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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爱申尧凡?

“芥兰,你对言戈那孩子……”良久,张中坤才再次打开话匣,像是十分为难,又是停顿几秒,才继续说道,“那孩子喜欢你。”

突然这样的问题,让芥兰一时错愕,能谈论的问题很多,可偏偏提这个,有点难以回答,是知道,可那又如何?反正没有可能。“是,我知道。”

“你不喜欢那孩子?”

芥兰有些沉默,扭头看向窗外,不想回答,以为张中坤不会再问。而事实上按照张中坤平日一向的稳重儒雅的确不会,可对芥兰,他的心还不一样的,尽管没有人对他作出肯定回答,但他还是觉得,芥兰就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那个一生深爱不变的女子的孩子。

“你喜欢……申尧凡?”

小心试探的语气,芥兰听到这个名字骤然扭头,这都哪跟哪儿啊?有些好笑,张中坤是从哪方面看出的,自己跟申尧凡一起出现在张中坤面前的几率,恐怕半个手掌指头都数的过来吧。

“那孩子也不错,不过性格太冷。”芥兰的动作本意并不是肯定,不过看在张中坤眼里却有了自己猜对的意思,脸上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样子,“照顾好自己,别受了委屈。”

对于他不再纠缠于言戈的问题是松了口气,可是突然又说起的人让芥兰不能轻松,张中坤那语气关心满满,芥兰真不好这样驳回他的猜测,暗自摇头喊声算了,反正这种事也都无所谓,都是没有可能的存在,心下却对造成张中坤这种误会是什么时候有的思考起来;从头至尾,想了一遍也没闹明白,最近的一次出现就是昨晚啊,吃饭的时候也没和申尧凡说过话啊,唯一要说有交流……就是他给自己碗里夹了个饺子罢了,当时见张中坤和言戈在说话,难道当时他是看见了的?心下又是不解,看见又怎么,这一件事就能说明问题?

芥兰哪里知道,申尧凡在校园里拒绝李紫露的事,可不止那么一次,张中坤很巧的看到过一回,虽然对他的性格傲而不可接近模样不甚赞同,但向来欣赏有性格的孩子,看着他也没太多不喜,况且在学课上他做出的实验速度与报表精确,足见天分聪明,又和言戈是朋友,留心之下也就了解一些,看到那样性格的他给芥兰夹餐食,自是惊讶,也便有了猜测,不过仅仅是猜测,看到芥兰愕然的样子,以为是说对了引起,才算是以为猜测无误,说起来,倒是芥兰的不解释变成了给他的误导。

不打算多言的芥兰转向窗外风景,冬季道路两旁的杨树枝叶早就光秃,一路过来灰蒙蒙的看的人一点色彩没有心情也是压抑,突然撇到一个人影很是眼熟,连忙喊张中坤停车。

“怎么了芥兰?”车子靠边停下,张中坤疑惑的询问着,见芥兰喊得突然,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人影确实熟悉,因为才刚刚见过所以不用芥兰从记忆中搜索,打开车门跳出车内,才扭头对张中坤说道,“教授,你先回去吧,我碰见一个朋友,一会自己打车回去。”紧接着,也不带回答,嘭的关上车门。

走在台阶之上树木路旁的人,是那个被男刑警称为叶子的女警。

“叶子警官。”

这一声喊叫,把低头走路的身材高挑女子唤回了神,几步的差距,女子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紧皱的眉头彰显着疑惑,显然是对喊她的人不太熟识,没有开口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们见过面的,我是北复的学生,那次在辅导员办公室见过的。”芥兰想要造成偶遇的状态,本是想说真巧,后来又觉得很没有必要的俗套,未免对方多心也就没说出口,看见对面的女子哦了一声再无其他,脸上的表情显然还是有些回忆的思考神态,知道恐是没能想起自己是谁,苦涩一笑打算再开口说些什么。

“吱—”

猛烈的刹车声,紧随而至的,便是剧烈的碰撞所发出的巨大声响,在芥兰回头的那一霎那,看到的,已经是两辆车子撞击在一起的样子,那辆有些旧的越野,被一辆高了半头的大卡车,又因惯性连着推动几米远,自此,才结束那大动静。

