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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安然正惊愕间,就听噗通一声,安子和竟跳了下来,接着,安然就发现这男人竟是旱鸭子,两手在水里胡乱扑腾着,脑袋忽上忽下。

安然刚要过去救人,忽然警醒,安子和不会是糊弄自己的吧,这男人狡诈非常,身手也不差,难道不会凫水。

这么想着的功夫,就发现安子和已经沉了下去,安然又等了一会儿,估摸到了闭气的极限,仍不见他上来,心里才慌了,真要这家伙淹死在这儿,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更何况,即便安子和再可恶,到底是人命,自己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溺死,一个猛子扎了下去,亏了今儿月亮大,月光照进水里,勉强能看见,找到他,费了吃奶的力气才拖到坑边儿上。

安然的力气也差不多用尽,刚想喘口气,却发现不对,安子和直挺挺的躺在那儿,脸色在月光下惨白的吓人,仿佛死人……

安然忙过去,手哆哆嗦嗦探到鼻子下,吓了一跳,也来不及细想,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是个斜坡,用力把他拖到斜坡处,翻过去,让他爬着,头低脚高,按压后背控水,见吐了些水出来,才把他翻过来,拿自己的包袱垫在他的后脖颈处,板着他的头微微扬起,捏着他的鼻子开始做人工呼吸。

感觉他渐渐有了呼吸,摸摸胸口,心跳虽缓好歹是恢复了,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脱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抬手忙抹了把额头,竟出了一身汗,夜风过来,冷的打了个激灵。

挣扎着起来,从包袱里找了干爽的亵裤肚兜换上,又把衣裳拿过来套上,收拾停当,终于暖和了些,却瞥见地上的安子和,浑身湿哒哒的,不禁叹了一口气,自己跟这家伙莫非是前世的仇家,怎么到哪儿都躲不开了呢。

捞个匕首都能发生这种意外,不会凫水往坑里跳给屁啊,充英雄也没这么冲的,落到最后还的自己救他。

安然万分不情愿的过去,扒他身上的衣裳,外头的长衫,中衣,鞋,袜子,脱到裤子的时候,安然略迟疑之后放开了他,四处扫了一圈,发现那边儿还留着些柴灰,上头是安子和那天搭的简易烧烤架,旁边还有他找来的不少干柴,正好省了安然的事儿。

寻了些麦草把火点了起来,湿衣服搭在上面,又去抱了几抱麦草,铺在地上,把安子和拖到火边儿上,盯着他发了会儿呆,琢磨这荒郊野外的,要是把他丢在这儿,会不会太不人道了。

正想着,忽见他动了一下,安然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虽然救了他,自己可也不想成为东郭先生。

见他坐了起来,直愣愣盯着自己,那目光真有些瘆的慌,不禁道:“你,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恩将仇报是小人行径,你……”安然话没说完,就觉眼前人影一晃,来不及反应,已被安子和紧紧抱住。

安然吓了一跳,心说,自己还真是好心被雷劈,这家伙刚醒过来,就想对自己耍流氓,挣扎几下没用,发现这男人抱的死紧,力气更是大的吓人,两只胳膊钳的安然都有些疼:“你放开我,再不放,小心我再把你踹下去……”

刚说完就听安子和开口了:“有什么事儿想不开,值当跳河寻死。”声音有些虚弱,却透着急切的怒意,仿佛低吼。

安然愣了愣:“谁跳河了,我看是你寻死还差不多。”说着,用力挣开他,快速挪远警告的看着他:“你要是再过来,我真一脚把你踹下去啊。”

安子和盯着她看了良久,方道:“你不是寻死?”

