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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叶潇琳

第二日,众人一早醒来,才发觉院外的结界已经消失了。而魂幽一行人,也早早地离开了。允昭凌开始有点明白付陌染的意思了,魂幽对丘少婵,似乎真的有些特别。摆了那么大的场面,也不过是同丘少婵说几句话而已。

允昭凌看着丘少婵不断地往自己碗里夹菜,自己却不吃,其他几人也是诧异地看着丘少婵。允昭凌终于忍不住挡住了丘少婵的筷子,“少婵,你没事吧?”丘少婵看向允昭凌,一笑,“怎么会呢?你多吃点。”允昭凌将自己碗里的菜夹回了一些给丘少婵,“一起多吃点。”

丘少婵含笑点了点头,柳言星看了丘少婵一眼,垂了眸子。允昭凌看着越来越反常的丘少婵,撇了撇嘴,难道魂幽还说了什么要紧的话?自己得抽空套一套丘少婵的话了。用完膳,允昭凌起身回房收拾,丘少婵刚要跟着起身,就被一股力道给定住了。

丘少婵转回头看向了柳言星,刚想说什么,就见柳言星的目光瞟向了允昭凌,丘少婵转了转眼珠,没有出声。华灵见丘少婵没动,便跟在了允昭凌身后,世幻则去后院准备马车了。

柳言星收回丘少婵身上的仙力,却在周围设下一道结界,然后转头看向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付陌染,“付仙君,此时此刻,你不该说些什么吗?”付陌染看向了好奇看过来的丘少婵,“少婵,魂幽可是对你说了什么?你今日对昭凌,似乎好地过分了些。”丘少婵转而看了一眼柳言星,“你们……一早便知道了?”

柳言星道:“听你说她失了五百年的记忆时,我便心生了怀疑。”丘少婵恍然大悟,“难怪你肯主动亲近昭凌了,那你为何不对我言明?”柳言星撇嘴,“我若一早告诉你,你岂不一早便是这个模样了?你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看出端倪。”

丘少婵抿唇,“我忍不住嘛。”丘少婵话语一顿,“如此说来,是允谷主救了昭凌,可昭凌到底遇上了什么厉害的妖物,竟将所有的事都给忘了?”“她没有遇上什么妖物。”付陌染道:“她的记忆被谷主与遥天封印了。”闻言,柳言星与丘少婵皆诧异地看向了付陌染,付陌染一叹,接着道:“这件事,你们迟早也会知道。”

付陌染话语一顿,接着道:“不久前,我因仙力考核之事进两壶山与允谷主商量,却被千竹林的一丝魔气所吸引。后来华灵告诉我,里面……封存着她的记忆。”丘少婵惊诧道:“华灵……为什么要告诉你?”付陌染道:“因为华灵便是我豢养的那只花兔。”

丘少婵惊诧地张大了嘴,柳言星却是凝了神色,“你的意思是……她有入魔之兆?”丘少婵转头惊恐地看向了柳言星,“怎么可能!”付陌染点点头,“所以,允谷主与遥天才会剥离了她的记忆并封印。而且,千竹林一直是两壶山的禁地。”

付陌染看向丘少婵道:“这件事,不可能瞒她一辈子。但我希望,说出真相的那一日,她已经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你不要再表现出任何异常了。这次允谷主匆匆将我们遣了出来,只怕也是与她那魔气有关。”丘少婵垂了眸子,然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好,我只当她是昭凌,她只是昭凌。”

付陌染散了柳言星的结界,允昭凌与华灵已经自楼上走了下来,付陌染起身道:“我也去收拾东西了。”付陌染转头看了柳言星一眼,“我帮你的一块儿收拾了吧。”柳言星不置可否,付陌染便径自上了楼。

付陌染与柳言星的互动,允昭凌全看在了眼里。她在丘少婵身边坐下,不禁向丘少婵轻声问道:“他们俩和解了?”丘少婵眼神古怪地看着柳言星,然后轻咳了一声,却并没压低声音,“等着他们和解?还不如等我修成上仙呢。不不不……是等我修成玄仙再看有没有这可能。”

