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去即墨家族?”商弋并不觉得惊讶,只是淡笑,她是去即墨家族要人的。
若含惜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侍卫,估摸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得罪了安兰家族,商弋见她如此,平静的说道:“安兰家族一向安分守己,不参与其它家族势力之争,你是魔宗之人,他们不会擅自对你出手,而且你也没有酿成大错。”
若含惜闻言,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瞥了在地上装死打算去禀报的侍卫,“即墨家族离安兰家族挺远的,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三人离开后,侍卫们面面相觑,也都回去禀报了。
今天的安兰家族,注定了不会平静。
“商弋,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的上忙的吗?”对于给商弋添了麻烦这一事,若含惜还是有些愧疚的,花雪月见此,不客气说道:“等会帮我一起给即墨离清一个教训,剩下的交给公子就行了。”
若含惜应下,这才注意到花雪月对商弋的称呼。
公子?不是任何人都能配得上这个称呼,而商弋,这个称呼绝对是很适合她的,花雪月唤商弋为公子,商弋又天赋出众,遇事沉着冷静从容不迫,想料也不是个简单的身世。
而且,若含惜有一种甚至是荒谬的感觉,她觉得商弋不是人类。
那种,无意间,或许是有意无意散发的气势,血脉威压,让人胆战心惊。
即墨家族,位于中天大陆西部,掌管一百个州,正统军队不在少数,商弋也不清楚,这可能是家族的底蕴,展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商弋思忖了一下,她收服的邕州,现在还是人迹罕至,独曦在那里很悠闲,因为商弋决定有时间回一趟血月之路,所以,是时候找一下雪戒的消息了。
毕竟梦之痕说过,只有她找到了雪戒,才能将树人一族带出。
商弋至今对雪戒还没有头绪,便先放在一边,让人去通报一声,不一会儿,即墨家族出现了一个紫衣云梦般的男子,一举一动都带着贵族风范,唇边带笑,面容俊美,长发上覆盖着类似于鹅帽的黑色冠帽,满头发丝被发带系起,鹅帽下隐隐可见其流纱发带,薄如蝉翼。
足饰入珠玑,衣裘冠履,腰间发带七个方格显得格外华贵,额前的暖玉被取下,露出光洁顺滑的额头,整个人的确符合即墨少爷的身份。
即墨离清居然亲自来接?
想必是接收到了什么消息,不敢怠慢了吧。
商弋见他挂着得体的笑容,走了过来,态度良好,抢先一步说道:“两位来寒舍令离清受宠若惊,不知两位来即墨家族所为何事?”
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变了,若含惜看着商弋,无声的一笑。
“也没什么事,即墨少爷不必紧张。”商弋神色自若,脚步看起来轻缓,实则速度极快,眨眼便越过即墨离清,走在了前面,令他有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喧宾夺主?即墨离清面上笑容不变,也不在意商弋的态度,他知道商弋恐怕此行是有目的,无法善了。不过,她敢来,自己怎能不准备一份大礼呢。
若含惜对于即墨离清不敢大意,这个卑鄙奸诈的家伙最喜欢的就是嫁祸于人、借刀杀人,毕竟,商弋若真出了什么事,即墨离清也无法脱身,所以他如果想对商弋不利,那么就必然会借刀杀人,血不沾身,好让魔宗拿即墨家族没办法。
所以,她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跟在商弋后面。
花雪月对即墨离清没什么好脸色,暗中对若含惜传音道:“一会拖住他,这家伙笑得这么灿烂,准没好事,我们不能给他时间给公子制造麻烦。”
若含惜眯了眯眼,告诉了花雪月一个计划。
花雪月忍不住想笑,又压下嘴角,恢复了清淡的模样,在一旁的商弋看见了花雪月的神色变化,便知道他应该是打算给即墨离清制造困难了。
即墨离清沿途并没有给商弋制造什么困难,可能是准备一击必倒的那种,让商弋翻不了身,也可能是他天性谨慎,在自己无法脱身的情况下不会轻举妄动。
“不知临公子来即墨家族是为了那般?”
