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292200000057

第57章

吃饱了本来就容易犯困,更何况,安然昨儿晚上运动量过大,强度太高,时间太长,身体的所有指标都已严重透支,漱了口都不及挪回床榻上,靠在炕上就睡了。

以至于梅大还想跟小媳妇儿亲热亲热的念头也只能暂时打消,抱着安然放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小脸,却看见小丫头花瓣儿一般润泽的小嘴,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一口,亲了一口不过瘾,又亲了一口,再想亲第三口的时候,被小丫头一巴掌打在了脸上,颇嫌弃往旁边避开,小嘴咕哝了一句:“别烦,让我睡。”

梅大愣了愣,不禁失笑,低声道:“好,好,不吵,让你睡。”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不困也不舍得走,索性就在床边瞅着她。越瞅越觉得自己媳妇儿怎么这么好看。

梅大仔细想过大厨房之前的安然,模糊记得就是个皮肤白眉眼儿齐整的丫头,并无太多印象,可从大厨房见到她那一刻,就记住了,然后渐渐钻到了自己心里。

不过,她从冀州走的时候,自己真没想过会有今天,那时候他气怒攻心,觉得自己对她已经极好,以她的身份,自己应了娶她进门,不是做侍妾,更不是通房丫头,而是正儿八经的安家大夫人,足以表示自己真心爱她。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能给她的都给了,她却依然要离开,且异常决绝,那时真把他气坏了,觉着她不识好歹,仗着自己爱她,肆无忌惮的使性子。

她最后在别院说的那些话,即便让他一向骄傲的自己倍受打击,心里却一个字都不信,于是他放她走,让她去外头看看,让她知道没有自己的庇护,她一个一文不名的小丫头,寸步难行。

他当时在冀州想着,她一定已经后悔了,或者,正在后悔,后悔跟自己使性子,后悔不识好歹说出那么决绝的话,要知道,外头并不是安府,即便在安府,如果没有自己护着,她哪有安生日子。

外头的人情世故如此复杂,以她一个单纯天真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应付的来,更何况兖州府正是南北厨子争斗最厉害的地方。

齐州城的八大馆子跟兖州知府梁子生,把南派厨子挤兑的都快活不下去了,便她的厨艺再好,一个小丫头去了能做什么,怕是连生计都无法保障。

因此,他叫人暗暗盯着她,看看她做什么,想着等她撑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可他做梦都没想到,出去之后的安然,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生计艰难,反而像出笼的鸟儿,张开翅膀,一扑棱就飞了老高,差点儿就飞出他的掌握。

她总是让他不可思议,而且,对于人心也并非如自己想的那样无知,她甚至知道女扮男装,遮盖自己过于出挑的容貌。

进齐州城发现南派厨子的处境之后,也没有冒失的去馆子应征,反而寻了个临河的人家,赁房而居。

就在自己以为她会这么躲一阵子的时候,却又做起了猪头肉的小生意。这丫头太聪明,比起那些不知变通的厨子,她聪明的让他屡屡惊讶不已。

她可以毫不畏惧的跟那些有名的大厨比试最难的大菜,也能窝在小院子里烙饼收拾猪头,无论大菜还是不入流的小食,在她手里都会变成让人欲罢不能美味。

于是猪头肉引来了富春居的高炳义,一道扒烧整猪头,令一贯以挑嘴著称的梅先生大赞地道。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得梅先生一声称赞,有多不易,老先生的一张嘴比皇上都刁,尤其最喜南菜,对南菜更是颇有研究,稍差一点儿,先生一口就能吃出来,即便松月楼的大厨,能得先生点个头都难上加难。

能让老先生服气的整个大燕唯有郑老爷子的手艺,郑老爷子五年前断腕之时,梅先生就曾当众言道:“大燕再无天下第一厨。”韩子章当时的脸色实在难看,可见先生如何挑剔。

却这样一张挑剔的嘴,却在吃了安然一道扒烧整猪头后,连声称赞,并应了高炳义,只要带他来见烧这道菜的厨子,就考虑找人盘下富春居。

自己之所以扮成梅大赶来齐州城,就是觉得事态的发展跟自己所预料的相差太远,他有种感觉,自己如果再不出招儿,这丫头就真的飞离自己的掌握了,这让他莫名的恐慌。

思来想去,想起当年梅先生欠了自己一个人情,故此,他成了梅先生的家仆梅大,为了不让这丫头认出来,编了个失火烧坏脸跟嗓子的谎言。

当时也没想会扮多久,他就是想看看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齐州城厨行这样的乱局,她一个小丫头还能拨乱反正不成,所以,他要在一边瞧着她。