安然翻了白眼:“拜托,你有点儿常识成不,我要是真想跳河哪儿不成啊,非大老远跑城外来做什么,更何况,我活还活不够呢,干什么寻死,倒是你,不会凫水刚才逞什么能,还得让我救你,你知道你自己多沉吗。”

安子和其实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跳下去的,看见她跳进去,没顾上想自己会不会凫水,便跟着跳下去了,这的确不是自己的性格,不过,这丫头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自己这么不畏死的去救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这是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想着,脸色沉了沉:“我是去救你。”

安然翻了个白眼:“救我?算了吧。是我救你还差不多,劝你一句,以后要是再想不开,打算跳河,挑个没人的地儿,死在这儿可要连累我的,到时候官府追查下来,不知道你是跳河自杀,还以为是推你下去的呢。”

安子和不想她如此牙尖嘴利,气的直哆嗦,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半天方咬着后槽牙挤出一句:“爷不跟你个小丫头计较。”

安然顿觉异常解气,心说,活该,气死你,谁让你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跑过来找气呢。忽瞥见他要脱裤子,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安子和却乐了:“还能作什么?脱裤子啊,这裤子湿了,贴在身上不舒坦。”

安然忙道:“不,不许脱。”

安子和更笑了起来,眨眨眼:“怎么?这会儿知道害臊了,刚是谁给我脱的衣裳。”

安然脸有些红:“那,那是为了救你迫不得已,跟现在不一样,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总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吧。”

安子和呵呵笑了起来:“这会儿说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晚了点儿。”见安然要恼,才道:“要不你给我找条裤子换了,不然,我只能光着,湿衣服穿久了,可是要受寒的,我可不想落个病身子。”

安然咬了咬牙:“我哪有你能穿的裤子?”

安子和挑挑眉:“那就没法儿了。”说着,伸手要解自己的裤带,安然忙道:“慢着,我想想法子。”

低头找了找,瞥见自己的包袱,一把抓了过来,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袱皮丢了过去:“用这个。”

安子和接在手里,抖开看了看,异常嫌弃:“你让爷拿包袱皮当裤子?”

安然没好气的道:“非常时期凑合吧,不然,那边儿有麦草,你选择一个,要不,就继续穿湿的。”

安子和看了看旁边的麦草,觉得还是包袱皮靠谱些,瞅了安然一眼,目光闪了闪:“你是打算看着我换?”

安然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过了会儿听见:“好了。”才转过来,略瞟了他一眼,差点儿没笑喷了,碎花儿的包袱皮被他裹在腰上,斜斜打了个结,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安子和见她笑了,没辙的摊摊手:“这样行了吧,你不用躲那么远,我又不是狼,还能吃了你不成,往这边儿挪挪,咱们说说话儿。”

安然心说,你不是豺狼是色狼,不禁没往他那边儿挪,反而往另一边挪了挪,两人之间隔着有三四步,才放了心,把包袱里东西翻了翻,翻出两个油纸包来打开,一个包里是烧饼,一个包里是酱头肉,本来是带出来预备晚上饿了自己吃的,如今倒便宜了安子和。

找了几根细木棍担在烧烤架上,把烧饼丢了上去,不一会儿就烤的焦脆,拿下来,安然习惯性抽自己腰上的匕首,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匕首给安子和丢水坑里了,自己今儿来这儿就是捞匕首的,不想匕首没捞上来,倒捞了安子和。

正想着,一把短刀递了过来,是安子和的,刚给他脱衣服的时候,看见腰里别着的,不过,刚没注意看,这会儿安然才发现,这把短刀并不是冀州常见的,刀鞘上纹路古朴精美,刀柄上还镶嵌着两大颗绿松石,配上古朴的刀鞘,奢华又好看,这是一把蒙古弯刀。

安子和见她盯着自己的刀看,不禁道:“这是当年我去草原得的,你喜欢,送给你。”

安然却不领情,把烧饼割开,中间夹了酱肉,连着短刀一起丢给他:“你自己留着吧。”

安子和脸色略僵,运了运气,暗道,这丫头的性子真不讨喜,不过,这烧饼夹肉却实在好吃,烧饼焦脆,头肉酱的味道十足,夹在一起,咬一口恨不能把舌头都吞下去。

吃完一个,颇有些意味未尽,不禁看向安然,见小丫头生怕他抢一般,扭过身子,几口把手里的烧饼塞进嘴里,两个腮帮子撑的鼓鼓的,倒把安子和逗笑了:“放心吧,不抢你的,若因此噎死可不划算。”

