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这就去。”
众臣闻言，纷纷点头。既然已经证实了当年成妃确实是早产，那么只要查一查敬事房的侍寝记录，自然一切了明。
“不必了！”成太妃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语调清冽，将整个大殿的空气，降低了一个新的温度。
夜桓神色一变，转身走向成太妃，微微皱眉：“母妃，您怎么来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不是因为心虚或者如何，只是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可没想到母妃突然赶来了。
成太妃温和又心疼地看着夜桓，拍了拍他的手，道：“桓儿，母妃没用，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夜桓微微摇了摇头，扯起一抹笑容，略带苦涩：“母妃不必自责，这些都是儿臣该承受的。”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个女人都是他的母亲，是疼他、将他抚育成人的人。
成太妃也笑了一下，走到殿中央，看着御座之上的沈太后，道：“不必去查了，桓儿的确不是先帝的骨肉。”
一语震惊所有人，既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从成太妃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可能不让人意外？
“成太妃，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定王皱眉看着成太妃，满脸的不解。不管事实怎样，她这么承认了，不但夜桓前途尽毁，他们俩的性命，怕是也难以保住啊！
成太妃看了眼定王，笑了一笑：“这些年王爷对我母子的照顾，梓含很感激。”
“说这些做什么。”定王长叹气，事情发展到现在，多年的努力变得那么可笑。相识二十几年，不管她做错什么，他今日也是要保她母子安然的。
“如今真相大白，五皇子……不，是夜桓，他还有什么资格继承皇位？”容武侯蔑视地看了眼夜桓，然后看向成太妃，道，“成太妃身为宫妃，行为不检，竟与他人暗通款曲，还犯了欺君之罪，让其子冒充皇子多年，实乃罪不可赦！”
众臣闻言，看向成太妃的目光变得不屑鄙夷，甚至还带着另一种异样。
旁人如何看待他夜桓，他倒不是十分在意，用这种目光看着他母亲，他无法容忍。夜桓上前一步，本想辩驳，却被成太妃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夜桓眉头紧紧皱起，看向成太妃的脸色，只好忍住不发。
定王却不需如此隐忍，他瞪着容武侯，道：“此事尚未明朗，容武侯这话，是不是说的太早了？”
容武侯不屑的目光看向定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但只是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沉痛所掩：“你身为定王，是先皇最倚重的兄弟，可今日，却站在罪人母子那边，如何对得起先帝的在天之灵？”
定王一愣，一时间竟然无从反驳，一缕愧疚与自责，悄然覆上心头。转头看向夜桓母子，满是为难之色。
容武侯冷冷一笑，看向御座之上的沈太后，抱拳道：“太后娘娘，既然成太妃已经供认不讳，请太后娘娘定夺！”
沈太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目光看向夜昊，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顿时安心不少。略一点头，目光扫过众臣，最后定在成太妃的身上，缓缓道：“夜桓身份不明，并非我夜氏子孙，无资格继承……”
“谁说桓儿不是夜氏子孙了？”成太妃突然插话，打断了沈太后的判决。
被打断的沈太后脸色不太好看，透着凌厉锋芒的目光直射成太妃，抿着唇没有立即开口。
“母妃……”夜桓也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成太妃。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成太妃的身上，只觉得今晚瞧了一场关于皇室秘辛的大戏，而结局，似乎百转千回，转折太快。
容武侯眯起阴沉的双眼，盯着成太妃，问道：“你到底是何意？方才不是已经承认了夜桓并非先帝之子？”
成太妃不急不慢地道：“我只是说桓儿并非先皇之子，未曾说他不是夜氏子孙。”
此言落地，满殿的臣子皆是一脸茫然之色，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后方倚靠着红色圆柱的夜墨华突然身子一歪，没留神倚了个空，顿时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夜墨华尴尬一笑，对身边的夜璟道：“我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呢？”
夜璟眉头微微皱着，看着前面的成太妃，又看了看此时脸色变得复杂的定王，心中已了然一切：“也许你要有兄弟了。”
“桓儿的身份血统，不比任何人差。”成太妃见时机差不多了，一只手扶着夜桓，目光扫过所有人，一字一句地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打算再隐瞒了。”
话落，只见成太妃缓步走到了定王的面前，看着他复杂怪异的神色，道：“王爷，桓儿是你的孩子，他也是夜氏子孙。”
话音落地，满殿皆惊，呼吸声顿止，落针可闻。
他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五皇子前一刻被指出并非先帝之子而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之后又跳出个成太妃，一言反转了局面，说夜桓不仅是夜氏子孙，更是定王之子。
定王是什么身份？他是洵帝与慈徳皇后的嫡子，身份尊贵。当年本该是定王继位，但定王却将皇位让给了先帝，甘愿一辈子辅佐在侧。不论是他的决定还是身份，都让世人十分敬重。
所以定王之子夜墨华，先帝也是格外纵容喜爱，当然更多的是因为华世子的能力。
现在成太妃说夜桓是定王之子，那么她说得对，不管是身份，还是血脉，的确不会比此时的康王差。
“定王，你有什么话说？”沈太后将话锋转到定王身上，见他一脸的诧异与懊悔，便也清楚一切了。
定王没说话，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年前的一个雨夜，他醉醺醺的入了华含宫，本想见一见在那与梓含聊天的瑶儿，却不知怎么，铸成了大错。
那时的他本想落荒而逃，可他却知道自己该负起这个责任。他本想向皇兄请求，将梓含赐给他做侧妃，可被她严词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