柳言星冷哼一声,“等你修成玄仙?我看你要修成上仙都难。”世幻进来道:“小姐,车上的暖炉已经热和,可以上车了。”允昭凌一笑,“世幻辛苦了。”世幻看了允昭凌一眼,垂下了眸子。

不知道是世幻有意,还是真的这么巧,正月十五上元节果真赶到了长遥城,正巧能看热闹。丘少婵乐坏了,刚一放下行礼,便拉着允昭凌出门了。呃……好像差不多每次都这样。这次,不仅世幻与华灵跟着,连付陌染与柳言星也一起同行。

虽然天色还没有黑下来,但热闹的街道上已经是熙熙攘攘了。六人看着好吃的,便一路吃过去,看着好玩的,便一路买过去。待天色暗些,各式各样的彩灯便亮了起来,更添了几分节日的热闹。

“哇!”丘少婵突然指着前方的一盏大彩灯道:“好漂亮!昭凌,咱们把那个抬回去吧。”众人顺着丘少婵的目光看了过去,就见一众人正围在一座高台前。高台上置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彩灯笼,盏盏别致。其中又属摆在正中的那一盏大彩灯最为灿然夺目。

但见那盏大灯五彩斑斓,光耀夺目。待走近了,才看清整座彩灯皆为淡色琉璃与各色水晶石所制。雕了各色纹样的琉璃片里外围了三圈,各色大小不一的水晶石镶坠其间,简直叫人看花了眼。

更令人叫绝的,是映透这些琉璃与水晶石的并非普通烛火,而是一颗拳头大小,淡黄色的夜明珠。而这灯盏的旁边立了一块木牌,只见木牌上龙飞凤舞地书着八个朱漆大字,“女萝神女,水晶帘灯。”

围观的众人一个个惊呼连连,赞叹不绝。当中一人问道:“掌柜的,却不知这女萝神女是何人呐?”掌柜的是一个三十余岁的矮个男子,长相普通。掌柜的道:“说起这盏灯,还是大有来历的。这盏灯的背后,也隐着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传说。”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众人都提了兴致,丘少婵不禁朗声问道:“什么传说?掌柜的倒是快些说来听听啊!”“就是!就是!快说啊……”众人都跟着起哄。掌柜的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安静,然后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声情并茂地道:“这女萝神女啊,本是一座上古仙山幽篁山的山神,可却爱上了一位九重天上高不可攀的天神。”

“需知,仙有仙道,神有神道。这神又分地神与天神之别,这地神与天神呐,是不能在一起的,否则便是违了天宫的规矩,是要受到惩罚的。轻则褫去神位,重则,便是一死,且永不得再轮回啊。”听到这里,众人不禁一阵感叹。

掌柜的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这规矩呐,这女萝神女啊就只能每日立在山颠,希翼能见她的心上人一面。她就这样等啊……等啊……只等到红颜白了头,沧海变成了桑田,直到死前也没能等到她的心上人。”

“掌柜的你胡说!”底下突然有人反驳道:“这女萝神女既是神,怎么可能红颜成了白头,又怎么可能老死?”掌柜的直摇头,“诸位是有所不知呐,这天道轮回,无论是神也好,仙也好,还是咱们这些普通人都好。有所起,便有所终。他们的年岁是活地比咱们长,但也有尽头。”

掌柜的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转身介绍着身旁的灯盏道:“这盏水晶帘灯就是那位天神赠给女萝神女的,据说这幽篁山暗无天日,那位天神怜她孤冷,便相赠了此灯。这盏灯见证着女萝神女至死不渝的爱情,真真非是世间之物,便是放在天上,那也是独一无二呐。这价钱呢,我也不好定,我看这样,大家来出价,价高者得,如何?”

“一千两!”突然从另一边传来了一道女声,“掌柜的,这盏灯我要了!”因隔着重重人群,允昭凌看不清对方是何人。丘少婵急了,连忙一伸手,朗声道:“两千两!这盏灯是我先看上的!”对方也接言道:“三千两!”丘少婵怒看了那边一眼,沉声道:“五千两!”