安然不理他,努力嚼着咽了下去,拿起地上的葫芦扒了塞,喝了几口,把烧饼夹肉送了下去,看了安子和一眼,自己又喝了几口,才不怎么情愿的把葫芦丢给他。

安子和喝了两口,不知是不是故意,喝完还舔了舔葫芦嘴,伸手递还给她,明明自己刚才喝的时候,根本没碰到葫芦嘴,却也感觉怪怪,不由自主想起刚才给他人工呼吸,别开头,把葫芦丢在一边儿,看到都不想再看一眼。

拨了拨火,抬头望了望,郊外空旷,夜空也比府里更美,幕布一般的夜空铺陈开来无边无际,幕布之上皎月如盘,群星璀璨,仔细看,那些星光拖得长长,像是王母划下的银河。

耳边传来夏虫的叫声,这样的夏夜美丽静谧,让人忍不住沉醉其间,心情大好,安然忽觉就连旁边煞风景的安子和都不那么讨厌了。

他刚才跳下水坑的动作,完全是想都没想就跳了,虽然自不量力,差点儿淹死,却真是为了救自己。

安然如今都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跳下去,但不可否认,对他的观感转好了那么一丢丢,跟他在野外待着烤火,观星,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而且,安然忽然想到这或许是个机会,和解的机会,仔细想想,其实自己跟安子和也没什么深仇大怨,不过就是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儿,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可以随意调戏轻薄的女人,所以做出了些流氓举动。

那天自己也把他踹到水坑里,也算扯平了,只要他不再耍流氓,自己跟他完全可以握手言和,如此,自己就能赎身出去了。

想着,不禁开口:“安子和,我们握手言和如何?之前你轻薄我的那些举动,就算了,至于我那天踹你,其实也是被你逼的,今天我救了你一命,恩怨相抵,咱们也算扯平了,你安子和也不会缺女人的,我就算了吧。”

安子和目光闪了闪:“为什么你算了,难道你不是女人?”

安然侧头瞥了他一眼:“前头我跟大老爷的事儿,你不是知道吗,你那天不也说了,瞧不上我这种丫头吗,既然瞧不上还跟我纠缠什么。”

安子和脸色略沉:“怕不是我瞧不上你,是有大老爷在前,你看不上我一个酒楼的管事罢了。”说着,冷笑了一声:“这些日子府里可都传遍了,说大老爷有意收了你,你都攀上高枝了,哪还会看得上我这样的穷秀才。”

安然不禁皱了皱眉:“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实话跟你说,便是真的,我也不会答应。”

“为什么不应?前头你费尽心思,还因此被发落到了外厨房,不就是为了大老爷吗,如今心想事成愿望成真,还矫情什么?大老爷虽事情多,常出门,对女人却还不错。”

安然冷笑了一声:“何为不错?放到后宅锦衣玉食的养着,兴致来的时候当个玩意儿一样逗逗乐子,没兴致了,面儿都不露,略合心思的,多去几回,不合心思的,丢在一边儿自生自灭,这叫不错?”

见安子和愣愣看着自己,不禁讽刺笑了笑,这男人永远也不会理解自己的想法,这里的男人已经习惯性把女人当成附庸,女人之于他们,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是可以随意支配的私有财产,甚至,可以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他们根本不会去考虑女人的立场,女人的想法,更谈不上尊重了。

自己跟安子和属于话不投机的类型,干脆别费劲了,反正自己的意思表达了,信不信是他的事儿。

良久,方听安子和道:“谁不是这么过的,怎你就不行,我看那些女人满足的很,从不会觉得这样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那是她们,我不是她们,若让我过这种日子,倒不如杀了我更痛快些。”见他一脸深沉,知道他不信,爬床的事在前头摆着呢,也难怪他不相信自己。

这黑历史,只要自己一天不离开安府,就得背一天,想着,不觉苦笑:“你信不信随便,我不强求,反正这事儿跟你也没干系。”

“你是安府的丫头,卖身契压在府里,若大老爷执意要收你,你能如何?”