“张中坤?”呢喃一句,芥兰迅速的奔跑,朝着事发地点跑去,车,是张中坤的。

那是一个交叉路口,以芥兰所在的距离只有不到三百米,怎么会这么突然,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难道是因为昨晚的疲惫?芥兰对于张中坤的车祸迅速的做出一个判断,因为不是隶属中心街道,所以车辆并没有很多,可饶是这样还是造成一些人的围观,待芥兰跑过去时,已经有十几个路人站在那里。

不知是谁喊得报警,只见已经有围观人拿出手机打电话。救护车什么的芥兰自然没有功夫等,眼见车子都被撞的不成样子,就算警察赶来也是必定要费一番功夫,查看着周边的情况,发现驾驶席根本就已经撞得破烂不堪;两车是相对而撞,虽然有惯性越野被顶出一段,但好在没有翻车,芥兰费力的将变形的车门打开,张中坤已经有些人事不省的磕在方向盘上,有人上前劝解不要乱扶,芥兰却是不理的继续拉人,平常人确实不能,芥兰却是知道该避忌什么,该如何不让伤者再添新伤,一番力气之后,才终于把人拉出。

“教授,教授!”凝重的望着满身是血,半面已遮躺在地上的人,也顾不得对方血色的沾染抱着他的头呼喊,一旦失去意识那才是最危险的,起码在这时候不能让他没有清明,哪怕是一点,也能支撑到医生的到来也好。

“教授!”一声声呼喊,就在芥兰数到第十二声时,才看到对方嘴唇微动,芥兰总算松懈,还好,还能醒来。对于死亡这种事毕竟见得多了,芥兰也知道自己最不能做的便是慌乱,所以从头至尾也没有表现的特别紧张,只是按照平静的状态做完这一切,此时见张中坤醒来,便查看起他身上几处受伤来,却不料对方,却像是想说话的样子。

“芥兰……芥……”有些虚弱的声音,芥兰本意想让他好好保存体力等援救的,可还没开口便被他断续的话语打住,“我是你的……我……”

“你想说什么?还是先别说了,一会救护车就到了。”芥兰听的有些累,以张中坤此时的状态,一定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可这样无疑是送死,救他出来那般不容易,芥兰有些气恼,闲命长吗?

“不是……我是你的……”

“救护车到了,别说了,坚持住。”

属于某种专属特有的警示声由远至近,看来张中坤算是有救了。望向发声处等待着,手上突然一紧,迅速低头看向搭在张中坤胳膊上的手,本已经有些血迹,如今又被躺卧在怀中的人紧抓着,染的更是湿腻嫣红,疑惑的转向张中坤的脸,本来没有神采的双目,突的猛睁,望着自己方向。

“画……画……明……”张中坤勉强能抬起的手,一只抓紧芥兰,一只悬空良久,却还是什么也没做到的垂了下去;明后面的话没能说出,那本瞪大的双眼,已然失去了神采,颓然的合上。

救护车停下,医生鱼贯而出,众手一起抬人到单架,芥兰松了手,却没有起身维持着原样,闭上眼睛稳定一下情绪,心下忽然觉得凄凉,呼吸已经溃散到虚弱无力,再抬头,望向他所被抬走的方向,医生到了又怎么样,恐怕,回天无力了吧。

耳边传来一阵阵警察维持秩序的声音,隐约看见那个叫叶子的女警似乎也在帮忙疏散周围的群众,没有太多心思现下也没机会询问什么,呼出一口浊气起身跟上救护车,任由外面警笛的喧嚣及人群的杂音响闹,直直的望着满身血污躺在担架上的人,身边医生的忙碌救护,听在耳力,彷如无物……

(篇外?中倾情)

“你好,我叫明倾。”

那是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就像所有初次见面交谈的人一样,多么中规中矩的千人讲来也不变的话语,可就是这句话,让我认识了她。

当时的我们,都还只是学生的年纪,与众多普通的学子一样,在这T国知名的北复,最平凡的相遇。第一次相见时的她,要说唯一与旁人不一样的,是她说这话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没有任何表情的神态,明明那样一张清丽的,可以称之为漂亮的面容,却挂不上一丝哪怕礼节的笑意,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心里有了留意。

原本以为,她也许只是在那天里,因为心情不好而没有笑容,却在以后的岁月里,渐渐推翻如此的猜测,那,是她的常态。林老师把我和她分在一组,以往的实验课,从来都没有波澜的平稳的度过,力求严谨每日的课程都做的很是认真,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多了一点东西,实验课,成为最期盼的课程,不止单纯的为了化学为了努力的向老师靠近,隐隐觉得,应该是因为能在那时候,光明正大的,离她更近一些。

“林教授平日只喜欢去实验室那儿?他没有别的爱好吗?”