却发现,不过几个月不见的小丫头,已经跟在冀州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冀州的安然总是心事重重,有时坐在哪儿不知想什么,像个忧郁的小妇人。

可齐州城的安然完全没有了那份忧郁,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跟着梅先生在河边儿瞧见她的样子,小丫头赤着脚踩在河水里,清澈的水,雪白的小脚,青葱般的玉手拿着河里最常见的鹅卵石,对着日头瞧,唇畔的笑剔透如河里的清流,脸上快乐,简单而纯粹,日光屡屡落在她的身上,焕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那一瞬,他忽然明白,这丫头跟他说的那些是真的,她不是使手段,耍心机,她是下定决心要跟自己一刀两断。

那一刻,他的心境极为复杂,有愤怒,有打击,有伤心,更有不甘,他决定留在齐州城,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再然后,小丫头的世界便缓缓展开在自己面前。

在冀州便知道她的厨艺好,即便她一再对自己说她是个厨子,却在他眼里,她一直是个女人,吸引自己的女人,他从没把她一再强调的厨子当回事儿。

在他看来,厨艺只是吸引自己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这个女人,她的性子,容貌,谈吐,见识,乃至身子,都让他迫切的想要她。

而在齐州城,他终于发现,原来小丫头如此耀眼,她的厨艺早已不是一个好字能诠释的了,他亲眼见她在先生面前做出一道,郑老爷子最拿手的碎金饭,那粒粒晶莹的饭粒,在锅里跳动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如此灿烂。

当时却不知道那只是开始,随着梅先生盘下富春居,小丫头的光芒再也无法掩盖,如果说,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能放手的,或许是从她做那道碎金饭的时候,更或许是她蒙着眼整鸡脱骨的时候,亦或是那道令孙先生惊叹不已的乌鱼蛋汤。

那时的安然光芒万丈,他终于明白,她不是那些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用尽心机手段留住男人的女人。

她有姿色,却从不把姿色当成安身立命的本钱,她拥有精湛的厨艺,却从不藏私,她有比男子还要宽广的胸襟气度,能让厨行里这些粗拉拉的大老爷们心悦诚服。

她是一个真正的顶级大厨,同时,她也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妻子,唯一的妻子。

梅大只觉,自己越来越爱她,从冀州到齐州城,一天比一天爱她,如今更爱,越爱也越怕,怕真相揭开之后,这丫头又会毅然决然的跟自己一刀两断,到那时他怎么办,把她囚禁在身边,强迫她留下,这丫头的性子,哪是强迫能有用的,倒是软着来,或许更有希望。

或许等她有了自己的骨血,他们的牵扯割也割不断的时候,自己就不用怕了,可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便是他也拿不准,毕竟这么多年来,身边的数个女人都不曾有过身孕,这也是让他一只耿耿于怀之事。

太医院精专此道的御医给自己瞧过脉,言道并无绝嗣之忧,却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一子半女,就连太医都百思不得其解。

若说是女人的事儿,自己身边的女人又不是一个两个,一个不能生,难道都不能生。先头几年,还颇有些烦恼,后来想想,或许是自己命中无子,强求也无用。

加之二弟娶妻之后,接连诞下两子,到时把侄儿过继到自己膝下,也不至于绝后,如今却着实忧虑了起来,若不能让这丫头怀上自己的骨头,将来……

梅大摸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真有些发愁,忽听窗外王贵家的声音传来:“老爷,前头郡王殿下来访,说有事儿跟老爷商量。”

梅大应了一声,瞧了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小媳妇儿,不禁叹了口气,点点她的小嘴:“你倒是睡得好,可知为了你,爷担惊受怕费了多少心思。”

见她小嘴微微嘟囔了一句什么,不禁失笑,给她拉了拉锦被,拢好帐子,方才出去见岳锦堂。

岳锦堂一见他,先上下打量一遭,取笑道:“安兄今儿瞧上去容光焕发啊。”

梅大瞪了他一眼:“这里是梅宅。”

“好,好,梅宅,梅宅,你是梅大老爷,梅兄成了吧,我说你们两口子倒是真有意思,这一个跑一个追的,从冀州府折腾到齐州城,好容易成了好事,合着,还得遮着藏着啊,跟梅兄相交这么多年,本王还是头一次发现,兄台如此会寻乐子。”

