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商寒煜轻哼一声，“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孙副官不再多话，麻溜地给他清理伤口，再拿张润胜留下的药给他包扎好，又给他弄了一盆擦身子用的温水，心里却恨恨地想：我可是堂堂副官，怎么沦落到给人当老妈子的地步？真是混得有够窝囊的。
“大爷，您慢慢享用。”孙副官虽牙痒痒的，却还是尽责尽职的给他弄好了一切，正要退出去，商寒煜冷幽幽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那几个船员的招供，明早我就要在桌上看到。”
孙副官暗吸一口气，咬牙：我忍！
商寒煜见他气呼呼地关门离去，心情越发的好，洗漱一番后，却并未休息，而是翻看孙副官带来的这几日南边军事调动的一些情报。
这些日子受伤修养，加上如烟现今的状况，他已落下了许多事务，便让人将一些重要的事务都送来这里，抽了时间一一处理。
翌日一早，孙副官顶着一双眼底泛黑圈的眼睛出现在商寒煜的房门前，脚步虚浮，似随时都能倒地人事不省。
商寒煜开门见了他，也不安慰几句，直接道：“进来。”
进了门，商寒煜一边喝咖啡一边翻看那七八份口供笔录，孙副官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旁看他一脸清爽惬意，像老鼠磨牙似的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然后脑袋一歪，趴在桌子上抓紧时间补觉。
睡梦迷糊间，有人推了他一把，“砰”一声，他的脑袋重重撞击在桌面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的起来，就见罪魁祸首一身严整军装自高而下俯视着他。
“收拾一下，出去做事。”
孙副官揉揉还有些朦胧的眼，“还有什么事？”
商寒煜扬扬手中的几份口供，答：“杀人越货的大事。”
商寒煜这几日忙得只在饭点时过来转一圈，然后又匆匆走了。
如烟见他眼底越来越深的青色，便知他这几日是忙得觉都顾上睡了，有些心疼他，吩咐小薇传话给黄妈，让黄妈给熬些补汤送来给商寒煜。
这日，两个小孩玩闹了一中午，终于有些困了，去午休，小薇与小柔将人安顿好后，小柔进来靠在如烟的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小姐，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四姨太卷了府中大把银子，逃了。”
如烟被这事惊得瞌睡虫都被赶跑了，睁眼看她：“因为什么事？”
小柔便笑得欢，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听说还是因为姑爷，姑爷下手可是又狠又不见血的，可给你出了口恶气。”
“这关商寒煜什么事儿？”
他这几天不是都忙得很吗？怎么还有闲心去管那个女人？
“听说您住院的第二日，姑爷便让人放出话去，不许江南的人卖吃食衣裳首饰等一切物品给四姨太，若是被发现了，便派人去接管铺子。这话一出，他们便都知道四姨太得罪了姑爷，谁敢为了一点钱得罪姑爷呢？”
小柔说到兴奋处，恨不得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道：“本来柳府的银子也不归她管，她买通了一个下人偷偷给她捎一些吃食，但是她都习惯了山珍海味，哪受得了一直这样过活？便趁着老爷熟睡，偷了账房钥匙，将值钱的零碎物件跟银票等都卷走了。第二日，老爷发现了派人去追，却哪还追得到人？这个四姨太，肯定是早就找好了人，安排好了藏身之处才跑的。”
如烟听了，沉默一阵，也不见出了口恶气之后的欢喜，只叹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姑爷为小姐出了口恶气，小姐不高兴吗？”
如烟摇摇头，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躺下要午休，然而睡意已全消，满脑子想的都是商寒煜不动声色间为她做的这些事。
忍不住便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想起多年前的初遇，他在外面是冷冰冰的一个人，然而面对着她的时候脾气特别不好，经常会无缘无故生气。那时的她总故意惹他生气，他的脾气却极少在她面前发，总是极尽全力的忍耐她，也会为她安排一些惊喜，讨好她。
想得多了，心又有些酸，想他是否对每个喜欢的女子都是这般作为？在她之前，是否也曾经对兰雪这般体贴细致？
如烟在这边捏酸感怀，商寒煜却还不得闲着。
“总长，总督的电话。”
商寒煜起身接过孙副官手中的电话，与对方寒暄了几句，便一直沉默的听着，许久，才插话道：“这是损民的大事，怎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民生是国之根本，如今乱世，得民心更是重要，难道他们都忘了吗？”
随后那边又是一阵说教，孙副官在书桌这边，都能听到商霸天的大嗓门，见商寒煜脸色越来越难看，便赶紧低头继续忙手边的活。
商寒煜接完电话，沉默地站在原地，随后用力一摔，将座机狠狠砸在地上，方才还好好的一部电话，顿时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怎么了？”
孙副官终究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以及蠢蠢欲动的好奇心。
“嗤，就因为此次大麻烟涉及的是周家，所以他们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不要再查下去？”
“什么意思？是那些倚老卖老的老东西不让继续查？他们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
南下之前便已说好，攻克下江南这块富饶之地后，这边的军事布防及商政要务全部都由攻克之人掌领，北地政府不再过问，此时是见这块肥肉在商家手中攥着，有人看得眼馋了。
“周家的势力不可小觑，他们自然想要卖力拉拢了，想要借此次的事，将周海佟拉到他们那边去。哼，以为把江南几大家都拉到北地阵营，便能一世高枕无忧了。”
“那总督也赞成？”孙副官问出口后，见商寒煜脸色难看，便有些后悔。
商寒煜自视甚高，自小便在战场打滚，仗着赫赫军功，自然不将坐镇内阁的那群老东西放在眼里，然而他却不得不听军队最高指挥——他老爹的命令。
“那群老东西给他施压。”
商寒煜烦躁地拿烟出来，吸了一口烟，想起如烟最近不太让他靠近，嗅到他身上的烟味更是紧皱眉头，便又掐灭了。
孙副官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现如今江南这边一团糟，夫人的状况又不太乐观，北地的老头子伸长手要来插手这边的事务，现在连他老爹都顶不住压力反过来向他施压，不得不说，他如今真可怜。
商寒煜抬头便见孙副官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握拳对他凶狠地挥了挥，“收起你这让我反胃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