原来她不是不会笑,只是不熟的人不爱亲近罢了,虽然相处一段时间,她的笑意只是停留在平常人微笑的阶段,不过,已经很满足了,能冲自己勾起唇角,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看到她对旁人冷淡的样子,心里更是满满的知足,尽管更愿意她多笑笑,可也知道,做到那一步,很难。

“是啊,老师致力于研究,这便是他最大的爱好。”其实一开始就发现了,明倾的话,大多都围绕着老师展开,虽然奇怪,但也很用心的回答,以为也许,和自己一样,同样是对老师的崇拜,想到这一层,便觉得她的内心,是与旁人相同的,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恩。”两个人的相处,总是很容易陷入这种瞬间无话的沉静,知道她不爱讲话,也就不多言语同她默默走着,其实,这种安静的氛围也很好,对于自己,反而是一种享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明倾虽然整日面无表情又少话,眉羽间总是若有似无的,显露出几丝愁容,几次都想开口询问,却又怕她觉得贸然,更怕,打破这种好不容易进一步的友谊。

快乐而单纯的时光,总是会特别的短暂,在一次偶然中,发现她竟然出入酒吧,并不是刻意的跟踪,只是在那个区采集一些昆虫做实验罢了,意外的,看见她的身影,追近走的飞快的她时,她已经进入了酒吧,想喊的话,堵在喉咙,没能说出口。这个发现,对于从未进过那种地方的自己来说,真的有些难以接受。

很长一段时间,故意躲着她不与她讲话,而她却是像平常的状态一样,也不多话,最终忍不住的,竟然是自己,嗤笑于自身的没有耐性,却在再次开口与她说话之后觉得,那一周的阴郁心情瞬间被扫空,她依旧是那种不疾不徐样子的对我的话回应着,这才知道原来沉默避开一周时日最后苦了的,是自己。

“你是有什么不开心吗?”终于鼓足勇气,开口声音却低的自己都有些懊恼,见她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深吸口气这才加大了一些音量,“为什么要去酒吧那种地方?”

也许是没能理解,她的表情依旧有些疑惑,却突然不想再问下去,反正不管去不去,都决定正视自己的内心,喜欢就是喜欢,就算是她出入酒吧,也是不会改变吧。

“你就是因为这个一星期没和我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就是在自己还踌躇着是不是告诉她自己喜欢的是她这个人,明倾却突然开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有响声的大笑。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笑,不是那种张扬的没有节制,而是一种,由心的婉转动听,许多人都笑过,也都在我面前笑过,可只有她的,有一种我想要铭记的冲动,脑中冒出的,是一种自己都觉得奢侈的希望,要是她能每天这样笑着,该有多好,哪怕一辈子都看不厌吧。这个念头一起,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一辈子?已经对她期望,一辈子了吗。

“你跟我来。”

手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明倾已经拉着自己往学校外面走去。她的聪明让自己觉得羞愧,望着身旁这样清丽的她,为自己生下那种以为不好的思绪感到羞耻,事实证明,自己的确该感到如此,明倾带自己去的,正是那家见她进过的酒吧。

这是一家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地方,简单的桌椅,长长的吧台,音乐是那种舒缓的格调,整间酒吧没有丝毫让人觉得突兀反感的地方,与印象中旁人所描述的但凡酒吧都靡乱不堪,天差地别;相较之下,这里更像是个供人休闲的咖啡厅,暗恨自己只是远远观望她进来便不多察看,害的误会了明倾,徒增尴尬。

“这是我的朋友云姐,她是这里的老板,我闲暇就会来同她说说话。”明倾指着吧台内正擦拭着酒杯的女人说着,脸上已经是如平日那般的没有表情可言,心里对于她的怀疑感到惭愧,谁说的‘进酒吧的都是坏女孩儿’,这时想来恶毒的直觉得该把那人拉出去砍了,当然,只是这样想想罢了。