梅大素来知道这家伙没正行,懒得搭理他,直接道:“你若是来打牙祭的,就别想了。”

岳锦堂笑了起来:“梅兄这话说的,本王是那么没眼色的人吗,昨儿可是梅兄的新婚之夜,梅兄折腾了大半年,才顺顺当当的把媳妇儿弄到手,自然得好好呵疼一番,以梅兄的勇猛,想来那丫头别说上灶,这会儿怕连炕都下不来了吧。”

岳锦堂就喜欢这些荤话,梅大只当没听见,看了他一眼:“那王爷今儿来寒舍是?”

岳锦堂:“不瞒梅兄,锦堂此次来齐州城是想邀梅兄跟夫人去江南逛逛,如今春水和暖,柳丝如烟,正是南边最美的时候,更不消说,如今时鲜遍地,也不辜负了夫人的好厨艺。”

梅大倒不禁乐了:“王爷说了这么多,是想安然给你当厨子吗?”

岳锦堂眨着眼:“梅兄这么说可就冤枉本王了,只是还有点儿小事儿想请安姑娘出手帮个忙。”

梅大看向他:“你说的小事儿莫非松月楼崔家的闲事?”

岳锦堂:“就知道瞒不过梅兄。”

梅大瞟了他一眼:“我倒不知你何时跟崔家有了交情,这倒新鲜的紧,再说,若你堂堂王爷真想帮忙,何必来寻安然,只要出面说句话,那王品荣纵然背后有人撑腰,还敢驳逍遥郡王的面子不成。”

岳锦堂手里的摇了几下,也不再跟他假客气:“你这不是废话吗,若王品荣是欺行霸市来强抢松月楼,还用费这劲儿,本王叫几个侍卫就把这老家伙收拾了,可如今他照着厨行的规矩,以北派厨子的名义,下帖挑战松月楼,以松月楼的店面做赌,这一提厨行的规矩,本王若插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更何况,想必你也知道,王品荣如今正是我那姨丈府里的家厨,说起来,这事儿还跟你脱不开干系,当日在冀州的别院,若不是你跟你小媳妇儿穷折腾,我那表妹也不会恨上崔诚之,捎带想弄垮松月楼,这前因后果一饮一啜,可都是从你这儿来的,你媳妇儿出手帮个小忙也算还了人情,当日崔诚之这傻小子,可是一心帮你媳妇儿说话儿。”

梅大哼了一声:“你那表妹怕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苏猛如今正任金陵守备,崔家算他夫人的娘家,他难道会眼看着松月楼给别人谋了去。”

岳锦堂看了他一会儿,忽的笑了起来:“我说,不是因为崔诚之帮你媳妇儿说了两句话,你心里就吃那小子的味儿了吧,你这话说的着实可笑,苏猛便如今升了官,成了金陵守备,也不过一个小小的五品罢了,便胆子再大,敢跟江南总督府对上不成,再说,此事是厨行之争,旁人也插不上手。”

见他一脸不爽,不禁叹了口气:“这厨行的南北之争由来已久,以这齐州城最为厉害,可你瞧瞧如今,你这小媳妇儿厉害着呢,郑老爷子本来就是南派厨子里的泰斗,你媳妇儿是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哪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呢,从齐州的事情来看,你这小媳妇儿一出马,说不定真能把南北厨子之争给化解了,也是厨行里的一桩幸事。”

说着眼珠子转了转:“崔诚之那小子便再有心思,如今这丫头都成你媳妇儿了,还能怎么着,你就别吃这个没影儿的飞醋了,让那丫头去南边走一趟,南边气候和暖,万物复苏,说不准,你们夫妻南边走一趟,你媳妇儿就怀上了也未可知。”

梅大瞪了他一眼:“王爷这心倒是累不累,连我们夫妻的子嗣都要记挂着。”

岳锦堂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心里说,就你那点儿小心思,当谁不知道呢。说起来,安然这挺聪明个丫头,怎么就让这家伙给糊弄了。

