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梅姐，真的，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还有，若真的是青帮找到这里，我更不能连累他们。我和墨月宫有关系，而他们，并没有任何瓜葛。
吐纳气息，我越过墙头。“小陶！”在梅泪依的眼底，是满满的惊慌。毫不费力地跳下墙头，这半吊子的轻功，真是用场不小嘛。只是这一晚，注定要让梅姐担心，夜不能眠了。
我抛掉脑中的顾虑，加快脚步，跑向城西。
夜色弥漫，万籁俱静，我在巷子中小跑的声音，也听得清楚。
怎么？山下竟没有一人？我不安地环顾四周，去依旧无果。
“滕公子？”
声音被风吹散，显得那么无力。轻微的颤抖，连我自己都听得到。
没有任何回答。我站在山下，灯笼中的烛光暗淡，风吹过，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熄灭。
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
“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被寒风送过来。
突然觉得天地一片死寂，再无声息。那声音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远到令我吃惊……
“滕墨月……”痛，深深刺入骨髓。
睁开眼，阳光那么刺眼。
我安静地听着周遭的动静，眼底映入一个一袭紫袍，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嘴角扬起的温暖的笑意，和妖精那么相似。只是妖精的笑颜，是真心的宠溺而已。
“你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是救你的人。”他转过身，仿佛是对谁在说话。“她体内的银针已经被我逼出体外，暂时没有危险了。”
“多谢，洛云栖。”从床头走过一个男子，杏色华袍，那双好看的墨色双眸中，是满满的笑意。
“救人是我的责任，好了，不妨碍你了。”紫衣男子轻松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然儿。”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温柔如水。那般的笑容，在我眼中满满放大，最终，令我眩晕。
“你昏睡了三日了。”妖精慢慢把我扶起，抱住我无力的身子。
“妖精，痛……”脑后，是深深的，细细的刺痛，我不禁开始猛捶着自己的后脑勺。
“没事了，银针早就取出了。会痛，只是你的幻觉。”妖精轻柔地安抚着我，他身上的冷香似乎有一种可以减缓病痛的感觉。
“什么银针？”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眼。
“你逃出司徒府，当大嫂派人在山下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了。”妖精柔和的声音逸出嘴角：“你总是让我担心。”
对了，银镖呢？我找遍身边，也没有发现那个代表着青帮的银镖。事有蹊跷！我有种这样的感觉。
山下？
滕墨月？
青帮？
有人暗算我？那个低沉的声音，像是一丝丝，一缕缕地钻进我的血液中，让我一想起就觉得痛。
那个人的脸，我根本就没有看到。
“妖精，是谁暗算我？”
妖精黑眸中泛着冷绝的颜色，嘴角失了最后一丝笑意：“如果没有猜错，那只银针，是青帮之物。”
我猛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滕公子不在青帮？”已过了三日，看来妖精是无功而返。
“不单如此，我掀了他们的老巢，滕墨月的人影没有见到。”妖精转向我，顿了顿：“还有一个疑点，青帮的帮主也不在总部。”
“妖精，你是武林中人。”一个字，一个字的，我挤出这句话。
“然儿，你在说什么？”妖精的神色不变，眉眼依旧带笑。
“我说的，你听得清楚。”我坐起来，直视着妖精的脸。“你身上的还魂丹，还不够证明吗？”
我睁大双眼，望着近在咫尺，却似乎有一道无法跨越的距离的他。
“滕墨月对我说的没错，我对你的了解实在太少。”怎么，难道我的直觉出错了？
“我的身份，有这么重要吗？”他望着我，眼中流露出一种奇怪的颜色。
蓦地，淡淡的，他嘴角一勾，伸手想要搂住我的肩，我却不自觉地开始闪躲。
“我并没有变。”他的手，停在半空。像是自嘲，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的好像在下一秒就要消失的笑意。
慢慢的，他的手，无声无息地垂下。光线打在他的侧脸，隐去了他眼底的神色。
我抓住他的手臂，问道：“青帮怎么会找上我来？”
“青帮的帮主是谁？”
“怎么，很感兴趣？”妖精声音渐低，神色柔和。“还是你要去青帮找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他根本就不在青帮。”
“滕公子到现在还是不见踪影。”我暗暗说道，低下眉眼。“他受了伤，而青帮是他的敌人，不会放过他的。”
“担心他？”他的眼神突地变得复杂，像是海水那么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我也担心你。”我淡淡笑着：“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也许不该问。但是，司徒墨言，你对我实在太好，好到我根本就无以为报。”
“我还是那个司徒墨言，假以时日，你真的想要报答，把你自己送给我便可。”妖精笑望着我，神情确是十分诚恳。
“妖精，我的身边有你，真好。”我向他款款笑着，轻轻抱住他，靠在他的肩窝上，那是一刻的安然。
妖精的手安放在我的背上，那一刻的沉默，却不带往日的一分迷乱。感情，在霎那间变得清澈而干净，那么轻松，没有任何不安的顾虑。
那一刻，不需要想他是谁，他是谁的夫君，他是何种身份，只需要知道——他，就是我的妖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