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雪问小二拿来了勺子,一勺一勺给水无雨喂,他不能自己咽下去,只能强行。
郝雪把人扶起来背靠着坐直一些,勺子伸入他口中喉咙深处,点住他的喉咙使他喉咙张开一些,速速倒了药血下去。
这样辛苦了好久,终是把血给水无雨喂完。
郝雪想叫小二去药铺抓点补血的药来自己服用,想起荆大娘说她不必再服用任何药物,除非必要,不然对她没有好处,郝雪就叫小二给她炖了一些补血的汤来,也好,她也不想吃药。
喝了营养汤暖暖身子,郝雪又用温水给水无雨擦擦脸和手脚,又守着他不知过了多久,郝雪也不知具体时间,她渐渐困了下来,便随地躺下。
这一睡,郝雪就睡得死沉,有时担心受怕比干体力活还要累。房里静静的,只有油灯的小火苗在持续着时不时抖一下。
长更离开了客栈后,就给长在发消息。他在外边寻找多时,往当夜凤菲娜离去的方向寻去,城内给寻了遍,又跑到城外去,找了许久还是没收获。
长更又担心主子的情况匆忙间又返回客栈,忙不迭地。
长更不顾自身劳累地赶回客栈,在客栈外先注意观察客栈周围的动静,没发现可疑的人他才进入其中。长更询问店中人水无雨房间可有什么动静,店里人说周雪一直在照顾水公子,没离开过房里。
长更心中感激周雪,赶紧回去看望,想必她也累了。
长更推门,门却在里面被上栓了,他知周雪谨慎,一个关了的房间门难不倒他。长更轻而易举地进入水无雨房间,动作轻轻,没有打扰到任何人。
长更感觉到屋内的气息很平稳,他主子和周雪都在,而且都睡着了。一个呼吸均匀顺畅,一个微弱。
长更脸上露出疑惑,这个呼吸均匀正常的无疑是郝雪,她也是累了睡着了。还有一个微弱的气息就自己主子的,只是,长更怎么感觉主子的气息比他之前离开时要强一些。
不过,这是好事。说明水无雨身体比之前好点了,果然是苗杞师姑的药有效了吗?
长更打开沙幔进入水无雨卧室,不禁一怔,只见水无雨身边躺着周雪,她抱着水无雨的手臂,头埋在水无雨臂弯中睡得正香甜。虽然她没有与水无雨共盖一床被子,是躺在外侧,长更还是眉头一蹙面露不满,很是不喜周雪的举止,之前对周雪的好感也降下了许多。
“周姑娘……”长更轻声唤着,周雪却是没有醒。长更无奈,这警惕性也是差,他要是歹人她和主子不就惨了。
长更过去拍拍周雪的肩头:“周姑娘,快醒醒……”
“嗯……”周雪蠢动了一下,随着长更的扳动,周雪转过了脸。长更身子一僵,直直盯着“周雪”看,锐目已是呆愣。
半响,长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脑子里闪过他遇到“周雪”的事情,她任性的要求他让出房间,不顾虑他人想法的跟着他们,大胆地说喜欢主子,这么直白勇敢的追意中人的人,他就见过郝雪一人。
想起“周雪”在夜里见过贼人就确定是凤菲娜,在讨伐凤菲娜的行动中她只隐在暗中观摩,因为她害怕凤菲娜。
长更双目泛起光亮,幽幽开口:“郝小姐……”
“周雪”迷糊睁开眼,放开扒拉着水无雨手臂的手揉揉眼睛,看向长更:“长更,你回来了……”
郝雪慢慢坐直在床铺上支起一只腿,转头看了看水无雨,探探他的颈部,感觉他的脉搏比之前跳动更明显了,面上一喜:“看来有用,太好了,长更可以给药……”
郝雪高兴地回头看着长更,想叫他拿苗杞的药丸再给水无雨用,见长更盯着自己看,郝雪一怔,与长更大眼瞪小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露出真身。
愣着愣着,郝雪只觉得空气中满是尴尬,长更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却把郝雪吓了一跳。
长更直接单膝跪下:“小姐是您吗?太好了,您还活着,长更愧对小姐……”
“欸你干嘛,快起来……你没错,我知道你尽力了,瞒你这么多天实在过意不去,我,我……”郝雪赶紧下地扶起长更,她也是够囧的,不知怎么面对他们好。
“小姐,您没事太好了……真的是您,长更居然认不出来,罪该万死,实在惭愧……”长更眼中一片激动,这可真是大大的惊喜。
“公子要是知道,一定会高兴得立马好起来的,公子……公子怎么样了……”长更望向水无雨,希望主子快些醒来,与他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至于郝雪怎么死而复生,不重要,只要人在,比什么都重要。