岳锦堂最后这句话倒真是说到了梅大心里,梅大如今可不就想媳妇儿怀上自己的骨头才踏实吗。

还有一句话,岳锦堂说的是,崔诚之屡次帮安然出头,这丫头嘴里不说,心里不定就存了心思,觉得欠了他一份情,这要是不还上,以后不定还有牵扯,这却是他万万不能忍的。

小媳妇儿跟自己怎么折腾,那是情趣儿,掺和进别的男人,就不一样了,说起来,梅大心里直泛酸水,这丫头还真爱招蜂引蝶,一个钱世臣远远的调开,崔诚之又蹦了出来。

不过岳锦堂来掺和这档子事儿,也有些奇怪,想到此,看了他一眼:“逍遥郡王近日倒是闲的紧,人在京城都管起了江南买卖家的闲事了。”

岳锦堂倒是不藏着:“你不用拿话儿探我,实话跟你说,崔诚之这小子会试的时候,倒没见多出挑,可这殿试却入了咱们皇上的眼,说他才貌双全,万岁爷金口点了他个探花郎,一转眼就成了天子近臣,这阵子在京城数着这小子最风光。”

梅大目光闪了闪暗暗沉吟,若如此,那王品荣都敢对松月楼下手,这后头大概不止一个江南总督这么简单了……看向岳锦堂:“你姨丈……”说着顿了顿,微微皱眉。

岳锦堂叹了口气:“我姨丈这人自来心大,之前没生儿子还罢了,年前得了个子嗣,听说在府里足足摆了三天流水席,近日跟宁王殿下来往甚频,宁王这人也不知抽什么风,想起开馆子了,不知怎么跟姨丈提了一句,加上瑶儿记恨崔诚之,这才引出这么多乌糟事儿来,你说宁王也是,你想开馆子开你的,非惦记人松月楼的买卖作甚?”

宁王?梅大愣了愣,却道:“此事牵连皇家内斗,你让我夫妻掺和进去,是嫌我们命长吗。”

岳锦堂站了起来:“你就不想想,你兄弟如今是吏部侍郎,万岁爷倚重的能臣,便不说你兄弟,你家的买卖,若没有大燕的太平盛世,你安嘉慕的万贯家财从何而来?”说着不禁眯了眯眼:“莫非你还想左右逢源,安嘉慕你做梦吧,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韩子章的底细,就凭他那两把刷子能挤掉郑老爷子掌管御膳房,这里头的事儿,你若不知,怎会出手护住郑春阳,那时候你媳妇儿可还不知在哪儿转筋呢,你早选了边儿,这时候想撇清晚了点儿吧。”

梅大瞪了他一眼也急了:“你瞎嚷嚷什么,显你嗓门大啊。”

岳锦堂倒是给他气乐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要是真不管这档子事儿,就别怪锦堂不仗义,这就进去把你的底细告诉安姑娘,到时候直接带她去江南,不信你能拦得住。”说着,真要往里闯。

梅大也恼了,上前拦他,岳锦堂直接出拳,两人你来我往竟打了起来。

外头的侍卫只当没瞧见,郡王府的老人都知道,主子跟安家大老爷的关系,那就是妥妥的一句不打不成交啊。

当年安家二老爷进京赶考,却遭遇考官贪污受贿,换了二老爷的考卷,大老爷进京活动,当街拦了梅先生的轿子,才引出万岁爷亲审贪官,重开恩科,二老爷高中状元,跨马游街,被尚书府的小姐相中,成就了大登科后小登科的一段佳话。

这是外头老百姓知道的,不知道的还有个小插曲,安大老爷素来有个风流的名声,既来了京城自然要去见识见识京里的美人,京城有名儿的美人头一个就得说凤鸣苑的鸣凤姑娘。

出身跟外头那些粉头可不一样,是位犯官之后,当年也是朱门绣户的千金小姐,后来亲爹获罪,家道中落,才入了这一行,不然,誰见得着啊。

生了个出挑的模样儿,皮肤白皙,身段轻软,琴棋书画样样都拿得出手,没两年就成了京城第一美人。

郡王爷那时刚从蜀地回京,听说了这位,就起了兴致,来寻了乐子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安大老爷,不知怎么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差点儿把凤鸣苑拆了。

却不想不打不相识,那一架打过来,两人便以朋友相交,这一晃可也好些年了。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只要遇上难免会切磋拳脚,他们这些虽是侍卫,这时候也得装聋作哑。

两人打的太忘我,以至于吃晚饭的时候,安然发现梅大下巴有块明显的淤青,像是挨了谁的拳头,板着他的脸要看。

梅大哪敢啊,虽说自己这面具装扮是江湖上有名儿的易容高手弄得,也怕叫这丫头看出破绽来,别看这丫头有时候傻,可有的时候,精的叫人害怕,昨儿吃醉了不就看出来了,好在她不记得了,不然,这戏哪儿还能演的下去。