那个被称作云姐的女人,年岁比我似乎还大些的样子,不很显眼的普通样貌,却有一种难言的莫名气质,她表情也不多,话也很少,打招呼的时候,手里还不放下那早就干净的酒杯;心里奇怪是不是明倾只觉得该和这样与她性格相合的人交朋友,思虑着自己是否也改改脾性,不过这想法一冒出便也作罢,变得沉默与她一样,那也不是自己了,不确定但直觉上以为,不是自己的自己,明倾怕是不会喜欢的。

往后的日子总是想着法子希望逗明倾一笑,却终是没能看到如那日一般的灿烂笑容,带着她与自己的朋友相接触,希望她不要总是孤僻的一个人,被朋友打闹着合影,当时虽然表面玩笑心底却是极为开心,与她一起的那张照片洗出后几夜放于枕边,只是想该有一点只属于自己和她的东西,有了,追她便不再是梦。

对于她的喜欢没有说出,考虑着再等等,等到关系稳定一些再说,这一等,等到的却是她的偷窃。

我并不愿意用这个词,但她终究是拿了老师的东西。那一日与她一道拜访老师,不是节日、假期、或抱恙,正是奇怪她怎么突然提起要看林老师,结果便看到在老师卧室翻找的她;当时师母出去买菜说要留我们吃饭,老师又被朋友一通电话喊出去办点小事,我是想给她烧水冲茶的,却在拿茶杯的时候看到打开的衣柜门与弯身的她。

后来我一直想,假如我不去烧水,不去拿杯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再后来终于想通,却残忍的发现终是自欺欺人罢了。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要得到老师临终托付给自己的那两样东西,况且她亲口说出的,势在必得。

是啊,老师死了,死于突然的心梗,最后的力气将两样东西交给我,他说那是他毕生所保护的,我,也要做到。

我没能做到。

老师向来身体健朗,定期的检查保健更不会少,他平时是很注意的人,怎么会突然的发病而死,我不愿相信是有人刻意为之,可是明倾真的在老师死后第二天找到我,明确的表明想要那东西的下落。

老师走的急,并没能告诉我那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但我知道一定很重要,可是我舍不得对明倾撒谎,终究是我对不起老师,我把老师交代的地点告诉了她,甚至连东西亲自去取都没有做,老师拼死保护的东西,我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给了旁人。

以后的岁月,哪怕我这一生,恐怕都是在后悔中度过,我会想种种的可能,最后却只能化作无奈的一声叹息,时光已过,未能重头。

大致是取到了东西,明倾那天晚上陪着我,喝了许多许多的酒,多少瓶早已记不得,从没有喝过酒的自己,意外的发现竟然似乎酒量很大的样子,瓶子踢到散落一地,却还能知道身边的是谁,还能和对方互相对上话,尽管酒醒之后,努力回想也记不得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只知道很多,很畅快,连带着老师逝世的心烦,都似抛却。

明倾吻过来的时候,意识已经开始溃散,只记得当时那种燥热与疯狂,也许根本不能称之为吻,就像是死前绝唱,那种用尽全部力气的肆虐,只想把身下的人紧紧地融入自己的身体,我想,唯一还记得的思想,大概是死了算了。

早上醒来,身旁早已没有明倾的身影,只剩下床上的一片凌乱,以及身处于不知名地方的疑惑,什么时候到的宾馆怎么到的,都已经记不清楚,甚至昨夜一吻之后的事,都记得不真切,但心底的那种对于不记得仍旧能猜出发生什么的罪恶感,缓缓的涌上心头,仇恨的对自己狠狠地几个巴掌,怎么可以对明倾做出这种事?那是自己,最爱的人啊。

那种因为愧对老师,伤害明倾,厌恶自己到想要死去的念头,在之后对明倾的寻找之下暂时搁浅,那一夜后,明倾就像是人间蒸发,所寻之下再没有她的身影,本想当面向她道歉,哪怕她要去自己性命也是舍得的,可是这样的机会,竟然都成了奢侈。

学校没有,云姐那里没有,这时才发现,自己所知道的,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除了这两个地方,竟然怎么都不记得明倾还有没有其他所常去的,甚至是亲人,也都没有听她提起过,原来自己所爱的人,一直以来都不了解,这种想法萌生,突然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的疯狂之后,这样每日在煎熬中生活七年之后,换来的,却是明倾去世的消息。亲耳听到警察和云姐的确认,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虽然不若初始疯狂,但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为什么老天这么残忍,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要夺走,又是几夜,伶仃独醉。