安然沉默了片刻,低低开口:“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却也没说牛不喝水强按头的理儿,更何况,大不了还有一个死呢。”

安子和脸色一变:“你宁可死也不想跟了大老爷,那之前为什么又做那样的事儿?”

安然叹了口气幽幽道:“有些事我也解释不清,我要说之前干那些事儿的不是我,你肯定不信,若说是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呢,不光哪件事,之前所有的事儿,所有的人,我都不记得了,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除了知道我叫安然,只记得自己会做菜,记得一些本能的东西,其余一概不知,至于为什么如此?我也想知道。”

安然如今都想不明白,怎么自己炒着炒着菜就穿越了呢,还穿到这么个从没存在过的世界里。

“你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嫁?”安子和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溺水的缘故。

“谁规定女人就必须嫁人,我是厨子,我有手艺,将来赎身出府,凭我自己的本事能养活自己,嫁人做什么,不是找不自在吗。”

安子和忽的笑了起来:“你这丫头还真是异想天开,有道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偏你例外不成。”

安然点点头“我就当个例外又如何,谁管得着,更何况,跟着大老爷,又算什么女大当嫁,着实可笑。”

安子和听了,忽的笑了起来,笑的颇有些讽刺:“我倒不知,你这丫头是个心大的,莫非竟想着当安府的正经主子不成。”

安然看了他一眼:“正经主子别人稀罕,我却不稀罕。”

安子和:“你也别嘴咬牙硬了,需知,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错过这次机会,将来再若后悔,可来不及了。”

安然看了他半晌儿:“怎么我听着你的话,倒像迫不及待给大老爷拉皮条一样。”

安子和脸色一沉:“什么拉皮条?一个姑娘家,满嘴里说的什么。”

安然冷笑了一声:“我说的可是实在话呢。”

见火要熄了,又添了几颗柴,站起来,摸了摸上头的衣裳,差不多干了,拽下来丢给他,把麦草拢了拢,靠着墙做了窝,靠在上头,闭上眼,打算迷瞪一会儿。

经过这些事儿,安然反倒不怕安子和了,这男人便有些轻浮,却仍算个君子,而且,他若真想对自己干什么,自己睡着醒着,结果都一样,从他那一身纠结的腱子肉,安然就知道,这家伙是个练家子,自己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在他跟前根本不值一提,上次完全是侥幸。

刚闭上眼就听安子和又开口了:“你赎身出去想做什么?找个府里当厨娘?若如此,跟在安府有何不同?”

安然睁开眼:“若能赎身出来,谁还在冀州府待着,自然要出去走走看看。”

“出去?你一个小丫头,能去哪儿,外头乱着呢,不怕强盗,不怕坏人,不怕人牙子把你抓去卖了吗?”

安然摇摇头:“叫你说的,别人难道都不出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你这丫头倒是心大。”

“我师傅说,心大才能有出息,才能成为真正的厨子。”

安子和端详她良久:“能做出那两道御膳,你的手艺已可媲美御厨,难道还不满足?”

安然摇摇头:“学无止境,饮食烹饪之道亦然,见识是一个好厨子的最基本要求,在府里坐井观天,便能做出一两道御膳,又能说明什么,安府不过方寸之地,外头才天大地大,若拘于方寸之地,再好的厨艺,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难道你还想跟你师傅一样,当一位真正的御厨不成?你可知自大燕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一个御厨是女的。”

“那又如何?以前没有,怎知以后就没有,再说,我也并不是想当御厨,只是想出去长长见识罢了。”

“你,的确不是个后宅里关得住的女人,你的心不仅大还野,只不过,你没吃过亏,不知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做的。”

安然笑了:“至少我敢想,而我也相信,只要敢想就一定能做到。”说着,顿了顿:“安子和其实你不是一个坏人,我们这算不算握手言和了?