可他越不让看,安然越非看不可,两人纠缠起来,倒把梅大忍了一天的燥火激了出来。

安然睡醒刚洗了澡,因见天快黑了,也不再里三层外三层的套衣裳,屋里也不冷,就只穿了件儿轻薄的春衫,裙子都未系,穿着阔脚的红绫子裤,脚上的袜子也不耐烦穿,光着脚丫穿了一双狗子娘做的绣花软底鞋。

狗子娘因是寡妇,安然成亲的时候避讳了,其实安然并不在意,可狗子娘却死也不来,安然也没法儿。

在家也没闲着,跟顺子娘俩人把安然从里到外的衣裳都包了,还有鞋子,足足做了两大箱子,都是极鲜亮的颜色,绣活儿,针脚儿,比那些手最巧的绣娘做的也不差什么。

安然最喜欢的就是这几双软底绣花鞋,在屋里穿最好,不用套袜子,方便又舒服,鞋帮儿上绣的是缠枝葫芦,格外好看。

却不想,这一身倒方便了梅大,小媳妇儿软绵绵的身子,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蹭的梅大压了一天的燥火窜了上来,身子一翻就把安然按在了炕上,两只手从她身上一过,身上的衫子就丢子一边儿,下,身的绫子裤褪了下来,倒是留了安然脚上的鞋儿……

梅大都想仰天长啸,这世上像他们这样在新婚第二天,就讨论这种奇葩话题的夫妻,估计再也找不出第二对了,他小媳妇儿还真块活宝。

不过,也实实在在的说明,他媳妇儿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这让梅大纠结之余,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满足,男人吗,都有这种心思,把什么都不懂的小媳妇儿好好调,教,调,教,虽说需要付出些许代价,也值了。

这么想着,梅大倒不着急了,而且,这种乐趣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他媳妇儿虽说年纪小,在外头也是倍受尊敬的存在,有时候,他都觉得,小媳妇儿太能干了,让他一个男人没了用武之地。

越想越来了兴致,索性把小媳妇儿抱在怀里,拉了锦被盖住两人,自己倒是没什么,主要小媳妇儿的身子太勾人,他是怕自己一个忍不住,直接进入正题,虽说那样也不错,却失了许多乐趣。

安然这方面完全就是个还没入门的生手,对上梅大这样花丛里身经百炼过来的老油条,哪是对手,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男人的龌龊心思,反而觉得,刚都那样箭在弦上了,自己不答应,他就停下了,还耐心的跟自己细细解释,她家梅大果然是个体贴疼媳妇儿的。

心里颇为感动,还有些不知名的愧疚,都成亲了还不让他碰,貌似说不过去,因此,十分乖巧的让他抱着,对于他不怎么规矩的大手,也刻意忽略。

三朝回门的时候,安然跟梅大小两口去了梅园,毕竟师傅师兄都在这儿,一进梅园就发现,竟然格外热闹,可不止梅先生,师傅,师兄。

高炳义还罢了,因跟两位师兄投契,这一阵走的颇近,加之富春居未开张,在梅园也并不新鲜,却怎么岳锦堂也在?

岳锦堂来就来,还偏偏把安家三老爷带了过来,这一桌老少尊卑差之甚远,坐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梅先生倒不以为意,瞧见安然第一句就是:“安然丫头来了,这几天把老夫想坏了。”

郑老爷瞥了他一眼:“这这老头子想的是安然的手艺吧。”

梅先生颇不爽的瞟了安然两个师兄跟高炳义一眼:“老夫挑嘴,你这老头又不是头一天知道,以前在京里的时候,隔三差五,至少有你这老头子给我做顿好料,打牙祭,后来住进齐州城,想吃个顺口儿都难,好容易来了小丫头,没吃上几顿呢,就让梅大这小子给拐跑了,人家这新婚燕尔的,老夫也不好上门去搅合,只得望眼欲穿的等着了。”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郑老爷子摇摇头:“你倒是越老越成孩子了,为了口吃,老脸都不要了,丫头你快应了他,省的他总在师傅耳边没完没了的嘟嘟。”

安然点点头:“先生今儿想吃什么?”