终于,我也学会了带上面具生存,尽管对于那些莘莘学子确实真心照顾,但更多时候我已经只会用一副永不变的温和笑意,掩盖心中那些强制深埋的苦楚,我甚至以为,我都已经不会哭不会惊,只剩下伪善的真心假温和,直到偶然间,遇到那个突然出现在视野中的女孩。

她出现的一瞬,向我走来的刹那,我甚至以为,是明倾的重生。

直到言戈介绍出她的身份,直到她说出自己的名字,芥兰?是呵,勉强对着她笑笑,她不是她,她怎么会是她呢。

尽管心中拼命的安慰自己,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世界之大,一张脸有几分相似又有何难,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的留心,在自己所授的课程上,下课后,还是忍不住的对她询问,她说她是R国人,相差这么远,应该是连亲戚的关系,都算不上的吧。

言戈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不止因为他的踏实聪明,还因为,在他身上,更多时候能看到自己年轻的影子。他喜欢那个叫芥兰的孩子,只是几面之下,便看的出来,虽然对于男女情事,自己只有那么经历的一场,可是也是刻骨铭心的,欲要牢记一生的;再者,言戈很多时候都是单纯的,他的想法,自己怎么会看不出。

接触几次之后,对于芥兰更是生出一些疑惑,如果仅凭长相相似可以说巧合,那么性格呢?她的性情,又岂非与明倾何其相似,这,也是巧合吗?世界上,是否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去过悔一酒吧了,云姐那地方,自明倾的离开之后一年去过无数次,却在后来,很少再去逗留,只是那孩子的出现,让自己心底对于逝去人埋藏的追忆,再次被彻底的勾起,忍不住,又想买醉安眠,却是不会像多年前那般,疯狂饮之,没有明倾的陪伴,再疯狂又有何意?一杯接一杯,喝的缓慢,只求安稳醉下便好。

来不及对那孩子探查太多,便已经被深陷另一件事所拖的分身乏术,寻常如往日一样的醉酒而归,怎么就会碰到连素?那个美术系相识却又并不十分熟悉的女老师,就这样混沌一夜,醒来便是带着泪痕的连素,之后的事自己都不清醒,迷迷糊糊的就这么被喊到校长室,看着哭泣的厉害的连素,自己更多的则是迷惘,明明,这么多年都没事的啊。

在林校长提起做媒牵线的话头时,本真的不想答应,可连素投来的目光那样楚楚可怜,只觉得连带着心都开始乱了;不因色不因情,因为记不得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作过,会答应,只是想起多年前也是有这样的一夜,只是那夜之后那个女孩儿,已经再也消失不见,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连素的样子,会是她所作出的表现吗?就算心里知道这种可能极小,可是,还是忍不住这样思考,对于连素,便变成了一种责任,一种,随着某人消失消逝,未能完成,也一辈子不可能完成的替代。

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最终错误没能发展到不可挽回,还是下定决心的提出,不愿永久的罪恶中,又添一张不公,把连素当做明倾的替代,对于她来说,确实不公。当她脸色难看的跑出,不曾回头时,没有提步去追,她很好,连日来所做的都很好,可正是因为她这种贤惠到无法比拟的好,让自己决心拒绝,这么好的女人,不该被自己那自私的目的,拖累后半生。

因为心中越来越觉得那孩子与明倾的相似,不知不觉中对于她增添几分想要照顾的心,所以在听说她不回R国,便邀请她每日至家中吃饭,原本是好心,可这样看着,慢慢的心中狐疑越来越重。完全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那个几年来不曾过多接触的侄子,请他帮忙调阅明倾的资料,果然,她真的有个孩子,原来云姐那时候的一说是真的,这会是,我们的孩子吗?