郝雪看着水无雨还是担忧,“我的血似乎能解凤菲娜的毒,但不一定是完全的,也许只能缓解一时,还是带无雨回暮眠山找师姑得好……”
听郝雪说的是用她的血救水无雨,长更更加愧疚自责和心疼,这对郝雪的身体不可能没有伤害。
“小姐……要现在就回燕起吗?我已通知长在回来了。”水无雨不醒,长更不自觉的听郝雪吩咐,让她做主。
郝雪叹了口气,现在这情况真是纠结,回燕起一路的奔波劳累对水无雨也是不妥,而且好不容易得到凤菲娜的下落,就这么放过她真是不甘心。但水无雨的性命比凤菲娜重要,回燕起是理智的选择。
郝雪想了想,道:“明日无雨再不醒,我们就回去。”
长更点点头,也希望长在赶回来。郝雪又滴了半杯血给水无雨服下,这下明显的影响到了郝雪的身体,她好不容易红润一些的面色又变得白白的。
看得长更很是不忍又无奈,让郝雪好好休息,他照顾俩虚弱的主子,希望水无雨快些醒来。
半夜,郝雪真在自己的房里休息,白天睡了晚上她不怎么困,躺着闭目养神。
忽然,房门被敲响,郝雪以为是长更有事,赶紧起来开门,一开门,就见水无雨站在门口死盯着她看,双目沉静没有神采,目光却是钉在她身上一般没有移动。
郝雪愣住,眨眨眼,“无雨,你醒啦没事了吗……哎~”
水无雨整个向郝雪倒来,郝雪赶紧托住他,想叫长更来帮助,水无雨却已进了屋,房门被门外的人关上。长更一脸平静欣慰地在郝雪房门外站岗。
水无雨午夜醒来,长更赶紧告诉他郝雪的事,相信这会让水无雨更有动力,好的越快。
水无雨听长更的禀报,知道死皮赖脸的跟着自己的女人,就是他一直寻找的人,他是惊讶,但并没有立马惊喜的相信,而是持怀疑态度。
水无雨不想空欢喜,担心这只是长更为了他好而与“周雪”故意设计的。虽然他打从心里希望那是郝雪。
长更又告诉他,郝雪用自己的血给他解毒时,他惊吓到了,不顾身子还虚弱,立马在长更地搀扶下来找郝雪。
见到熟悉的容颜和声音出现时,水无雨还是不敢相信,怕这是梦,他倒下了,看自己会不会碰触到眼前的人,确认这是实物还是幻影。
“无雨,冷静,你还好吧……”
郝雪抱着水无雨宽大的背努力不让两人倒下,把他扶到榻上坐下,她想站起来,水无雨却不放开她,没多少力气却一直紧紧搂着她。
“无雨?”郝雪睁大了眼,感到水无雨有些急促的呼吸,她想抬头看水无雨的脸,却被他紧紧按在胸前。
郝雪也不挣扎,任水无雨搂着,她拥着水无雨的背俩人慢慢倒在榻上,她靠在水无雨怀里,让水无雨安心下来。
“是我,我没死,我见到你什么都好了。无雨不要难过……”郝雪闷闷的声音从水无雨胸口传来,突然的她也想哭,想陪着他一起流泪。
水无雨无声地流泪,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喜悦,心伤,自责,悔恨,太多的情绪使他一时接受不过来,逼得他用泪水发泄出来。
“不要再离开我……雪儿……你怎么罚我都行,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水无雨松了松手,缓缓抬起郝雪的脸,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轻抚上她的细腻的肌肤,轻柔得好似在碰触一个易碎的婴儿。
水无雨满眼温柔,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他欠她太多了,他会用一辈子来还。
“好!”
郝雪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起身半趴着俯在水无雨身上,一时俩人呈现极具暧昧的姿势躺着,郝雪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水无雨的脸,目光集在他已变得有些白的唇上。
水无雨仰视着郝雪唇边荡着心悦的浅笑,眼中多了一层期待,双臂紧撘在郝雪肩上,不曾离开过。
郝雪微微一笑:“无雨在想什么?”
“吻我。”水无雨轻轻说着,好似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郝雪一怔,白皙双颊乍时染上红晕,她顿觉得有些窘迫,她想这么干来着,可被他先提出来总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