梅先生摆摆手:“除了你师父,就你这丫头的手艺,老夫信得过,只你做的,什么都成。”嘴里这么说,等安然要走的时候,却又嘟囔了一句:“上回高炳义做的那个拆烩鲢鱼头是你教的,那个菜好,鱼肉鲜嫩,汤汁浓稠,正适宜春天吃。”

安然笑了起来:“成,安然就给您老做一道拆烩鲢鱼头。”

梅先生侧过头跟郑老爷子道:“这丫头好,是个孝顺孩子。”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你倒是指使的极顺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收的徒弟呢。”

梅先生呵呵一笑:“咱们多少年的老交情了,你的徒弟我的徒弟还不都一样。”

众人心说,这徒弟还能插着使唤不成,却知道先生是小孩心性,也不过莞尔一笑。

安然做的菜不多,却都是在照着众人口味掂量的,梅先生是拆烩鲢鱼头,师傅爱吃豆腐,便掺着刚下来野菜,做了一道小豆腐,两位师兄喜吃肉,做一道清炖狮子头,高炳义爱吃酱口大的,做了一道酱肉丝,岳锦堂能吃辣,安然给他做了一道川菜经典辣子鸡,安嘉树?安然还记得仿佛他喜欢吃酥脆的,就做了一道锅包肉。

至于梅大,安然看了看自己手上端的,忍不住有些脸红。

搭上两道小炒的素菜,一桌子菜摆上来,有鱼有肉,有荤有素,各得其所,宾主尽欢。

岳锦堂捧着辣子鸡,吃的毫无形象,吃完了抹抹嘴,忽瞧见梅大手边儿的一道菜,挑了挑眉:“这道菜瞧着新鲜,竟从未见过,着实好看,我尝尝。”

说着,夹了一个放到嘴里,嚼了两口:“哎呦,苦的。”过了会儿又道:“甜了。”看向安然:“这道菜有趣,叫什么名儿?怎么个做法?回头让我府里厨子做来。”

安然还没开口,狗子已经嘴快的道:“师傅说这道叫苦尽甘来。”

苦尽甘来?岳锦堂咂摸咂摸滋味儿,眼珠子在安然跟梅大两夫妻身上溜了几遭,忽的大笑了起来:“好一个苦尽甘来,安姑娘真是大厨,了不起,锦堂今儿领教了。”

安然不想自己的想法竟给他戳破,顿时一个大红脸,瞪了梅大一眼,扭头跑了出去……

同类推荐
  • 祸水红颜倾城笑:妖姬媚颜

    祸水红颜倾城笑:妖姬媚颜

    她,苏云姬是那个首屈一指的怪盗,绝美的脸庞下透露着那一丝丝妩媚的气息。可是谁知,这一次她和那个对手的第一次分高低却莫名其妙就死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穿越了。她是妲己转世,褒姒投胎,注定亡国。可是又阴差阳错地帮公主代嫁到了云旌,后宫深深,邪魅地皇帝一直霸道地霸占着他。可是,为什么当自己喜欢上他的时候,他却变心了?冷冷的夜里北风吹,找不到人安慰。当初的誓言太完美,让相思化成灰。他们最终能否在一起呢?
  • 废弃狼妃

    废弃狼妃

    (一对一,小喜的第三个文!)她,本是一只雪山上的狼,懦弱的狼。魂断于猎人的枪下,穿越时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是王妃,懦弱的王妃,丫环小妾随便欺负的王妃。王爷丈夫拿她的血去救他心爱的女人。王爷丈夫亲手打掉了她的孩子。面对王爷丈夫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还是走到了最后。多年后她又出现在了王爷面前,可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自己的文文【肥婆皇后】连载文小喜的读者QQ群:104841161★☆★☆★☆强力推荐的文文【入戏】强力推荐的文文【黯殇】自己的完结文文【无爱侧福晋】亲亲雪雪的文文【弃妃的怒放】亲亲自恋的文文【王爷奴家有了】亲亲老沙的文文【第二十房男妾】★☆★☆★☆******喜欢的亲请收藏,投票,谢谢~******
  • 栖寻