安子和忽的笑了起来:“一直是你要躲着我,我可从来没跟你计较过。”

安然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我们还真是有些缘分,就不知是不是孽缘了……”说着,闭上眼睡了过去,没看见安子和颇复杂的目光。

安然是被安子和叫醒的,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忙站起来,去坑里洗了把脸,才觉精神了不少,等安子和已经收拾好了,两人就走了,毕竟这儿也不是久留之地,让人发现可不好解释。

一路无话,安然却感觉安子和对自己尊重了不少,之前那种轻浮暧昧的态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深沉。

安然也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但心里知道,安子和或许不会为难自己了,经过这一宿,两人之间仿佛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能够避开暧昧,友好相处,这是安然先头想都没想过的。

所以,有时候坏事也不一定永远是坏事,或许一个契机,就能变成好事儿也未可知。安子和把安然送到府外,并未进去,想来是去了安记酒楼。

跟安子和前嫌尽释,安然放心了不少,连大老爷的危机,也暂时丢到了一边儿,回了自己的小院,洗了个热水澡,扎进被子里补眠,这一觉睡到了天黑才醒过来。

转过天,哪儿都没去,把自己的小院收拾了一通,德福跟刘喜儿两个倒是能干,盘的灶,搭的棚子都很规整,等置办齐了锅铲,食材,就可以开火做饭了,以后不用在大厨房吃,回来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方便多了。

小院收拾好了,安然更喜欢好了,只要大厨房没事儿安然就会回来,在她心里,这个小院是属于自己的,哪怕只是暂时的,也是自己能自在待着的地方。

安然发现,府里那些关于大老爷要收她的谣言,竟然渐渐平息了下来,没人再提这件事,那些加注在自己身上或暧昧或嫉妒的目光也就少了。

正当安然松了口气的时候,另一个关于自己的谣言又传了起来,而这个谣言比上一个更玄幻,说安然是鬼上身,不然,一个连烧水都不懂的丫头,怎么忽悠一下就成了会做御膳的大厨,若不是鬼上身,这身厨艺怎么来的……

谣言越来越离谱,后来,干脆说安然身体里住着一个曾经当过御厨的孤魂野鬼,趁着安然上吊的时候,上了她的身。

其实这个不算谣言了,认真说起来,自己还真是个从异世界来的孤魂野鬼,就不知那些散布谣言的,要是知道真相会不会吓死。

安然知道,这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无法在安府立足,而这个有心人也不难猜,十有八九是大姨娘。

那女人估计恨上自己了,生怕自己得意之后跟她作对,所以选择先下手为强,趁自己还没跟大老爷发展出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之前,先想招儿收拾了自己,以绝后患。

大姨娘这一招不可谓不毒,抓住了人对鬼魂的惧怕心理,孤立自己,然后渐渐把谣言变成真的,等到府里的人,都觉得自己是鬼上身,她就可以趁机跟大老爷吹枕边风,找个神棍来一举收拾了自己。

安然眼看着那些羡慕嫉妒自己的目光变成了惊怕,心里不免好笑,大姨娘这样的招数对自己怕是没用,她倒希望大姨娘的招数能管用,最好把自己直接赶出府,也省的自己再费劲巴拉的赎身了。

可惜,这样的谣言也不过传了几天,就忽然没了,比大老爷看上自己的谣言,收的还快,还干净,安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眼瞅到了六月中,天越发热起来,稍微动动就是一身汗,好在大厨房闲了下来,估摸天太热,大老爷也没心思折腾宴席。

不过,安然这儿却又有了变故,这天一早,自己刚进大厨房就让安福叫了过去。安然见他笑眯眯的一脸中彩票似的表情,心里就不觉咯噔一下,以过往的经验来看,安福这样的表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至少,对于安然来说不算好事儿。

不想,这次安然倒猜错了。

安福笑眯眯的道:“安然丫头,你这运气还真是让人羡慕啊,刚上头传了话过来,说从明儿开始让你去郊外的别院里当差,跟你说,那可是好地儿,就在山脚下,靠着山,树多,景好,还挖了老大个水面,有山有水,比咱们府里可凉快多了。”

安然一惊,心说,莫非是大老爷要去避暑,可叫自己过去做什么?

