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款是……楚林？
自作聪明，最终作茧自缚，失去所有？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可以美的如此动人心魄。
我的心中，深埋着一个女子，她是楼小姐。
当年，心高气傲，作为一个年轻的杀手，觉得只要我坐上了残莫宫宫主的地位，那么，便能呼风唤雨，没有什么得不到的。自负的我，眼底只有想要抢得的地位。别的什么，我看不到。
只是，那一次，见到了，遇到了，记住了，便再也忘不了了。
我被对手追杀的时候，当我坠下屋檐的时候，当我看着自己手臂，腹部，胸前都是剑刺出的血痕时，当我看到血浸透了我的夜行衣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就要死去。
而这里，只是一个陌生的人家，我隐没在黑暗处，紧紧按住自己受伤不受控制涌出血液的地方。那些人，应该走了吧，该死，竟然会受到他们十余人的暗算。
就在我咬着牙，忍住痛的时候，我屏住呼吸，因为，突然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过来。
作为杀手的我，即使是身受重伤，还是不能放下心中的警备。
那个人，越走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
黑夜中，我猛地冲上前，手中的剑，抵住这个人的喉咙。
“谁？”
感受的到这个身子的柔软和因为害怕的轻微战栗，难道是……女子？那一群对手，并没有女子。
“我是这家的小姐。”这个声音，仿佛是清泉淌过心底，宛如天籁。即使她心底害怕，还是没有尖叫出声，我知道，她是一个冷静的女子，有着很多大小姐所没有的胆识。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放下心来，粗重的呼吸声，连我自己也觉得握着剑的手，开始不自觉地抽搐。我残莫，虽然是杀手，但也没有杀女人的习惯。她只是一个无关的人，我收起剑，却因体力不支，再次跪倒在地。
身上的血液，缓缓流出，染红了地上的稻草。
“你受伤了？”她却没有在我松开她的那一瞬间，远远地抛开。
我咬紧牙，深吸一口气，撑住自己的身子，靠在墙角。“我很快就好离开，希望你不要声张，如果你还想保命的话。”
“跟我来。”
我没有想到，一个知书达礼的小姐，会原意冒着危险救一个杀手。
她，无疑是最特别的女子。
那一次，是她救了我。
躺在她的闺房，睁开眼，借着房内的灯光，我清楚看到了她的面容。她是一个温婉的大家闺秀，有着独特的细腻情感和美丽的容颜。但是吸引我的，不只是这些外在。
她为我细心地处理伤口，手法似乎非常熟练。“我爹是大夫，我自小便熟读医书，你不必担心。”
“多谢小姐。”望着她低着头，擦拭血迹的侧脸，似乎觉得有一种什么东西，在疯狂蔓延着。“我是残莫。”我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透露名字，但好像心中有一个欲望，想要她记住这个名字，永远。
她抬起闪亮的双眸：“残莫？”
下一刻，一个浅浅的微笑，挂在她的嘴角，一时间，眩晕了双眼。
“你好好休息吧，我已经替你擦上了楼家的秘传伤药，止住了血，已经没有大碍了。”她轻柔的声音，划过我的耳边，似乎有一种止痛的感觉。
楼家？她姓楼？
这个字，听了一遍，便在心中扎了根，就算有朝一日，连根拔起，那个伤口，依旧还在。
半夜，望着趴在桌上，熟睡的她，我没有任何留恋，趁着浓重的夜色，飞身跃出墙外，赶回宫内。
我的手上，却依旧可以感受的到，她的温度。她为我搭脉的安静模样，为我清理伤口的认真神情，为我上药的沉着姿态，都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浮现在我的脑中。
如此善良的女子，有着一颗最柔软的心。
当杀手爱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便是他的失败。我很明白，自己不该为此沉迷，我要的不是缠缠绵绵的儿女私情，而是宫主的位置！
我试图令自己变成一个最冷酷无情的杀手，挥剑划破对方的喉间，当温热的血液，喷射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也不会眨一下眼。
但是，我依旧管不住自己的脚步，在没有任何任务的时候，我常常会站在楼府的对面，遥望着她的身影。很多时候，她并不是每次都可以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的。但似乎，这样便足够了，因为，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杀手而已。
楼衣衣，当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不敢走近她，不敢多说什么，不敢轻易给出诺言。也许，当我坐上宫主的位置时，我可以圆自己一个心愿。
就这样，过了三年，武林上多了一个冷酷的杀手。
这三年，我如愿当上了宫主，可以一呼百应。什么都得到了，才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在等着我。
心中残缺的那个部分，还没有补上。
再赶回楼府的时候，才发现，心中那个最珍贵的东西，一下子打碎在地，一地狼狈。
她，早在两年前，便嫁给了华城的大户人家，司徒家的少爷为妻。
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却在握住冰冷剑柄之余，开始怀念那个温婉的女子，她的温暖的眼神，她淡然的笑意。
每一次看着她的身影，却只是远远的，触不到，那种痛苦的感觉，我竟然承受了三年之久。
现在的残莫，拥有了地位和权利，不必再畏惧什么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