    栖寻

    人人皆道林侍子冷情,恶名昭著的缘由不过因为她报复了一个无辜的人。可是后来这个无辜的人一步步侵入她的生活,介入她的婚事,扮猪吃老虎生生要将她扯入万劫不复。侍子说:“我生来冤孽,星宿谶言注定杀身成魔,你也敢这般放肆?”那个人说:“侍子,彼此彼此。”侍子想,她大概要认命了。两个同样该死的人相互取暖,好歹日子不那么绝望。只是多年后的重逢,彼此身份皆已大改。扶山王爷,魏侯未婚妻子。除此之外。她也是毁他一生的人。侍子低头行礼:“子寻给王爷请安。”小王爷眉目冷淡,脸色比寒冬还冷:“滚开。”仿佛回到初见,他嬉笑入水,攀住河岸边对着侍子喊到:“姐姐,救我。”侍子也微微一笑:“滚开。”
  • 师傅请住手

    师傅请住手

    苏苏有个靠谱的师傅,老想着名扬天下,然而武功却不尽人意。那年苏苏十七岁。云心看上了铭剑山庄的浮生剑,一人独闯铭剑山庄。然而帅不过三秒苏苏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后来,云心又收一女徒名清鱼。苏苏感觉自己失去了师傅的宠爱,决定离家出走。
  • 不烬佩上玉

    不烬佩上玉

    人人都说,宁王府的世子被那平沽第一美人迷住了。刚带她回来的一个月,便因为她把自己名义上的母妃关了两个月禁闭。为了她将她的院子更名为慕安阁,也为她特意建造了观星楼,将她宠的无法无天,人人嫉妒。她爱红色,他便送她正红色的绫罗绸缎,不顾礼法,默认她为王府的女主人。然而即使寒烬再怎么宠陆安珩,也没有给过她一个名分,使得她在府中处于一个尴尬的地位。直到后来,陆安珩才明白,一切都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障眼法。这世上不乏聪明的人,只是不愿聪明。毕竟美梦太好,她不愿醒来。
热门推荐
  • 永远的家园

    永远的家园

    在深圳市福田区的闹市中心,有一座曾经沧海桑田的村座,如今不仅已经完全融入了现代化大都市,而且建设发展成为深圳一张光彩的名片,一道亮丽的风景。她就是位于深圳河以北、金田路以西、福民路以南,毗邻皇岗、福田两个口岸、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的水围社区。她是个占地面积0.66平方公里,现有户籍人口1300多人,暂住人口3万多人的都市社区。六百多年前,水围人的祖先在这里扎根,先以晒盐捕鱼为生,后掘“龙秋古井”,奠基立围。几百年来不断垦荒围海,将这里建成丰饶美丽的渔米之乡。然而,古老的农耕经济,虽然能保障水围人的繁衍生息,却又迫使他们终年在这块土地上无休止地劳作,始终无法轻松和富裕起来。
  • 一诺成后:权势江山心碎

    一诺成后:权势江山心碎

    一场穿越造就了她一身绝学!只为一个承诺,坐上皇后之位!从那一刻开始,一次一次卷入江湖是非;红瓦房内深宫争斗又是如何伤透人心!背叛,利用,嗜血,控情,控心……何痛,何用……终究逃脱不了宿命的纠缠摆布!倾国倾城如她,多少人为她舍命,因她丧命;命运的玩笑,让一个天真无忧的女人则样的被迫改变!他冷情冷意,负手天下却独为她心动;江山,美人,权势……独揽有何不可!因她,一怒震江山又有何妨!情真,爱亦真!冥冥之中,爱恨血仇早已注定;一次一次心碎,深陷其中的何止一人?不归路上,爱恨情仇,如何取舍……【穿越空间界限,遇你洗尽铅华,若是有缘,我们下半生再遇】
  • 朕绝不当皇帝

    朕绝不当皇帝

    某个有为青年疯狂的朝着门外砸书,呐喊:“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这皇帝,谁爱当谁当,我只想守护我的小家,没那么大的心装的下天下人。”一人跑进来在青年耳旁低语一番。青年瞪大眼珠子,急促道:“快,把朕的龙袍拿来,立刻,现在,马上登基,隔壁那两个二傻子要登基了,必须抢到前面。”——朕香!讲的是一个青年只想守护自己的小家,却一步步在皇道上越走越远,直到称霸全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让世界为闻华夏之名而颤抖!!这是发生在平行宇宙的故事,与地球的有着惊人的相似,只是老天爷打个喷嚏,历史发展拐了十八道弯,世界变了。ps:书友群:857541273,喜欢的朋友加进来一起吹吹水,装逼有风险,以防翻车,请文明开车,挑刺者勿入,出门右拐,谢谢! ——一切以本书为主,欢迎一起交流,较真党,喷狗勿入。
  • 阿娇,你的心朕要了