安福见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儿,到底日子长了,差不多也知道了安然的秉性,不禁摇摇头:“你这丫头还真是个想不开的,得了,你也不用害怕,前儿兖州府那边儿来了信儿,说铺子里出了些事儿,那边儿的管事处理不来,大老爷前儿接着信就赶过去了,如今估摸早到兖州府了,之所以让你去别院,是因为苏夫人。”

安然一愣:“苏夫人?福叔说的莫非是通判府的苏夫人?”

安福点点头:“正是,说起苏府,这些日子倒格外热闹,外头那个据说怀了男胎的外室,一心想进苏府谋个正经姨娘,本来苏大人也有这个意思,寻了个机会,跟苏夫人商议纳妾之事,却忘了,他夫人是冀州府有名的河东狮,哪会让苏大人如愿,倒也不知苏夫人用了什么手段,那外室不禁没纳进府,反而被苏大人丢在一边儿,天天一出衙门就往家跑,变着法儿的哄他夫人欢喜,这不天热吗,生怕苏夫人在府里待不舒坦,特意跟咱们大老爷开口,想去别院住些日子,以咱们大老爷跟苏大人的交情,自不会拒绝,苏夫人哪儿又传了话来,说吃腻了他们府里厨子的菜,点名儿让你过去支应几天。”

说着,异常羡慕的道:“别院里统共就苏夫人一位,赏钱多,活儿少,还凉快,你说是不是好事儿。”

安然倒真有些意外,略想了想便明白了,这是苏夫人要谢自己,却也不好直接赏自己什么,便拐着弯给自己找了个清闲的差事。

想那别院既是大老爷避暑的去处,自然不会少了厨房,不然,大老爷若是兴致来时去住怎么办?以安然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位大老爷是个极重口腹之欲的,故此,别院肯定配备齐全,自己去了也就相当于休假了,也正好可以避开大老爷,倒真是一件好事儿。

安福小心的看了她一会儿,好奇的道:“安然丫头,跟你福叔撂个实底儿,你是不是认识苏夫人啊?”

安然摇摇头:“认识谈不上,倒是在安记酒楼的时候,给苏夫人做过几个菜。”

安福一拍大腿:“这就是了,我还纳闷,好端端的怎么苏夫人会点了你的名儿呢,原来如此,想必是记着你的好手艺呢,那就赶紧去吧,别耽搁了。”说着,又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安然丫头,这苏夫人你可得好生伺候着,听说苏大人要高升了,若是苏夫人记着你,往后可没你的坏处。”

“安然多谢福叔提点。”

安福嘿嘿笑道,:“就别跟福叔客气了,快跟你师傅说一声去吧。”

安然告辞出来,去师傅的小院说了一声,师傅笑道:“你倒是比师傅还有造化,寻了凉快的去处,躲清静去了,行了,有你两个师兄在师傅跟前,不用惦记师傅,如今府里有些乱糟糟的,你躲出去也好,倒省了好些麻烦。”

安然点点头,又去辞了干娘,交代德福帮自己照顾着小院里种的菜,别忘了浇水,这才收拾了个包袱,提着刀盒去了郊外别院。

安然穿到这儿好几月了,统共就出了两回冀州城,两回都是走路,就这次是坐着马车,沿着官道一路下去,到了养马的庄子附近,拐进岔道,直奔别院而去。

安然不禁探着脑袋往不远那片水坑看了看,琢磨别院离这儿不远,回头寻个机会把匕首捞出来倒方便。

想着,便到了别院门口,是兴儿送安然过来的,进了别院交给看门的小子,就回去了。

看门的小子很是机灵,明知安然是大厨却仍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嘴甜的不行,引着安然到了别院管事跟前的时候,跟安然已经熟的跟认识了好几年一般。

