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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沈夏生的内心独白

曾经,自己一度以为,旅程的终点不会再有尹半夏。他这一生,似乎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寂寞和悲观,他其实不喜欢寂寞,却又一直逃不开这种发自内心的沉寂,常常身在喧闹的人群之中,来来往往之间却发现,总是没有风景能真正的走进自己的心里。

直到她的出现——从初次看到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总感觉两个人是似曾相识的,在后面的观察和了解中,他更感觉自己跟这个外表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女孩是多么的相像,好像就是一路人。第一次,安静赶走了寂寞住进了心里。从此颠沛的冷静温柔有了牵系,从此无法一如既往的宠辱不惊,从此不再能无动于衷的对这个世界冷眼旁观,从此不能心平气和地再一次独守清冷、无法心无所期。

有些故事,有些心情,可能会在时光的流逝里渐渐被风沙掩埋,但也可能会在时光的刻痕里渐渐变的更加清晰。回想起那些往日,就算疼痛已不如往昔明烈,但总有那么一点湮灭不了的伤感,毕竟,被偷走的这十年自己一直都没有在她的身边,好好的陪伴她,照顾她,即使自己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曾经有人对他说:“人生不可以对任何事情太过笃定。不论多有信心的人或事,也都是有可能失去的。所以不要总认为你跟她就是一路人,她就是你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她就是你三生石前的那个人,她就是你无法失去的那个人……,有时候把等待换成放过,就会是不一样的两重天。”他当然明白,他们是想让他学会放开,放弃等待。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能怎么办呢?如果有人能让他不再寂寞,他想他可以试试。但是,没有办法,他只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继续静静的等待下去。因为很多时候真正入心入骨的悲伤其实要比不达眼底的笑容更珍贵,如果一路走来,都可以有这个人在一起,可以握着她的手,一起经受风雨。那么所有的情绪都是珍贵的,都是无法忘记无法不在心上一再回味的,纵然有苦有忧,也是心甘情愿的,况且人海茫茫之中,只有一个她让自己真正的放在了心上。等她,宠她,不计较后果不介意代价;伤了她,会心痛会不舍会担心她黯然离去,他不是舍得伤她,只是记忆中的不甘和酸楚太过深刻;错待了她,心情会自生苦涩,比她还痛。思绪辗转,又是一个轮回在失而复得的心酸和感激,回过神来,才想起她曾经也问过他的问题。

那时,他们再次相遇后才开始相恋,她曾十分认真的问他:“夏生,你怎么能确定你能等的到我?”他当时内心第一反应出来的话语是:“我能确定?我怎么会能确定?你是不知道我内心是有多么的害怕,害怕乖张的命运。他当然也是不能确定的啊,或者只是因为他认为她会和他一样不愿意将就的那一点信念,或者是内心总感觉她不会那么快那么早的把自己给嫁出去,因为她曾说过她想三十岁时再结婚,或者只是他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继续等下去……”眸中的痛楚盈盈闪烁,但是他也没有这样跟她说。他最后也只是借用了热播剧里的一句台词回复了她:“如果你的生命中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那么其他的人就都成了将就,可我不愿意将就。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以为都可以是以为的那样,刘若英就不会唱《后来》了。‘后来’这个词概括了所有我们不想要改变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所以后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我也总会想万一真让我等到你了呢?万一我们就是彼此缘定三生的那个人呢?吧啦吧啦吧啦……”

他们不会明白,他要此刻的这份温馨,这份约束要得是多么的辛苦。那是曾经不在身边,在异乡的那十几年,那个千山万水之外的自己梦寐以求的心想事成。所以,纵使工作再忙碌,事业再顺利,再受家人的照顾,但是内心深处总有一种生活在别处的孤独,萦绕在心。但是现在,她在自己的身边,就在自己的身边,时而安安静静的帮自己洗菜,时而认认真真的跟自己聊天,时而调皮捣蛋的跟自己捣乱……虽然这些事情非常的简单平常,但是却莫名其妙的让自己觉得分外心安。

虽然一想到中间缺席的这十几年自己不曾参与过,也没有照顾好她;虽然一想到这宝贵的十几年已经被岁月无情的偷走了;虽然一想到自己在她生命中缺失的这些时间,自己的内心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觉得悲伤和抽痛……。但是现在他最终还是等到了她,她还是他的,所以没有她的那十年,就请不要再打扰他们了,他一定会倍加珍惜当下。

夏生径自忙碌的一边做着饭菜,一边不能专心的或感动着或思索着,只有握着菜刀经脉分明的手切出来的异常不匀称的菜,透露了他心中此刻百转千回的那些不专心……。看到尹半夏看着时而失神的他和不规则的菜时疑惑的眼神,他内心感到满满的还是宠溺和感动。他想,幸福,也许只有积蓄到一定程度,才会更加的甜美,也才能真正填补经年的空虚,才能让备受孤独的心不再疼痛,他知道,他和她在一起,这些都可以慢慢填补,慢慢愈合。

尹半夏总觉得今天的沈夏生心不在焉,菜切得十分不均就算了,连味道都十分的不同,有的清淡无味,有的却咸的要死。她本来以为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也真的是太累了,想让他先去休息,自己准备饭菜,可是夏生看到她现在还没有吃饭就是不肯,说他做饭比自己熟练,比自己快,非要两个人一起。所以,最后饭菜做好的时间和饭菜的入口程度几乎成正比,当然冰箱里的食材也不多不复杂,饭菜很快就做好了,但是真心的不怎么好吃。

尹半夏于是找出家里目前仅有的饮料对沈夏生说道:“家里目前没有果汁了,只有蜂蜜水和几罐啤酒,你想喝那个呀?说完,还有点不安的看着沈夏生,怕沈夏生知道她这几天借酒浇愁而生气。”但沈夏生默默的看了身边人一眼,温和的说道:“我们俩都喝蜂蜜水哈。”说完爱恋的摸了摸尹半夏略显有些大的脑袋。

当然不是沈夏生一直都是好好的十全十美先生,不吸烟不酗酒,其实相反,吸烟酗酒对于以前的他也是像一日三餐那样简单,平常。当然他也不是烟鬼和酒鬼,他只是在空闲时间,或者是心情很乱,或者是很思念她的时候他才会不停的抽烟和酗酒,将情绪宣泄出来或者是沉醉在酒精带来了那一瞬间的麻痹和忘却中……。从半夏回到他身边之后,他其实就不怎么喝酒了,以前是借酒浇愁,即使他知道酒入愁肠后只会更苦,但是也逃不开那一刻麻醉在酒精中的忘却,以及忘却她之后的那一瞬间的安静从容,不用想着她不用为失去她而痛苦的霎那轻松。

但如今,夏生觉得,既然她已在自己身边,又何须再要这种伤身又伤神的东西?何况,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哪能舍得自己不清醒,哪能舍得自己不去照顾好她,哪能不去清醒地记得他们相守时的点点滴滴?对于此刻及以后自己都能一直的在她身边,照顾着她,沈夏生的心里其实是窃喜着的,甚至是满怀感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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