    阿娇,你的心朕要了

    爱情遭遇背叛,仅仅去找插足者的麻烦,可悲可笑!前世她已经愚蠢一次,今世重来,她绝不重蹈覆辙!陈氏阿娇,传言善妒骄横,与帝朝夕相处十数年,却被一介歌妓踩踏下去,囚禁长门,荣华尽失,尊严无存!当阿母的死讯传来,长门宫上一片丹红,她烈火自焚!再次睁眸,惊喜地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切矛盾的起点。本愿风平浪静,怎奈步步紧逼!陷阱重重,疑虑深深,她不再躲避,用雷霆手腕,震惊宫廷,风生水起。巨大的落差令刘彻狂躁不安,走不出纠缠的局,她红唇微勾,冷眼旁观。谁料异相突生,一块黄色平常的玉佩,让两人的关系陷入了扑朔迷离。倾国倾城的妖孽鬼医,暴戾霸道的匈奴单于,深不可测的大汉天子,温润柔情的铁血将军,无意间改变的历史,无数破闸而来的阴谋。是再续前世姻缘,还是跟随今生冤家?当一切尘埃落定,谁陪她看江山如画?精彩片段一:“回来。”一直在马上看戏的伊稚斜单于,淡淡地发话。两个士兵不甘心地瞪大了眼,回去了。“将这个女人,拖下去,充当军妓!”伊稚斜冷酷的声音响起,马上的身子丝毫不动,身后是一片士兵的欢呼。当阿娇以为自己好歹逃过一劫时,却猛然发现,前方,是比现在更恐怖的万丈深渊!精彩片段二:“阿母,谁是我的父亲?”小包子嘟着嘴,趴在阿娇身上神色慵懒。“朕!”刘彻一把抱过小包子,神色中荡起狂喜。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小包子大哭。刘彻手足无措地哄着小包子,指着远处的瀑布,转移注意力:“那是什么?”小包子吸了吸鼻子,有些不耐烦,睁着黑葡萄眼,天真地眨了眨,说道:“是远山和宝宝一样在尿尿!”说完一横刘彻:你这都不知道?干完坏事,小包子立马开溜。感受到衣摆处的热意渗透,刘彻反应过来,看着被尿湿了的龙袍,俊脸发黑!历史大致方向无差,涉及阿娇的,有变化。在移动手机阅读平台上使用的名称为《阿娇,你的心朕要了》
  • 湘潭故事

    湘潭故事

    这是一部短篇小说集,聂鑫森的《湘潭故事》,以非常精短的篇幅,刻画了众多清末民初生活在湖南湘潭地区的人物故事。每一篇主要记叙一人或一事,互不相关,所记载人物都颇具传奇性或侠义精神,故事也一波三折、生动有趣,语言精练直白,内涵发人深省。
  • 天地唯我唤仙

    天地唯我唤仙

    恶兽横世,紫星异象,帝源破碎,神物现世,再临毁灭,只为生存,追寻传说,再创无上,这一次,为生,为你,而战……
  • 快穿攻略:快跑反派跟来了

    快穿攻略:快跑反派跟来了

    好好的去投胎谁知道轮回眼里,竟然被一只可以在三千世界随意穿梭的鹿蜀兽掳走了,还偷偷契约了。某兽说【亲爱的宿主,我将带你游历三千世界,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解除契约哦!】人间的素衣:滚!你看到这些变态了吗?嘤嘤嘤,我要回去!点点不为所动【亲爱的宿主,不完成任务的话,会有小小的惩罚哦!】冥王问:惩罚谁?某鹿蜀兽吓得屁滚尿流装死去了。
  • 金粟词话

    金粟词话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我亲爱的忠犬先生

    我亲爱的忠犬先生

    王琅心里OS:为什么我的爱不叫爱?白语诗心里OS:他只是依赖跟爱傻傻分不清。王琅:“为什么我那么喜欢亲你?”白语诗:“……”*******黎珈弘:“我就是不喜欢别人黏着你。”张智霏:“那你自己呢?”黎珈弘:“……我不是别人。”
  • 晚风急

    晚风急

    看过人间繁华,也曾尝过悲欢离合;有过爱恨别离,也曾看过人情冷暖;惜过姐妹情深,也曾品过无情背叛。到头来,我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呵护的真情,却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自作自受。烟花易冷,韶华易逝,我的心如死灰。