迅速的去了那所叫圣拂福利院的地方,那里的院长,居然说她前几日曾来过,这么说,更是多了几分肯定,不,是完全的相信,芥兰就是明倾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从福利院回来,正好见芥兰和云姐都在,便当着云姐面的询问,得到的是与明倾相像那孩子本身的身世,孤儿,既然是从T国被带走的孤儿,那定是无疑了,却不料云姐会在单独相处中,直接的反驳,在自己看来,太没有理由的否认。

对那孩子,可真正想要找她告知时,却有些退却了,这样突然说出,会不会引起她的不理解与不接受呢?就算她不曾多说,只是轻描淡写的讲述儿时被人捡到收为养女,之后跟随其父辗转他国,可是没有父母孤零零一个人,必定是过得很苦很苦吧,终究没有勇气去试,怕的,就是一无所获,反倒成仇。

如此,甚至连询问她是否怨恨父亲的勇气都没有,只是问着,是否有想过寻找自己的亲人。

真是可笑,对于自己的孩子,却没有相认的勇气,这算是老天,对我的报应吗?

是了,报应,当那辆大卡车迎面撞来的时候,极度惊惧之下,反而淡然,终于要死了吗?这样的终结,也是好的,可是耳边那一声声呼喊回荡,是那样熟悉的声音,是那相见始终不得勇气相认的孩子啊,不可以,忽然不想死去,想要大声的告诉那孩子,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女儿。

再过挣扎,没有太多力气支撑,父亲二字,还是没能说出口,感觉着身体的意识在一点点消散,忽然想到云姐送来的信封,那里面所藏的那幅画,那是明倾画的啊,按照那张照片所画,却独独少了她自己,只有我一人站立在实验楼前。

“如果是你,你会把最珍贵东西与谁分享?”

“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会把它藏起来。”

“为什么?那你准备藏在哪儿啊?”

“藏在这儿如何?”

脑海中回荡起一切还未开始之时所发生的事,那时候还我还当她只是单纯的同校学子,那时候共同观看一部电影,那时候仍旧不敢表白只能言语间试探,得到的却是她略带玩笑的回答,藏在这儿如何?这儿……明倾,你可是有东西要给我?

突然明白那幅画所带来的含义,想要告诉身旁那孩子,想要她帮忙取出,拼尽力气却发现自己只能吐出一个字,再多的力量已然使不出,越来越空洞的大脑已经开始不能思考,明……明倾,你会在天堂等我吗?

暂时停放尸体的房间,芥兰怔怔的望着那被白布盖起的人身发愣,这应该算是这次任务中真正的第一次把一个人从生到死的看着,舒院长死的时侯赶去只留尸体,何茜死的时候芥兰不敢看,如今张中坤死了,亲眼看着,在自己的怀里,断了呼吸。

医生说‘见见最后一面吧’,那种夹杂着惋惜的语气,纵使来之前已明知道救不活,可听到这话,心还是不由的咯噔一下。张中坤的脸庞已经是经过擦拭,没有太多污血的痕迹,但头上那被磕破的地方,还是不能被擦去的昭显着曾经发生的一切,这种死法,连身体都不能完整,着实惨烈了。

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怖,不过是一个人那么去了,再也醒不过来罢了,可是站在这毫无光亮空无一人的房间,还是觉得森森的寒冷,但心情,反而更是冷静,这么突然的车祸,会是意外吗?办妥一切暂时将张中坤的尸体安置在医院的太平间,坐车回学校想和衣伶告知,电话中不是不能,只是突然,想见到一个人,一个身边的人,哪怕与她从来没有交心,能见到,仿佛就不觉得脑中的思绪会有多乱。

同样被送来医院的卡车司机也死了,两个人谁是肇事者,芥兰不知道,只是在冷静的听完医生讲述结果,对于这场意外不是意外的可能性,更断定几分,是了,MW想要活的人,哪怕是意外,也一定会想法设法避免,可如果是MW想要死的人呢?

想起那日说起进医院的是言戈而不是张中坤,暗林所表现的淡然无波,那样平常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死的是谁,还以为是张中坤的死可有可无,可如今看来,恐怕他已经迅速的部署下一场行动,又或者,他根本就持了两套甚至三套方案,让张毫无破绽的死去,这样想来,再冷静的心,都乱了。一个人听到计划失败那么的淡定,拥有那么多高手还怕不保险的持那么多心思,这个暗林,真的很可怕。

找到衣伶的时候,发现她正站在3号实验楼前发呆,难得看见她这样安静的状态,走过去,也没有开言唤她,直过了良久,大概是她站累了,不想看了,才转身看向一直陪她看着的自己。

