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听雨轩的长廊走了一会儿，夜桓才缓缓开口：“四嫂嫁给四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可觉得后悔？”
“后悔？”苏湮一愣，忽然止住了脚步。大晚上的，夜桓跟她说这个干什么？莫名其妙的。没多想，苏湮反问了一句，“后悔有用吗？”
夜桓的脚步也是在她回答的时候顿住了，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夜灵雪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苏湮走到夜桓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你怪灵雪了是吧？是因为刚才她的表现？”
她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他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个。
“灵雪只是一个孩子，她说什么我不在意，你也别怪她。”苏湮叹了口气，笑道。夜灵雪那丫头，原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想开了，没想到性子那么执拗，还是处处与她作对。
夜桓看着她淡然无畏的样子，不再顾左右而言他，沉着声音道：“对如今的四哥来说，四嫂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四嫂会一辈子陪着他吧？”
苏湮挑眉，愣愣地看着夜桓，差不多猜到夜灵雪对他说什么了。对夜璟来说，她是最重要的吗？她怎么不知道？
“四哥虽然有些痴傻，但这段时间，他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些都是四嫂的功劳……”
苏湮忽然打断他：“夜桓，你该知道，我嫁给夜璟，并非自愿。所以于他，没什么感情很正常，你不会是想要我承诺永远对他不离不弃吧？”
夜桓一噎，看看她洒然的样子，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我知道你对夜璟很好，几乎可以说是为之不多的人里面一个。”苏湮淡淡一笑，“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确表示，如果我一直是景王妃，自然不会做出令他难堪之事。当然，若我不再是景王妃，我是否有了人身自由？可以选择自己的路？”
夜桓定定地看着苏湮，压下心头的自愧，点点头：“当然。”
苏湮微笑，道：“那就好。”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冯音音，又算哪门子的景王妃？
夜桓露出一丝笑容，惭愧道：“今晚我不该来此对你说这些，很抱歉。”
“没事，其实别人怎么看我，我并不是很在意。”苏湮淡然笑之，想起夜璟昨晚的话，忽然问道，“夜桓，如果夜璟是一个正常人的话，我说的是如果，你觉得他会对那个位子感兴趣吗？”
夜桓愣了一下，眼中露出疑惑：“四嫂为何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忽然这么一想。”苏湮笑了笑，抬步继续往前走，声音轻轻，随风飘入他的耳里，“如果夜璟是正常的，他会与你争吗？也可以问，你会与他争吗？”
夜桓提步跟上她的步子，心思转动，想了想，恍惚一笑，道：“如果四哥是好好的，也许太子之位便不会是夜昊的了。”
苏湮一愣，明白了夜桓的意思，玩笑道：“也许是哈，那样的话我不就是太子妃了？”
夜桓也笑了：“是的。”
“不管今晚你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总之我希望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可不是将你当成什么五弟的。”苏湮温和一笑，拍了拍夜桓的肩膀，“我们是朋友。”
夜桓眼中的光芒亮起又灭了，笑道：“嗯，是朋友。”
“好了，我先回去了，晚安！”苏湮招了招手，朝着房间走去。
“晚安。”夜桓轻声笑了笑，心中的一块郁气消散了，脚步轻快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凉如水，秋风瑟瑟。
苏湮推开房门，见夜璟还坐在桌边喝茶，不禁说道：“大晚上的少喝点茶，会睡不着。”
夜璟没理她，继续倒茶喝。
苏湮坐在镜子前，卸去头饰，放下发髻，她并没有注意到夜璟不对劲的神色，也不管他，准备脱衣服睡觉。
天气越来越冷，也不用日日沐浴，对用水不方便的古代来说，真是省了不少的心啊。
脱了外衣，苏湮爬上了床，占了一半的位置，闭上眼睛，开始进入睡眠状态。
夜璟依然坐在桌边，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顿时心火冒起，两步走过去，一把掀掉了她的被子。
“发什么神经啊？”苏湮猛地睁开眼，看见夜璟正冷冷地盯着自己，顿时比没被子还冷，“我好像没惹你吧？吃错药啦？”
“夜桓找你做什么？”夜璟冷着脸问。
原来是问这个。苏湮坐起身，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被子包在身上，道：“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夜璟没说话，就这么冷冰冰地盯着她，一脸的不信任。
“好吧，也不是随便聊聊，他有话要问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盯着，她心里感觉毛毛的，像是小孩子做错事的感觉。她自认心理素质还不错，竟然在他的注视下，一个回合都坚持不过去。
夜璟还是没说话，似是想要用这种看透一切的神情逼迫她说实话。
“好吧，其实他是找我的目的是想要我一个保证，保证对你不离不弃。”苏湮老实交代，大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
“你保证了吗？”夜璟凉凉地问。
“我干嘛要保证，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不能活？”苏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却忽略了他眼中的失意与黯然。
也许不一定是忽略，而是视而不见。
夜璟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心中的怒意被她彻底激发，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沉声道：“收回你的话，立刻。”
苏湮吃痛地低呼一声，被他莫名其妙的态度也惹怒了，反手一招擒拿，将夜璟按在了床上，如警察抓小偷那样：“夜璟，大晚上的，别发疯！”
“如果你收回刚才的话，我们相安无事。”夜璟趴在床上，一只手被反圈在后背，苏湮坐在他的身上，姿势实在是令人遐想。
“收你个头，姐说的是事实！”苏湮皱眉，手下用了一点力，“我很困，不想打架，我放了你，你别再无理取闹。”
“不可能。”夜璟倔强昂头，压根不理会苏湮的威胁，“只要是我认定的人，哪怕是脱了一层皮，也别想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