别院的管事是个三十上下的男子,留着三绺山羊胡,叫安远,瞧着比丁守财和善的多,对安然异常客气,亲自带她去厨房。

别院的厨房比府里的大厨房小不了多少,管事却是安福的兄弟安寿,安福一早就垫了话,长得跟安福差不多,性情也相似,倒让安然颇为亲切。

安然如今虽说仍拿着帮厨的工钱,却是实实在在的大厨,安寿哪敢小看她,只上头那位苏夫人不特意吩咐,是绝不会让安然上灶的,安置她住的地方也格外凉快。

守着别院那片荷塘不远,一个颇清静的小院,屋子里收拾的异常干净,最让安然满意的是,小院里有个单独的迷你厨房,食材调料一应俱全,哪怕安然在这儿做一道大菜也没什么问题。

离着水近,朝向又好,院子一侧还有一架葡萄,如今缀满一串串青青的葡萄,即便未熟,瞅着也格外喜人。

安然琢摸着等到傍晚在这儿放个小桌子两把凳子,沏一壶茉莉高沫,一边儿喝茶一边乘凉实在惬意。

安然正想着忽外头进来个仆妇是刚见过厨房的,进来跟安寿道:“苏夫人刚叫人来请安姑娘过去,说是有话要问,夫人跟前的婆子在外头等着呢。”

安寿一愣,忙道:“如此,可不能耽搁,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呢,安姑娘快去吧。”

安然点点头,放下包袱,跟着那仆妇去了。

到外头果见是哪天酒楼里苏夫人身后的婆子,见了安然颇恭敬的行礼:“老奴给姑娘请安了。”

安然忙道:“可当不得妈妈的礼儿。”

那婆子笑道:“当的,当的,我们夫人总念叨姑娘呢,一直想着寻个机会跟姑娘好好说说话,不想倒拖到了如今,姑娘跟我过去吧,夫人正等着姑娘呢。”

后头刚报信儿的仆妇等着两人走远了,不禁低声道:“大管事,这丫头才多大,真是府里的大厨,瞧着不像啊,比我家里的丫头还小呢,能有什么好手艺?”

安寿听了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拿你家的丫头跟这位比,你真敢张嘴啊,年纪小咋了?你别看这位年纪小,正经是郑御厨的关门弟子,前些日子,大老爷在府里宴请逍遥王,就是这位做了两道御膳,把逍遥王都震了,你家那丫头,哪怕有这位的一头发丝儿的本事,你家坟头都冒青烟了。”

那仆妇嘿嘿笑着:“这么听着倒真是个有大本事的,不过,即便这位有大本事,说到底也是厨子,安置在这儿也有些抬举了吧。”

安寿瞪了她一眼:“这是上头亲自吩咐下的,你瞅着眼热也没用。”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也真有些纳闷,厨房那边儿有的是空院子,按说该安置在哪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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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考】【初恋】【挫折】【青春】本来积极向上的的女孩叶潇潇在经历了高中一系列的变数与挫折之后变的自卑胆小又极度缺乏安全感。在霸道痴情男神林慕言五年的深情守护下,叶潇潇终于愿意对林慕言敞开心扉诉说那些藏在她心底的伤痛。最终叶潇潇在林慕言的帮助下终于解开了多年的心结重新找回了自信,这一次叶潇潇决定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勇气去奔向那个她以前只敢远远的望着的男孩。
  • 抱歉,你真的惹不起

    抱歉,你真的惹不起

    直到22岁那年,公司成了隔壁老王的,高富帅成了土穷渣,兄弟被人踩在脚下。叶凡终于忍无可忍,我只想做个好人,为什么要逼我!书友群:559670020
  • 活着(葛优、巩俐主演)