介绍了一些景物,即墨离清才再次问道,他笑意盈盈,即使一路上商弋都是一言不发,也丝毫不见生气的模样,将面部表情隐藏到了极高的地步。
商弋这才抬眸,不冷不热的答道:“上次说过,我对即墨少爷的两头神兽十分好奇。”
即墨离清嘴边笑意微减,似是为了维护即墨家族的威严,他一甩袖,“临公子,既然你说了这两头神兽是即墨家族之物,那便不是你能够觊觎的。”
“我似乎,没有说过自己觊觎这两头神兽。即墨少爷是否太多心了?”商弋表情温和清雅,声线很清,她看向即墨离清,雪白的袍子轻柔如云,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即墨离清也注意到了商弋身上的衣袍是宝器,目光深了深,到现在,他都有些不敢相信商弋成为了魔宗少主。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就算是他即墨离清废了一些手段,也没有成为仙宗少主。
而且,魔宗少主与仙宗少主根本不在一个等次,别人或许不知道魔宗与仙宗的差别,但掌握情报能力强悍的即墨离清如何不知,魔宗若是真想灭了仙宗,只怕是那位魔宗宗主一出面,仙宗便会被踏平。
因为魔宗宗主不常出面于魔宗,大小事物都由苏姻处理,所以便让仙宗张狂了起来,不知东南西北,而最近,魔宗宗主似乎留在了宗内,仙宗便不敢再有动作,生怕魔宗宗主找他们算账。
似乎听说,魔宗宗主对魔宗少主临妗之很好?
苏姻固然可怕,但仙宗里比他强的不是没有,魔宗里最可怕的,是那位魔宗宗主。
关于魔宗宗主,有一句话是来形容他的。
筹谋乱血之处,未妨有其红妆。
很诡异的一句话,却是听了让人忌惮敬畏,对于魔宗宗主,更多的,是一个谜。
“既然临公子感兴趣,我再阻拦也没有道理,但是那两头神兽在地牢之中,地牢里阴暗潮湿,煞气很重,怕是会污了临公子的眼……”
“没关系,我刀枪不入,区区煞气而已,即墨少爷都没事,我怎会出事。”商弋抬了眼去,语气平缓婵娟,也凉,说出的话却是让即墨离清心中一怒。
再怒,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笑着点头,带商弋去地牢,若含惜一路上都没说话,花雪月大大方方的离开,即墨离清知道花雪月是一名凝体修士,便派人在暗中跟着,一有情况便汇报给他。
殊不知,花雪月就是这么故意大摇大摆的出去,让即墨离清气的跳脚,还不得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地牢里的确十分阴冷,郎当作响,惨叫声不绝于缕,粗重的喘息,隐忍的怒气,心死的叹声,激烈的反抗,行刑的残忍,张狂的大笑,变态的享受,屈辱的怒吼。
应有尽有的人生百态,世事悲凉,跟着商弋进来的若含惜皱紧了眉,有些不太适应,血腥太重。
而这一切,商弋则是再熟悉不过,对于这种场景,她可以做到无视。
残e,同名残翼,本身就是一个人间地狱,所以商弋看到这些,也没什么感受。
若含惜抿起嘴角,“即墨少爷平时就这么喜欢虐待打压犯人么?”
“他们既然入了地牢,就很难出来,如此,在这里遭受了什么变故也是自作自受,又怎么能叫做虐待呢?”即墨离清对她礼貌的一笑,并没有将这些犯人放在眼里。
说他草菅人命也好,薄情寡义也好,这些人,本就该死的,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落入地牢中了。通常情况下,名望修仙家族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也不在乎真凶到底是谁,有个替罪羊,那就够了。
若含惜看了看地牢之中的犯人的惨状,倒是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听到即墨离清的回答,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下眸,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别人的生死,与她何干,她只需要守护自己的人即可。
“临公子想看神兽,那么冥仙子是愿意一同前行,还是在外面等待?”即墨离清转身看向若含惜,笑意不减,只是未达眼底。
若含惜直着身子,面容略冷,容色俏丽高冷,连即墨离清都不禁恍惚一瞬。
“我就不进去了,即墨少爷好自为之。”若含惜退后一步,没有给即墨离清丝毫的面子,话中也是别有深意,即墨离清反而不恼,带着商弋走了进去。
若含惜身影一闪,突然消失,那些在暗处跟着她的人都有些傻眼,愣愣的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的若含惜,甩开了那些跟踪者,第一时间没有与花雪月汇合,而是在即墨家族悄无声息的走了一圈。
“安兰王子怎会在即墨家族?”少年稚嫩中温软绵延的声音中有着疏离,夹杂在一起,却似是温风微拂。
安兰王子的容色也是上乘,他一挑眉,看了对面面目不善的精致少年一眼,“我来这里,还需要理由吗?倒是让我觉得小公子面目非凡,声音缠绵,实在是…让人喜欢的紧。”
花雪月眸色一寒,看着挡住自己的人,“管好你的嘴,否则我不会再客气。”他笑容勾起冷度,“不知若是安兰家族的继承人死在了即墨家族,会引起什么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