“我把实验楼翻找两遍,也没有看出任何的异常。”衣伶的声音有些烦躁,看得出是真的认真寻觅过得,不然也不会因为失望这般。她的手中握着的正是从张中坤家里偷出来的那幅画,其实就算不看,芥兰也几乎可以把那画上的内容在脑海中全部映出,实验楼自己不是没有去查看过,不还是一无所获,就算是申尧凡,看样子也都是什么也没找到吧。

“张中坤死了。”不想纠缠于这个空荡实验楼的问题,直接的告诉她死讯,其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情就已经稳定,不说话,也只是确定自己说话也可以回复往日的平淡而已,说出的话,嗯,自认是满意的状态。

“哧……”一声嗤笑,之后,再次陷入安静的无话,芥兰知道,衣伶已经是猜出这事的关系。再次站直望着实验楼,心里想的,便是这一声笑,也是自己内心的代表。

如今张中坤死了,晶片自然就是毫无头绪,一张画,看了多少遍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也找了无数遍没有线索,想来这任务,恐怕是不会有出头之日了,难不成真要一辈子待在这儿?芥兰想,那不如把这房子拆了一点点找算了,心里却是知道这方法没有可能,又惊动别人,又不保险,万一晶片被弄烂怎么办,虽然没见过,可也猜想不是什么特别坚硬结实的东西吧。

张中坤的葬礼在死后第三日,通知了学校之后才发现原来他的亲属几乎没有,除了那个叫做李浩铭的警察侄子,便只有没在国内的一个姐姐。张中坤的姐姐在得到消息后连夜赶回,一番探看哭泣之后,本打算的是隔个两三日再下葬,不过因为医院那边催促,况且也是觉得,总放在医院不是个事儿,入土为安嘛,这才定了第三日。

葬礼是在城郊的一处墓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天也在警示一个生命的逝去,冬季这样的天气里,竟然阴阴霾霾的下起了雨夹雪,纵然望去天上飘落白色,可是就连不受打扰的松树群间,也积攒不了一点的雪片。出席葬礼的人很多,但也只是在入土之前,大多都是学校的老师,就算是芥兰扫视一遍也没有全部认识,想来,该是张中坤平日的一些有交际的同事。

封土之后,所有人献上鲜花便开始了各自的离去,作为目前仅有的亲人之一的张姐,在一片悲哀哭色中被儿子李浩铭劝回车里,带着离开。直到一片清净,芥兰才发现居然只剩下了三个人,衣伶、自己,和连素。

连素的眼泪,从头至尾芥兰都没有看到,不过她眼睛那种明显的红肿,足以让人看得出是严重哭过的。因为事情只是几天之中的发生,和张中坤婚约取消的事根本没能来得及与旁人宣告,所以在那些同事离开之后,自然的在告别家属时对连素也是一番安慰;可她却始终没有表情,只是有些呆的注视着张中坤的墓碑,让人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十六年了,你可有一刻,是关注过我的?”

沙哑而悲觉的声音,突兀的出现,芥兰还在犹豫是不是劝她一起走,却不想,听到她这样的开口,这样,有些不让人理解的话。“呵……直到死,你恐怕都没有想起过我们有多早的相识吧。”

苦涩的笑意,在这种地方,显现的尤为刺耳,那是一种只是听来就让人涌现悲凉觉感的声音,芥兰与衣伶相视一眼,默契的谁都没有动作,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直到第二句话,才肯定她想倾诉的对象,是石碑上那笑容儒雅温和照片的主人。

“那时候我才刚进北复,你就已经是留校的老师,每次在路上遇到你,你都会对我那么和颜的微笑,明明年龄相差不大,可你每每的笑容都是那样的和煦,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的笑容,有多温暖。”说这话的时候,就算是再迟钝的人,大概都可以听见里面饱含的甜蜜。连素微微的蹲下身子,指尖轻轻的想要触碰那苍白的只有两种色彩的照片,可终究,只是在那周围徘徊,没能真实的碰上去,“我以为是不一样,我以为你会记得我,可后来才发现,原来真的,是我妄想了,你对每个人,都是一样。”这话时,语气已经有些干干的苦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饮水或是口渴,那嗓音,已经极为沙哑,更甚者,是夜中被自身的眼泪,哭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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