爱恋的抚摸着:“那皇上容臣妾告退,先沐浴一番。”
“快去。”刘畟轻轻的打了她的臀部一下,得到一声撒娇的“讨厌。”
此刻他喝到肚子里的酒才慢慢的发挥了效用,觉得头晕得有些过分。看着那珊瑚树在烛光的照耀下越发的红得耀眼,似乎在蜡烛的热气中缓缓的散发出丝丝幽香。
刘畟不由得闭上眼睛,斜靠在椅子上休息。
正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哐当”一声响吵醒了小憩的舒适。他恼怒的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天坚决的拒绝了他,还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的苏玉烟。
她被他那凶狠的目光逮了个正着,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地上是一个打破了的酒盏。被他这么一看,苏玉烟就更加慌张了,她连忙蹲下身子去捡那些碎掉的瓷片。
看着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样子,刘畟觉得很好笑。他当时怎么会着了魔一般,非要去找这么个畏畏缩缩,笨手笨脚的小宫婢呢?自己难道是瞎了眼不成?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丝毫不能离开蹲在地上匆忙收拾的苏玉烟。
“喂,你!”刘畟突然的开口吓了她一大跳,手一不小心就被那冯丽的碎瓷片划伤了,一滴殷红的血从她的手指尖流了出来,疼得她浑身一抖。
倒也分不清是因为她的手受伤还是因为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而被震动的。
“怎么笨成这样?”一条手绢轻飘飘的丢在了她的面前,刘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没有在看她,而是越过她看到了深深的其他的地方。
迟疑了一下,苏玉烟取过手绢,却也不扎在伤口上,只是十分珍惜的拿在手里。
刘畟重新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等着苏玉烟手脚伶俐的把刚刚他和皇后吃剩下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后走出这个大厅。
直到苏玉烟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刘畟才睁开自己的眼睛。这个宫婢喜欢他,他可以断定。
要是她不喜欢他,她就不会一直躲在门外偷看直到现在。在后宫里呆了不久,刘畟就学会分辨一个女人是真心的喜欢他还是只是因为他是皇上。
就好像皇后虽然莽莽撞撞,但是对他是一片真心。而端妃虽然服侍他很周到,但是心里一定另有其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