    活着(葛优、巩俐主演)

    已改编成同名电影《活着》,由张艺谋导演执导,葛优、巩俐两大影帝影后主演,1994年,该片在第47届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获得了评委会大奖、最佳男演员奖等奖项,并还荣获了英国电影学院奖最佳外语片等奖项。《活着》是一篇读起来让人感到沉重的小说。那种只有阖上书本才会感到的隐隐不快,并不是由作品提供的故事的残酷造成的。毕竟,作品中的亡家,丧妻,失女以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故事并不具备轰动性。同时,余华也不是一个具有很强煽动能力的作家,实际上,渲染这样的表达方式是余华一直所不屑的。余华所崇尚的只是叙述,用一种近乎冰冷的笔调娓娓叙说一些其实并不正常的故事。而所有的情绪就是在这种娓娓叙说的过程中中悄悄侵入读者的阅读。这样说来,《活着》以一种渗透的表现手法完成了一次对生命意义的哲学追问。本书荣获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1998年)、台湾《中国时报》十本好书奖(1994年),香港“博益”15本好书奖(1990年),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2005年),法国国际信使外国小说奖(2008年);并入选香港《亚洲周刊》评选的“20世纪中文小说百年百强”;入选中国百位批评家和文学编辑评选的“九十年代最有影响的10部作品”,余华本人则于2004年荣获法兰西文学和艺术骑士勋章。
  • 魔君师父别靠近

    魔君师父别靠近

    穿越到异世的凝漩看着自己这具身体的脸蛋,身材,智商……心想她随便找个什么正路走走都行啊!怎么就掉进魔窟了呢?还有这妖孽般的师父,不时在自己的面前搔首弄姿的,完全不顾一名大龄剩女那花痴般的目光。不行,绝对不能被迷惑了!她凝漩堂堂一个现代知识女性,绝对不能陷进去!她应该走正道,而不是被屈服,离开是唯一的选择!师父,您保重,徒儿再也不回来了!--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乍暖还寒已如夜

    乍暖还寒已如夜

    青春在彷徨与迷茫中,不断地跌跌撞撞中,却依然坚信明天有美好的时光…
  • 保卫之战

    保卫之战

    林小东一年之内已经是第三次失业了。这对性格原本就刚烈的他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他第三次失业后,在家里呆了好几个月,仍然没有去找新工作,每天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过着浑浑噩噩的生活。可他越呆越不自信,没有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这可急坏了他的父母。那天母亲张月蓝再次感叹地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总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呀!”林小东知道母亲不想让他呆在家里,为他没有工作着急、发愁。他想母亲着急上火也是有道理的,都二十好几岁的人了,不能总让父母养着,在家吃闲饭呀,还得出去找份工作,自食其力才行。林小东不想再到车间去当工人了。
  • 我的别墅我做主

    我的别墅我做主

    很多年后,张超捧着小罐茶,站在落地飘窗前,双眼含泪的看着眼前碧波千里的月湖时,心里总有满满的幸福感。
  • 我是黑暗女神

    我是黑暗女神

    当猩红的血月照亮夜空,永恒森林的河面上,一位异世界的少女凭空而立,在她的面前,一扇传送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然后,恶魔降临了。——黑暗女神提拉的一日日常。
  • 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尼尔斯骑鹅旅行记

    这是一套献给孩子们的书。一如它的名字“阅读一小步·成长一大步”,在孩子们开始求知的成长旅程时,一套适合他们课外阅读的好书无疑为他们的人生……
  • 主角培训班

    主角培训班

    夏哲拿起教鞭,轻轻敲了敲黑板,轻咳两声,严肃道:“都认真听好了,做好笔记!第一点,不要怕自己是废柴,逆袭只在转眼之间!第二点,注意身边的胖子,有可能是你一生的挚友,帮你挡子弹那种!第三点,路边地摊总能淘到好东西!第四点,如果有人来退婚,不要慌,挺直腰板跟我说,三十年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