众人的目光倏地全瞟了过来,允昭凌连忙拿手遮了半张脸,这样会不会被人仇视啊。据她一路所见,许多人为了几枚钱子都能拼死拼活地去挣。而他们不过为了一盏花灯,便要洒出几千两银子。虽然付陌染说这是天道轮回,不要轻易出手帮忙地好,但允昭凌的心中到底是过意不去的。

“掌柜的,这盏灯……我要了。”高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披风男子,因为男子将整个人都缩在宽大的披风里,又是侧对着众人,所以大家都看不清他的样貌。“笑话!”丘少婵冲着那披风男子冷道:“你是何人?没见本姑娘定了这盏灯吗?你若想要,真真的银两拿出来再说!”

“既然这位公子看上了,我愿割爱。”突然,之前与丘少婵竞争的那道女声再度响起,“丘少婵,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该不会仗着自己的身份与民争利吧?”这下,丘少婵惊诧了,柳言星看了一眼付陌染,允昭凌满面疑惑,认识丘少婵的?但听这话的语气,火药味十足,并不像是关系好的那种。

丘少婵不过一愣,随即便恼火地道:“我看你简直蛮不讲理!”说着,丘少婵不顾在场的众人,飞身跃向了说话的女子。允昭凌阻拦不及,刚想跟过去,却被柳言星给拉住了。允昭凌看向柳言星,柳言星朝她摇了摇头。允昭凌随即便觉身旁一道人影一闪,原来付陌染也跟着飞了过去。

见状,在场众人都混乱一片,跑的跑,躲的躲,惊叫声四起。因为,会飞的,不只是仙,还有妖。他们也搞不清这几人到底是仙还是妖,又会不会伤害他们。但两个说话的女子都那么凶了,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很快,原本拥挤的人便散了开去。有些胆大的,或是有些见识的,就远远地围着,等待看下文。允昭凌也终于看到了对面的情况。只见付陌染一只手正紧紧拽着想要冲上前的丘少婵,眼光却是盯着面前的一位黄衣女子。

见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付陌染向对面的女子道:“这些年……过得可好?”黄衣女子冷笑一声,“过得好不好?你说呢?毁了我的清誉,却转头就走,令我在天回城抬不起头来。我堂堂一个仙师,却只能下嫁给一个普通人,你说,我过得好吗?”

“叶潇琳!你休要胡言!”丘少婵激动地道:“付陌染他怎么毁你清誉了?当年是你自己要硬凑过来的,他可有说过喜欢你?你要嫁给一个普通人,也是你自己的事,又关他是什么事!”“可他也没有说不喜欢我呀!”叶潇琳也怒声道:“欲拒还迎,叫我怎么能不误会?他当日又何止祸害了我一人?”

叶潇琳转头看向付陌染,恨恨地道:“你当日但凡说出一句推却之语,我也不用落到如今的下场!”“少婵。”允昭凌与柳言星、世幻、华灵四人走了过来。允昭凌拉过丘少婵,劝道:“冷静些。”“明念心?”叶潇琳突然惊诧地看向允昭凌,“你没死?”

允昭凌已经习惯了被人误会成明念心,但还是向黄衣女子解释道:“你认错了,我不是……”允昭凌话音未落,便见黄衣女子挥剑而来,阵阵罡风猛烈地扑到面上,女子竟是使用了仙力,且用了不小的力道。丘少婵惊呼一声,付陌染已经伸手稳稳地抓住了黄衣女子的剑,淡声道:“叶潇琳,这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连他人。”

“恩怨?你我之间的?”叶潇琳突然笑了起来,“付陌染,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你为何对我欲拒还迎,为何要玩弄我的感情?不就是为了明念心吗?”叶潇琳伸手一指允昭凌,眼中杀意尽现。允昭凌倒没有被叶潇琳的凶样吓到,却是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允昭凌转头看向垂着眸子的付陌染,他喜欢明念心?是了,这也能解释为何他会对自己态度反常了,便是因为自己与明念心太过相似的缘故吧。震惊的不止允昭凌一人,丘少婵与世幻也是面露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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